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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是狞猫?!”

当我公布答案后,整个房间的顿时都炸锅了,段警官和秦法医这两个而立的人都控制不住地喊出了声。白姐自然也不再话下,也反复念叨了起来。甚至黑师傅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他的双眸瞪得硕大,配上他那一语不发的铁青色表情我看着感觉有些可怕。

“就是这样……北浔从徐俪娅父亲身边找到的WILD徽章,实际主人是徐俪娅的。当时我记得徐俪娅的父亲总是在外找零工做,她母亲生病总是住院或者住在乡下。我是班长,她是班里的困难生,所以班主任总是让我多关注她。然后我发现徐俪娅身上偶尔会受伤,时不时地会说谎逃课……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她父亲家暴她。但北浔说了,徐俪娅父亲为人和蔼,很好相处。那时候我就意识到这种可能性,再结合黑师傅给我的账单资料,我才能确定一件事。”

“那她……”

我笑着摊了摊手,解释道:“很简单,徐俪娅的父亲和白社长是同事,徐俪娅不是没有机会认识白社长,而且从白姐的音频里能听到,殷律师说白社长手下有类似福尔摩斯麾下贝克街小分队一样的少年侦探团,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确实,以一个初中生来掩人耳目地做事,某些时候要比成年人方便。”段警官赞同了我的猜想。

“徐俪娅愿意这么做,理由自然很简单,是希望能赚到钱补贴家用……而徐俪娅这种偶尔会早退,白天补觉,身体时不时受伤的情况,根据我的记忆,在初二上半学期就有,换而言之,她暗地里帮白社长做事有段时间了。”

“咳咳……然后呢?”

“那我们再回过头去看这张账单……”我将目光落在放在桌子上的资料上。

“嗯?你指这笔三万元的转账?”

“对,徐俪娅是一个未成年人,她是没法独自办理银行卡的,帮白社长干活,这种危险的事自然也不可能告诉她父母。所以她在白社长手下工作所赚得的报酬,暂存在白社长这里的。如果白社长冒然将钱款汇入徐俪娅父母的账户内,肯定会被她父母察觉到。”

“那徐俪娅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愿意这么做是为了筹钱将来为家庭分担吧……咦?”白姐在感叹的同时,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什么。

“白姐,你也意识到问题了吧……”在我的疑问声下,白姐微微低下了头,有一些东西可能她无法相信,也不愿意承认。

“嗯……”秦法医再次将桌上那张写着白社长转账给徐俪娅母亲的记录拿起,“如果这个女孩在白社长手上工作了近两年……”

“那作为报酬的话,三万块确实有点少了。”段警官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是的,白社长因为侦探社的经济压力又加上徐俪娅年纪小,所以才故意少给她酬劳。后面徐俪娅母亲去世,也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去用较好的设备和药物治疗。”

“父亲他……”对于父亲当年竟然会做出这种不厚道的事,身为女儿的白姐一时间没法接受,可能在她心中父亲的形象过于伟岸,但我们每个人都是普通人,有各自的短板、缺点甚至是黑料也不例外。

“所以,这也间接导致了徐俪娅母亲得不到有效的救治。随后因为庄老先生过世的事,在昌宜市里传得沸沸洋洋,地方电视台都有报道,这才让徐俪娅决定特地在那天去凑凑热闹。”

“的确不是偶然……那你为什么认为徐俪娅这样做是为了报复白社长?”

“我无法揣摩出徐俪娅的思想,她这么做是报复白社长没有给予自己应得的报酬,而前来搅局,或者以某种形势拿回本属于她的东西……毕竟她只是个初中生,能力也有限。但在选拔继承人的说明会上她都认真听了。”说完我看了一眼秦法医再次确认。

“嗯,是的,我当时也不理解这孩子过于旺盛的好奇心。现在嘛……”

“那庄老先生木柜的诡计她是如何看破的呢?”白姐调整了一下呼吸向我发问。

“这就要从头说了,其实……当我听秦法医讲述这个五年前的经历时,我感觉他每次说到遗产和继承人的选拔时语气都特别着重。也正常,毕竟是关乎十几亿的遗产……没人会不关注,所以大家才忽略了那个不起眼的木柜。”

“确实……”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即便自己不是继承人,但也会很好奇如此高昂的遗产会归于谁手上,再加上会议室里那用真金白银打造而成的夸张桌游设备……五年前,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庞大的金钱所吸引而放在了别的地方。只有白社长和徐俪娅不一样,白社长在想如何让自己的侦探社能在这次债务曝光的风险下生存下来,而徐俪娅则在寻找机会!”我拿起杯子啜饮了一口热茶,润了一下嗓子继续说下去,“桌游选拔比赛鏖战到第二天发现了BUG……这让我忽然有个念头,庄老先生一开始就没想通过一个游戏来产生继承人……木柜里放着的东西就是提示!

“什么?!”

“对于这些朴实的根基不屑一顾,一味的在奢华的娱乐设施上搜索,自然是不可能明白老先生的用心。老先生这么做的用意也很简单,沉溺在奢华的金钱游戏里寻找着通往数亿财产的钥匙,就仿佛迷失在金钱的诱惑,全身心被欲望支配,大脑被利益左右,失去了属于人的人格。所以这个桌游最后是死局,就算想重新修正游戏BUG但资料已经被老先生处理了,根本无济于事。而且你们没觉得这个遗嘱未免也太详细了么……感觉每一步骤都要按着自己的心愿去执行。规定得那么死,那么细……要是没有独特的目的,那得是一个多乖张的人呢。”

我看了眼面前的几人都化作了黑师傅的沉默模式,我只能轻舔了一下嘴唇等待了一会儿,看着他们的表情从不可思议到逐渐理解后,才开口说:“再说一些简单的道理,明明这么重要,里面还放着大量钻石珠宝的信封,为什么不将这个信封直接放在银行的保险柜内,直到桌游产生了胜利者再公布呢?非要最后在遗嘱中补了一条,如果遇上不可抗力无法继续进行选拔,则让殷律师将信封转入到指定的银行保管……绕过了最简单的方法,选择了这种复杂的方式。五年前让殷律师在继承人们面前仔细地展示,都是有这个用意的。而且WILD侦探社的办公楼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写字楼,不是专业的保安部门,东西也只能锁在侦探社的仓库里。以上种种不协调,我才会感觉奇怪!”

“那就是说,如果能从沉迷在金钱游戏中醒悟的人,才有资格去继承庄老先生的遗产。”

“或许,庄老先生也希望这个脱颖而出的继承人,能将这笔留下的财富去解决其他十二个人的经济问题……”

“咦?一般来说,这种去世的富豪设下这种大逃杀模式的游戏给继承人竞争,最后都是非常黑暗,挖掘人性丑恶的结局么?”段警官撇着嘴吐槽了起来。

听到了段警官的猜想,我尴尬了顿了顿,继续说:“呃,你说的这种人,无论是小说还是现实中都会存在也不在少数,但不是说这个人拥有了巨额的财富就一定会这样吧……毕竟从你们的交谈中我听出来,庄老先生前做了不少慈善工作。自己独自一人管理着庞大的公司,想必老人家就是生怕自己的亲戚无法承受金钱的诱惑才这样想的,如果这个需要金钱救济,同时又能克服这股诱惑,那他一定能妥善使用。最后如果长时间没有继承人出现,这群亲属无法达成共识,那这笔钱在10年后将全数捐献给慈善机构……老先生也准备了两手工作。”

“两手准备?”

“就算发现BUG前没有人感悟这个道理,在最后转移信封时,众人发现其实信封早就在第二个抽屉里了,虽然会争吵一番,但继承人们还是会选择将信封存入银行里,商讨合适的方案。”

“呼,竟然以这种方式来考验……”宛如从过山车急转弯上刚下来般,一时间精神有点彷徨的秦法医除了感叹外没有别的心思。

“继承人会将庄老先生的债权也一并继承,那白社长债务也会转移过去。如果金额不大,那也无所谓,但谁能料到白社长和庄老先生之间借贷的金额非常巨大……我记得白姐提供的录音里提过,继承人里不乏有些性格刁钻和侦探社有过节的人……一旦被这样的继承了债权,那对于侦探社的一把手而言无疑是塌天大祸。一旦曝光侦探社有这么大的财政漏洞,会导致侦探社无法正常经营下去,所以白社长铤而走险……利用了庄老先生的安排。白社长的真实目的,是想实现共赢……他想指定出一个让自己有利的继承人!一旦达成合作,债务归还就不是什么问题,甚至免掉也无所谓。”

“但是却被徐俪娅提前截胡了。他也没料到徐俪娅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可接下来呢?那个徐俪娅得到了密码、还有信封里的宝石钻石……没几天后就被绑架,然后……”说到这里,白姐逐渐明白事件走向正在朝自己最不愿看见的方向发展,“五年前,那出绑架……是我父亲策划的?”

段警官摇着头否定了我的观点:“不对吧。当时WILD的重心都围绕着庄老先生的事,应该抽不出几个人,而且如果是我们内部的人……这个秘密不至于维持这么久。而且根据我们后来的调查,实施绑架的人都是些社会闲散人员和BOSS平时没有交集的。按照时间来算,BOSS遇害的那天,BOSS是由殷律师送回来的,殷律师称那天两人在应酬,从时间上来说太赶了,毕竟徐俪娅的死亡时间摆在那里。”

“所以很简单,除了白社长外,还有人也参与在一起了。”

“是谁呢?”

“因为发现木柜里信封不见的人,并不只有白社长一个人。”

“嗯?你指殷律师吗?”

在我的提示下,秦法医和段警官两人默契地说出了这个名字后对视了一眼,然后段警官开口补充道:“应该是他了,当时我站在边上都发觉里面的东西变了,殷律师摸到信封肯定也能感觉得到,里面的质感不一样了。”

“那就是说殷律师做了伪证……声称和我父亲在一起应酬,实际上一同实施了绑架计划?!”白姐眯着眼不可思议地在一旁挠着头:“不过……殷律师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要去趟这浑水呢?没理由吧!他律所开得这么顺风顺水……”

我再次将桌上的资料拿起:“刚才黑师傅提供的资料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当信封已送到指定银行后,殷律师可以拿回自己落在庄老先生的把柄。”

“是啊……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我微微一笑点出了关键问题:“所以,那个木柜最后是交给谁处置的?”

秦法医回忆了一下道:“呃……是给殷律师了,因为这个东西很破旧,里面的东西都不值钱……十三位继承人都不想要就交给了殷律师自行处理了。”

“那就对了,木柜既然一开始就只是个暂存密码的容器,那为什么庄老先生要用封条将它封起来呢?还要在继承人面前解封展示。”

“呃?确实多此一举。”众人纷纷点头同意我的观点。

“因为庄老先生就将殷律师的把柄放在了里面,这个东西可能就是一封书信,一个优盘或一张照片之类的东西……”

还是秦法医的反应最敏锐:“唔?那就小件咯……等等?!你之前说庄老先生为了让木柜的诡计能够稳定顺利事实,所以在第一层抽屉里会堆满书信,而被卡落在第二个抽屉里的书信不止存着密码的信封一件!”

“是的。”

“我明白你意思了!你想说当时徐俪娅为了糊弄,将原本信封里的东西取走后,将一齐掉下来的书信纸张折叠塞进了原来的信封里!那就是说……”

“是的,庄老先生原本想还给殷律师的把柄,被徐俪娅阴差阳错地塞进了这个信封里!而后来殷律师在木柜里完全找不到对应的东西,忽然想到在转移存有密码信封时发生的事。他之前就意识到木柜被人动了,所以去找白社长质问!”

秦法医瞪大着眼,感慨着:“连上了……”

“一个人需要找到特定的继承人,来帮自己解决侦探社的债务问题,而另一个人需要取回信封,拿回自己犯罪的把柄。所以这两个人联手了……因为只要得到密码,从十三位人选中挑出愿意配合他们的,这位继承人既可以免除白社长的债务,又可以让保险柜里的罪证消灭。”

“是啊,这十三位继承人各有一次输入密码的机会,并不是只有获胜的人可以输入密码,只要得到了密码,比赛和选拔都是浮云。”

“很好,刚才描述的故事非常精彩,从表象的行为和当前的信息来看确实可以这样联系,但是!”段警官拍了拍桌子,让此刻沉静下来的房间再度涌起激烈的空气,他开口反驳道,“钟小花同学!你这个推理看似闭环了,但有个最大的问题!你没有证据证明BOSS和殷律师参与了绑架啊!这些都是你的推测!”

对此我只是回以莞尔一笑,因为这块涵盖着徐俪娅信息的碎片,只有我掌握着。

“对了,那把刀你们警方留下来了吧?”

“刀?”段警官被我突然抛出来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

“就是五年前,那把在白社长身边发现的短刀啊。”

“怎么了?这是案子的重要证物肯定在啊。”

“照片能给我看一下吗?”

“这……”段警官挺着一张为难的面孔,在手机上操作了很久这才把照片递给了我。

而我却只是确认般地瞥了一眼,然后将手机交还了回去,这个举动让段警官脸上又流露出明显的不爽表情。

所以我不敢怠慢,坐正身体赶紧解释了起来:“你们说刀柄上提取到嫌疑人的指纹,但不仅是和WILD相关的人,你们扩散出去寻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和指纹匹配的人。”

“嗯……所以这才成了悬案。”

“那请问,徐俪娅的指纹你们有没有试着匹配过?”

“唔?!!”

听见我提问的段警官仿佛触电般地身子一颤,当时完全是不相干的两桩事件,直到现在才被我联系到一起。而当时身为另一个案件受害人的徐俪娅,本就和白社长扯不上关系,更不会被列入怀疑对象。

可现在不一样了……

“喂!档案室嘛?!”段警官和秦法医两人分别拿着电话,起身风风火火地快步到办公室外,看样子是在请示领导,以及联系相关的单位,这可是重大突破。

十分钟后,两人忙活完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内。

“已经派人加紧去弄了,大概半小时之内就能出结果。”

五年前的谜团在半小时内就会出结果。

这两人喘了口气,就近找了张椅子就坐了下来,表情似乎有点难以描述,这兴奋和喜悦参合在一起,但因为事关自己前公司老板,所以又很不是滋味。

“在鉴定结果出来前,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推理,毕竟这段时间你的才能我们都有目共睹。”秦法医看着我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手指,“应该不会打脸我吧?”

“我也希望不会,但毕竟是五年前的事了,我只能依靠大家提供的信息进行判断,虽然大都是间接证据,但这些信息能够互相穿插印证,再基于我对徐俪娅的了解……我个人还是对这个结果很自信的。”

“那我们拭目以待了。”秦法医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

“钟小花,如果五年前整件事的原貌你都看清了,那可以说说我父亲的死因了吗?既然他是组织绑架徐俪娅的主谋之一,为什么会死在办公室里呢?”白姐最关注的事莫过于此了,这么多年来的调查以及不惜欺骗我,“当时警方也证明是殷律师开车送我父亲回家的,这点肯定没错。结合徐俪娅的死亡时间,两个人执行绑架后就直接回WILD侦探社了?那是谁把父亲杀害了?刚才你说要匹配徐俪娅的指纹……难道你想说是她?”

“可以算是徐俪娅,也可以不算……甚至说你父亲白社长是自杀的也没问题。”

“诶?自杀?那你让他们去匹配徐俪娅的指纹做什么?那柄刀确确实实有其他人的指纹啊!当时办公室里也有轻微打斗的痕迹!”

“绑架的事就顺着刚才说得那样,殷律师和白社长一拍即合,他们料定是徐俪娅动了木柜,所以才约定了时间行动,结果机缘巧合。那天徐俪娅外出和我碰面,在公交车站上还波及了谢晓霁。嗯?还记得我是如何解开绑架时的密室谜团的?”

“由其他人从隐藏的窗口进入。”

“但我当时没说人数,从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一个人。至少还有一个人陪白社长一同进入了那个大仓库。”

“至少有两个人……”

“是的,他们要徐俪娅把信封里的东西交出来,但徐俪娅看见白社长非常激动,在她看来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我记忆里当时给我们搜身的人并没有搜我们的鞋子,徐俪娅应该是在这里藏了一把短刀,争执中徐俪娅趁白社长不备将其刺伤。而在场的其他人为了保护白社长并且制服激动的徐俪娅,但不慎将徐俪娅刺死……”我诉说着废弃仓库里所发生的的悲剧。

“呃?为什么这么推测?我刚才就想问了,你凭什么说那把刀上面的指纹是徐俪娅的?”

“因为我是五年前的当事人之一!”我转过脸看着白姐和秦法医,“还记得我前几天解答绑架案时的回忆么?”

“呃?你缩小点范围吧。”秦法医接不上我的话而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当时有一个看似自然,实则非常奇怪的点被我忽略了!记得当时绑匪让我们走进仓库时,第一个解开绳子的人是徐俪娅。”

“这……能证明什么?。”

“当时我和谢晓霁站在原地处于惊慌不知所措的状态,那徐俪娅是怎么独自一个人将绑住的双手解开的?”

“这……很简单啊,我记得你说你们的双手没有反绑,可以将眼罩和塞住嘴的布拿下。恢复了视觉就可以在附近找尖锐物将绳子割开啦。”

“可是,当时我说了,因为我不敢发声,所以仓库里非常安静,如果徐俪娅四处走动,翻找东西,我肯定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并没有!当时情况非常紧张所以一举一动我都记得!”

“这个……”他们默然了,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而且我说了,也许我们是未成年人的关系,绑匪放松了警惕搜身不彻底,徐俪娅则偷偷在身上藏起了一把尖刀,她用这把刀将绳子割开了!不然一个人是无法解开绳子的,必须寻找他人的帮助,但那时候徐俪娅独自一人就解开了绳子!”

“原来如此……”

“而且现在回过头看,到最后庄老先生的遗产也没有人继承。如果当时殷律师和白社长在徐俪娅这里弄回了密码或者被徐俪娅拿走的东西,事情就不会搁置到现在了。肯定是一开始他们就发生了争执,徐俪娅拔出了匕首刺向白社长,所以连正题都没机会进入,不然徐俪娅也不至于为了这个东西连命都不要吧?”

“有道理,可这并不能解释……”

“让我继续说。”我抬起手示意不要催促,继续用着平缓的语调说了下去,“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白社长才起了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

“白姐,白社长死后,你获得了一笔不小的保险赔偿吧?”

“呃,是啊……但这个保险是我父亲很早就买的!并不是绑架发生的前几天。”白姐赶紧解释了起来。

“嗯,就是这样。白社长原来想获得密码,并且以此选定某个继承人谈个好价码,毕竟自己的巨额欠款一旦暴露,侦探社自然会倒闭破产。可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徐俪娅被误杀,自己又受了不小的伤,我想白社长当时肯定在徐俪娅的质问声下,内心有所动摇。这个未成年少女私底下帮了他很久的忙,但在她遇上困难,自己因为公司资金吃紧而克扣了徐俪娅的报酬,这导致间接害死了徐俪娅的母亲。当时在医院等候的徐俪娅怎么也无法想到,父亲竟然会选择价格便宜却高风险的手术。因为白社长给徐俪娅父亲汇款是通过其父母的银行卡,所以徐俪娅短时间并不知情,直到其母亲治疗无效去世后,她才发现了这个真相,所以才会对白社长如此敌视!”

“呼……”白姐捂着脸,表情纠结地靠在沙发上,虽然室内空调温度调得不高,但她现在肯定非常烦闷。

果然她深呼吸一口气后,站起了身,她肯定想去外面走走,靠着寒冬的冷风降降大脑的温度。

“白姐请你等一下。”我叫住了准备出去调整一下自己的白雨薇。

“怎么了……”背对着我的白姐双手握拳,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刚才那三个字也说得很勉强。

“你还是听完比较好。”

“你……”

“接下来的信息很重要,你要理解为这是对你的折磨或者报复也无妨。”我淡然地回答了她,然后做了一个留步的动作,“毕竟你也欠我一份情不是么?”

“唔……”犹豫片刻的白姐,低着头坐回了沙发上,此刻的她低垂着的脸色非常黯淡,蒙上了一层阴翳。

而我则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

“压垮白社长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WILD侦探社的债务问题,徐俪娅死后密码不知去向,他认为这笔巨额遗产迟早会有胜利者,侦探社的巨额债务会被暴露出来,他早年买了巨额保险,不能自杀……所以选择忍住疼痛,让殷律师派人善后这里,自己坐殷律师的车回到了自己办公室。简单布置了一下房间,将徐俪娅刺伤自己的刀扔在身边,可能还定时了房间的空调,以此延缓死亡时间,让别人觉得他是刚回来就被人杀害的。”

“所以你才说BOSS算是自杀也没有问题……”秦法医吞了口口水回想着我刚才的言语。

“是的,而且按照白社长的习惯,只要有客人来访,那肯定会打开录音,如果是对自己不友好的人来访更不必说了。按照他这多年的习惯,这个过程势必会被记录下来……但很可惜并没有。”

“等下……”段警官举起手打断了我的发言,“钟小花同学,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说了这一大堆东西里存在问题诶。”

“段警官,你是想说,后面遗产的处理结果吗?”

“对呀,按照遗嘱的一些细节,这笔遗产大概率是无法诞生唯一继承人的,而且10年后就会被捐赠给慈善机构!BOSS有足足十年的缓冲期,按照目前的状态,因为桌游的BUG以及一些细则所致,这群继承人很难摒弃欲望让步的,因为这十三个人中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折衷方案就无法生效!那势必这笔遗产前几年内就不可能被继承,现在都5年多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自己和庄老先生之间的巨额借贷短时间不会曝光,BOSS根本没必要自杀!”

面对段警官激动的质疑,我的态度依旧非常从容:“这十三位继承人是参与人,殷律师是主持人所以都看过遗嘱,可白社长只是一个场地的提供者,他没理由看过遗嘱的全貌吧?”

“嗯?!”

秦法医双眉一挑,意识到了什么。

“殷律师确实可以劝白社长不要放弃希望,让负伤的他去接受治疗的,但他故意没说遗嘱的细则呢……你们不要忘了,这是在事件的第三天发生的!”

原本沉默的白姐忽然身子一动,那一瞬间她双眸瞪得溜圆,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她明白我为什么要留住她了。

“……”

而一旁沉默不语的黑师傅也表情微怔,竖起耳朵认真听我讲下去。

“你是说殷律师是故意放着BOSS去死的……”秦法医摸着下巴揣测了起来,“这家伙确实性格比较古怪,没想到会这么见死不救?!”

“是的。”

“可钟小花同学,这个理由……未免也太勉强了,光这么说很难信服吧?”

“很简单,因为不满啊。”

“哈?不满……殷律师和白社长也有矛盾在?”

“你们还记得王姨当时的暗示么?回想一下她当时所指的玩偶里,其中有一个是牛吧?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面对我突然的话锋一转,段警官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不是说了吗?据我们所指勘察员代号中没有带牛的。”

我滑动手机的页面,在搜索引擎中找到一段我所需要的百科介绍,并且将屏幕呈现给在场的四人。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牛和羊都是牛科动物,羚羊是对一类偶蹄目牛科动物的统称……王姨卖的关子就在这里,WILD侦探社里不是有个叫羚羊的勘察员吗?”

秦法医愣了愣问:“你想说羚羊?就是他从王姨这里买下我们侦探社的资料?”

段警官则捏着拳头愤然道:“这家伙还是BOSS的心腹呢!竟然敢做这种事?!”

“可是,这完全和殷律师之间没关系吧?”秦法医还是说出了重点,不明白我跑题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没关系……代号这个东西,难道其他人不能继承吗?如果有人离职,殉职,这个代号就会不再使用吗?”

“欸?”我所说的情况似乎碰到了他们的盲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我。

我继续举出能验证我推论的证据。

“并且,从白宿管那里得到的社长办公室聊天记录里……从这几处很可疑,明明是第一次合作,为什么殷律师如此熟悉这里的办公室?还说老地方什么的……或许我想他是不是曾经就在这里工作过?他曾经也是WILD的勘察员?还有那句,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让我怀疑那个而和黑师傅、段师傅、秦法医公事的羚羊,是否为同一人?而王姨是最早的一批勘察员,她和白社长一起创业,所以她口中的羚羊会不会是殷律师?”

“殷律师才是WILD的第一代羚羊,而和你们共事过的羚羊是第二代……”

“名字……代号……”

“他早期离开了WILD,所以仅有几位元老知道这段过往,离开后和白社长完全没有合作过,想必关系也不会太好,其中有过节也不奇怪……并且,最后买下了侦探社的资料另有所图并且也损害了侦探社的声誉。可这个时间节点也是不是太早了点……他又不是警方,也不是侦探社的人,为什么会动作这么快?第一时间就知晓白社长死亡的事呢?”

“想解决这个问题,给王姨施压就行了,如果白雨薇一个人不够,再加上我们!”段警官用力一拍桌子,给了身旁的秦法医一个眼神,言语间满是不客气的态度。

“咦?”就在段警官愤然地撩下狠话时,黑师傅也不经意地向前跨步,示意也算上自己。

“那我们出去打电话吧,哈哈哈~”秦法医则一脸轻松的样子,对着我们摇了摇手,带着两人再度离开了办公室。

五分钟后,三人便将答案带了回来。

“王姨承认了……是殷律师这家伙!”

非常简单的几个字,但对坐在沙发上的白姐无疑是种沉重的打击。

毕竟连我这样的法律小白都明白,五年前的旧案本来取证就很麻烦,想依靠法律来制裁殷律师也几乎不可能,既不是借刀杀人,没有直接或者间接导致白社长的死亡,完全规避了法律的制裁范围。

哎,好累……

“殷律师这家伙……这招顺水推舟真是漂亮。”

“而且徐俪娅拿走了信封里的密码,可在第三天就遭遇了绑架,很有可能密码还没有传出去吧?不然殷律师和白社长当时从徐俪娅处弄回了密码,遗产早就有人继承了。后续殷律师肯定也下功夫找了,但都没有成果……”

“我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信封里写着密码,但东西被徐俪娅销毁了,现在徐俪娅已经死了,那能打开保险柜的密码已经不在世上了吧?”

“可恶,那岂不是没法让殷律师这家伙付出代价了?!”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我已经闭上眼捂着头瘫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钟小花同学……你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