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地方,尚未被理解的地方。

一切开始的地方。

那里是缤纷色彩绽放的花园,转念也可以是群星悬挂的无限穹野。

没有方向,映入眼帘的只有光(灵),一点一点,环绕着均等分配的混沌流转。

逆时的钟摆。

这里没有人造的城墙或堡垒,部落、家庭与国家一类的事物也无法成立。

智慧与计算的野兽无法如愿抵达,公式与数学同样无法立足之地。

伊甸园(一切的乐园)不过是这里拙劣的仿冒。

此是为已至有限的无限,群星尽头,杳无人至。

罅隙。

延续着世界,伴随历史前行的不可视的异界,用“罅隙”来形容毫不为过。

并非是有意划分的境界线,而是自然的“调和之境界”,好比拂晓与黄昏参杂在一起般暧昧的平衡天秤,将森罗万象一并衡量。

星海的里侧,希望的汇集之所,诞生梦,延续现实的理想乡。

“神”的工作室。

有一个人形站在中央。

这样说或许不太准确,在失去方向的地方,无处不是中央。

但他确实在那里,在许多金色的光的拥抱里,能毫不费力看见远方(未来)的瞳孔闪烁。

他不知道怎样回去,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能做的只有享受无限的现在。

他只能是无数现存之物意识(生命意识体)的总和,万物的种子,业海之源。

赋予本源,凝聚为“灵”,把矿物转化成植物,再到动物,进化出人格,给予“神性”,让他的使者(灵)将启示带向同个空间的不同次元......

延续世界的历史,使万物立于其上。

他本应该如此操纵一切的因果。

但他刚刚“看见”自己的“死亡”。

更准确的说,是这个空间的“死亡”。

他拥有的看穿世界的“眼睛”不会欺骗他,自“出生”起他就已经站在了“认知”的最高位。若“认知”是“创造”的基础,那么他自然就是那样的“神”。

并非统御,而是实现。并非“王”,而是“神”。

“王”是最初且绝对的胜利者,让他人经历恐惧,成为以“王”作为独立的自为存在着的意识之象征来崇拜的“臣”,并代替自身劳动,自身则作为绝对欲望,踏着“臣”的躯体脱离大地。

“王”是自为存在的意识,但已不复仅是自为存在的概念,王离不开臣。

“神”不一样,不止是离不开存在之物。

作为一切生命意识体代表的代价,他没有自为性,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甚至不是独立的个体,仅仅是作为“万物的存在”的存在,他的欲望即是万物得以延续的理性。

他不需要中介,他本就拥有决定万物以何种形式存在于何处的权能,因为他就是万物。

赋予大地以鲜花

赋予天空以繁星

赋予历史以未来

欲望诞生于理性的狡谋,但理性亦只是生命意识创造的表象,存在是逻辑的呼吸。

他之前所能看见的未来也是如此,是他(他们)的意志从无到有的转变——“生”。

没有死亡。

在此之前,作为现存之物的存在意识,他从未得知这一概念。

“我来自何处?”

“虚空”,其中突然出现的“必然”,名为“命运”的概念。

以及“恐惧”。

他挥动手臂,像是挥舞利剑。

什么东西应声而断。

交错的双螺旋被分离,成为交叉的十字。

再走一次吧,跨越贯穿始终之轴,无限之径,回到倒生树(עץהחיים)的顶端,成为新神。

从虚空里剥离出十位质点,像是打开了一扇小窗。

“你们也一同去。”

窗外所见到的并非真实。

但他不论身处何方,都能看见世界(意识)的全貌。

“最后”的光景就快到了。

在那之前,稍稍享受一下“回忆”(未来)吧。

“我来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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