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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边试图用语言牵制对方，艾莉亚一边呼唤另一个自己，
（爱丽丝，这是什么情况？）
“放心好了，在这个空间里我不能伤害你。”
笑容没有丝毫变化，身份不明的少女缓缓向她靠近，
“不过，你随时可以杀了我——用你身后的法阵。”
“……”
半是惊讶于对方发现自己的动作，半是因为爱丽丝久久未有回应，艾莉亚退了一步，
“你想说什么？”
“你记得吗？十六夜的故事。”
见艾莉亚有交谈的意愿，少女停下脚步，
“教国流传了千年的童谣——从异世界召唤来的勇者十六夜，受到神明的眷顾，在教国的支援下同魔族战斗，一路结识同伴过关斩将，最终来到魔王面前，却在决战中遭到意外，队伍遭到重创。最后，为了保护剩下的同伴和魔王同归于尽。”
（还不知道刚刚的话是真是假，先不要激怒她。）
依旧联系不上爱丽丝，艾莉亚决定先试探对方，
“这我还是知道的——不过是教国编造的故事罢了。”
“其实，那不只是个故事。在遥远的过去，确实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你的意思是，真的会有那种傻瓜存在？”
“当然，现实和童谣有些许不同。就比如说，勇者要击败的不是魔王，而是教国侍奉之神——生命之神的眼中钉，拥有弑神之力的时间魔女。”
“弑神之力？”
“这个不重要，毕竟只是'有可能'杀死神明的力量。到头来是否可行，魔女也没有试过。”
刻意把话题从“力量”方面引开，少女轻轻摇头，
“更重要的是，勇者最后其实并不是和魔女同归于尽哦？”
“你是想说，他击败魔女后被同伴背叛而死吗？”
“比你想象的更现实一点——勇者也不是笨蛋，在不断的战斗中察觉到了魔女真正的目的。”
从身后取出一把小刀，少女将其展示给艾莉亚，
“她想用这个——拥有弑神之力的武器和教国谈判，让他们废除对魔女的审判制度。”
“就凭一把小刀……不，如果是威胁到他们'神'的东西……确实是教国的作风。”
“嗯，可惜勇者毕竟是异界的被召唤者，没有受到那么多束缚。在后来也算是明白了魔女的良苦用心。不仅如此，在某次战斗中，他甚至对魔女动了感情——只是，那个时候魔女已经被他的同伴杀死了。”
“这还真一对苦情鸳鸯呢——虽然是自己导致的。”
“是啊，不过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淡然认可艾莉亚的嘲讽，少女微微点头，
“勇者在魔女死后，选择继承她的愿望——通过毁掉教国的方式。”
“……你想说什么？”
少女描绘的故事，虽然不尽相同，但逐渐朝着那个人的情况靠近。
“没什么。”
但她，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最后，勇者过去的同伴为了不让他屠杀无辜的人们，迫于无奈将其击败。”
“'迫于无奈'吗？”
终于忍耐不了，艾莉亚抢在少女继续说下去之前打断她，
“即使是我，也差不多懂了你想说什么。”
毕竟，那个勇者的经历，和他（克罗）越来越像了。
“不，我只是单纯地想讲一个故事。”
然而，少女的回答，却没有如艾莉亚所料，
“至于得到的答案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那你这么做还真是没有意义。”
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女，艾莉亚抬起手，
“四阶，乱数荆棘。”
刹那间，翠绿的法阵在少女脚下出现。从中涌现出的棘刺控制住她，
“没有想过我能远距离编制法阵吗？”
护腕伸出魔法剑，艾莉亚上前抵住少女的脖子，
“虽然感官敏锐，但你实战经验不过如此。”
“……就这么害怕吗？”
没有丝毫慌乱，少女和艾莉亚对上眼神，
“你没有勇气回答吗？”
“不是害怕——我只不过是不想被你诱导罢了。”
艾莉亚看着她，回想起过去身为“尸体”的时光，封锁住内心的情感，
“即使现在没有答案又怎样？我绝不会对人生，对未来做出不负责任的回答。”
“……这样吗？”
半是失望，半是安心，少女轻轻一笑，
“那我就放心了。”
随即，她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
“这是……”
不仅仅是少女的形体，就连周围的空间，都逐渐崩裂。
“我骗了你。自始至终，都只用一个禁咒——就是精神链接。”
身形消失之前，少女道出真相，
“这里是我的精神空间，外面什么都没有发生——毕竟只过了几秒钟。”
“你到底是……”
无需语言，艾莉亚光从感受，以及之前怪异的情况就能明白，对方所言不假。
“你到底是谁！？”
所以，更重要的是，搞清楚她的身份。
“菲雅，菲雅·托奇昂·雷克斯（Tachyon·Rex），霸公领的第一公主。”
留下最后的话语，少女——菲雅的身影彻底消失。
“……真是可怕的家伙。”
停滞在逐渐崩坏的精神领域的，只剩下艾莉亚一人，
“她，就是克罗这次的目标吗？”
***
“无趣的故事。”
听完对方的讲述，爱丽丝冷笑一声，
“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力量，你的身份，还有你的目的。”
“哦？你什么都知道啊？”
仍是挂着笑容看向爱丽丝，菲雅纹丝不动，
“既然你知道一切，那为什么现在不离开呢？”
不过，她的微笑中带上了一丝嘲讽，
“继续下去的话，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那又怎样？我本来就不指望自己所做的一切会有什么回报。”
倒是没有如菲雅所料，爱丽丝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回击，
“我已经死过一次，现在还活着的理由，仅仅是陪在那个人身边而已。”
无论他是否会选择谁，无论他的愿望为何，自己只是想呆在他身边罢了，
“说我对他重度依存也好，愚不可及也罢。我都不会否定你。同样，除了死亡，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意愿。”
“因为克罗救过你吗？”
“不，从一开始，我就爱着他。”
那份纯粹的灵魂——那个背负起一切，去了结悲哀，即使目视绝望，也没有放弃的他，是唯一一个能证明过去的她（爱丽丝）存在之人。
“他接纳了身为魔女的我——以一个联邦士兵的身份。”
虽说不能怪身为魔女崇拜者的他们，但即使是村子里的人，面对身为“魔女”的自己时，也是报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要我放手，已经是不可能的。”
本以为，“奇美拉”抽出灵魂时就没机会说出那份感情。
但他，却拼上自己的性命，让自己有了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
“就算是同为魔女的你，敢阻止我的话也一样。”
所以，哪怕他的终点迟早会降临，至少现在，她（爱丽丝）也要陪在他身边。
“你应该知道，魔女之所以被称为魔女，是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吧？”
只是，另一边（菲雅）也一样，
“你就没有一点对前代的责任心吗？”
“本来是有的，可母亲死前告诉我，活下去就够了。”
归于平静，爱丽丝微微闭上双眼，
“现在，我只要不违背本心地行动就够了。”
“……继承制吗……看样子'命之巫女'已经挣脱了束缚……”
或许是苦涩，又或许是安心，菲雅笑容下掩盖的，
“那就祝你好运了。”
是羡慕。
“……这是……”
和那笑颜一同出现的，是世界的崩溃，
“果然是灵魂空间吗？”
“啊，我力量有限，没办法持续很久。”
身形同样开始溃散，菲雅轻轻摇头。
“照这么说，你的身体……”
“这个不需要你担心，我已经习惯了。”
打断爱丽丝，菲雅的手中出现一个小小的法阵，
“最后，让我稍微看看你的未来吧。”
“那种东西不需要。”
“放心，我看不到具体的内容。”
“……随便你吧。”
“未来……是这样吗？”
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菲雅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怎么会……”
是一丝惊慌。
“你看到了什么？”
“不，没什么。”
连忙调整表情，菲雅匆匆向爱丽丝道别，
“你一定不要走向极端啊。”
“这是什么意思？”
过于突然的劝诫让爱丽丝一时摸不着头脑，
“未来会发生什么？”
“我不能说，这是力量的代价。”
面对她的询问，菲雅只能摇头表示无奈，
“只是，绝对不能有自暴自弃的念头啊。”
语罢，她的身影，彻底消散于这个世界中。
“……极端吗……”
爱丽丝看着逐渐崩坏的世界，叹了口气，
“如果克罗死去的话，说不定……不，我一定会变成那个样子呢。”
——她知道，未来的某一天，菲雅看到的一切，终将成为现实。
“毕竟，他的死，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
而自己所能做的，
“我只能在那个时候来临之前，陪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