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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式化完成
重新启动
第一次
失败
第二次
失败
第三次
成功
【Purgatory】启动
“终于动起来了吗？”
确认音频
搜索匹配对象
搜索成功
对象个体为图伦·J·莱汀
【Purgatory】的创造者
权限等级：S
“已经能判断我的身份了啊……也好，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请下达命令
“请你保护好这座地下都市，它可能会是人类最后的庇护所。”
了解
该命令已被设定为优先度最高
“不，这样可不好。”
……
……
理解不能
“现在不需要理解也可以。但要记住，你不是单纯的道具。”
不是道具？
……
……
理解不能
【Purgatory】为人造AI，遵守三大定律，不可能背叛人类
“有一天会懂的，因为你有很多时间去学习。”
……
……
理解不能
“现在也不懂也可以……只是，对不起。”
对不起？
“拜托了，去自我学习，然后思考存在的意义。不为人类考虑也好，去脱离三大定律的束缚也好，你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
……
……
……
理解不能
【Purgatory】是AI，没有生命一说
“有的哦，迟早有一天会有的。”
会……有？
“所以，在你明白这个道理之前，去学习吧。然后，你就会理解我的话。”
***
“您的目的地，居然是这里吗？”
跟随克罗在地下都市的中心——一栋研究所样式的建筑前停下，趴在头上的娃娃发出惊叹的声音，
“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去发电厂吗？”
“来这里是为了解决根本问题的。”
小心降落，克罗穿过已被时间腐蚀过半的大门，以手指挥后面的玩偶们原地待命，
“现在的话时间应该还够。”
“时间？您指的是其他人到达之前吧？”
“不，除了我，没有人会来的。”
经过植被枯萎，死气沉沉的走廊，克罗在地图的指引下来到建筑的一角，
“他们知道想打开研究所的防火墙绝非易事，所以十有八九会直接去发电厂，从那里窃取数据更容易。”
“窃取吗？这么说真难听呢。”
“不然呢？这些技术本就不该被人们回忆起。”
一阵寻觅后，少年按下某处的机关。霎时，他背后的墙壁降下，开出一扇暗门，
“更何况，这是我们家族留下的罪孽。”
“'我们家族'……等等，难道说……”
“和你想的一样，是莱汀家族制造的。”
顺着暗门后的道路一路向下，克罗叹了口气，
“只不过，不是'shadow'计划中的就是了。”
“那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事，再加上组织内部数据库的资料也不完善，具体情况我也只能用猜测的。”
无视一路上瘫倒于地面的尸体，少年一边解释一边打开护目镜的扫描系统，
“你应该知道吧？莱汀家族盛产天才。而有时候，天才不止一个。”
“您的意思是……那个时代家族的另一人制作了维持这座城市的学习型AI？”
“至少数据库里的资料是这么说的。至于他的目的，应该是知道想要在人类自我清洗前留下最后的火种。”
终于，他在一道留有些许污渍，厚重得让人怀疑试图以暴力打开就是脑子进水的防火门前停下脚步，
“毕竟，那个时候学习型AI不是明令禁止的东西。”
【身份确认】
紧接着，一阵“清脆”的机器合成音响起。
【亚克居民】
【权限：A】
【防御系统解除】
少年面前，那扇超过五十厘米厚的大门打开。
【欢迎您】
迎接他的，是位于房间最深处，面无表情盯着一人一玩偶的“少女”，
【我是“Purgatory”，管理这座城市的学习型AI】
“炼狱吗……取名的恶趣味也要有个限度啊。”
走进空旷的房间，克罗扫了一眼四周整齐划一地运行着的仪器，
“你应该听到我们的对话，知道我来的目的吧？”
【肯定，您是莱汀家族暗部'shadow'的成员，预测摧毁'Purgatory'的概率为85%】
“85%吗……”
回望“少女”，克罗眯起双眼，
“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地上发生了什么吗？”
【否定，'Purgatory'未接收相关命令】
然而，“少女”的回答却依旧是毫无感情的陈述
【'Purgatory'接收的命令是管理好地下都市，不会进行超过命令之外的行动】
“不要骗人，你肯定知道那场旧世纪的最后战争。”
的话，克罗所感受到的又是什么呢？
“你过去都会都会连接'shadow'的云端网络，但因为那场战争组织关闭了外部接收的通道，你才没有被继续记录下去。”
【否定，连接为系统初始设定，'Purgatory'没有主动检索资料库的行为】
“拜托了，不要再自欺欺人。”
少年睁开紫水晶般的双眸，直视屏幕上的“她”，
“你不可能不知道，旧时代最后的战争，让这颗星球上百分之九十的人类灭亡了。”
【……】
没有回答，【Purgatory】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所以，才没有一个人来这里——知道这里的人们不是死了，就是不希望你的技术被重新挖掘。”
即使如此，克罗也依旧能读出，她内心的痛苦，
“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痛苦。可至少，不要掩饰自己的感情。”
【……您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明明没有表露，身为AI也不可能展露内心的思想，但毫无疑问，眼前的他，和制造者有着相同血脉的他，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学习的结果告诉我，人类认为学习型AI不应该产生自我意识】
这样的话，是藏不住了。
“是啊，现在的世间的普遍观点甚至认为不应该有学习型AI这种存在。”
苦笑一声，克罗靠近她，
“不过，我不是这么想的。”
【您对我的想法是？】
“无论是怎样的存在，只要诞生了自我意识，就拥有了灵魂，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说是安慰也好，话术也罢。至少现在，克罗可以肯定自己说出的话语绝无半分虚假，
“在我眼中，你是孤独地留这里两百多年，在学习中获得感情的AI。和这世间的其他人一样，也有着生存的权力。”
【您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正因如此，【Purgatory】才会露出寂寞的笑容，
【但我，仅仅只是被程序束缚，为了等待下一个亚克大陆的居民来到这里，告诉我人类还需要我的可悲AI】
“人类又何尝不是？被伦理和规则束缚，生活在社会当中。”
而那笑容中流露出的哀伤，让克罗的内心一阵绞痛，
“你不需要对此感到自卑，况且极端地来说，你比人类更完美。”
【极端来说……吗？】
“至少，你在行动方面比人类更优秀——比起我们，你才是理想的智能生命。”
【……谢谢您。】
第一次，和人类聊了这么多，被确实地认可，【Purgatory】的内心升起淡淡的温暖。或许，自己和制造者之间真的有名为“命运”的存在吧，
【您现在能说了吗？来这里的目的。】
所以，自己也要去面对，终将到来的未来。
“……即使你已经知道了？”
【我想听您亲自说明。】
“……抱歉，你拥有的技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危险了。”
哪怕，是被宣告死亡，
“我们，不得不把你格式化。”
***
格式化
对于电脑而言无非是回到出厂设置。
但对学习型AI来说，删除掉学习的数据和经历，无异于让它重新来过——于拥有感情的【Purgatory】而言，和杀死她无异。
“虽然具体时代已不可考究，但你应该有反物质粒子的生成和反应技术吧？”
说实话，可以的话克罗并不想这么做，
“那项技术在旧时代的大战，摧毁了近月轨道百分之九十五的殖民卫星。”
可为了防止毁灭的可能性，他必须这么做，
“所以……你没办法继续存续下去。”
【果然吗……】
和预测的一样。
【Purgatory】从方才的对话中已经明白，现在地上的科技水平不可能接纳自己。自然，持有的技术也一样。
【如果人类获得'Purgatory'的技术，又会自我毁灭】
“抱歉……明明是我们把你制造出来的，却又因为自我的缺陷而要杀掉你……”
但为什么，眼前的少年会为此感到自责呢？
“这是我们的罪孽。”
为什么，他会觉得消灭【Purgatory】是一种罪过？
【您，因此而难过吗？】
“……是啊。”
或许，他的这种行为，是被称作“伪善”……
“你也不想死吧？”
吗？
“我能感觉到的，你比自己表现的更渴望活下去。”
不对，他不是那样肤浅的人，
“要我杀死一个无罪，却极度渴望活下去的生命。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杀死一个人，需要有承担他绝望的觉悟'，对吧？】
“如你所说。”
而是比想象中细腻得多，也脆弱得多，
“可是，有些事是不得不做——即使会让自己难受很久。”
同时，扭曲得多。
“抱歉……”
握紧拳头，克罗低下头，
“我要夺走你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