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淡和温馨
这个周末和往常一样，一样无聊。虽说是周末不用上学，但实际上枯燥的周末也让我觉得无聊。
我的周末通常都有着固定“节目”。不是训练就是学习，再加上买菜、做饭，有时候还要多做一个人的饭。周末的安排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枯燥、机械、乏味。渐渐地这样的日子过多了之后，对于时间的概念也会变得模糊，经常一不留神一天就已经过去了这样子。
所以今天大概也是这样。看，还是那样普通的起床，普通的晨跑，普通的吃早饭，然后普通的学习，最后又机械的度过这不知道算是充实还是空虚的一天。
今天本应该是这样的，直到——
“妈？！”
我对着门口这个拎着许多东西的女人吃惊地大叫道。
“儿子！”女人不顾手上的东西，径直向我扑来，一把抱住了我。
没错，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女人正是我的母亲。
“妈，你怎么来了？”吃惊、疑惑、想念，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自从上次和她见面到现在已经间隔半年。母亲由于工作外加要照顾外公外婆，一直以来都在外地，而我又因为上学所以只能独自住在风叶市。除了寒暑假我会回去看望他们之外，平常根本见不到面。现在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妈妈着实让我又惊又喜。
不过回应我的除了拥抱外，还有一记响亮的重拳。
“咚”的一声，她照着我的脑门就是一拳。
“怎么？不欢迎你妈？”妈妈若无其事地摆弄着刚刚敲击在儿子头上的拳头，一脸幽怨的说着。
“啊，好疼！”我捂着额头，弯下腰来。当然了，其实也不是真的疼。
“哪有一见面就打儿子的？”边说着边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然后带着妈妈来到客厅。
“诶？阿，阿姨？”嘴里还塞着半个面包的龙欣雨惊讶地叫着。喂，你为什么这么吃惊啊，难道刚才在门口那么大声音你没听到吗？真是的。
“欣雨？”看上去母亲也有些吃惊。她看着龙欣雨，然后又转过来看向我，视线就这样在我和龙欣雨身上不断转换。
“难道说……你们……已经……”母亲的手指向我们，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等一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说话，龙欣雨先一步站起身来开口。
“不，不，不是的，阿姨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我和蓝夜没有……”
龙欣雨涨红了脸，双手在胸前拼命的摆动，如此慌张的样子我也是头一次见。
“妈你胡说什么啊？不是你说让我多照顾一下龙欣雨的吗？”
“话是这么说啦，但是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对劲呢。”母亲先是很自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带着坏笑的看向我
“不是的，阿姨，不是的……”龙欣雨还在不停地解释，她的脸红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已经煮熟了。话说你就只会说“不是的”这三个字吗，你的智商都被面包吃了吗？
“别开玩笑了，会让人误会的。”我无奈地抚着额头。唉，妈妈还是老样子，就是喜欢拿我开玩笑，而且每次都是这种玩笑……
记得以前她去学校看我的时候，刚进教室就问邻桌的女生是不是我女朋友……吓得人家半天说不出话来……您到底是有多希望我找女朋友啊，我还未成年啊喂！
“哈哈哈，不逗你们了。”母亲终于停止了她的捉弄，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我来办些事情，顺便过来看看你。不过，我只能待一天，明天就要走了。”
原来是有事啊，我说为什么她会有时间呢。看上去好像已经把事情办好了吧。
“那你把事情办好了吗？”我问道。
“嗯，已经办好了。所以剩下的这一天时间我可以一直陪着你们啦！”妈妈看上去很高兴，不如说都有些兴高采烈了。
“这样啊，那行……唔？你们？什么叫你们？”我一脸不解的反问道。
“你们当然指的就是你和欣雨啊。欣雨的妈妈可是拜托过我了呦，今天我要好好陪着你们。”母亲理所当然的说着，就像是宣读圣旨一样。
“诶？这样好吗？”龙欣雨小声的问道，语气充满着不确定。
“当然好啊。没事啦没事啦，就把这里当你自己家就好啦。嗯让我想想，有了，今天就给你们做顿好吃的吧。走，我们现在就去超市！”
“哎，别自说自话地把我拉走啊！”
“妈妈我去买菜，你们就去看看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吧。”说完，母亲推着购物车走向瓜果蔬菜区。
唉，不知道又要等多久了。每次和母亲来超市都要好长时间，不管是买日用品还是水果蔬菜，每次都会消耗大量的时间。同样的事情要是交给我，估计十分钟就能完事。
我这么说可不是吹牛。打个比方吧，买衣服时我通常都是进店直接拿走看上的第一件，只要价钱合适并且样式不是太奇怪，其他的甚至懒得多看一眼。买菜时也是，大概拿到手上看看，然后直接装走。对于衣服、果蔬之类的东西，我的挑选过程会大幅度简化。
我认为这才是正确的购物方式。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货比三家什么的，大概选一下就行了呗。除非是买特别贵重的东西。
所以，每次和母亲购物时都是我最煎熬的时刻，与其这样我宁可被唐然姐魔鬼训练。
“你有什么想买的吗？”随口问到身边的龙欣雨，不知道她这会心里在想什么。
“没有。”简单的两字回答，嗯，这很“龙欣雨”。
“那就随便转转然后去找我妈吧。”既然龙欣雨也没什么想买的，那还不如去帮母亲买菜，说不定还能节省些时间。
于是我调转方向，准备去找母亲。就在我路过食品区时，正好和一个眼熟的青年碰面。
天蓝色的短发，俊朗的面庞，爽朗的笑声，配上一件银灰色的卫衣。
怎么在这都能碰到他？
“蓝夜？噢，还有龙欣雨同学，你们好。”对方已经叫出了我的名字，啊真是的，本来还想装作没看见走开呢。
“啊啊，你好啊。”到头来只能装模作样的打个招呼了。
“你好。”龙欣雨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或语言。嗯，这很“龙欣雨”。
其实我本来是不讨厌叶辰的，相反我还觉得这个人挺好的。但是自从上次和他打交道之后，我就没碰上几件省心的事。虽然我知道那不能怪他，但是和这样有一个校园大热门在一起，难免会吸引到不必要的眼光。更何况这些“眼光”对我可不是友善的啊！
所以从运动会结束后我就决定平时离他远一些，尽管人家也不会没事闲的来找我就是了。
“你们来买东西吗？”叶辰向我搭话。
这不是废话吗？不是来买东西来超市干嘛？等一下，难道说这就是偶遇别人后的客套话？通过询问对方一些表面上看上去是关心但实际上毫无意义的的话来展开接下来的对话吗？
不对，还有更大的可能是这就是单纯的客气，只要随便回答一下然后反问他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就可以结束聊天了。
就比如好久不见的同学偶遇后两人会互相问一下最近过得怎么样，然后随便找个借口就离开。不过我都是直接装作没看见把头扭向另一边的……
所以只要随便回答就可以结束了。那好，我要上了！
“嗯，买东西。”说完我继续向前走，擦过叶辰的身体。
好样的，不愧是我！这次作战十分完美！诶？这突然的中二感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被我简单又直接的反应给惊到了，叶辰愣了一下才转过身来。
“额，你还是那么……直率呢……”叶辰尴尬的笑着，嗯，就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啊，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快走快走！我不想和你有太多交流！
“李熠熠！”叶辰突然喊道。
意外地听到这个名字，我停下了脚步。
叶辰深吸口气，接着像是做出了什么觉悟似的快步靠近。
“你……你可以找李熠熠和好吗？”
“啊？”
“我知道这很唐突，而且与我无关，但是——”
他的瞳孔颤抖着，拳头贴在裤线上紧握着，接着，他又一次深吸一口气，面对着我并且弯下腰来，
“拜托了！”
沉默。
突如其来的行为多少让我感到吃惊。我不知道为什么叶辰会为了这件事来求我，他和李熠熠的关系我也从来不打算去了解。只是，我从来没见过叶辰这幅模样。平日那个班级的中心，在学校一呼百应的帅哥，此时放下身段却只是为了请求我做一件甚至和他无关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我应该答应他的。
但是，
“这和你无关。”留下这句话后，我离开了这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也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这样做。我只知道，这个请求我绝对不会答应。
走出几步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叶辰已经离开了，身后跟着的只有龙欣雨。
我和龙欣雨四目相对，她微微张口，似乎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朋友那样拜托你，就这样冷淡地走掉是不对的呦。”
“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转过身来，看着推着购物车的母亲，“你都看到了？”
母亲点了点头。
“我们不是朋友，而且，我不想答应。”
母亲叹了口气，然后温和地说道：“你啊，还是那样。唉，不是说让你一定要答应别人，只是……算了。”
也许是觉得没法说服我，她没有说出原本想说的话。
“走吧，菜已经买好了。”
“嗯？”我看向购物车，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蔬菜水果。今天为什么这么快？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母亲说道：
“你不是嫌我速度慢吗？我就提前把要买什么都记在手机里了。难得见你一次，总不能又让你嫌弃我吧。”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为什么这么快呢。嗯，这样就可以节省好多时间了，不用再焦急地等待了。这个办法可真好，高效。
可是为什么，鼻子有些酸。
“其实，没必要那么快的……我可以再等等。”
母亲搭着我的肩膀，不急不满地说道：
“没事，早点回去也有更多时间陪你们。”说完她还揉着我的头发，像是对待一只小猫。
不断地眨着眼皮，咽下一口唾沫，“那行。”
“对了，你们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没有。”
“欣雨呢？诶，欣雨去哪了？”
刚才还在身后的龙欣雨不见了踪影，我和母亲顺着刚才的方向寻找着。终于，在刚才经过的食品区找到了她。
“你怎么跑这来了？菜买完了，我们回吧。”
我走到龙欣雨的身边，打算带她回家。她站在货架前，一句话也不说。这时我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大约半秒后，我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咳嗽一声，清了下嗓子，用捉弄的语气朝她开口，
“怎么了，这么想吃的吗？”
“才，才不是。”龙欣雨小声地反驳，头拧向一旁。
“下次叔叔阿姨回来后也要带我来啊。”
“嗯？”龙欣雨看向我，表情有些疑惑。
“都说啦，下次叔叔阿姨回来了出来玩时也要带上我啊。肯定很快就回来了吧。”
脸上尽量露出和蔼的笑容，小心地组织着语言，尝试着避开敏感的字眼，尽可能用着温柔的语气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着。
我用余光打探着她的表情，接着说道：
“随便挑一个你想吃的，这次我请客。”
“嗯，好。”余光里的龙欣雨只是微微一笑，向我点头。
我看向她，此时的眼神似乎恢复了神采。
没事了啊，那就好，真是的，麻烦死了。
龙欣雨从货架上取下一种又一种的零食，然后全部塞到我的怀里，傻笑着，“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些都要。”
“喂，我只说请一个！”
厨房里母亲和唐然姐忙活个不停，边忙边说笑，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
唐然姐，你才23岁啊！不要表现得提前进入中年时期啊，你的青春活力呢喂！
回家的路上母亲就和唐然姐通了电话，唐然姐出乎意料地同意来帮忙。虽然我知道唐然姐和母亲关系还算可以，但我还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放弃周末跑来帮忙。
啊对了，忘了说了。唐然姐和母亲几年前就认识了，毕竟作为我的教练肯定会和家长有联系。而且之后她们意外地发现母亲和唐然姐过世的妈妈是高中同学，从那以后俩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好。用唐然姐的话说就是母亲和她的脾气性格合得来，尽管俩人相差十几岁。
母亲和唐然姐忙着做饭，我想去帮忙反而被她们嫌弃：
“你就和欣雨在客厅等着吧，这里有我和小唐就行了。”
“你在这笨手笨脚的碍事，去去去，客厅去。”
……喂，我的厨艺在同龄人中算是不错的了好吧，只不过……只不过看上去有些笨罢了……但是做出来的食物绝对好吃噢！
龙欣雨坐在沙发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走过去，我坐到沙发另一侧。
“在玩什么？”我端起桌子上的水杯，边喝边问。
龙欣雨听到我的话后，滑动屏幕的指尖停了下来。她扭头看向我，不知为何脸上写满不屑。
“我在查单词。在你眼里手机理所当然的只供娱乐吗？”
说完她还给我展示了一下屏幕上的内容，确实，看上去是在查单词。
被她用那样的眼神小看，口中的水差点都要喷出来。可恶，你这个自大狂！不就是成绩比我好了那么一点点么。
看到我滑稽的样子，她得意地轻笑，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切，就这么点事有什么好骄傲的，您可真容易满足！
“别查了，那个单词的意思是困惑的，不知所措的。”我没好气的说道。
“哦？你怎么知道？”龙欣雨有些惊讶，看来是不太相信。
“刚才看到你要查的单词了，bewildered是吧？不信你自己查。”
龙欣雨低头继续在手机上点击，大概几秒后她小声惊讶道：“哎呀，还真是。没想到你说得对了呢。”
“切，我有你想得那么笨吗？”
“啊？不是吗？”
喂，这个反问是什么意思啊？！我好歹也是年级前三十啊喂！
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狂妄、嚣张的自大狂，这家伙从来就没在学习上把我当成她的对手，一直以来都表现出一种比我聪明的样子，动不动就要在我面前显摆一下。
比如有时碰到我怎么都解不出来的题，我也没问她她就自说自话地过来给我讲题。有时上课笔记没记全时，明明我没问她借笔记，她却把自己的笔记放在我的面前。
可恶，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爱显摆！
“我不想和你说话。”我把脸扭向一旁，满脸都是拒绝和她聊天的信号。
“那个，你上次送我的生日礼物，谢谢。”
“哈？你当时不就道谢过了么，怎么还说谢谢？”
龙欣雨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我有些莫名其妙。话说上次送她的闹钟也不知道她用过没，而且最近我也起来的挺早的。
“我是想说，嗯，那个，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龙欣雨看上去有些害羞，脸上多出一抹红晕，说话也断断续续。
“什么？为什么突然要送我东西？”对她突然要送我东西的举措我有点纳闷。
“回礼，是回礼啦。你送了我东西，我也应该回礼才对。”
唉，所以说送礼物这件事很麻烦啊，回礼什么的一来二去麻烦死了。
“不需要，这种事情太麻烦了。”
不知是因为不用回礼而放松，还是有些失望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龙欣雨轻轻地说了句：
“这样啊。”
然后我就没再理她了。我靠在沙发上望着茶几发呆，龙欣雨貌似继续在手机上学着英语。
从小到大，我接触的最多的女生就是龙欣雨，可实际上，我从来都没刻意把她划分到“朋友”这一列内。学校里我也从不主动找她，也就是邻居的缘故现在放学时会在校门口等她一会。
同学，邻居，对方父母和自己母亲的拜托，说到底都是这些外界因素我才会和龙欣雨产生关联，如果舍去其中任何一点，以现在的我根本不会和这个平日里被称作“冰之美人”的龙欣雨发生联系。
所以我一直觉得我们不算是朋友，只能算是熟人之类的。
熟人≠朋友，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观点。
所谓朋友，我觉得应该比【熟人】门槛更高。同学，邻居，网友，在我看来这些都不应该归为朋友。
在一起时心情愉快，没有压力，互相认可，仅仅是因为觉得和这个人在一起很舒服才愿意和他来往，而不掺杂其他过多的外界因素。我觉得只有这样的关系才能称作朋友。
虽然她也帮过我很多忙就是了。
夜幕将至，母亲和唐然姐终于把饭菜做好。都是些耳熟能详的家常菜，一点也不华丽，既没有好看的摆盘也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只是把蔬菜炒熟后堆在盘子里那么简单。
但是啊，这样的菜我也有段日子没吃过了。
“来来来，快吃。”
随着母亲一声令下，大家开始品尝起这朴素却带有温度的小小圆盘中的食物。
母亲询问了我许多生活、学习上的事，从身体健康到考试成绩，从起居饮食到学校表现，母亲几乎把能问的问了个遍。然后就是各种唠叨，又是让我在学校好好表现，又是让我平时好好吃饭的。
期间还顺带夸了一下龙欣雨，说她学习又好又会弹钢琴，不像我学习不如她还只会参加那些粗暴的活动。最可气的是，龙欣雨还在一旁附和，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而且一直让我感到奇怪的就是她对综合格斗的态度。她其实不希望我练习综合格斗，害怕我受伤。但是呢，她却鼓励唐然姐从事这一行业。我想这大概不是因为我是她儿子她更担心我这么简单的原因。我总觉得有什么秘密。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有的话妈妈给你买。”母亲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大方地对我说。
筷子放在嘴里，抬头想了一会后回答：
“唔，也没什么想要的。”
“是吗？那好吧，你有什么想要的一定要说哦，妈妈肯定给你买。”母亲看上去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精神抖擞地拍着我的肩膀。
“好好好。”我连忙答应，同时笑着推开她的手。
其实我想到了一个东西。我想起之前文柯送给龙欣雨的那支钢笔，一直以来我也挺想试试钢笔写字的感觉，总觉得那样就能把字写好，然后就不用挨老师骂了。
“其实钢笔也不错。”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嗯？你说什么？”母亲转过头来，“是想好要什么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赶紧吃吧，要不然都凉了。”我摇了摇头，否定了之前所说的话。
算了算了，还是以后自己买吧，万一母亲和我的审美不同，买的钢笔我不喜欢不就浪费了。
心里这么想着，筷子重新伸进碗里，继续解决没吃完的饭。眼神飘向对面的龙欣雨，她像个机器人一样木讷地点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欣雨，赶紧吃，别客气。”母亲在一旁催促。
像是思绪被突然从远方拉回一般，龙欣雨慌忙地点头，
“啊啊，嗯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家终于在一片愉悦的氛围中结束了这还算温馨的晚餐。平日里只有我一人居住的房子也因为这顿再普通不过的饭菜而增添了一些温度，不再那么冷清。
唐然姐因为有事就先走了，到了晚上十点多，龙欣雨也回到了隔壁，这个直线距离5米的目的地着实轻松，只需要完成【出门】、【走五步】、【开门】这三个步骤即可。
我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发呆，其实也没想什么事，就只是单纯的发呆。喂喂，我可不是傻子啊，我这是放空大脑，我称之为“自我调节”。这样做可以缓解压力呦，亲测有效！
卧室门传来“咚咚咚”三声，“请进。”我装模作样地说道。
当然我知道肯定是母亲，只是这样说比较有感觉嘛，你看那些贵族的成员不都是这样。偶尔也要在这枯燥的生活中给自己找点乐趣嘛。
母亲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盘子里是两个去皮的苹果。她把盘子放在我面前，用每个母亲对孩子说话时一样的温柔的语气，催促我吃掉。
“赶紧吃吧。”
“我可以自己削的。”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拿起一个苹果，放在嘴里就啃。
“慢点吃。”母亲捂着嘴轻笑。
“哦对了。”咽下一口苹果，“外公外婆最近身体怎么样？”
也许是对我能够主动关心老人感到欣慰，母亲露出和蔼的笑容，“都好着呢，放心吧。”
“那就好。”
“倒是你，一个人住在这让我们都很担心。”一抹担忧从母亲的神态中透露。
“别担心我，我挺好的。”
“在学校和同学关系怎么样？”
“嗯……”母亲这正中靶心的问题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思绪，组织好语言，
“好着呢。大家关系都挺好的，哎呀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小学、初中老师对我的评价就是‘人见人爱’，放心啦。倒不如说我更喜欢在家里一个人待着呢，还能清静些。”
余光扫在母亲脸上，母亲的表情有些微妙，我也不清楚她有没有看出我在撒谎。
其实我也没撒谎啊，大家关系是挺不错的，只不过这个“大家”没包括我就是了……以前的老师也确实是那样评价我的，而且，我是更喜欢在家里一个人待着啊，确实是为了清静嘛……
“这样啊。”母亲平淡地说道，眼神似乎游离在房间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不过，应该是瞒过去了吧。总之母亲也没在过问这方面的问题。
“你爸爸，有联系过你吗？”
……
房间的空气突然沉重，咀嚼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拿着苹果的手一瞬间僵在半空。
尽管母亲说话时小心翼翼，但还是没能防止气氛的突然降温。
时间像是静止了五六秒，这期间我们都在沉默。
“半年会打给我一次抚养费，其余没有联系。”我终于开口，短暂地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没，没事，我就是问问。”母亲显然意识到我对这个话题的反感，慌忙回应着。
其实，母亲也不想提起那个人吧，大概只是出于关心我才会询问。事实上，他们在我还没懂事前就离婚了，小学时我都是在外公外婆和母亲身边，上初中前母亲因为工作原因被调离到其他城市，这才和他们分开。
“对了，文柯是上高三了吧？呀，好久没见他了，不知道那个小伙子最近怎么样？”看母亲有些勉强的语速，大概是好不容易才想到能岔开话题的事。
“他啊，嗯，是上高三了。高三了也挺忙的，我没怎么联系过他。”
“高三确实辛苦啊。”母亲点头赞同，接着话锋一转，视线直指向我，
“你也必须好好学习，不许偷懒！”
“哎呀，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还有……”
于是，睡觉前的这一段时间我再一次接受了母亲从各个角度无微不至的“亲切”唠叨。
啊，当母亲的都有这么多说不完的话吗？！
周日，也就是母亲回来的第二天。中午吃饭前我就送母亲去了车站。分别时母亲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弄得我还有些不好意思。
母亲进站后我就准备回家了，虽然这个周末唐然姐特批我不用训练，但是学校的作业还没写完啊！唉，还要回家写作业。啊，一提起作业就心烦！
不行，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写完作业，这周更新的动漫我还没看呢！预告说这周超精彩！
于是乎，瞬间有了动力的我立刻起身回家。
大概八点多时，我才终于写完作业。
天呐，一个下午都在写作业啊！都怪老师之前布置的太多了，害得我以前的没写完，全部堆到今天了……对，都怪老师，和我拖欠作业无关！
从椅子上站起来，疲惫的我伸了伸懒腰，活动一下筋骨后我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
“终于可以歇会了。”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
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喊出一声“舒服”时，只听传来一声“咔哒”声。
嗯？这是……开门声？钥匙只有我、母亲和龙欣雨有啊，可是母亲已经走了，龙欣雨除了早晨叫我起床外都是直接敲门的啊……
等一下，不会是……进贼了吧……
想到这里，我一激灵坐起身来，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是不是要打110啊，不对，我是不是应该先藏起来？惊慌失措的我有些坐立不安。
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吧。
“蓝夜？你在吗？快来帮我！”就在我打算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时，一声呼喊传来。
这声音，有点耳熟……
“唐然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