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莉雅加入祟务真的没关系吗？”
三人拒绝掉晚餐、走出柒家的大门、登上回去的马车，桃子总算能把憋了半天的疑虑抖了出来。
“这是她自愿的，没必要拒绝。”昶坐在对面拉上车帘，“何况我们也不能对她的能力置若罔闻。”
“话是这么说啦……但加入祟务不就有任务了？且不论莉雅愿不愿意接受……”昶的理由桃子当然理解，回想离开前莉雅的表现，她小声嘀咕一句，“她有这个想法也是为了与昶有更多接触。”随即又换回自己的担心，“如果莉雅遇到危险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她可以不用出任务，主要目的是为了监管。”左边的子鼠接过话题，“柒玉会加入第二机关。”
第二机关。
这是桃子第三次听见这个称呼。
“第二机关到底是什么？呃……我听说是超能力机关，和家系有区别？”
“噢，对，还没有和你说明过。”子鼠抬了抬下颚，“家系以外的人会分入第二机关，但其实他们的人数很少，现在大概只有两三人。
“所以……有灵力的人其实很少？”
“会因为灵力找上祟务的人大多都是因为见到太多多余的东西。”昶的语调一如既往，“他们会直接归进调查组，而不是第二机关。”
“诶？既然其他有灵力的都去了调查组，那第二机关里是什么人？”
“不依靠灵力却能引发不合理现象的人。”
“嗯……？”桃子认真听着，只是概念过于抽象以至难以消化。
“你知道单纯的灵力不能对现实造成确切的影响，对吧？但他们没有这项限制，就像——”子鼠顿了顿，考虑到眼前同伴的心情，他替换了主语，“柒玉今天所做的那样。”
“换言之，第二机关的人是披着人皮的祟。”昶摊开手，轻巧地揭露子鼠没能说出口的事实，“我想你应当察觉到了，你也属于他们的一员。”
“你还是一样说话难听。”子鼠的脸色阴沉下来。即使他想表达的确实如此，但昶的发言若能更加委婉则再好不过。
“……果然是这样吗？”少女多少对那些异常状况有所自觉，“因为我也有和莉雅类似的能力所以才能自由活动。”
“要说类似也确实类似……但类型完全不同。”子鼠摇着头，“柒玉的能力看起来像操纵时间……前几天的人偶事件同样是由她引起的话，兴许还能操纵其他东西？而桃子你的像显现出护盾。只能说你们都是基于灵子以外的某种力量，这种力量究竟如何产生作用的我们也不太清楚，我们见过的能力者太少了。”
“噢……就是刚才说的那几名第二机关的人？”
“还有一些记录在案的样本。肯定有更多的能力者隐藏在人群中，他们各自维持着相对普通的生活。”昶拄着脸继续说明，“以目前的已知的信息来讲，足以表明这种能力者大多都有缺陷，不是指生理，而是心理和人格的缺陷。”
“唔？”听到这里，桃子不满地撇撇嘴。
“……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子鼠对昶的直球不禁傻眼。
“所以我说了是大多嘛。”昶无辜地耸耸肩，“选择来祟务的总归比较正常，祟务又不能视而不见，用来归类他们的集合就是第二机关。”
“我有个问题。”子鼠仿佛想起什么，举起手，“昶是不是早就知道桃子的能力性质不同了？”
被子鼠这么一提醒，桃子心中一些疑点似乎明了起来：“是哦，我也想问。”
“我了解的不比你们多。”面对二人怀疑的视线，少年摆摆手，从自己早已认定的事实中挑选出一个看似合理的破绽，“是人偶那件事让我认为有这个可能性。”
“原来如此，难怪人偶只针对桃子，让人偶活动起来的是柒玉的血，与柒玉相似的只有她……”子鼠抱起手臂认真思索，“今天的事情也充分说明灵子对她们的能力不起作用，桃子的灵力和灵视不相符的矛盾也可以解释了，因为能力会对灵力有所抵消。”
“唔。”桃子应着，好像懂了好像没懂。
“诶，等等。”灰绿色头发的少年松开手，惊异地抬起手指，“既然能力与灵力会出现冲突，那桃子练习术式岂不是可能有害？”
“桃子不能停止练习。”昶当即反对。
“为什么？”随着子鼠的询问，少女也投去目光。
“桃子的能力还不稳定，她需要的是能够确保自身安全的力量。另外，这项能力不要告诉其他人。”
“不稳定这点我同意，”听罢昶的理由，子鼠看向桃子点点头，接着提出异议，“但桃子拥有能力的同时又有灵力，是极其特殊的个例，不更应当与长辈和前辈探讨桃子要如何使用、或是让两种力量平衡吗？”
“人偶那件事里莉雅让无生命的人偶产生了与灵魂相仿的自我意识，今天的事我们不能确定到底是莉雅还是桃子、抑或她们两人共同作用下改变了因果。这两起事件无论哪一起都不是能摆上台面公之于众的东西。”昶放下撑着面颊的手掌，戳了戳窗框，“还是说你有自信在不透露这两件事的基础上向其他人请教？”
“嗯……”面对昶的质问，子鼠一时语塞。毕竟，若是柒玉和桃子真能做到这般违背常识的程度，他自己也有想要改变的因果，就算她们做不到也会心怀希望。
谁心里没有点缺憾呢。
就连桃子也无法否认在昶的提醒下脑中浮现的某种侥幸。
“我们可以先去收集有关第二机关的情报。”子鼠率先回归正题，“通过他们也许能弄清能力的来源和使用方法。”
“也是，而且就这样让莉雅加入第二机关也让人挂心，虽然认识时间很短，她也是朋友了。”桃子表示赞同。
昶挑起一边眉毛拖了长音揶揄：“成为你朋友的条件真宽松。”
“那可不一定。”桃子轻哼一声呛了回去，“某人到现在都不是朋友。”
“噗。”子鼠忍不住笑出了声。
“啊？什么？这样单方面排挤人可不对。”
“咳，我想第二机关的资料在下周内能到手，看资料的复杂程度，有必要的话我们周末再将信息重新统合一遍？” 无视昶的抗议，子鼠清清嗓子推进话题。
“没问题没问题。”桃子笑盈盈地答应下来，“不如我们去市图书馆吧，省得耳边老有人聒噪。”
“……原来桃子也有使坏的时候。”子鼠将这句话默默埋进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