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以为他们一样
大巴车上，我坐在最后一排最里面的靠窗的座位，手撑着头，死气沉沉地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飞驰而过的绿树。
时间已经来到四月份。
因为是春天来了，这些沉睡了一整个冬季的植物小姐姐们纷纷苏醒过来，像是有人催着它们起床似的，一个个争相开放。
“连植物的作息都比我规律啊。”我不禁感叹道。
“小蓝生活不规律吗？”
“他每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猪晚。”
“猪不是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起床吗？”
“所以我说的是你这头……说的是你啊。”
“喂，你刚才说‘头’了吧，你说了吧！”
懒得和她继续争执，秉承着好男不和女斗的优秀原则，我别过头去。李熠熠就坐在我旁边，龙欣雨紧挨着她。剩下的乘客全是同班学生。
显然我是不想和她们俩坐在一起的，但这也没办法。
上车时，因为我来得早，就直奔这个座位而来。当其他学生陆续上车时，尴尬而又熟悉的一幕出现了：
大家都在争取我旁边的位置。
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争取不坐在我旁边的位置。留下最后一排时，大家开始互相谦让。
“你坐那里吧，那里可以看风景。”
“不不不，还是你坐吧，你不是一直喜欢坐窗边嘛，还是你坐吧。”
……
真好啊，大家都好礼貌。
最后是李熠熠拉着龙欣雨坐了过来。
不妙，哪怕旁边坐的是个特别讨厌我的人也行啊，李熠熠在我旁边她话超多的。
啊，还没介绍这次是干什么的吗？是我的错，被这些人分心了。
我们是在去往最近的山区的路上，说是最近却也要坐几小时的车才能到。
风叶高中的传统项目，每年都会组织高二的学生在春天来山里活动，说是让学生回归大自然。每个班分开来，这几天终于轮到我们班。
时间是两天一夜。上一届的学生是三天两夜来着，到我们这竟然缩短了时间，果真是轮到自己这一届时是什么好事都轮不到啊。比如你刚从初中毕业，新的操场或者教学楼就好了之类的。
具体做什么，其实也没什么正事，基本上还是野野营，爬爬山之类。
瞟了一眼，穿着校服的同学们大都十分激动，一个个和身旁的伙伴吗聊得热火朝天。
至于我，嗯，怎么说，我又不是没去山里玩过，更何况总感觉麻烦死了，所以完全提不起兴趣。
山脉棱线映入我的眼帘。
“好漂亮，是山啊。”
“哇，好好看。”
“哇哦，是山哦，真的是山，长着树的山哦。”
同学们都在惊呼赞叹，只有我在阴阳怪气。
“小蓝，你这样不好啦。”
停车场设在一个空旷处，那里已经停了好几辆巴士，司机也把车停在了这里。
一下车，浓郁的青草气息扑鼻而来。四周皆是翠绿的森林，让人有种这里氧气特别丰富的感觉。
“嗯~真舒服~~”
李熠熠下车后，立刻大大伸一个懒腰。
“要是你能别总是靠在我身上，那我也会很舒服。”
“对，对不起嘛。”
龙欣雨的话中带刺，李熠熠立刻双手合十向她道歉。
“但是空气还算不错。”
“是啊，希望你不要污染这里哟。”
“你那意思我是垃圾吗？”
“谁知道呢。”
龙欣雨眯眼笑到，然后带着自己的行李跟上了队伍。
“欣雨其实很高兴呢。”
“随便，我只觉得她烦人。”
我和李熠熠相视一笑，接着就被老师喝道：
“你们两个，快点带上行李走。”
“知道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住宿的地方。是一栋大房子，大概是特别搭建的吧，房子内部中央是宽敞的活动区，看上去条件十分不错，既有装满各种饮料的冰柜，又有专门的沙发用来休息。男生和女生的房间分隔在两旁。
“意外的还不错嘛。”
“那当然，我们家出的钱哟。”李熠熠骄傲地回应着龙欣雨。
“就是为了你？”
“什么嘛，是我哥当年还是学生的时候，为了炫耀提前花家里钱弄的。”
“你还有个哥哥？”龙欣雨似乎有点吃惊。
话题似乎已经转变了。
“对啊，怎么了？”
“没事，从来没听你说过。”
之前她又说过自己有哥哥吗？想不起来了，反正给李爸爸当干儿子的计划泡汤了，人家都有儿子了！感觉失去了好几亿……
“你哥哥以前也在这上过学吗？”
“对啊，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吧。”
“这样啊。”
“欣雨你有哥哥吗？”
“嗯，我也有，还有姐姐。”
李熠熠一脸羡慕的看向龙欣雨，眼睛都快冒出光来。
“好厉害，我也想要个姐姐。”
“姐姐对我很好呢。”
说到自己的姐姐，一贯高冷的龙欣雨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你哥哥呢，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家的哥哥虽然是爸爸的得力助手，但是在我看来完全是个废柴呢。”
“我的……哥哥……嗯……”龙欣雨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起来。
也是，毕竟她那个哥哥……
安置好行李后，我们便在老师的带领下，在这大自然中穿行。
老师兴高采烈，甚至可以说是手舞足蹈地为我们做起了导游，又是给我们讲两旁的树是什么，又是解释这里的地理位置有什么不同。大概是终于可以用上自己的知识了吧，毕竟高中那点东西确实有够皮毛的。
当然，我是走在最后面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旁边的还有龙欣雨，她可能是体力不好，跟不上其他人的步伐才落在后面。
“环境虽然是好，但是走路太累了。”
小嘴微张，轻轻地喘着气，龙欣雨的脸因为运动而泛起微红。
“整天就窝在家里，难免会出现这些问题。要不让唐然姐带着你练练？”
“那还是算了吧。”龙欣雨连忙惊慌地摆手。
“小蓝，欣雨，你们怎么在最后面啊。”李熠熠从队伍的前端，一边叫喊着我们一边向这边走来。
“熠熠，你去哪里？”
问出这话的人是叶辰。此时的他身边依旧围绕着那群人，他的“狐朋狗友”们。虽然这么说好像不太好，毕竟我也不了解他们的为人，但我就是要这么说，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就是看叶辰不爽。
“我去找欣雨和小蓝。”李熠熠没有回头的回应他之后，继续穿过同学们拥挤的身影。
透过这些人的身影，我看到了叶辰。
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被身旁的王凯搂过肩膀，带到了一旁继续他们的轻松愉快的对话。
“欣雨，这边。还有这边，这边。”
李熠熠正在变换着不同的姿势让龙欣雨给她拍照。显然龙欣雨是不想帮她的，但耐不住这丫头实在太过磨人，就算是龙欣雨最终也摆下阵来。
“欣雨，一起拍嘛。还有小蓝，来嘛来嘛。”
“不，我就算了。”
龙欣雨果断地拒绝。
“别带上我。”
我的答案当然也是no。
“诶，怎么了嘛，一起拍嘛，一起嘛。”
李熠熠像是撒娇般凑了过来，先是拽拽我的衣角，见我无动于衷后又转向龙欣雨。
“不拍。”
我的态度表现得很明确。其实拍了也没什么，但我就是嫌麻烦而已。
“既然这样的话……”李熠熠低下头，声音比之前低了许多。
忽然，被谁用力抓住了我的胳膊，一时大意之下身子不禁跟着摆到一旁。原来是李熠熠拉住了我，同时被拉过来的还有龙欣雨。
“茄子！”
伴随着“咔嚓”一声，我们三人完成了合影。尽管三人中有两人是被迫的。
“我不是说了不拍吗？”
龙欣雨似乎是有点生气，她的语气有些不快。
“对不起。”
李熠熠眨着她那褐色的眼睛，带着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向龙欣雨认错。
“你看，欣雨你拍出来多好看的。”
李熠熠连忙拿着手机，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乖巧地捧给龙欣雨。
“喂喂，我呢？我的意愿就无所谓了？我也是被迫的好吧。”
我的存在，像是被二人忽略了。
“确实挺好看的。”出乎意料的，龙欣雨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吧，我拍的欣雨多好看。”李熠熠得意的高仰着头，笑嘻嘻的看着龙欣雨。
你是有多自恋啊，这么理所当然的夸耀自己，龙欣雨，比你好看的女生一抓一大把哟。
“蓝夜也不错嘛，很上相嘛。”
“真的吗？”
我稍微起了点兴趣。
“真的哟，还原度很高哟。”
“让我看看。”
龙欣雨将手机递给我，我接过之后，看着屏幕上的合照。
“那个，可能是我手抖了一下没拍好。”李熠熠尴尬地笑着。
照片上的我，面部扭曲，眉毛挤在一起，嘴巴歪向天边。就像是小品演员为了喜剧效果去演哭戏，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还原度是不是很高？”
“你啊……”
我已经懒得去和龙欣雨斗嘴了，这个人不说几句埋汰我的话好像就不舒服似的。
“切。”我甩头不理，把手机还给李熠熠后自己走在另一侧。
“小蓝，要不重新拍吧？摆好姿势好好拍几张。”
“不。”
“再拍几张嘛。”
“不。”
“再拍一张。”
“不。”
“小蓝！”
到了正午，大家在一条河边开始了野营。
“同学们注意不要随意乱丢垃圾，把垃圾都装好带走，等会我会和副班长一起检查。”
“大家一定要听班长的话，不要把垃圾丢在这里。好了，大家自由活动吧，不要走得太远。”
明明认真起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么，一直这样正经点多好。我盯着李熠熠，心里不禁这么想到。
我带着自己的东西，独自一人坐到了一块空地上。
放眼望去，大家无不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各自从书包里掏出自己带的零食互相分享品尝。
他们看起来很是高兴，不过我倒是也不羡慕。
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草地上。大概是才长出来的嫩草，躺上去感觉十分柔软，再沐浴着春季的温和的阳光，真舒服啊！
“啊~”
“请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嗯？
我侧头一看，龙欣雨不知何时坐在了距离我大概一米的草坪上。
“烦人的家伙来了。”我小声说道。
不过看样子就算小声也还是被她听见。她不紧不慢地放下书包，不慌不忙地从中取出两包吃的。一包是饼干，龙欣雨经常吃的那款。另外一包……
“你带它了？快快快，快给我，我要吃！”
没想到龙欣雨带了我最喜欢吃的零食！某某薯片！这可是我的最爱！
“可以的吗？你不是要控制体重什么的吗？”
“没事没事，最近两个月不可能有比赛的，没关系。”
顺便一提，上场比赛后我被强制停赛三个月，是出于对我身体的保护，也就是说至少三个月内我不能比赛。
“可是……”
“哎呀，别说了磨磨蹭蹭。”我迅速爬起，飞身夺走薯片。
脆脆的薯片咬在嘴里的一刹那，那咸淡正好的味道令我赞叹。
“啊，好吃。”
龙欣雨坐在一旁，捂着嘴笑。阳光下坐在草坪上的她，微微一笑配合上正巧飞过的蝴蝶，顿时显得楚楚动人。
当然了，我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因为她带了我最爱的薯片。你吃了人家的东西，总不能说人家难看吧。
“慢点吃。”
龙欣雨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了两瓶酸奶。
也是我最爱的酸奶！
“你那眼睛怎么回事，好瘆人。”
“给我一瓶，快，薯片配酸奶，天下尽在我掌握之间啊！”
“不，这是我的。”
“啊，给我一瓶嘛，反正你有两瓶。”
“不。”
“小气鬼。”
龙欣雨看见我不满的样子更加开心，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就是现在！
趁她不注意的这一瞬间，我再次如同闪电般发起进攻，那速度大概只有光能与我媲美。
迅速打开瓶盖，我二话不说先喝了一口。
“你！”
“我已经喝了，已经来不及了哟。”
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向龙欣雨得意地炫耀着。
“粗鲁。”龙欣雨小声喝斥道，嘴角却带着微笑。
“小蓝，欣雨。一起过来嘛！”
这时候李熠熠走了过来，无缘无故邀请我和龙欣雨加入他们——那十几个人围成一圈的小团体。他们是在干什么，围一大圈是在玩丢手绢吗？现在这个年龄玩有点太不好意思了吧？
“不去。”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加入你们。先不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格格不入，单就看那群人现在看我的眼神，我都不能过去的好吧。喂，那位戴墨镜的同学，不要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哟，我很敏感的哟，就算你带墨镜我也能看到！
“没关系的，我可是大姐头，没人会说什么的，走吧，大家一起玩多开心嘛。”
“人太多了，我还是安安静静在这边吧。”
龙欣雨也没有要过去加入他们的意思。
“班长！到你了，快点！”
大概是在玩什么游戏吧，总之大家都在催促着李熠熠快点回去。李熠熠表情有些犹豫，但很快便恢复过来，还是那副往日的笑容。
“抱歉。”李熠熠向我们道歉，眼神里的真诚感觉并不是刻意为之。接着她就转身重新回到了那一堆人当中。
“抱歉？有什么好抱歉的？”我小声嘀咕，心里有些不解。
“没救了。”
龙欣雨眼皮略微耷拉下来，目光从眼角处斜视而来，表情轻蔑地向我说道。
“啊？”
总的来说，中午之前的天气还是很好的，阳光不强不弱，脸庞还有来自山谷的凉风不断掠过。也可能是春天，所以天气才这么好吧。
不过到了下午，尤其是四点多时，风越来越大，天似乎也阴了下来。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今早还是多云，这会儿却突然显示小雨。
可是现在一滴雨都没下。
果然，天气预报永远都不准。
也许是看天色不对，班主任要求我们返回营地。大概走了半小时，营地终于近在眼前，大约还有几百米的样子。
不过我还不想现在回去。
不是说我对这里有多留恋，还没玩够什么的。完全是因为一想到回去后就得和那么多人共处一个屋檐下我就头疼。
所以我决定趁老师不注意时偷偷离队，而且还不能让龙欣雨和李熠熠发现。李熠熠本来就是班长，肯定不会同意的。至于龙欣雨，要是被她发现我偷偷离队肯定会告密，然后等老师训我的时候在一旁看我笑话。
偷偷瞄了一眼她们，尤其是龙欣雨现在没往我这个方向看。于是我迅速躲进旁边的草丛，藏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其他人终于都回到营地。
我找了棵大树，背靠着树身坐在地上。
别说，这样坐着还挺舒服的，感觉上比坐板凳舒服多了。现在才多少有了点回归大自然的感觉。
风从身边经过，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在树顶叽喳鸣叫，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我竟然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睡着的人不能准确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我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总之当我醒来时，面前站着一位女生。
浅褐色头发，不长不短，刚好过肩。身材不算高挑，也没有夸张的曲线。眼角弧度圆润的一双杏眼，看起来清澈灵动。右眼角下的一枚泪痣，显得楚楚动人，清纯干净。
“你……没事吧？”
“没事。”
用力揉了揉还没睡醒的眼睛，随着精神愈发清醒，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女生我在哪见过。
是坐在我前面的女生！
叫……
嗯……
叫什么来着？
糟糕，又把别人的名字忘了。好吧，其实一开始我就没记过。
为了掩饰尴尬，我赶忙随便问了一句：
“怎么了，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碰巧看见你在这里，见你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
女生似乎有些拘谨，说话感觉没什么底气。不过想想也是，能开口和我说话已经算得上勇气可嘉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我没事，就是睡着了。”
“这样啊。”
接着，气氛再次尴尬起来。
快走啊，离我远点！尴尬的我已经快窒息啦！
“上次，谢谢你……”
“啊，没事。”
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不过片刻的记忆搜寻后我便有了头绪，应该是上次在教室里的事。真是的，有必要道谢吗？多大点事简直是，再说了，我是为了自己不被打中，又不是为了保护你。
还是说觉得气氛太尴尬所以才随便说了句谢谢？那这样不是更加尴尬了吗！
就在这时，一滴雨忽然落在我的鼻尖，接着，淅淅沥沥的雨点逐渐落下，打在树叶和草坪上。
“怎么会？早上只顾着玩忘了没拍照，刚才专门给老师打过招呼想出来拍几张的，怎么下雨了……”
“快点回去吧，等会雨大了。”
我没有带伞，要是下大了可就麻烦了。她好像也没带。
说罢，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便往营地的方向走去。营地距离这里并不远，也就七八百米的样子。
走出去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惨叫：
“啊！”
回头一看，女生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踝。
“怎么了？”
“不，不小心摔倒了。”
看上去很疼的样子，总之女生表情有些痛苦。
“雨下大了，赶紧走吧。”我催促道。
“但是，我好像……啊！”
女生尝试着站起来，结果刚走一步就疼的喊起来。
“你，没事吧？”
女生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摇了摇头。
“你先走吧，要不然雨下大了。”
“你在这等着，我回去叫老师。”
“嗯，谢谢。”
正当我想快点赶回去时，雨滴越来越大。
唉，麻烦死了。
再一次，我又折返回来走到女生旁边。我蹲下身来，背对着她并且说道：
“上来吧。”
“诶？”
我没好气地继续说道：“快点，雨下大了。”
“但是……”
“再磨蹭我就走了。”
*****他人视角*****
龙欣雨扫视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蓝夜的身影。
“外面在下雨，这家伙去哪了？”
这时，李熠熠的声音传来：“紫涵？王紫涵呢？”
李熠熠东瞅瞅西看看，像是没有找到她的目标。
“雨都下了一会儿了，还没回来吗？”
“班长，涵涵她出去的时候没有带伞。”突然跑过来的一个女生给李熠熠说道。
“什么？没有带伞？糟了，外面这么大的雨。你去告诉老师她还没回来，叶辰，跟我出去接王紫涵。”
李熠熠一边匆忙下达着命令，一边抄起伞就打算出去。
“等一下。”龙欣雨大喊道。
“怎么了，欣雨？”
“蓝夜，蓝夜不见了！”
“什么？”
“从刚才开始就没看见他，一定是还在外面没回来。”龙欣雨的声音紧张起来。
“蓝夜带伞了吗？”叶辰问道。
“没有。”
“小蓝怎么也在外面啊！快点，我们快出去找他们。”
李熠熠比刚才更加慌张了，这一点从她的表情很容易看得出。
“等一下，我也去。”
看着李熠熠和叶辰就要出门，龙欣雨急忙说道。
然而，就在他们换好鞋带上伞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开了。
雨点随着风从门口飘进来，蓝夜就站在门口。
他的衣服湿透了，雨水从他的额头、鼻尖、下巴处流下，门口的软垫很快就被他身上落下的雨水浸湿。
蓝夜背上还背着一名女生。
*****蓝夜视角*****
因为校服已经湿透了，我只能在冲完澡后又换了一件便服。别说，这里条件还真不错，竟然还能洗澡。
虽然如此，我也没少挨骂。
因为私自离队被班主任训了半天，还要给她交份检讨，不少于1000字的！啊，真是的！这可怎么办，要是平常写作文的话我还能随便编点故事凑个字数，但检讨怎么办啊？总不能满篇都是“对不起”三个字吧？
其他人都在活动区或者营地外休息，只有我一个人趴在床上愁着检讨怎么办。
“啊！够了，受不了了！”
还是去外面散散步吧，反正雨都停了，这会儿空气肯定更好，出去转一圈说不定灵感就来了。
来到营地外，我被这眼前的景色震惊。
柔和的风拂过脸颊，雨后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泥土的芳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爽清风。枝头上、叶子上还有些雨珠挂着，在月光下变得晶莹剔透。
“奇怪，不是才下完雨，怎么还看得见月亮？”
就在我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听到旁边有脚步声传来。
“你不是在写检讨吗？这么快就写完了？”
“要你管。”
我已经认出了来者是谁。
“不喜欢开玩笑吗？抱歉。”
“叶辰，咱俩熟吗？”
没错，这个人就是叶辰。
天蓝色的短发，精致的五官，爽朗的声音，再加上那阳光的笑，一般人很难不对其产生好感吧。
当然，我是例外。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当然是因为我比他帅。
好吧，只是我确实对他不感冒而已。
“好歹也是一个班的吧，偶尔也交流交流呗？”
“不需要。”
我不屑地说着，然后补充道：
“万人迷的叶辰同学，想必找我是有事吧？否则平日里一句话都不说的人，有什么理由在这聊天呢？应该不是为了赏月吧？”
“你啊……”
叶辰似是被我的言语呛到，叹了口气，接着就想坐在草坪上。
“你傻吗？才下完雨，是湿的。”
听到我的话，叶辰立刻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又用手摸向地面。
“果然是湿的，我都没注意到。谢谢你告诉我。”
傻子，绝对是个傻子。这么弱智的事，还需要注意吗？
我懒得理他，便把视线移向别处。
“蓝夜难道没有传言中那么坏吗？”
“哈？”
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言论搞得有些不明所以。
“如果真像大家说得那么差劲的话，熠熠还有龙欣雨她们也不会和你关系那么好了。”
“喂，等一下，谁和她们关系好？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这个在外人听来爽朗的声音，此刻在我这却有些刺耳。
“不然下午她们怎么那么着急？”
回想起下午刚回到营地时，一开门就看见龙欣雨和李熠熠俩人，那时候她们的表情似乎看上去是和往常有些不同，不过我急着换衣服什么的没太理会。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的吧？”
叶辰摇摇头，“是吗？”
“你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我没好气地回怼叶辰。这人是怎么了，这么闲的吗，没事和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要是真的没事干还不如去帮我写检讨。
叶辰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呐，蓝夜。”
“干嘛？”
“为什么你这么引人注目呢？”
“你是不是疯了？说的什么玩意？”
他没有在意我的冷言冷语，继续说道：
“她的眼里只有你啊。”
沉默了半刻，我只说出两个字：
“无聊。”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到底有什么优点。”
“那让你失望了，我的优点就是没有优点。再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随便问个学生不就知道了。”
“我开始有些怀疑传言是不是真的了。关于你……”
我没让叶辰继续讲下去，打断了他的话语：
“喂，在我面前说出来不太好吧？”
叶辰望向我，微笑着：
“还有点羡慕你呢。”
“啊？”
被他这在我听来极其荒谬的言论所吸引，我也望向他。
他的表情，似乎是认真的。
“你是傻了吗？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一个所有人眼里的闪光人物，羡慕我一个只会吸引仇恨的小角色？”
“你说得对，我怎么会羡慕你。反正，总有一天你也会……”
“也会什么？”
我看向叶辰，想要询问他所指的什么含义，但他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他只是看向远方，用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忧郁的声音说道：
“没什么，已经没什么了。”
夜色下，我和叶辰相隔两三米，就那样沉默地站着。与平时那个温柔阳光的他不同，此刻的他，只能看出疲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