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到了快晚饭的时候，樊朝霞端着饭盒回到了医务室。樊晚霞已经坐起来了，只是脸色好像还是不佳。
“怎么啦？有哪里不舒服吗？”
樊朝霞将饭盒放在了床头柜上，拉过一把折叠椅坐了下来。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医务室老师冉莉的身影。办公桌上留着一张“外出中”的纸条，应该是去吃晚饭了。
“我又不是真的生病了。这个老师真能说啊，姐姐一走就一直在跟我搭话，声音又很大，明明这里是需要保持安静的医务室。”
“她都说了什么呢？”
“说前几天准备文化节的事。长街的材料都是先运到隔壁的仓库里，然后前几天再搬出去的。那几天医务室这边天天都是搬东西的声音。毕竟是马上要拆除的老宿舍，隔音效果那么差。”
除了去买了晚饭外，樊朝霞还靠着谜题大赛的手环，以文化节工作人员的名义出门买了两件衣服回来。是肚子上有小熊的纯色卫衣，姐妹俩一人一件。只要穿上了不同颜色的同样款式的衣服，保持了对立性之后，樊晚霞就恢复了正常，不会再有现实脱离感了。
“这是什么？哇，好丰盛啊，这是外卖吗？怎么还有牛奶？”
打开饭盒的樊晚霞不禁发出了惊叹声。这也难怪，平日里学校的食堂总是非常朴素，菜式单调，味道也不怎么样。
“这是教师餐。是冯老师托我带过来的。”
见到妹妹恢复了正常，樊朝霞也心满意足地笑了。
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吃过饭的樊晚霞，此刻都快饿坏了肚子了。她也顾不上形象，大口大口地把鸡排和米饭往嘴里塞。吃到一半还不忘记充满怨念地说道：“真过分，这就是全价和学生优惠价的区别吗？下次的恶作剧就利用教师餐吧。我要在里面放满辣椒。不对，还是放满苦瓜好了。我记得食堂有反馈意见，感觉可以利用一下——”
“好啦好啦，吃饭的时候就不要想恶作剧了。”
樊朝霞脸上挂着微笑，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樊晚霞心满意足地将饭盒里的午餐一扫而空，只留下满满一堆她不喜欢吃的芹菜。
“这个香蕉也是教师餐的吗？”
“不是，这是刚才我顺道买的。我来帮你拨开吧。”
樊朝霞细心地拨开香蕉皮，伸到了樊晚霞的嘴前。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想从姐姐手里拿过来，见姐姐坚定的眼神，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
就在樊晚霞准备下口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熟悉的大嗓门，吓得樊晚霞马上从樊朝霞手上抢过香蕉，两手趴在膝盖上红着脸慢慢地啃着。
果然，是医务室老师冉莉带着学生管理处的老师林欣来了。跟在她们后面的是三个学生。其中一个樊晚霞很熟悉，高二一班的魏沁妍，因为前不久她还在临时更衣室里见到她了。
另外一男一女分别是高一七班薛文涛和高二五班柯子钰，他们都是本次活动的组织者。
最后进入医务室的是樊朝霞和樊晚霞的熟人，和樊朝霞同班的纪彩纱，她坐到了靠近窗户的角落里。
冉莉老师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势，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要不是林欣老师在场，她可能就压不住自己的话闸子了。
“樊晚霞同学，请你具体说一下情况吧。”
林欣老师开门见山，不带一点多余的铺垫，像极了影视剧中刑警审问犯人的样子。樊晚霞正欲开口，话头却被魏沁妍抢去了。
“我来说吧。当时我刚好在现场。”
本来樊晚霞就想借此机会探听一下消息。既然当事人主动想说，那正好中了她的下怀。她就乖乖地闭上嘴巴，听着魏沁妍描述事件当时的场景。
“我是下午游园会的主持，所以想就近在那个临时的更衣室里换衣服。我一进去看到里面还等着两个人，就坐在旁边等着。樊晚霞应该马上就进去了，我过去看了眼四个房间都有人，就回去继续坐着。过了一会儿储丽丽出来了，我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我就进去了。后来我出门之后听到试衣间里有骚动，就回过头来看发生了什么。当时和我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同学，我不认识她所以叫不上名。”
“是五班的刘梅。”薛文涛说道，他也是高一的，对高一的同学比较熟悉。
“没错，就是这样。”
魏沁妍的介绍很简要，但是各个关键点都照顾到了，看来平时就是个做事很有条理的人。除此之外，她还借着解释事件的机会将自己的嫌疑完全撇清了，抢占了留给老师第一印象的位置，可以说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很有心机的家伙。
樊晚霞偷偷瞄了眼其他人的表情，看来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魏沁妍的真正动机，就连姐姐樊朝霞也是如此。
如果以此为前提，就说明魏沁妍很可能在某个细节上说谎了，而且这个细节是樊晚霞自己也不知道的，不然她一旦提出反对意见就会直接暴露了。而在事件的整个发展过程中，樊晚霞唯一不能掌握的就是自己在进入试衣间之后外面发生了什么。
那段时间魏沁妍说了什么？她撇清了自己和储丽丽以及刘梅的关系。如果反过来考虑的话，她应该至少和其中一个人有联系。
储丽丽一直在试衣间里，刘梅也一直坐在储物柜那里，两人似乎都在等人。魏沁妍是不是要和她们中的某一个见面呢？
于是樊晚霞偷偷在心中的笔记本上记下了一笔——魏沁妍偷偷和储丽丽或刘梅约在更衣室见面，目的不明。
“那个……不好意思我可以问一下吗？”
这是樊晚霞从来没有用过的柔弱声线，就像是漫画中走出来的清纯少女一样。最惊讶的莫过于樊朝霞，因为她从没见过自己的妹妹还拥有这一面。
“我记得我进试衣间的时候还有个同学在等，是个扎麻花辫的女生，那就是五班的刘梅吗？”
薛文涛先是点头确认了，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刚才我们也听魏姐说了事情的经过，就先和刘梅见过一面。她好像有些紧张，什么话都不肯说。我也不是说她可疑，平时她就挺神经质的。对了，她是负责道具的，所以我们见过几次面。”
相比魏沁妍，薛文涛就属于讲话没有边界的那种，总是从一个话题跳到了另一个话题上。不知为何他本人也有些紧张，像是在撇清自己的关系一样忙着解释自己和刘梅的关系。
另外，从薛文涛身上樊晚霞也感受到了某种傲慢。身为高一的学生，就已经和另外两位高二的前辈一起组织大型活动了，这就是他傲慢的根源吧。
说到这里，一直沉默的纪彩纱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请问谁最早提出要建一个临时更衣室？”
薛文涛说出了一个令樊晚霞差点惊掉下巴的名字。
“高二三班的李伟翰。嗯？你认识吗？”
樊晚霞连忙收起脸上的惊讶表情，回答道：“不认识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高二的前辈嘛。”
这也不算说谎，如果把“认识”定义为两人互识的话，那么樊晚霞只是单方面知道李伟翰而已。他是储丽丽的男友，也是李芸的追求对象，最重要的是，他也是樊晚霞恶作剧的背景人物之一。
这时候樊晚霞才想起来在临时更衣室前见到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会那么眼熟。那个人就是李伟翰啊。因为是恶作剧必要的背景人物，所以樊晚霞对这个人稍微了解了一下。但反正只是背景而已，所以樊晚霞并不记得他的脸。
真奇怪啊，为什么李伟翰也出现在了这里。
“李哥跟我说游园会和化装舞会都需要换装，但是场地距离教学楼和宿舍都有一点距离，既然一样要搭建长街，不如利用素材做一个临时更衣室。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就答应了，要是当初没答应就好了。”
“没关系的，谁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
一直没说话的柯子钰终于开口了。她的性格内向腼腆，看起来不太擅长对付这种需要互相讨论的场合。
听到这里，樊晚霞注意到了一件事。如果是这样，或许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李伟翰和储丽丽都会牵涉其中。
“抱歉，我想问一个问题。主持人和这个活动有什么关系吗？”
帮樊晚霞解释这个问题的是魏沁妍。看起来她才是组织层中的核心人物。
“我们三个是总负责，接受林欣老师的指导，负责整个活动的策划与实行。下面还有许多的分部门，比如负责舞台主持的，负责场地搭建的，负责道具化妆的，还有负责宣传推广的等等。我们三个基本都会照顾到，但也有侧重，比如我就主要和舞台主持的同学们对接，薛文涛和场地搭建的对接。”
柯子钰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虽然是短短的一瞬，也没有躲过樊晚霞的眼睛。
“我有点累了，可以先休息会儿吗？”
“当然可以。我们一定会找出偷走衣服的犯人，我们向你保证。”魏沁妍向樊晚霞保证道。
于是一行人先后离开了医务室。等他们一出门，冉莉就急着想过来搭话。就在樊晚霞避之不及的时候，冉莉被林欣老师叫出去了。樊晚霞这才有种得救了的感觉。
没过几分钟，就有人回来了。樊晚霞本以为是冉莉，没想到进门的却是纪彩纱。她也不需要任何铺垫，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樊晚霞同学，别装了，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吧。”
2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我是个普通的受害者哦。”
听妹妹这么说，樊朝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姐姐为什么要笑嘛，你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吗？”
樊晚霞拍打着两边的床铺，像是在撒娇一样。樊朝霞想要忍住笑意，却怎么也憋不住，反而越笑越大声了。
“再笑我就要挠你痒痒了，要是不想肚子爆炸的话就快停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笑了。”樊朝霞深吸一口气，总算压住了笑声，“妹妹说自己是普通的受害者，感觉很好玩。”
“真是的——果然还是要——”
纪彩纱在两人中间拍下了一张画着平面图的纸，打断了两人的玩闹。
“你们两个都停一下，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再不找出犯人，不管是对你们还是对学校都没有好处。”
在平面图之下，还藏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句话，显然和前一张纸条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次的纸条上写着——我会好好看着你的，今天的你真耀眼。
是会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恶心发言。
“是男的干的吗？”樊朝霞问道。
纪彩纱没有回答，而是面朝樊晚霞，说起了事情经过：“我一进来就坐到了窗边上的位置，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这张纸条就放在了窗户外面，卡在了窗台上。”
“是跟踪狂吗？”
“姐姐别老是在意这些。这张纸条没有任何意义。”樊晚霞两手一挥，像是对樊朝霞如此迟缓的反应感到无可奈何一般，“不管是男是女，是不是真的跟踪狂，都可以留下这种纸条。我们装作别人女朋友写纸条的时候不也——啊——”
樊晚霞用双手挡住自己嘴巴的同时，樊朝霞也伸出了双手。见到两人的四只手都贴在了樊晚霞的嘴巴上，纪彩纱发自内心地产生了些许笑意，用难得的平缓语气说道：“没关系，我什么也没听到。”
抛下纪彩纱，姐妹俩偷偷地在一边咬耳朵。
“糟了糟了，我忘记她还在了。姐姐怎么办，她会不会看出来了？”
“唔……其实，妹妹，我觉得她一直都知道的。”
“什么嘛，原来早就知道了，还害我担心了一会儿。”
虽然不知道樊晚霞为什么觉得这样就放心了，总之既然妹妹接受了，樊朝霞也就接受了。
无关的插曲到此为止，眼下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解决犯人究竟是谁。纪彩纱出门的时候让他们标注了案发当时每个人在哪个房间里。魏沁妍先写下了自己的位置，然后薛文涛写下了刘梅的位置，
沿着走廊的四间试衣间，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分别是刘梅、未知、樊晚霞（许心怡）、魏沁妍（储丽丽）。
“许心怡是谁？”
“好像是场地的负责人，属于薛文涛那一边的。我们班级的摊位要换到北街去我也是联系她的。”
“这个未知是谁？有可能是男的吗？”
“姐姐你还在关心这个嘛。”
不过这次樊朝霞倒是意外得到了纪彩纱的支持。
“不，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如果是男生怀着企图躲在女用更衣室里偷衣服，那么性质就要恶劣很多了。”
想想自己在换衣服的时候隔壁试衣间里有个男生，樊朝霞马上就会觉得有些反胃了。
“那么可能性有多少？”
“据我调查，女用更衣室里虽然人不是很多，但时间都是能接上的。也就是说更衣室里始终有超过两名女生在储物柜那边等着，如果有可疑的男生进来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如果要讨论男扮女装的可能性，那就没完没了了，但我相信应该没有这种可能性。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伪装，这所学校里应该只有极少数的人才对。”
只是这个回答不能让樊晚霞满意，她并不能简单就将这个可能性排除在外。
樊朝霞回想当时的场景，妹妹从试衣间出来，两人一起在镜子前试衣服之后，回到试衣间就发现衣服不见了。也就是说当时的四间试衣间都处在被监视的状态下，犯人只可能是另外试衣间的三人中的一个——刘梅、魏沁妍与一个未知人物。
那个未知人物究竟是谁？
“等一下，妹妹，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樊晚霞和纪彩纱同时看向她，两人眼神中的压迫感，让樊朝霞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好像一旦在这里答错就会被扔进河里喂鱼。
她们俩一个想知道是谁偷走了自己的衣服，一个想帮学校早日找出犯人，也难怪她们会如此紧张。
“先从结论说起吧，我觉得犯人是……储丽丽。”
3
“这是怎么回事？”樊晚霞看起来比谁都要惊讶。
樊朝霞心中暗自想道，原因你不是最清楚嘛。
“出于某个动机，储丽丽对妹妹怀恨在心——”
“等一下，这个动机是什么？”
刚才樊朝霞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帮妹妹解决谜题上，全然忘记了纪彩纱也在场。话一说出口再收回来也来不及了，樊朝霞本想用含糊的话蒙混过去，没想到还是被纪彩纱给捉住了。
平时都是她们姐妹俩私下讨论的，因此两人都习惯性地把自己想到的话全都说出来了。这次纪彩纱也加入了，弄得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差点把所有的秘密都自爆出来了。
“呃……嗯……那个……”
“因为我在储丽丽的衣服上喷了墨水。”
樊朝霞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等、等等啊，”她慌乱地挥动着手，一会儿看看妹妹，一会儿看看纪彩纱，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上什么话好，于是压低声音冲着樊晚霞问道，“妹妹，这么说出来没关系吗？这可是妹妹的恶作剧内容。”
“有什么关系嘛。”
樊晚霞双手枕在脑后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将自己的恶作剧全盘托出。
紧张不安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樊朝霞的心情。她生怕下一秒就会有老师闯进来，纪彩纱带着胜利的微笑告诉她们其实她是老师的卧底。这样下去两人都会被退学的，虽然就算退学了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樊朝霞还是希望事情最好不要变成这样。
眼看着纪彩纱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樊朝霞仿佛看到了危机马上就要降临了。
然而实际上，听完樊晚霞的话，纪彩纱却对恶作剧的内容毫不关心。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第一次听你们说这个，原来是这么设计的。”
随后，话题又回到了这次的偷衣服事件上。
“樊朝霞同学的意思是，李芸同学和储丽丽同学在争吵之后，储丽丽同学相信了对方的说辞，认为这件事是另有他人所为，最后通过某种途径怀疑上了樊晚霞同学，并决定报复，是这样吗？”
“没错。储丽丽在更衣室里正准备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妹妹进来，于是她想要报复妹妹，于是她先进了第四间试衣间，换好衣服后，出门见到了魏沁妍，两人打了招呼。等到魏沁妍进去之后，储丽丽没有离开，而是溜进第二间试衣间，也就是未知人物所在的那一间。随后看准妹妹出去的时机，她马上溜过去，偷走了妹妹的衣服，并留下了纸条。”
“那么刘梅怎么解释？”
“妹妹怎么也……她之所以那么慌张，就是因为目击到了储丽丽躲进试衣间吧。但是胆小的她不敢对外说自己看到的东西，于是就表现得很慌张了。”
樊朝霞说完之后，医务室里一片安静。
为什么樊晚霞和纪彩纱都一句话也不说？樊朝霞惴惴不安地坐着，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氛围，主动开口问道：“妹妹觉得怎么样？”
“不对。”
“这不可能。”
居然被妹妹和纪彩纱一起反对了，这让樊朝霞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作为最后的挣扎，樊朝霞想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可她还没问出口，两人就几乎同时给出了反驳。
“因为我的恶作剧失败了。”
“真可惜，如果樊晚霞同学设计的恶作剧成功的话，我今天就可以联系老师请你们退学了。”
又一次同时回答！
樊朝霞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比起回答错误，好像有别的东西打击了她的心灵。
“听你这么说，好像早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纪彩纱冷漠地问道。
“不然呢？我还傻傻地将自己成功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一个陌生人吗？别把我想得太天真了。”樊晚霞插起了腰来，仿佛自己真的被看扁了一样，“我早就知道上午的恶作剧失败了，因为我在更衣室里见到了储丽丽。试想一下，如果储丽丽的衣服上真的被喷上墨水的话，一定会处理很久的。上午活动的结束时间都快接近饭点了，算上争吵、学校老师介入的时间，怎么也不可能在那个时间看到准备下午活动的储丽丽。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为什么你知道了我的恶作剧。”
“如果樊晚霞同学也坐在最后一排，统计一下离席的人数就知道了。我也不是特别抱有戒心，只是我发现七班的区域离席的人太多了，怎么看都不对劲。于是找了个七班的同学问了下早上发生了什么。然后就听说了早上为了祝贺樊晚霞同学而干杯的事。发生了什么也就可想而知了吧。动机很显然是为了让某人离席，那么只要等到樊晚霞同学离席，就能知道目标人物是谁了。一旦知道了目标人物，樊晚霞同学想做什么事也就很清楚了。是个很简单的推理过程。”
听了纪彩纱的推理，樊晚霞才终于开始正视起眼前这个眼神冰冷的大小姐。过去樊晚霞的恶作剧也总是留下了几个漏洞，但几乎没人发现，都是些非常小的细节，自然不会有人在意。只是樊晚霞没想到，注意到了这些漏洞的人出现了，而且就距离她们这么近。
怪不得到了高中之后她的恶作剧计划时不时会失败了，果然都是这个人在搞鬼。如今樊晚霞终于确定了。
看来以后设计恶作剧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了。
过去的事暂且不谈，樊晚霞将话题拉回到了当前的话题上。虽然她的恶作剧确实是失败了，但有件事还是需要得到确认。
“听你的说法，你应该和当事人接触过了，那么你有告诉她们是我计划的吗？”
“当然没有。我只是觉得提及你会很麻烦，所以一般都会省去这个步骤。”
至于传到樊晚霞耳中的传闻，估计也是纪彩纱故意散布出来的谣言。
无论如何，既然储丽丽不知道有这件事发生，那么她也不存在复仇的动机了。
“也就是说，可以将储丽丽排除了。”
樊朝霞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又被两人同时否定了。
哎？又来一次？
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樊朝霞每次说话都会被两人同时否决，而且她们两个都特别聪明，有种无需多言的默契感。
没错，不管怎么看，还是樊晚霞和纪彩纱在一起最合适，相比之下，她——樊朝霞——在这个场合好像就有点碍事了。
果然我还是早点离开吧，樊朝霞心想，灰心的她都想回寝室收拾东西和这个灰暗的学校生活告别了。
“嗯？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祝你们幸福。”
“嗯？”
樊晚霞还没从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中绕出来的时候，纪彩纱率先将话题拉回了正轨上。
“先不管樊朝霞同学了，就算复仇从动机上站不住脚，储丽丽同学还是嫌疑人之一。她可能因为别的动机偷走樊晚霞的衣服。”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的衣服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没有吧，只是白色的而已。”
明明有特殊之处，是和姐姐配对的！樊朝霞在心中呐喊道。
对话中断片刻后，樊晚霞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追问道：“我记得刘梅是负责道具的？”
“对。有什么问题吗？她只是个普通的一本正经的女孩而已，就是有时候有点神经质……啊——”
两人同时有了反应。
没错，樊晚霞和纪彩纱同时抓到了一条线，如果循着这条线，就能发现某人不对劲的地方。
“这样一来，就有地方说不通了。”樊晚霞从兴奋中缓过神来，托着腮思索着。
纪彩纱也是如此。虽然表面上看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她也觉得哪里怪怪的，就好像有什么重大的矛盾没有发现一样。
看着眉头紧锁的两人，樊朝霞偷偷离开了座位，想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一打开门，却见到地上掉着一张白纸。
该不会又是纸条吧？樊朝霞心中一紧，连忙将其捡起来。果然，上面写着类似偷窥狂的发言。
——我看到你正在和纪彩纱聊天，我看到了你拍打床的样子，真可爱。形象大使的衣服很也适合你，我看到了你不同于平时的很有活力的一面。我爱你。
比之前的纸条都要过分了。樊朝霞连忙跑回医务室，将纸条递给了樊晚霞。
“妹妹怎么办，又有新纸条了。”
樊晚霞只是看了一眼，瞬间瞪大了眼睛，从樊朝霞手中抽中了纸条。
“纪……什么来着？”
“叫我纪彩纱就好了。”
“彩纱？你看这张纸条，这上面——”
“这莫非就是——”
两人已经可以用半句话交流了。
两人已经亲密到可以直接以名字相称呼了。
两人已经能一起找出真相了。
“妹妹和彩纱同学，”樊朝霞眼角含泪将双手相握，“祝你们幸福。”
本来樊朝霞只以为这是一句无关紧要玩笑话，结果却引来了樊晚霞恼怒的目光。
“所以从刚才开始姐姐到底在做什么！姐姐好麻烦，别在这里妨碍我们讨论了，帮不上忙的话就请你出去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