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舒羽咬着吸管。手上的柠檬水明明已经见了底,可她还是吸个不停,甚至吸的更加起劲了。
“汝再去接一杯不好吗?”时乃一边把草莓圣代上的草莓舀到嘴里。一般草莓圣代只有一两个草莓,她的这杯却足足被草莓占去了一半空间。被按进冰淇凌里的草莓挤到塑料杯壁上,鲜艳的红色看起来有点残暴。
“呜呜,这个点喝太多会胖!”
时乃看看舒羽杯子里被捣烂了的柠檬片,又看看自己面前的奶油冰淇凌,“汝是故意挑衅在下吗?”
“阿乃还没到会在意这些的年龄啦!”
“倒不是在下不在乎……”时乃拍了拍自己的小腹,“只是不管怎么样都吃不胖呢……这种体质的人偶尔也是有的呢。对吧?”看向舒羽。
舒羽鼓起腮,继续“呼哧呼哧”地吸柠檬茶里剩下来的空气。眼睛不善地瞪着时乃。
“你俩真的有好好工作吗?”
两人抬头。看见布原推开奶茶店的门走进来。
“这请阁下问舒羽小姐。在下一刻也没有松懈。”
“我的任务就是保证阿乃的安全啊。阿乃什么事都没有不就是我在努力工作的证据吗?”
“那是你运气好。”
“我倒希望我运气不好嘞。唉……怎么还不开打啊……”
“你这么暴躁要怎么找男朋友啊?”
“你管得着吗?”
“这是老师对学生的关怀。”
“屁。你要真关怀我就来陪我打架。”
“免了免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粗暴。”布原走到柜台后面,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纸杯,捣鼓了几下饮料机的龙头,“哪个是咖啡?”
“左数第三个吧?不知道。可能没有剩。”
“店员走之前不把饮料补齐的吗?”
“怎么可能有人干那种事啊?本来这个店晚上也不营业。”
三人现在所在的奶茶店开在千江医院的南面,是一间不大的门面房,所在的那栋楼除了沿街的一排门面房以外其它房间全是旅店。这家店晚上不营业,玄学社通过警察向店主租借了这家店今夜的使用权。此时店里只有玄学社的三人,店里只开了一排小灯,看上去一副即将关灯歇业的样子,因此不会有进来买奶茶的客人。
布原从左边第一个龙头试起,一直试到第四个龙头才有液体流出来。布原接了半杯,凑到眼前端详了一番,又用鼻子闻了一下,然后尝了一口。
“啥?”舒羽问道。
“乌龙茶。”布原回道。
“给我也来一杯。”舒羽递出杯子。
布原把舒羽的杯子等在龙头下面,左手用空着的中指拧开龙头,“阿飘还没上号?”
“没。她干啥去了?我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别吧。她应该也有要做的事情。”
“明明是社长却翘班去玩……”
“别用你自己的价值观去衡量阿飘好吗?”布原说着把接满的乌龙茶递给舒羽。
舒羽接过来抿了一口,叹了口气,“这都几点了,那个变态怎么还没出现啊?”
“谁也没告诉你说他就一定会出现。只是有这种可能性,所以要把它加入计算。”
“我最看不惯你这么一副老神叨叨的嘴脸。不就是个捣腾玩具的技工嘛……”
“你……”
“嘘!”时乃突然出声道。两人瞬间安静。
“有动静了?”
“西南角,有什么东西在地下10米左右移动。”
“我打电话给阿……”
“我在听。”
三人戴着的同款黑色蓝牙耳机里,同时传来阿飘的声音。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舒羽问道。
“你先给我闭嘴。时乃!”
“正在往上移动,8米……5米……1米,上来……不对,钻到墙里了!”
“我就知道。Plan B,全体准备。”
“了解。”三声应答不分先后。每个人的表情都庄重起来。
“速度慢下来了……二楼……三楼……四楼,离电圈3米……2米……1米……”
每个人的耳机里都传来咽口水的声音。
“撞上了!”
“nice!”布原一拍桌子。
阿飘喊道:“舒羽!”
“走!”舒羽弹起身冲出奶茶店。
***
阿飘从天台上跃起,黑发在身后织成羽翼,托着她的身体冲天而起。
在确信地面上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时,她俯冲而下。
因为速度奇快,所以阿飘不得不闭上自己的眼睛。但即使是闭着眼睛,她也能凭借记忆判断出自己的飞行方向没有错误。
她的计划是这样的:以安靖天为饵钓送葬者。送葬者一定会从地下发起袭击。如果他从地下进入负一层,阿飘和舒羽会在楼梯或电梯上拦截他。而如果送葬者像现在这样从墙体内进入,那么阿飘和舒羽不会第一时间采取行动,而是会在他上到五楼左右时出手
这样安排的理由是,作为与千江玄学社总部最近的医院,千江人民医院与玄学社之间有着通过警方搭桥的秘密合作关系。千江市的特征体事件受害者都会优先送至千人医就诊,玄学社社员如果受伤的话也会委托千人医治疗。因此,千人医内部设立有专门的“特征体应对科”,说白了就是专门给玄学社社员提供医护帮助的科室。而这个科室就设立在急救部的顶楼五楼。
为了保证接受治疗的特征体的安全,警方亲自操刀给千人医急救部顶楼安装了一套安保设施。这套安保设施和玄学社总部同级别,完备得堪称恐怖。据千江玄学社装备师布原说,有这套设施在,一两颗洲际导弹都没法伤到里面的人。这套设施中,有一项就是顶楼的六面墙体里,每一面都至少有三层电网。
这是阿飘布置战术时最大的底牌。而现在,送葬者如她所料地撞在了一面墙的电网上。
现在,正是制敌的绝佳机会。
“舒羽,在四楼把关!”
“ok!”
“时乃!”
“左4米下2米!被黏住了,尔等小心不要触电!”
“好!”
舒羽率先到位。右手一抬,一层白蒙蒙的旋风包裹住整个四层。
俯冲下来的阿飘用头发在身前组成一个尖锥,带着全部的动力势能狠狠砸在墙上。
“咚!”
伴随着一声巨响,阿飘和墙中的人撞进医院四楼。
一旁的舒羽同时冲进去,脚下的气流如同要将空间割裂一样旋转地飞快,推着舒羽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冲到阿飘前面,然后张开双臂,刮起强风配合撑起黑色阳伞的阿飘减速,并用脚下的强风击碎即将撞上的墙壁。
从手术室撞到医院大厅,又从大厅撞到ICU,众人的速度这才放缓。
此时原本应该灯火通明的医院里没有一盏灯亮着。黑暗中,阿飘把送葬者砸在地板上。
送葬者背部朝上,腹部被贯穿,四肢仍因电击而不断痉挛。阿飘站在他身上,收起阳伞,轻微地喘息着。
“……这就完了?真没劲。”舒羽道。
“什么心态啊你。轻松不好吗?”阿飘轻笑道。
“能打一架就更好了啊。真是的,我还挺期待跟他打的呢。”
“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你这样到别的分会的辖区去说不定会被当做暴力特征体抓起来哦。”
“我又不打没意义的架!”舒羽一边说着,一边找到开关打开了灯。
冷色灯光把ICU填满。阿飘看了一眼脚下的尸体。因为舒羽的风,撞进来的这一路基本没给它留下什么伤痕,只有腹部的大洞触目惊心。
“嘶……”舒羽吸了一口气,“他怎么留的血这么少?”
阿飘眼神一凝,不详的气息从她心头闪过。她一脚踢翻送葬者的身体。
“啊!?”舒羽惊叫出声。
眼前的尸体分明是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和给人帅气数学老师感觉的送葬者一点也不像。
阿飘皱起眉头,右手按在耳机上。
“时乃,不是送葬者。”
没有回答。而且耳机那边安静得有点过分。
“……时乃?”阿飘和舒羽对视了一眼。
白色的旋风和黑色的发翼。两道身影化为流光冲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