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15岁生日,如果是以前的话,父母会在下班回来的路上,带回一个可以插上蜡烛的小蛋糕为我庆祝。
可是,自从来到这里后已经过了四年,我却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们的身影,当然也没有庆生用的蛋糕。
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手术以及姜叔叔一次又一次的鼓励。
我……是被遗忘了吗?还是……怕他们的出现会令我困扰?我只想要见一面而已……
这样的疑问在我的心里生了根,并且越发的茁壮。
今天是星期末,在这七天的时间里,我甚至接受了足足二十四次的手术,也听见了二十四次的鼓励。
这几年,我已记不清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次,我想……就算每次只更换一块骨头,我也早就换光所有了吧。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不能离开,还是没有脱离因为觉醒而恐会瘫痪的危险。
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我觉醒的能力又是什么?
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前一天他们会问我那样的问题?
为什么……
我问了姜叔叔同样的问题已经不下上百次,可是每次他都会找些理由,要么移开话题又或者干脆不理我。
但……我每次还是听了他的话,乖乖的躺上了手术台。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着,直到那一次意外发生……
处于昏睡中的我头一次,感受到了疼痛的感觉,那不是在梦境里产生的,而是因为现实中的身体遭受了某种粗暴的行为才会令睡眠中的我突然醒来。
迷糊的睁开了眼,就在我还没有理清状况时,我亲眼目睹了那个男人将一颗还在隐约跳动的,被黑色的血所沾染的鲜红心脏从我的体内扯了下来,并放在手中仔细端倪着,而一旁的盒子里还盛放着各种人类的器官。
毫无疑问……那些……都是我的,因为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的确缺少了许多应该存在的东西。
不是要为我移植新的器官吗?可为什么?只有我自己的‘部分’被摘掉了,那换给我的……又在哪呢?
而且,为什么,连心脏都失去的我,还能像个正常人般活着?
也许是太过于惊讶了吧,甚至连强烈的疼痛也是在几秒之后才冲上了脑海。
我吃惊得大喊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
「你!你怎么会醒!那!那可是二十只的剂量啊!!」
男人见状也是被吓的愣了一下,在他旁边的盘子里正放置着大量已经使用过的针剂。
但此时的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惊慌失措的将那颗心脏扔进了已经快装满的冷藏箱,然后害怕的朝着手术室外跑去。
我努力的扶起身子,望着自己身前那被剖开到除了骨架和皮肤之外一无所有的上身。
眼前的一幕是我从未想象过的场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
最终……恐惧与疼痛战胜了理智,我……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苏醒时,四肢已被系上了镣铐,基本无法移动,就连想要抬起头来都无法做到。
我……不是应该死了吗?为什么还能活着?身上的伤口……还有这铁链……
然而大量的疑问还没来得及整理,坐在一旁看似早已等候多时的姜叔叔,则一脸微笑的站了起来,凑过身子对我轻声解释道。
「没想到你居然连那么大剂量的麻醉剂都产生了耐药性,既然这样,就算我用再多的量,你也迟早都会适应,与其白白浪费钱,不如这样吧孩子……你就……稍微忍忍……习惯就好了,反正你又……死不掉的……对吧。」
「死不掉!?什么意思?你!你要做什么!姜叔叔,你要做什么!不,求求你!不!不要啊!!!!」
虽然自己并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我的本能却在不停的提醒我,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只是,当时我的就算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呐喊、求饶,可是等待到的,只是被人用胶带封住了嘴。
我……不能说话了,并且无论怎样呼喊,也只能发出‘唔唔呜……’的声音。
这种音量甚至连门外路过的人估计都无法听见,当然,前提是这层楼里还有其他人存在的话。
当我的嘴被封住后,对方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目,洒脱的解开了白大衣上的纽扣,将手术刀和剪子被分别拿在手上,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杀人魔一样。
因为没有带口罩,所以连他嘴角的翘起都能够看见。
那是一副近乎疯狂的表情……
没有丝毫犹豫,像极了经验丰富的屠夫,用刀刃从身体的一侧划向另一侧的边缘,鲜血和器官立即掉了出来,简直就是在屠宰一头肉猪般。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令我拼了命的发出呐喊,但那只是「唔唔呜… 唔唔呜………」的哑语。
那种撕心裂肺,快要令人绝望的感觉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去回忆,去体验。
即便如此,对方也全当没有听见般的无视了,接着竟放声大笑道:「啊啊!太麻烦了,直接砍吧!哈哈!」
拿出了像是早已备好的屠宰刀具,高高举起……然后一劈而下……
「咔嚓!!」
那是骨架被劈断的声音……
「唔唔!呜呜呜呜……呜呜呜!唔唔唔!」
“不要!求求你!不要啊,好痛!好痛啊!呜啊啊啊啊!好痛啊!!救命!救救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啊!!!!!呜呜呜呜……”
这,或许是当时的我心里唯一的想法吧。
我又一次因为疼痛和恐惧,昏迷过去,而对方则像是宰杀完猎物的屠夫开始将需要的东西一个个的扔进了充满冰块的箱子里。
半小时的忙活后终于迎来了尾声,看着早已昏迷的我,一脸坏笑的说。
「没办法啊!谁让你的能力这么优秀,居然可以令器官适应他人的身体自动匹配,甚至完全没有排斥反应,比原配的还要好用。我现在所拥有的身体还有财富,这都多亏了你啊!孩子……哈哈哈哈哈!就算是心脏被摘掉,脊柱被砍断,细胞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诞生、分裂、凝聚,甚至连缝合都不需要,又会重新恢复成最初的模样,这样的能力就应该用来造福世界,造福我们啊!」
「我可得乘着你这股能力还没消失前多保存一些呢,要是哪天消失了,老板又得辛苦得满世界寻找了,不过嘛……就算现在能力失效或者你某天死了,以目前的储备量,至少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影响,而且,自从换上了你的器官,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精力无限啊!下次休假的时候我要找三个女人,不!我要打十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
「是么……原来这就是我的能力啊,原来……所谓的瘫痪都是……骗我的啊,这里……是货真价实的……地狱啊……」就在对方欣喜若狂的大喊时,已经恢复意识的我只能虚弱的望着对方,心里默念着。
…………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年后。
「咔嚓!」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依旧不像医生的姜叔叔,不,应该是姜先生又带着他手里的冷藏箱走了进来,兴高采烈的模样看上去昨天的休假倒是挺爽。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还醒着,随意的将手里的箱子扔到一旁,戏谑的趴在我的耳边,舔了舔嘴唇,砸吧道:「孩子!今天我们只要眼睛和肝脏哦,终于不用像之前那样一次性全部摘掉了,毕竟每次进行这种‘大扫除’我都累的要死诶。」
「唔唔……」
由于嘴被胶带缠着所以我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或许是对方产生了好奇,又或许是因为知道了现在的我已经对手术所产生的疼痛失去了知觉不再吼叫,他才将缠在我头上的胶带扯了下来。
当然,手法依旧非常粗暴。
因为佩戴的时间太久,连后脑上的部分头发也扯了下来,还有大量血迹。
「你刚才想说什么?孩子。」
「赶紧开始吧。」我没有过多的言语,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嘞!」
说完,姜先生便拿起一旁看上去很久没有清洁过的刀子在我的腹部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熟练的手法很快便将肝脏取了出来扔进了容器。
接着又走到了我的旁边,俯下身子,随手挖掉了右眼,但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的幅度都没有改变。
也许是因为我的这种态度令他过于匪夷所思,于是就在挖去右眼之前,他问道:「孩子,你真的……失去痛觉了吗?」
这不是你所期望的吗?为了省下麻药的钱,让我活生生的体验这种比地狱还恐怖的惩罚,但我不会这样说。
我并不是失去了痛觉,而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滋味’……
面无表情的转过脸,用流着血的洞和另一只眼睛看向他,小声询问道:「姜叔叔,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用了一个请求去回答了一个问题。
「什么事?」
他没有第一时间同意,而是反问。
「我记得你曾说过,我的能力是可以造福全世界的吧。」
「当……当然……」他有些紧张的回答道。
「那既然这样,我想看看,我那用来造福全世界的‘东西’究竟……长什么样,你可以…扶我起来吗?」
「这……」
「难道说……你还会怕这样子的我吗?」我故意有气无力的问道。
一个看上去三十岁不到的精壮男人会害怕这样一个腹部被剖开眼睛还少了一只的少年吗?
不,不会的,他害怕的只是我现在的这个模样罢了,毕竟就算是作为手术医生,一个少了左眼露出空洞,身体还被剖开口子,却能面无表情说话的人实在是太令人诧异和恐惧了。
这种情况只有恐怖片里遭到迫害而死的鬼才能做到。
大部分的人都是害怕这类东西的,姜先生也不例外,只是碍于面子和自己的自尊,才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罢了。
「可……可以……你稍等……」终于,姜先生在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后同意了我的请求,或许是担心如果拒绝这样的请求,恐怕我会说出更加吓人的话吧,又可能是怕我死后找他报仇吧。
因为镣铐的原因我无法支起身子,所以他拿上了挂在不远处墙上那只负责打开双手镣铐的钥匙走了过来,接着小心翼翼的解开。
「可以扶我起来吗……」
我再次问道。
「额……嗯……」姜先生点了点头,来到我的一侧,稍显紧张的用双手抓住了我的双肩,然后顺势用力并扶在了了背部的位置。
就这样,我稍微支起了身子,微低着头,但还是不能看见,于是转过脸在快要贴着他鼻尖的距离,询问道:「可以,把洞划大点吗?因为……我看不到啊……」
「嘶………………!」男人顿时倒吸了一股冷气,左手忍不住的发起抖来,用刀子小心翼翼的将原本就已经出现的口子继续拉开,直到‘东西’从体内跑出。
「嘶啊!!!」姜先生惊呼一声,或许是这种情况太过于诡异了,为了赶紧结束这种令人恐惧的行为,他厉声:「好了!好了吧!看完了对吧,看完了就赶紧躺下!」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呢,原来……我的身体里,是这样的啊……谢谢你啊……医生……」
「这……没什么好谢的,好了你赶紧……额啊啊啊啊啊!!」
就在姜先生因为恐惧而将视线移向别处的瞬间,我立即伸出了双手将腹部已经外漏的肠子扯了出来,并当作绳索缠到了对方的脖子上。
「你!额啊啊!!!!你这个骗子!你在……骗我!」
因为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所以之前所产生的所有恐惧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此时的姜先生因为害怕而使出全力想要挣脱我的束缚。
但,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去了,恐怕我将永远无法活着离开。
所以,我拼了全力,双手死死的勒住对方的脖子,因为还粘有不少血液所以非常滑手,只能不停的缠绕将长度缩短。
姜先生已经不是当年的姜叔叔,现在的他因为差不多换上了我所有的‘身体’,所以整个人的实际年龄非常年轻,力气也是相当的大,要比力量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所以……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毫不犹豫的一口咬掉了他的左耳。
汗水和鲜血不停的从额头还有伤口处倾泻,看样子对方显然陷入了慌乱的状况,只要我继续……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住手啊!!!!!」
左边脸颊上的一块肉也被我咬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拥有这种力量,或许这就是求生的意志吧。
这时的我甚至连骨头都能轻易咬碎也说不定……
恐惧和疼痛瞬间窜入了大脑,姜先生来不及想出应对的方法,只能拿起左手的手术刀对着我不断刺来,**去,**,又**去,又**。
不过抱歉啊……我除了因为撞击产生晃动外,并不会觉得疼痛,所以……
「啊啊啊啊啊啊!求求你!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啊!求求你,住手啊,我错了!不要再继续了!求求你!」
眼泪、鼻涕以及鲜血,同时出现在这个家伙的脸上,相当的恶心。
但,令我意外的是,姜先生的哭嚎竟让早已失去感情的我产生了一丝兴奋又或是……喜悦。
这也许就是复仇带来的快乐吧,原来现在的我也会感到这种心情啊,真是……谢谢你了,姜……叔叔。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右耳也被咬下,然后一脸像是吃了腐烂的肉般,故意咀嚼了两下后才吐到了地上。
果然,我的力气还是不够,根本无法让他断气,既然这样……
我的目光望向了咽喉……
「啊啊啊啊……求求你,住手吧,求求你了,我还有老婆还有孩子,他们……还等着我回去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因为剧烈的疼痛感,使得姜先生放弃了反抗,而是打算通过求饶的方式获得我的谅解。
「当初……我哀求你时,你为什么……不愿意停手呢?明明,我也只是个孩子啊。」我面无表情的问道,手中的‘绳索’依然没有放下。
「我都是被逼的,都是公司的人,额啊啊啊啊……都,都是,公司的人逼我这样做的,求求你,放……放过我吧,我!我保证让你离开,求求你……」
「真的吗?」我装出一副略带犹豫的表情问道,目的是令对方察觉到我内心的动摇,因为这样他就能产生还能活命的希望。
而我则要在给予他希望的同时又赐予他绝望。
「当!当然……是……」
「假的吧……」我自问自答道。
毕竟……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对啊……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才几年啊,居然连自己都忘了…我好像姓莫,叫什么来着?
对哦,莫无心啊………………
「不!不是……」
「再见了……姜叔叔……」
「不要!求求你……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罢,便将利齿朝着对方的脖颈处伸去。
用尽了全部力量……才将一坨肉块给扯了下来,而我也因此脱力的倒了下去,再次躺在了床上。
不过此时的姜先生却一脸惊恐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只能发出喘气的声音,鲜血如泉水般从身体的下方窜起,然后从泉眼处涌出……最终带着极度惊恐的表情很快便失去了呼吸。
姜先生死了,我完成了复仇,同时也获得了生存下去的机会。
因为这层楼里似乎只有姜先生和我存在,所以并不用担心会有其他人出现,甚至在这老旧的房子里,连监控探头都没有使用。
而我则只需要等待伤势基本恢复后用手术刀将双脚慢慢砍掉即可,虽然这样有点浪费时间,但打开脚踝的镣铐钥匙还挂在远处的墙上,根本没法够到。
我……不会放过所有伤害过我的人,即便对方是父母也……
‘不错,很有潜质嘛,看来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
「是谁在说话!?」
「难道又是……幻觉吗……」
我结束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此时的心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回到父母的身边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和我见面,难道从一开始他们就商量好了的吗?
不!当时的我不敢再多想,只希望尽快离开这个如同地狱一般令人失去一切的地方,但离开之前……
我看见了远处的地上,那个有些破旧的玩具毛绒熊,瞳孔微微放大,接着跑过去赶紧捡了起来,仔细拍掉了上面的些许灰尘将其揣入怀中。
望着倒在地上的姜先生,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缓缓走了过去。
只是这样就让你死了,也太便宜你了吧……明明连我所受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我蹲下身子在对方的衣物口袋里四处搜索着,当手指接触到那个物品时,嘴角也因此微翘,拿起了逐渐失去温度又开始僵硬的手指对着‘机器’的某个部位压了上去。
……解锁成功
联系人:老婆
以及……联系人:宝贝儿子
「要是一会儿又锁上就麻烦了诶,算了还是把它也带走吧。」
我这样说着,将地上的手术刀捡了起来,然后……
毫不犹豫的切掉了姜先生的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