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Pisco sour（皮斯科酸）
推开厚重的大门，并没有艾默想象中的那种严肃的场景，反倒是一群人围坐在桌子旁兴高采烈的交谈着什么。
众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艾默皱起了眉头，正在打量这些人的时候—
“艾默小弟？你是最后一个到的喽。”瑞切尔朝他招手，坐在她旁边的二人都带着兜帽，看上去并不想与人有过多的交谈。
“给你介绍一下。”瑞切尔拍拍带着兜帽的男性肩膀，介绍道：“这位是石田…….不对！不能这么介绍，差点说漏嘴了，原谅姐姐我吧，刚刚打完架脑子有点不清醒！”
用力眨了眨眼睛缓和尴尬，她旋即改口道：“这位是异聚者‘咒印’，而坐在他旁边这位是异聚者‘火羽’。”
“咒印”朝艾默点点头，表示礼节，而火羽倒是先一步抬起自己的手对艾默打招呼。
瑞切尔见二人都打完了招呼，为他们二人补充解释道：“他们有点不习惯人多的环境，但人蛮好的，姐姐可以向你保证！有什么难处可以咨询他们。”
“上次真的是谢谢你们了。”艾默微微屈身，对着他们二人道谢。上次的袭击报告中有他们二人的身影，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还有就是我们温柔、可爱、善良的克洛伊！”瑞切尔把手支到“咒印”面前，用手指挑起老老实实坐在克洛伊的下巴，吓得她猛地一哆嗦。
“还请不要这样！尊重下我的性取向！我喜欢男性！”克洛伊急的满脸通红，拼命地解释道。
“淡妆、带有蕾丝的长裙，搭配还算过关，就是太不正式了！”薇雅娜上下打量着克洛伊，偷偷评论道。
“勾引男人可是绰绰有余了哦~克洛伊小姐。”
“呜哇！”
薇雅娜则是整个会场里唯一正装出席的，小装饰到裙摆的都精心装扮一番。本来听说今天要去一场欢迎会，以为是什么隆重的场合，结果一个正装的人都没有。
“克洛伊你的近况如何？怎么大晚上还在加班？”
“呜哇！我其实是夜猫子！因为……一些少女的秘密啦！”克洛伊装作生气地别过脸，面色潮红的她还没从刚刚的挑逗中恢复过来。
为什么感觉克洛伊反倒生气了？
“主人，不能问女孩子什么时候睡觉，这是不礼貌的。”莉莉琪凑到艾默的耳边，轻声提醒道。
“这样啊。”
抬头望向其他人的时候，艾默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将手插进口袋里，眯着眼打量其他人。
首先就是那只叼着雪茄的机械狗，好像是特勤局的“首领”吧。
旁边那个蒙着眼睛的人手里死死的握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支援箱，里面装的也是阿尔法粒子武器。
“哼，你居然能通过。”蒙眼的男子冷哼道。
“是嘛，放倒一两个崩坏者倒不是什么难—”
蒙眼男子几乎和艾默同时按下支援箱，晶蓝的光芒在半空中相撞，没有一丝火光。
“猜到了。”艾默冷笑道，长柄圆锯刚好架住镰刀的刃牙，要是慢了一拍，估计就要被这个蒙眼大叔给斩成两截。
“哼，那又如何？”蒙眼男子冰冷的回答道，跟艾默多说一句话都嫌烦。
“去死吧！”艾默架开镰刀，从衣服口袋的一侧掏出自己的手枪。
“砰。”
旧时代的火药混杂着清脆的枪声，他毫不犹豫地射向蒙眼男子。
“啊呜！”子弹刚刚出膛，就听到刺耳地金属摩擦声。
“呸！好难吃”面前的环境扭曲了一阵子，一直藏在光学迷彩里的男子干呕出刚刚的子弹，一脸嫌弃地抱怨道。。
还没等艾默反应过来就有一道白光闪过，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在场的所有人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即使是义眼也会被光线的强烈程度波及到，提示需要重启方能重新使用，无法洞察究竟发生了什么。
“结束了。”白光中钻出的少女把小刀比到艾默的脖子跟前，傲慢的说道。
“伤害主人！不可原谅！”
少女来不仅反应，手腕就被什么人牢牢攥住，而自己同样也看到一缕点缀晶蓝的白光闪过自己的咽喉--莉莉琪挥舞着匕首，朝着少女的脖子抹去。
“够了！”旁边穿着神职者衣装的壮汉挡在争斗双方中间，用蛮力将双方推开。
咒印趁着推开的间隙，双手迅速结印。漆黑的触手从地底窜出，捆住两边打架的众人。
“都给本小姐住手！要决斗就出去决斗，在这里打算什么本事？”
薇雅娜鼓足勇气，用违背礼仪的巨大音调对着众人厉喝。她身旁的几座光学迷彩浮游炮台对着正在僵持的众人。
“诶？怎么不打了，多没意思啊！还指望着今晚有点乐子的。”不合时宜的刺耳声音响起，企图再度激化双方的矛盾。
“就是！就是！死神啊，你不是一直嘟囔着这个什么艾默有问题么？自己还去私下调查，结果查出什么来没啊？”旁边的女子附和道。
“下士！”机械狗大喝道：“希望你回去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蒙眼死神不屑的冷哼一声，收回自己的镰刀：“解释？长官！我申请现在解释！特勤局就不该容下这种败类！”
“批准。”机械狗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想知道为什么导致一向温文尔雅的死神变得如此狂躁。
“是的长官！首先第一点，你涉嫌虐待、残杀并威胁人类，经过核查后，完全符合上述事实的就有47宗。其中能定罪、有直接性证据的就有5宗！”
蒙眼死神伸出自己的义肢，把这5宗案件投影到场地中间，特殊的反监视干扰协议让这次的投影不至于说被餐厅的负责人发现端倪。
“就拿这一家三口来说吧，艾默你究竟是有多畜牲才能对一个和谐家庭的人下手？”死神紧咬牙关，低沉的怒吼道。
“哼，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艾默的阴沉着笑道，双手交叉于胸口反问蒙眼死神：“是，确实是我干的。”
“那你查清楚了这一家三口的崩坏等级和他们所做的事了吗？”
滑动手指，旁边就是那一户家人在立花都里所有的记录，密密麻麻亮白色的文字下有几栏是被特意标红，在此刻显得如此刺眼。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会与犯罪记录或者犯罪倾向。”
“但在立花都谁又没犯过罪呢？这些小罪并不是你私自处刑他们的理由！”蒙眼死神紧咬牙关，一字一句的质问道。
艾默死死的盯着蒙眼死神，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说道：“那你有没有查到关于我的事情？”
“……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
“打岔？你还真是搞笑！”艾默指着那份一家三口的数据，厉声问道：“那我问你，杀害我家人的‘十字’杀手，可有这些犯罪记录？”
蒙眼死神闭口不言，显然这是没有的。
十字杀手在那一天凭空出现，让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他的评级是什么？是‘鬼’！除了异聚者以及在收容所里的这些鬼外，立花都有过记录的‘鬼’犯罪率是100%！多么讽刺啊！”
艾默指着那份档案，里面虽然红色的犯罪记录没有多少栏，但拎一个出来也够关个十年二十年了的。
“……这个男人，参与抢夺竞争性抑制剂Ⅰ三次，反竞争性抑制剂Ⅱ五次，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么？”
“是啊，他们抢的是东西又没有杀人！因为那些运输机上全是‘仿生人’？但如果是人呢？他们一样能够下手，你自己看看LHD11655162卷宗案件，一清二楚。”
“而且，他们活生生让立花都抑制剂普遍价格上涨30%！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抑制剂Ⅰ只要工作就能买得起，别跟我提什么价格高昂，只比汽水贵那么一点点！”
艾默越说越激动，拉开自己的上衣纽扣，胸前的十字伤口展露在众人面前。
“只要我艾默还在的一天，崩坏者们就别想有一天的安宁！”
“我所祈求的，只是恶有恶报而已。”
莉莉琪护在艾默前面，警惕着周围的其他人。
“莉莉琪也会陪着主人一起，给他们带来末日！”
“咳咳，打击崩坏者罪犯也是我的义务！本小姐会引导他们走上正轨的！”薇雅娜也趁势表态道，但并没有放下自己手里的浮游炮。
“好！”机械狗点点头，用略带沧桑的声线赞许道：“这也是刚刚我说的，‘不一样的人才’。”
“死狗！你说要是他死了，那……”旁边的男子朝着机械狗打趣道，浑身都有缝合痕迹的他凑过来，仔细打量着艾默全身，眼里充满了贪婪。
机械狗360度转了转脑袋，同样打趣道：“那你得问他喽，弗格斯。”
“呐，你说珀莉也可以一起吗？”坐在弗格斯旁的名为珀莉的少女也附和道，她的身上也有各种缝合的痕迹，但看上去有那么一丝“故意”的意味，因为都是恰到好处的“美”。
“到时候肯定叫你！”弗格斯点点头，又朝后躺在沙发后面。
“好耶！”
“二位大帅哥，咱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同事了，要不消消气？咱家的克洛伊都快被你们吓哭了哦~”瑞切尔想说些什么话来缓和二人的气氛，故意去擦拭克洛伊一脸懵的脸颊。
“我才没哭！哇哇哇！你不要过来啊！我还想把我的初吻交给……”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一场误会！神会保佑你们的！那路扎多！”把二人从中间分开的大叔爽朗的笑道，虽然与他的健硕的肌肉格格不入的神职人员衣裳套在外面，但也没有像想象中那么神叨叨。
“莱斯特，你就别欺负新人了，还不是你提出来的要检测一下新人实力才闹成现在这样的？”弗格斯回应道。
名为莱斯特的神职人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倘若他们要是输了就要在我这接受训练嘛，身为神的使者，去感化还没开化的人们是我们的义务。”
“还有你！冈瑟亲！不要再整天叨叨叨啦！艾默亲做的事情没什么错！但要是你们两个一起死了的话，我可以愉快好一整子啦！”
珀莉元气十足的说出恐怖的话语，“威胁”着二人。
“哼，你等着。”死神冈瑟看了瞪了一眼艾默，又坐回之前的位置上。
“乐意奉陪。”艾默毫不示弱，回敬道。
“那么关于这个迎新会，我说三件事。”机械狗故意清了清嗓子，跳到桌子上严肃的说道。
“明白长官。”坐在沙发上的冈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球放在椅子上。
小球经历短暂的浮空过后，朝四周开始投影虚拟的画像，这样做能有效地防止有人窃听或者说有人监视，虽然也没有人有胆子这样做。
“第一件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艾默和瑞切尔将作为‘编外人员’加入我们，至于理由我也跟你们解释过。不论结果如何，只要崩坏者犯罪还在，一刻也不能松懈。”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特勤局首领，同时也是一科负责人，叫我乔治就好。”机械狗乔治点点头，示意众人。
“第二件事，一科的干员们都介绍一下自己吧。”机械狗乔治顺着目光看向坐在最边缘的弗格斯，弗格斯也知道首领的意思，缓缓地站起身来—
“我先来吧。”弗格斯站起身来，轻吻了下他脖子上带着的骷髅十字架，温和的说道：“我是弗格斯，虽然不是一科的，但你也可以把我看成你们的成员噢！”
“代号是送葬人。”
“弗格斯先生与珀莉小姐常常结伴完成任务，这边都习惯了。”克洛伊在一旁补充道。
珀莉站起身来，朝着艾默与瑞切尔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道：“该我了对吧！人家就是最可爱的珀莉啦~”
她还故意抖了抖耳朵上的金属装饰，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伴随着脸上纹的火红荧光花纹，很有重金属艺人的感觉。
“可称呼我辈为莱斯特。那路扎多”分开二人的健硕神职者严肃的画了个十字，闭目祈祷。
“冈瑟。”死神冈瑟简短的说道，不屑的别过脸。
“还有一个人，今天没来。”机械狗乔向艾默点点头，示意他把那个名字说出来。
“易守仁。”
最强特警。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摒住了气息，这个名字对于特勤局，甚至是整个立花都都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可以说他的存在威慑住了整个立花都的崩坏者，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分毫。
就算是危险度等级为“鬼”组成的崩坏者犯罪军团也不能。
机械狗乔治扭扭脑袋，淡淡的说道：“他最近很忙，暂时来不了。”
“既然介绍完了，那么第三件事就是例行的集会。”机械狗乔治又跳回沙发上，等着他们叙述这周的工作内容。
“我这边跟珀莉一起追踪的‘镜之少女’算是有眉目了，追查到她以前跟一个立花都的研究院‘阿芙拉’玩的比较好，可能会是一个突破口。”弗格斯捏了捏下巴，说道。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艾默纳闷道，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冈瑟敲起二郎腿，冷哼道：“常春藤监狱那边并无异常。”
“那路扎多。我辈追查的非法崩坏者团伙‘自由之光’已于周二尽数围剿完毕，等待下一步指示。”莱斯特保持着祈祷的姿势陈述道。
“那该姐姐我来了么？”瑞切尔把头靠在沙发上，尽量让自己靠的舒服一些：“爱尔纳鸡尾酒太难缠了，稍微抓到点尾巴又给溜掉。”
“所以现阶段的办法就是从证物的角度出发，昨天不是艾默小弟传了一份旧怀表的资料么，加上袭击者的皮肤组织剥落物与河道流向等因素推算，初步得出这个结论。”
瑞切尔分享自己的资料的同时，偷偷看向专注的艾默，神情复杂地说道：“爱尔纳鸡尾酒是个庞大的组织，人数远比我们想象的多得多。”
“根据受害者描述推测在立花都边缘地带活跃。”
“边缘地带？怎么都是藏在那种地方。”艾默倒吸一口凉气。
想起在边缘地带抓捕的经历，他感到一丝不安。作为立花都最为贫困的地段，围着立花都市一圈的就是被称为“边缘地带”的贫民窟，60%的人居住在那种地方生活。
违禁品、各种违法交易、崩坏症患者都聚集在那种地方，在狭小的居民楼里生活的他们，连“人”都算不上。
“我说完了。”瑞切尔点点头，示意艾默分享他的资料。
时机到了。
“没什么好分享的，但我可以说说我接下来要去做的事。”艾默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扭曲，眼里的的疯狂尽显无遗。
衣兜里倒出几个金黄的小球，艾默故意拖长声音说道：“根据我‘审讯’的结果，接下来我要去给爱尔纳鸡尾酒送上一份大礼。”
“你简直不是人！”
“那些无辜的家人就要被你逼着吃下这个！然后利用他们去威胁罪犯们是吧！” 死神冈瑟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艾默骂道。
“是吗？那你回答我《立花都应对反急性进展型崩坏科尔莫缺陷抑制症候群特别法》第三章第十条是什么？”艾默冷冷的回应道。
“凡是一切形式的包庇、直接或间接协助、隐瞒罪犯行为的将会被定为同罪！”
“你自己不都回答了么？”艾默无奈的耸了耸肩。
“可是你怎么能断定他们就是包庇了！”冈瑟一时语塞，但还是咄咄逼人的吼道。
“没有万一，他们本来就不配进立花都！”
“只要有崩坏症，那就是原罪。”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替我转达一下这个消息吧！在座的某位通风报信的同事？”艾默最后补上的这一句话彻底让整个包厢炸开了锅。
“你什么意思！”冈瑟怒斥道。
“小兄弟，有些话不能乱说，得私下交流。”弗格斯还算友善的提醒道，但看其他人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的戒备。
神职者莱斯特叹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瞥向瑞切尔那边。
“有意思！超有意思！呐，弗格斯，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珀莉抱住弗格斯的手腕，似乎是拿到新玩具的孩子那般高兴。
“有趣！有趣！”机械狗乔治转了转脑袋，用怪异的声音说道：“把他找出来，艾默。”
“长官！这个人……”冈瑟刚想劝说，就被机械狗打断。
“我自有定夺。”
……
显而易见，在这种氛围上的新人欢迎会自然也是不欢而散，艾默却丝毫不以为然的向外走去，看样子还有点高兴。
“艾默！你真的会把那些罪犯的家人给……”薇雅娜突然加快步伐，小跑到艾默面前叉起手质问道，全然不顾自己贵族的身份。
因为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只是个幌子而已。”艾默凝视着薇雅娜的眼睛，不闪也不避“真正的我们要去的地方，其实瑞切尔已经告诉我们了。”
“主人，我们要去‘边缘地带’？”莉莉琪歪着脑袋，询问道。
“是的，但我们需要一个人的帮助。”艾默望向远方，似乎在眺望某个店铺的招牌。
“是去找南希对吧，本小姐一点也不意外。”薇雅娜叹了口气，因为三人前往的方向正是Metro酒吧。
“确实，潜入边缘地段，可少不了南希的帮忙。”艾默竖起大拇指，赞许道。
“唔。”莉莉琪看向你一言我一语的薇雅娜，不知为什么内心没办法平静下来，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发卡。
“主人，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即使对手是薇雅娜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