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记住了,醒过来以后不许让其他人知道本大人的事情,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被当成异端什么的丢进火坑里。)
——我被缇可一个响指打回现实。
首先察觉到的是背后坚硬的触感和耳边哐啷哐啷的噪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摇晃得很厉害。
“哥!”
“奥斯!”
欧蒂和柏尔蒂的脸出现在我的身体上方,一左一右,两人都露出掺杂了担心和喜悦的表情。
“唔……这是哪?”
“在……在马车上,我们快到哨所了。”柏尔蒂回答我。
“马车?哪儿来的马车?”
“是齐娜迦姐姐找来的,她还把卫戍团的叔叔们找来了。”
“她跑得像雷电一样快!”
听见的居然是这个名字,我想起身寻找她的身影,但是胸口那里突然一阵疼痛。
“等下……不要动!你被火烧伤了……”
看见我的行为,柏尔蒂连忙出手制止,她的声音有点怪,好像战战兢兢的。
难道说伤势比较吓人吗?我看见自己身上缠了被血染红的纱布,不仅是胸口的位置,还有两只手臂,都感觉火辣辣的疼,这应该是火灵术失控爆炸造成的,还好,脸上没有那么疼,没有破相真是太幸运了。
“真的捡回一条命啊……还以为……啊,你们都还好吗?那条……咦?”
我正要确认她们以及科波拉巨唾蛇的状况,却突然发现柏尔蒂的表情悲痛地扭曲起来,豆大的泪珠自眼角滴落,啪嗒啪嗒打在我的脸颊上。
“太好了……奥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柏尔蒂,你不要这样……”
她开始一边哭一边道歉,而欧蒂在安慰她,弄得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
“我不应该瞒着爸爸……到这么远的地方……”
嗯?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瞒着?
“对不起……说爸爸让我帮你庆祝生日是撒谎的,其实是我自己……”
啊……难道说还有什么隐情?
柏尔蒂哭着坦白了一切。
她只是告诉团长大人会到村子附近的河边玩,并没说要上山去,至于生日的事情,虽然团长大人是透露过,但今天这个主意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然后似乎因为本来就考虑不太周全,再后来发生的大多数事情,对她来说都是“意外”。
所以,她也许是觉得我们会遇到危险和她有关?这怎么可能,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哈哈哈哈哈!这小姑娘怎么这样傻里傻气的!)
真是嘴不饶人啊,脑子里面响起幸灾乐祸的笑声,我也只好勉强露出尴尬的笑容听完柏尔蒂哭诉这些事实。
这么说来,要是没有齐娜迦,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如果不算缇可这个意外中的意外,那也就是说团长大人其实有设计过保险措施吧,不管是出于溺爱还是什么,都不得不佩服。
“你不该责怪自己,柏尔蒂,就算跑得远了点,遭遇危险也和你一点关系没有。”
我对柏尔蒂讲明道理,要怪就怪我倒霉吧,我是能在卫生间里摔死的倒霉蛋。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没准我脑袋里的奇怪人物才是罪魁祸首。
谁知道被她吸走灵能的动物会不会落下后遗症或是性情大变什么的,这么一想我也有点怕了。
(本大人是仁慈善良的灵能生物!不许你凭空揣测!都跟你说过了那条蛇只是莫名其妙作出反常行为,我遇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在这附近活动了!)
好的抱歉……抱歉,只是这么一想。
“不……一定是我的问题……一定又是我……”
但柏尔蒂似乎没听进我的话,反而哭得更加厉害。
“果然我就是被诅咒的孩子……我又害了人!”
她像这样一边大哭一边说着我听不明白的话,一个人躲在车厢的角落里把自己缩成球。
“到底怎么回事?欧蒂?”
我想问问欧蒂知不知道缘由,毕竟她们相处的时间更多,而她突然直视我的眼睛,一脸严肃:
“哥,你听好了。”
“什么?”
“因为柏尔蒂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你不能说她坏话,这样我才能跟你说。”
“怎么突然这样……行,我会做到的,你告诉我吧。”
“其实她对我说过……”
欧蒂告诉我一些我不太了解的往事。
柏尔蒂在来到乡下以前,一直住在麦林城。
理所当然的,她很早就接受教育,也经常能见到所谓大户人家的小孩,比如富商的孩子、税务卿的孩子还有其他骑士的孩子。
不过,柏尔蒂的人际关系一直很不顺利,因为家里只有长年卧病在床的妈妈凯蒂女士和一位作女佣的远房亲戚,所以团长大人为了让她结交朋友而带她参加过一些派对之类的活动,然而她性格有点拘谨,在一个个小圈子中插不上话,总是容易被晾在一边。
这样的她变成了一些人眼中好欺负的对象,他们会抢夺她的玩具,弄脏她的衣服,在游戏中制定对她不公平的规则然后取笑她。
然后有一次,她因为对这些行为忍无可忍而大发脾气,结果反而遭到一通侮辱,有些孩子声称她是厄运的化身,把各种坏事和她联系到一起,说她妈妈的病是因为生下了她等等,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把常暗之眼的危害也怪罪到她身上。
“而且,因为她过来以后妈妈的病就开始好转,反而让她更相信那些人的话了。”欧蒂特意悄声地强调这件事。
再然后柏尔蒂就被彻底排除在外,这种糟糕的生活状态持续了一年,团长大人只好把她送来乡下。
“她没让团长大人教训那些坏家伙吗?”
“其实我问过她,她说她知道伯恩叔叔是因为军功才当上骑士的,她不想给爸爸添麻烦。”
“原来如此,但也不一定就该自己忍受……”
“我很佩服伯恩叔叔这种凭本事变强的人,用势力欺负人的家伙算什么!柏尔蒂就是要远离那些人才好,要是没有朋友的话我来当不就行了!”
欧蒂作出很有气势的宣言,我能听见柏尔蒂的哭声变小了许多,果然她在听我们的对话。
“那你是不是也应该佩服一下我啊?”
“你不行,你一点儿也不强。”
恶魔,你没有心。
我本想这样吐槽,但话才刚到舌尖上,欧蒂却突然别过脸去:
“你差点就死掉了……你当时不回答我,我还以为你要……”
撤回前言。
欧蒂也只是比一般的孩子神经更粗一些而已,不过不要转过去啊,让我看看表情嘛。
这时,我想到一个主意。
“不,那时我非常有信心,所以我觉得其实恰恰相反。”
“什么?什么相反?”
接着我转向柏尔蒂:
“柏尔蒂,抱歉我之前都不清楚你过去遇到过那些不好的事,但请你相信一点,其实你反而给很多人带来了好运。”
这句话似乎引起了她的注意,虽然仍然躲在角落里不愿抬头,但哭声几乎停止了。
不错,她在听,那我要给她灌输一些不一样的概念。
“那种蛇是生活在很远的地方的魔兽,很难说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能活下来,和运气好有很大的关系。”
我先拿刚才从缇可那里了解到的知识现学现卖。
“比如说欧蒂提前听见了它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声音;比如说我们恰好躲过了它喷出来的唾液;再比如说……”
接着列举出好几条可以和运气沾上边的惊险时刻,欧蒂已经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正连连点头。
“你知道吗?阿尔经常跟我说,柏尔蒂姐姐很好看,他也想给欧蒂编一条和你一样的漂亮辫子,但是欧蒂怎么都不同意。”
“因为我头发太短了嘛!”
我扶着车厢坐起来。
“这里没有人相信什么诅咒之类的事,柏尔蒂,只有真正想和你做朋友的人。”
她稍稍抬起哭花了的脸,又马上沉了下去。
但她发出细小的声音:
“你们……不会讨厌我吗?”
“你给我一个讨厌你的理由?谁会讨厌一个能把面包做得那么好吃的人呢?”
“就是!”
“但是……我还是……撒谎了,我想我有责任……”
“不能随便因为一件事就否定一个人,这次可以当成一个教训,但它不会让我们讨厌你,何况……”
“哥,你是不是又要讲老长老长的废话了?”
“啊?我要把道理讲清楚啊。”
“道理没错,但只需要这么说——”
欧蒂把屁股挪到柏尔蒂旁边,搂住她的肩膀。
“——以后还要一起玩!”
2
柏尔蒂的事算是解决了,虽然不确定效果有几成,但剩下的还是交给团长大人吧。
那之后我们在哨所里见到了紧急赶来的塔克特和团长大人,以及我不认识的兽族语翻译官。
团长大人满头都是汗,塔克特也差不多,他们看见我们以后,才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把当时的各种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团长大人听完后一个劲地道歉。
之后我们被送回家,而塔克特和团长大人似乎还要决定后续的行动,就留在哨所了。
他们应该会向麦林骑士团报告,要塞再不增加人手是不行了。
因为今天特别累,加上本来就是需要修养的身体,我睡得很快。
然后,又到了血红色的空间里。
缇可趴在一张长沙发上,好像在阅读什么,她的面前放着一本很厚的书,而浓雾和闪电都不见了,怎么变得这么宁静?
(哟,你睡了?)
“是啊,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聊聊而已,本来就是这样,对吧?)
她合起那本书,把它丢向一旁,书本自然地划出抛物线,然后自然地融进了“地板”里面。
既然这么随心所欲,为什么不弄一件衣服穿上呢?
(我呢,趁这段时间浏览了一下你的记忆,因为太多了所以也没仔细看,但是各种东西都很让人感兴趣。)
“是吗……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你都看了什么啊?估计很多东西都理解不了吧?”
(啊~那你可太小瞧本大人了,虽然大部分东西都没见过,但本大人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大惊小怪。)
感觉她特别强调了“大惊小怪”这个词。
(那个……你好像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对吧?)
开门见山的话题吗,这表示她已经接受了我是个转生者的事实吧?
“当然。”我也直截了当地回答,并且补充道:“而且我还想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你为什么想回去呢?年仅九岁就被一个傻乎乎的漂亮小姑娘喜爱,不是挺好吗?)
“那肯定是作为朋友的意义啦,就算不是,也顶多是因为一些肤浅的缘由吧,毕竟她才九岁。你已经知道了,事实上我是个成年人,我在本来的世界还有家人,他们、还有我,都还有很多要做的事。”
(你相信你还回得去?凭什么呢?)
“随你怎么说,我不愿意放弃,至少现在不会。”
等等,好像有什么问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什么?”
缇可她微微一笑。
(本大人说过,我一边寻找合适的同伴一边旅行,所以我对魔物的了解可是很丰富的,特别是它们的循环脉路或者灵能潜力方面,我敢说全世界都没几个人比我懂。我发现,你和一种龙有很多相似之处。)
“哦?还有这种事?”
(嗯,你和亥伯鲁斯龙的脉路最为相似,那种魔兽数量很稀少,我曾经在北方的极地遇到过一头,它就和你一样,根本不会控制自己用灵能制造的雷暴和冰霜。)
“那不是很糟糕吗?我都差点把命送掉。”
(其实不是,龙这种魔兽可不会轻易伤到自己,毕竟它们本身就很强大。)
“这样啊……确实,我懂你什么意思,我只是人类,不可能和龙相提并论。”
(别急,我还没说完。虽然你和亥伯鲁斯龙的脉路很相似,但并不相同。)
“也就是说存在区别?是很关键的区别吗?”
(对,你还挺敏锐的。说实话这部分很不寻常,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脉路,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搞清楚它有什么作用,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帮助。)
“你有什么建议吗?我也希望获得提升,像这一次,让我真切地感觉到了世间险恶。但是,感觉找不到努力的方向,斯卡莉小姐说我的灵能量很多,然而我觉得根本没什么用。”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既然本大人答应了会带给你好处,那肯定不是随便说说。我觉得如果要真正研究你的脉路,还是得先具备一些条件,要是能再遇到一头亥伯鲁斯龙就好了。)
什么嘛,根本是我被胁迫了才对。
“你不会是想让我跟你去冰天雪地吧?”
(从长计议嘛,那种事可以先不管。嗯……我记得这个国家有个叫灵教院的地方吧?)
“是啊,但斯卡莉小姐说那地方很差劲,最好不要扯上关系。”
(是吗?这个也不行……那只有这样了,等你伤势恢复以后,我有些事情想试试,到时候再说吧。在你睡觉的时候,本大人要用餐了。)
缇可一边说着一边把沙发摁进了“地板”里面,然后拔出来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有模有样地坐好,接着准备打响指。
“我不会明天醒不过来了吧?”
(放心放心,我很有分寸的,不要戒心那么重嘛。而且,你不加控制就发动的火灵术造成了一些紊乱,本大人还可以给你修理一下。)
“唔……那好吧,我真要睡了。”
(晚安,呼呼呼~)
呼啊……今天好累。
被响指打回来之后还得重新入睡,现在屋子里黑黢黢的,从窗外透入的月光软弱无力,让今晚有股阴森森的感觉。
回想一下各种事,我需要做个总结。
缇可说科波拉巨唾蛇其实不算很强大的魔兽,按照常用的分级,一般也就青色警备级,而整个等级从高到低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共七级,也就是说巨唾蛇才倒数第三而已。
它们体格不算非常庞大,行动不算迅速,智力也较低,不过善于潜地,还会喷射腐蚀性唾液。这种魔兽的外皮和鳞片可以制作防具或者衣服,唾液可制造药剂,肉很腥不适合食用。
虽然正面对抗有些危险,但一般的佣兵都能趁它们体温较低的时候轻易得手,可以说弱点很明显,可惜,当时我手上没有相应的卷轴,因为灵术阵和咒语咏唱之间还有一个区别,就是在灵活性上。对咒语做少量改动并做相应练习就可以发动以冰为实际效果的水灵术,但换作灵术阵就只能重画一张。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太弱了。
不能拿年龄和跨级挑战作为借口,因为真正遇上危险的时候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所以,我需要搞清楚自己的潜力在什么地方,就像缇可说的一样。
我对她的了解太少,至今还觉得她的出现太过偶然,但我还无法否定她说的各种事。
难道可以把她当作我一直心心念念的“女神”吗?我不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我现在一无所有,其实无处安放自己的警戒心。
所以更乐观一点吧,至少缇可她和魔物不一样,是能沟通的对象,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3
在斯卡莉小姐慷慨相赠的治疗术卷轴的帮助下,我恢复得很快,大概只过了几天时间,已经不用再缠绷带了。
只是,她接下来又要离开好长一段时间,临走的时候我为自己乱用灵术的事好好道了歉。
“小子,也许下次再见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一两年了,不过你的基础挺牢的,我在工作室给你留的东西你可以拿去看看。咳咳!还有,不许忘了我嘱咐的话,有事没事都可以用转移阵给我写信。那么,后会有期!”
她像这样跟我告别,然后骑上巴鲁斯往南方的领地飞去了。
于是呢,我借用了要塞里的工作室。
(她把整个屋子借给你用啊,这个白精灵居然对你这么好。)
“因为她似乎和我在这边的父亲有些交情。”
(原来如此。那么就来看看里面留了些什么东西吧。)
我用斯卡莉小姐借给我的钥匙打开门。
原本摆放在书架上、柜子里和桌面上的灵石基本都被挪走了,但是各种书还留在里面。
我发现桌上有几本特别厚的书。
“哦哦!这是我一直想要的!我看看……这个是猫系兽族语……然后这个是犬系的,这下面是……啊,阿斯利亚语。”
虽然书页的纸张有些旧了,但每一本对我来说都是新的宝库。
(你打算把这些都学会吗?这么多?)
“语言可是很有用的东西,而且我很擅长。”
(但是人类和兽族的发音器官长得有区别哦,人类说出来的兽族语总是怪怪的。)
“那也没办法啦。对了,缇可,你是不是也会说很多语言?”
(基本不会。)
“哎?为什么?你不是高贵的灵能生物吗?”
(哼哼,正因为本大人是灵能生物,所以本大人不需要语言这种东西。你以为我在用这个国家的语言和你对话?不不不~我要表达的东西可以直接传递给你的意识,如果要取个名字的话,就叫念话吧。)
“又是这么犯规啊……那,你这个念话,我有可能学会吗?”
(不知道,除非你也变成灵能生物吧,但那可不行,本大人不会允许这种事。你只要能和本大人对话就可以了。)
“什么嘛,我很不习惯你在我脑子里突然发出声音。”
(那就去习惯呗,所以你应该多和本大人聊聊天。好了,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吧?我们可以开始了,你找个没人的地方。)
缇可一直不告诉我她想尝试什么,弄得我很好奇。我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使用斯卡莉小姐的传送阵,所以地点就选在了她之前带我看过的实验场,临走时我在工作室留了一张字条,以防有人找不到我。
(这地方真不错。)
“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来,因为离村子那边很远。”
(很好很好,来,我们开始吧,按我说的做。)
“这就直接开始了?不应该做点什么准备吗?”
(按我说的做就行了。你再试着发动一次灵术,为了安全不要用火。)
好吧,就试试吧。
卷起袖子,初步构思出水球的形状和体积,并仔细注入适量的灵能。
然后,水球如愿在手掌上方形成,这时候要小心一点,以免在调整的过程中用力过度或者出现其他失误。
再接下来就应该把注意力放到体内去,但我已经做完了我会做的全部,后续就没有办法了。
不过,缇可的目标好像就是这里。
(好,到这一步之后……)
“啊!?”
她在对我的身体做着什么,我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仿佛触电般的酥麻,又像被针尖扎到一般刺痛,这种奇异的感受让我不由得慌乱起来。
(别走神,我觉得有戏,你注意听我口令。)
我只好强行控制自己不去理会身体的异常,专心营造概念并注入灵能,闭着眼睛,感觉过去了很长时间。
(就是现在,你直接进行下一步!)
终于听见缇可的指令,我立刻把头脑中的概念换成了速度,然后确认发动——
——奇妙的一幕发生了。
水球离开我的手掌,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以完好的外形和基本符合预期的姿态飞向我所瞄准的地面。
啪——枯黄的草叶被冲击力打成两段,而水球也崩碎成无数晶粒,四散飞溅。
这简直就和斯卡莉小姐曾经演示过的……一样。
有点难以置信,我反复地眨眼睛。
“这……这是你做的吗?缇可?你做了什么?”
(我试着在你注入灵能的时候,把一部分抽离脉路。看起来效果不错,和简单的循环很相似。)
“我去,你还能做到这种事?”
(那当然,你以为我是谁?)
天哪,好激动,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发动灵术,好想再来一次!
(要不要再换几个试试?)
“当然!”
——我花了一整天,尝试发动各种灵术。
从地级的几种简单灵术开始,一级一级提高。
这像一个往存钱罐里塞钱的过程,听见硬币相互碰撞的脆响,就越塞越起劲,甚至想把它们都倒出来再塞一遍;也像一个戳破泡泡纸的过程,单纯的一两次根本不尽兴,还要折起来戳、卷起来戳、叠起来戳。
不过,终于还是到极限了。
当我想用水灵术制造冰块的时候,失败了。
明明这是一个概念很简单的灵术,但缇可说她没办法。
原因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脉路中的灵能。
我们试着让水球降温,但怎么都降不到冰点以下。
(哎呀,看来目前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想拿来和真正的灵术师比还是差得远呐。)
“至少提供了一个相当特别的思路吧,等到了冰天雪地的时候,好歹不容易被冻死。”
(怎么?有兴趣跟我一起旅行了吗?)
“打个比方而已……”
(怂什么,在我看来,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一辈子待在家里。)
“要是在我的世界,你这话能冒犯一大批人。”
4
当晚,我带着相当喜悦的心情回家。
像是高考之后的那个暑假。
一定要和欧蒂炫耀一通,腹稿都打了好几个,还想好了要准备什么样的表演给她看。
但是我回到家的时候,房子里出奇的沉静。
因为今天欧蒂本来是和团长大人一起实战练习的,理应比我到家更早,所以应该听得见她的大嗓门才对。
家里怎么没有人?
我挨个儿找遍了每个房间,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连平时在家的琳娜和阿尔也都不知道去哪了。
真是奇怪,难道他们都出门了吗?也不留个字条什么的。
(嘿,奥斯瓦尔德,这里没有人。)
“我知道啊,你有办法找到他们吗?”
(去问问村里的人吧。)
说的也是,于是我跑去邻居家。
但意外的是,接连跑了好几户都没找到一个人。
大家都去哪儿了?我决定去另外几个村子看看。
当我走到大路上的时候,缇可提醒我:
(喂,等等,你看那里,你左边的地上。)
我顺着方向看去,发现很多脚印。
“这些都是马的蹄印,往广场去的。”
我们这里没有这么多马匹,也许有很多外来者到乡里来了,这样推测着,我也动身往广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