第二十五话、大难不死，必有第二难
“……”
我摆正裤子的位置，扫视了一下空无一物的四周。
此时的我正处于螺旋楼梯的上层通道中，算是和地面之间的缓冲地带。
“哥哥你怎么了，因为在空荡荡的黑暗通道中穿女装，突然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性癖吗？”
“没什么，就是单纯觉得有点新鲜。”
除了忙着上台表演而没空回更衣室的艺人之外，世界上估计没什么人会有类似的经历了……或许还有那些可能藏在床底下或者衣柜里的邻居大叔会做相同的事？
“原来如此，是觉醒了‘前所未闻！心惊肉跳！在伸手不见五指、啵嘴不识对象的深邃漆黑空间体验全身肌肤与空气的亲密接触！’的暴露癖么？”
“哪会有这种像是杂志封面标题一样浮夸的癖好啊。”
“只对小女孩感兴趣的混球可没资格聊什么性癖呢。”
“你果然是恶灵吧。”
这家伙的攻击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用卡牌游戏的例子来比喻就相当于是攻击力3000的龙生物一样。
“嘛，比起狭窄封闭的厕所隔间，在这种稍微宽敞一些的地方换衣服确实挺新奇的。”
“越隐私的事情越容易感受到反差吧。”
或者说是因叛逆而产生的刺激感。
“所以现在哥哥的心情就跟第一次在野外打炮的小情侣一样。”
“不，完全不是。”
“就像是每天深夜都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发电的阿宅突然有一天到广阔的大自然中去锻炼手部肌肉一样。”
“这段长得要死的类比完全没有必要。”
“解放感！”
“这种像是只有在搞笑漫画里才会出现的短词也没有必要！”
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吐槽啊混蛋！
面对话题流向完全不知所谓的疯女人，我只能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接着理了理胸口粉色的领结，完成了穿衣的最后一步。
“话说回来，真亏你能想得到提前给我买衣服。”
我还以为这丫头已经深深陷入在人类的购物天堂无法自拔了。
“因为即使聪明如我也想不到变身为俄罗斯女孩的哥哥该怎么名正言顺地从教室里拿回书包，所以在游玩期间就决定好之后的解决方案啦。”
“先不说书包我已经拿到手了，你有考虑过现在这种情况吗？”
“完全没有呢。”
说的也是，如果她真的能预料到现在的发展，我一定会觉得她身上藏着这个世界的剧本。
等一下，说到底这一切也是因为谢依青的自作主张才发生的，要不是她突然实体化的行为，我就不至于会被迫变成可可娅，更不会遇到半路杀出来的麻花辫班长、度过刚才那段煎熬的审问时间了———这么一想我们的附身灵小姐某种程度上确实手握着创作故事的能力。
可恶，这糟糕的第一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这时，已经再次进入幽灵形态的谢依青飘着在我身边转了几圈，看上去好像是在研究我这没什么特色的肉体。
“嗯……其实我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哥哥你的裸体了，对此你就没什么表示么？”
“能有什么表示？”
“抱歉，我换个说法。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哥哥的○○了，对此你就没什么表示么？”
“我表示应该把你这种R18角色从全年龄作品里剔除掉。”
“一般来说被看到裸体的主角都会露出一副害羞的表情喊出‘色鬼，讨厌了啦’这样的台词吗？”
“你那是哪个年代的角色啊？按你的说法我是不是要在你脸上留下大巴掌的印子才行。”
“可你又打不到我。”
“求求你了，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聊一些聊不下去的话题。”
原来和同龄女性交流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吗？那些后宫类型作品的普通男子高中生们到底是怎么轻松应对这种恐怖生物的啊。
“啊。”
谢依青这边也不知道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像是挑逗般地戳了戳我的脸颊，我自然是没有感受到她指尖带来的压力。
“哥，就算你想设计偷看我的裸体，那也没必要表现得这么露骨嘛。”
“够了，聊天时间就到此为止！”
如果再继续跟她闲聊下去的话我的脑回路八成就要进入短路状态了，以那样的状态是根本不可能迎接接下来的挑战的。
“其实我就是觉得男生还是要有些羞耻心比较好，否则以后若是出现你被女生看到裸体的情况，你却对此无动于衷的话，会被认为是个不检点的人的。”
冷静，冷静，不要接话了，我的人生可不会是一部靠装傻和吐槽就能水够字数的厕纸文。
“不跟我对话的话我就要实体化了哦。”
“……”
“然后就会和里面的人揭露可可娅的真面目咯。”
“投降了。”
我认输，现阶段我不可能赢得过这个女人。
“先不说为什么要强行假设这种概率极低的事件，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露着生殖部位在外面乱跑的阿猫阿狗，作为男人的尊严还是保留着的。”
仔细想想，其实把她说的话里的男女进行对调也没什么问题。我相信大部分中国人和我一样都不是想要回归大自然的天然主义者。
“再说了这也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倒不如说你看到我出丑反而会很高兴吧？”
“真是失礼啊，我只会在暗地里一个人放声大笑而已。”
“那不是更过分了吗！”
把亲人的遭遇当做笑柄完全就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啊！
“总之，哥哥你要知道，我提的意见都是对你好。”
这家伙到底是以什么立场说这句话的，她是我父母吗？
“真的没有其他原因了吗？”
“我想看可可娅害羞的表情。”
“哈？”
“其实，我刚才全方位好好地欣赏了一番可可娅的身体，一时之间就激起了色欲呢~”
原来如此，难怪她在我脱衣服的时候脸上会浮现红晕。
当然我也清楚另外一个自己是一个可以无视性别让人陷入魅惑状态的小怪物，换做我是她的视角，我估计会当场流鼻血去世。
“色欲也算是一种人生追求吧？只要保持这个欲望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活得下去了？”
“一个怎么够？我全都要。”
说着谢依青做出了某个表情包中的手势，脸上溢出的贪婪比起原作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强欲的幽灵啊，跟幻想乡里的那位大胃王一样。
无视掉热衷于玩梗的妹妹，我理了理刚刚穿好的衣服，确保了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有些小问题。
“我问一下，为什么是燕尾服？”
“很帅气对吧？我还是挺中意这个骚粉色的小领结的。”
“如果这是你的个人兴趣我姑且不说什么……这帆布短裤是怎么回事啊！”
“省钱。”
“没必要在这方面省钱吧！”
她少吃点别说一条正常的西裤，貂毛大衣都能省出来了！
“我宁愿不穿内衣过日子也不会亏待自己的胃的！”
“别冷不丁地读人心啊……”
话说为什么底线是不穿内衣？对她来说最羞耻的装扮难道是真空吗？
罢了罢了，虽然搭配很奇葩，也不至于完全见不得人。
可可娅的衣服……就暂时留在这里好了，虽然放在地上会弄脏，但我要是拿着这身连衣裙到学姐房间并且被发现了的话，绝对会被患有妄想症的班长冠上一些糟糕的罪名的。待会儿离开的时候走前面偷偷回收一下就行了。
我已经在外面待了很长时间，要是对方怀疑我已经逃跑而打开我的书包就不妙了，还是赶紧赶回去吧。
“哥哥。”
就在我沿着螺旋楼梯开始快步下行的时候，谢依青忽然叫住了我。
“你还想给我什么意见？”
“其实你是因为我是幽灵，所以才会觉得就算被我看到了裸体也无所谓的吧？”
“还要讨论这事啊……你说的没什么错就是了。”
换作是其他女生的话，我肯定是会拼了老命遮住自己的隐私部位的。
“也就是说我没被你当做人类看待吗？”
“你本来就不是人类啊。”
“……也是呢。”
“……”
干嘛要露出这么一副表情啊，就算我是傻子也能察觉到你的失落了好么？
唉，果然我不懂得女生的脑回路。
“傻瓜，哪有当哥哥的人被妹妹看到裸体会害羞的。”
“诶？”
“别愣着了，赶紧跟上来。”
要是又到我不得不靠演技来度过的难关，还得靠她来帮忙才行。
“可可？你在那里吗？”
啊，学姐她都出来了，我得快点下去。
“哥哥。”
“你又怎么了嘛？我很急耶。”
“以后想要自〇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我不会偷看的哦。”
“你给我闭嘴！”
——————
“卫卫卫卫卫卫晨杰？！”
“咿呀啊啊啊啊——”
“……”
什么鬼？这是在闹哪样啊？
为什么刚才表现得镇定自若、以为稳操胜券的班长在看到我之后会像结巴一样地连喊出我的名字？
而那个天然到倒地就睡、似乎面对任何危险都不会害怕的文心兰学姐，又为什么会尖叫着逃到好友的背后？
“哥哥，你是做什么坏事了吗？为什么她们一看到你就像是家里来了身上沾满○液的强奸犯一样？”
你问我我也想知道啊，明明在可可娅出去接你的电话之前还不是这样子的。
看她们这种反应……虽然我不是很想承认，难道真的是“卫晨杰”这个男生对她们而言是个天降之灾吗？我明明是第一天转学过来耶。
“学、学姐，你先躲进房间里去，我我我我来应付这个人！”
明明自己都怕得双腿发抖，但却选择了让同伴先撤退，看得出来班长对文学姐的情谊是真心实意的。
“不行！我不能抛弃梅梅你就这样逃走！”
相比之下，文学姐反而是更加冷静一些，只是她惨白的脸色与额头上沾满的汗水证明了她远比班长要更加紧张，低声悲鸣的次数也要比另一人要多得多。
亏得她在这种状态下还能正常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一般人可不会善良到在危难之际还去保护自己的队友。
原本在各种方面都形成互补之势的两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产生反转啊，我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的登场会对别人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欲望之魔王，卫·晨杰。传说一旦他出现在少女们的面前，她们就会迎来自己的末日……啊，他的目标只有年纪不超过15岁的女孩子，所以其他年龄段的美少女不用害怕哦。”
臭丫头能不能别说些奇怪的旁白，来帮我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啊！
“没没没没事的，我认识他，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好吧！”
诶诶，这位花之少女不是重情重义的设定吗，怎么一转眼就逃进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被留在墙壁边的李翠梅则瑟瑟发抖地盯着我，这种姿态就仿佛她一转开视线我就会立刻动手杀死她一般。
呃，这种时候我该怎么开口才好啊？
根据我的推测，班长她之所以会变成这幅模样，是因为她的男性恐惧症发作了。既然如此，那我应该先跟她表示自己不会靠近，如此一来对话才能成立吧。
“班长，我……”
“我知道，是到了该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啊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