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亚人设封面)
(宇文奈人设插图-修改透明度100%)
序
——你所在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小时候曾有过一个奇怪的想法,我的父母妹妹、我的老师同学……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以我为中心运转的,当我转身去上学时整个家都是不存在的,而当我回来时一切又重新恢复运行。
不仅仅是人,我甚至怀疑夜空中挂着的那个名为月亮的图像,它是客观存在的么?登月的阿姆斯特朗说不定也是个演员,会不会是人们共同编织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在空中的巨幕上投射影像。
但随着年龄增长,我逐渐将这些怀疑抛之脑后——他们没动机为了我一个人花费如此大的精力炮制谎言。
毕竟,
无论我是否存在,太阳总会早六点准时在西面45度角亮起;
无论我是否关注,月亮也会晚六点在太阳原有的位置取代它;
就连教科书上也有完整可自洽的科学理论,以及古代文豪对天文规律赞美的诗歌,显然千百年来世界都是这么运转的。
是的,这是一个平静而规律的世界。
至少我是这么坚信着的。
直到那天头顶的那片天空,破了一个大洞,
以及,那个从天而降的她……
……
人的一生大约有29200天,其中大多数日子都是相似的。
和昨天一样,放学、提起两人的书包;
和前天一样,顶着橙色的夕阳,走过长长的坡道。
如果每天都一样,一天和一辈子就是一样的。人这种生物就会被渐渐麻醉,把一切都看作理所当然。
但又总有些许不同,一点点沉淀了下来。
比如学到了新的知识,
又或是增进了人际关系。
“对了,今天我终于交到朋友了。”
“咦……”
听到这句话,身旁身着蓝白制服的女孩子,歪头诧异地看着我。
“怎么可能。”
头顶的贝雷帽顺着柔顺的黑发缓缓滑落,又用手按住了。
“什、什么叫‘怎么可能’。”
“因为老哥无非就是跟别人说了不到十句话,就把别人当朋友了吧。”
让我数数,【早上好】、【明天见】、【今天天气真好】、【是啊是啊】……够十句啊。
“哎。哪怕超过十句也不算的。”奈奈用手背抵着额头。
宇文奈。
既然她叫我老哥,相信各位已经知道她和我是兄妹。亲生的那种。
两条马尾垂在胸前,看起来特别秀气乖巧,品学兼优还担任着学生会主席。与我不同的是,很好地遗传了父母的领导才能,有着令人羡慕的人际关系,身边总是围绕着仰仗她的同学和老师们。
记忆中隐约记得小时候的自己曾经也是这样被朋友围绕着的。究竟是哪个节点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呢?
“你有没有觉得,大家在躲着我。”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就好像怕跟我说错话一样。”
“嗯,因为老哥总是一副要吃掉人的样子。”
真的假的,我一直觉得长相不应该被大家讨厌才对。
不过人类这种生物,总是会对自己产生多余的自信,所以也并不能凭借自己主观来判断。
相比之下,有着长睫毛和明亮双眸的奈奈,就和精致的人偶一样漂亮。不是我自夸,自己妹妹和同学们、甚至是整个城镇的女生比起来,是一目了然的不同。要说差别有多大,就好比是电影女主演和群演的差距吧。
既然有这样的妹妹,一样父母基因出产的自己也不可能面目狰狞吧。
“那怎么办……要不要做整容手术。”
“我开玩笑的。”
“不要面无表情地开玩笑啊,还差点以为是真的了。”
“老哥。”踮起脚尖用纤细的手指端起我的脸,就像检查心爱玩偶一样,端详着我。
就算是兄妹,脸被这样端着看还是怪害羞的。
“挺帅气的脸哦。”
“可为什么会没有朋友呢。姑且不说女生吧,就连男生都很少愿意和我搭话。”
“唔……我觉得老哥没必要去扮演什么受欢迎的人,现在这样就很好啊。更何况在奈奈我心里,老哥永远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曾几何时,自从察觉到我开始变得孤独后,奈奈就主动填补了我心灵伙伴的位置。她总是耐心倾听,对我来说她就相当于附带挚友属性的家人。
我甚至觉得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她都一定会站在我身边,会认同我的一切。
“就算老哥这辈子交不到女朋友啃老在家,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等、等一下,你是在安慰我么?”
一辈子交不到女朋友……一辈子交不到女朋友什么的,不,不会发生的,大概吧。
“当然是啊。”担心我没听懂,奈奈又补充道:“虽然老哥家务能力完全和废柴没区别,又孤僻又没有朋友,但不是有句话叫做子不嫌母丑吗?同样的作为兄妹也是一样,奈奈我也不会嫌弃老哥的。”
什么叫做不会嫌弃我……我真的这么差劲嘛!?
差劲到只有家人愿意收容我的地步了哦!
不过深受她照顾确实是真的,我也常常感慨,能有这样的家人实在是幸运。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叶片停在了她柔顺的发梢。
“头发。”
“嗯?”
她就像只黏人的布偶猫,静静等着别人帮她梳理。
于是伸手替她拿走。
虽然很会照顾人,但奈奈偶尔也会像这样在小事上寻求帮助。有时候甚至感觉她是在特意营造契机去加深双方的羁绊。
总之是个温柔情商又高的孩子,真羡慕未来她的男朋友啊。
“这么说来,从小到大怎么都没见过男孩子追你呢。”
“诶?老哥希望那样么?”
“先暂且不说希望不希望……只是你想啊,明明自己妹妹这么优秀,现在别说男朋友了,就连个追求者的影子都没见过。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奇怪么?”
“是啊。非常不合理。”
奈奈单手端着脑袋思考着。
你想破脑袋也没用啦,又不是你下了决心就会有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
轰……!!!
空际传来巨大的爆破声。
火光遮蔽了天空,无数碎片带着火焰,如同流星般坠了下来。
与此同时在火球碎块的中央,隐约有一个影子正极速下落。
——真的假的!——
我望着天空中那个巨大的裂隙,看着它如同洋葱般剥落。一片片巨大的釉色晶体如雪花般飘舞。
什、什么情况!?
“宇文隼……”
奈奈少见地喊了我的名字。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早已环抱住了她娇小的身躯。好像是身体下意识在危机时刻做出了保护奈奈的举动。
眼神飘忽的她,并没有看向咫尺之间的我。而我的身后,就是那片被火光熏得泛红的天际。
“哥、你你你突然之间干什么啊!?”
脸蛋被照得通红的奈奈,推开了我。
“那边——”
“嗯?”
歪着脑袋看着我的奈奈,好像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看不见么?
我揉了揉双眼,仅仅十多秒过后火焰就已落入地平线以下。
天空隐约裂开了一条缝,爆炸发生的地方距离这儿有点远,究竟发生了什么还难以确认。
不过刚刚的那声巨响却是真实的。
要说是我产生幻觉的话……应该听觉和视觉不会同时出现问题吧?
路边水果摊的大叔、走过身旁的学生情侣、电线杆上的修理工……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发生在西边天空的异变。
真的是错觉?
真的是错觉吧。
睡眠太少了啊。
以前也曾偶尔出现过这种只有我能看见的幻象。
“老哥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哦。”
看到了别人都看不到的幻影,换谁都会觉得糟透了吧。
不行啊,不能让奈奈担心。于是我继续看着爆炸的方向,同时也是夕阳所在的地方。
“今天的夕阳好美。”
再一次确认,那荒诞的影像依然没有改变。
奈奈也跟随着我,遥望着那片天空。只是在她眼里,或许只有美丽的夕阳吧。
稍许过后——
“好了,回去后早点休息吧。”
“嗯。”
但她又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站住了脚步。
“呀,我突然想起来,答应老师放学后帮着分担点工作的。”
奈奈也会忘事,真是少见。
“那你快去。”
“嗯,书包就拜托老哥了。”
我默默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往家里走着。
一般看到我状态不好的时候,奈奈无论如何哪怕有再重要的事情,都会选择陪在我身边。或许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吧。况且我也不能总依赖自己的家人。
——不过。
那天我还不知道,
在那个傍晚,
我们眼中的景色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