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樊朝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真的没听错吗？妹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过分的话来。她们不是世间最相亲相爱的姐妹吗？
“妹妹……不要我了吗？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疏远我……如果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我都会改的，只要是为了妹妹……”
“吵死了，姐姐安静一点。我正在和彩纱讨论谁才是偷走我衣服的犯人，姐姐知道我有多受伤嘛，恨不得早一点找出犯人是谁，可是姐姐就只会在旁边捣乱。是吧，彩纱？不要管姐姐了，我们继续吧，还差一点就能确定犯人是谁了。”
这时候纪彩纱也起身走了过来，本以为她是来安慰的，没想到她也说了过分的话：“我认为樊晚霞同学说得没错。这件事事关学校该怎么处理，是很重要的大事。平时我也不会将你们两个拆开来，可既然樊晚霞同学都这么说了，可以请樊朝霞同学出去吗？”
樊晚霞把头一甩，拒绝了樊朝霞求救的眼神。
“为什么……妹妹，我、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吧。我知道我没有妹妹那么聪明，想事情没有那么面面俱到，也没有特别厉害的推理能力，可是只要是妹妹吩咐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做，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过来的吗？为什么这次——”
“因为我开始讨厌了。”
背对着樊朝霞的樊晚霞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悲伤。
“什么？”
“我开始讨厌变得和姐姐一模一样了。”
“什……”
“不就是这回事嘛！”樊晚霞忽然吼了起来，像是把积压已久的怨念全都在此刻爆发了出来，“不就是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吗？为什么我一定要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我一定要每天都和姐姐在一起？我的名字是樊晚霞，樊晚霞就是我，是和樊朝霞完全不同的个体！我不想被误认为樊朝霞，明明我就是我，我就在这里，为什么大家都认不出我就是我呢？明明我就是樊晚霞。”
樊朝霞愣在原地，嘴巴微张，眼神也有些呆滞。
果然还是那件事。因为穿上了黑色的衣服，两人之间的界线变得模糊了。妹妹一直记着这件事，一直记到了现在。
现在该怎么办？樊朝霞完全没有头绪。以前妹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稍微等几天就好了。可是现在，如果樊晚霞真的发自内心地开始拒绝自己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
樊晚霞依旧没有回头去看姐姐。
“所以我累了。我不想再和姐姐一模一样了，我也不想每天都和姐姐在一起了。以后我们分开吧，姐姐在六班，我在七班，我们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吧。好了，彩纱，我们继续吧。”
樊晚霞伸手去拿刚刚送来的纸条，与此同时樊朝霞起身，正要默默地离开时，转过身来向樊晚霞深鞠了一躬。
“妹妹，对不起。”
刚刚碰到纸条的手停了下来。
都被这样对待了，为什么还能向我道歉啊。樊晚霞心中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2
樊晚霞只是捂着被子痛哭着，可依旧没有去挽留自己的姐姐。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挑战吧，可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成长起来，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樊朝霞在片刻之后夺门而出。纪彩纱连忙跟上，生怕樊朝霞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现在讨论的对象没有了，针对犯人的讨论也就到此为止了。
最后，樊晚霞一个人躲进了被子里嚎啕大哭。第一次切断了长久以来的姐妹关系，换做是谁都会不好受。
于是这个时候，就需要那个人出场了。
某人悄悄进了医务室，看到樊晚霞正蒙在被子里，抽泣声变小了一些，可还是能隐隐约约地听到。
这个人悄悄靠近她，直到站到了她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樊晚霞？怎么哭得那么厉害？发生什么事了，能跟我说说吗？”
然而下一秒，被子里的哭声就没了。
“你是不是觉得时候到了？我们姐妹俩断了关系，这对你来说是从中插入的好机会。如果能在这时候安慰我受伤的心灵，就能一举俘获我的心。这样一来，你辛辛苦苦设计的圈套也就没有白费吧？该说是恋爱使人失去理性吗？明明按捺着自己的欲望安排了那么久，到了最后关头却有些急躁了。这也难怪，谁让你喜欢我们喜欢得不行，就连一分一秒也等不下去了。啊不对，你并不喜欢樊朝霞，只喜欢樊晚霞吧。”
就算被揭穿了计划，来者也毫不畏惧，反而将自己内心的阴暗一面彻底暴露出来。
“你不是最喜欢恶作剧了吗？所以想要追求你，就只能用恶作剧了。怎么样，对我的计划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差不多可以了，彩纱。”
纪彩纱出现在了来者的身后，将那个人的手牢牢抓住。与此同时，被子里的樊晚霞露出了脑袋，转过身来看着被抓住的那个人。
“正如我们所料，你就是偷走衣服的犯人——薛文涛。”
3
随着灯光亮起，身穿黑色卫衣的樊朝霞在门口出现。气喘吁吁的她一进门就冲了进来，跪到了樊晚霞的面前。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没关系，纪彩纱来得很快，已经抓住了。”
“那就好……”
樊朝霞握住了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充满感激地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我也差不多玩腻了，快点结束吧。”樊晚霞做出了宣言，“彩纱也知道是谁了吧？”
纪彩纱回以微笑。她还是把解释权交还给了樊晚霞。
“问题就在于刘梅，她随身带着日式巫女服，却没有换衣服就出了试衣间。这个奇怪的地方先放下不谈，还有个让我抱有疑问的地方，就是离开时她的胸口还别着胸牌，根据胸牌就能确认她的班级与姓名。我们学校给每个新生都发了胸牌，平时基本不会有人戴，所以不管是谁戴了都会吸引别人的目光。魏沁妍虽然注意到了刘梅，却说不知道她的班级姓名，这是很奇怪的事。而且刘梅到了更衣室之后，一直惶惶不安，像是在等待谁。等待的对象应该就是魏沁妍了。在林欣老师提问时，她抢占话题的主导权解释当时的经过，目的就是将自己与刘梅的联系切断。
“在组织层的三人和我们聊起结构的时候，魏沁妍说每个人都和自己的部门对接，柯子钰显得有些意外，但是没敢出来反驳。这里魏沁妍同学也是提前抢占了解释的机会，为的就是先入为主地给我们一个印象——她和道具组无关。实际上，最初的分工或许真的如魏沁妍所说的那样，只是后来两人的工作私下对调了——柯子钰负责舞台，而魏沁妍负责道具。这就为魏沁妍与刘梅之间的联系提供了交点。
“魏沁妍和刘梅通过道具组联系上了，那么两人是为了什么要在临时更衣室里见面？首先，肯定是一个绝对不能说出来的秘密，要躲着其他人才行。其次，当时刘梅带着一身日式巫女服，直到最后也没有换上。最后，马上游园会就要开始了，所有的装扮都要快点准备好才行。将这三条联系在一起，答案就是——
“刘梅她不会穿巫女服。”
薛文涛冷笑一声。他带着挑衅的姿态，反问道：“刘梅为什么不会穿？这不是她的变装吗？”
“换上特别的服装看上去很像是化装舞会的成员所做的事，事实上也有不少奇装异服的人出现。可是对刘梅而言，这并非是换装，而是她准备的道具。
“只要查了就能知道，下午有个日式神社背景的密室逃生游戏，刘梅给工作人员买了一件日式巫女服作为道具。但是当她入手之后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绑，当时在场的人里也没有人会。于是刘梅紧急联系了魏沁妍，拜托她帮忙。于是两人约好了在更衣室见面。
“之所以后来魏沁妍极力隐瞒这件事，就是因为她们不好意思说出来。两个女孩子一起在狭小的更衣室里教对方怎么穿衣服，两人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而且在这件事上撒谎也确实影响不了什么，所以两人便约好了绝口不提这件事。”
在樊晚霞的推理过程中，薛文涛始终面带笑容，不慌不忙地看着她的表演。等到她的话告一段落后，他才追问道：“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她们撒谎了，也代表不了什么吧。”
“不是，这恰恰是最重要的线索。”
接下来，就轮到纪彩纱的回合了。她拿出了刚才记下的位置表，上面标注着当时每个试衣间里都有谁在里面。纸条上写的是刘梅、未知人物、樊晚霞（许心怡）、魏沁妍（储丽丽）。
“这是我们最早得到的信息。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刘梅同学和魏沁妍同学应该是在同一间，也就是第四号试衣间。如果我们把刘梅同学的名字移过去的话，就会发现一个问题——魏沁妍同学说过四个试衣间都是锁着的，也就是说在前两个房间里分别都藏着一个未知人物。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哦？”薛文涛不紧不慢地给出他的反驳，“这没什么奇怪的吧，每个人换衣服的时间都有长有短。”
“实际上来这里换装的女生不是很多。有些人想在宽敞的地方换衣服，有些人想在安全的地方换衣服，因此比较简陋的临时更衣室去的人就很少了，只有一些时间紧急，或者对这些外部条件不在意的女生才会去。可尽管如此，临时更衣室依旧是络绎不绝，几乎一直有女生坐在座位上等。这是为什么呢？”
樊晚霞接上了她的话。
“恐怕走廊里面的那两个房间，始终都是锁着的吧。因为那两个房间，是不能被打开的。”
说到这里，纪彩纱配合地将临时更衣室的平面图换了个面。
“我们只知道男生的更衣室和女生的更衣室分别在长街的两侧，但是却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关系。实际上两个更衣室彼此是部分重叠的。因为人流量少的缘故，再加上靠近外侧的两间试衣间是开放的，因此就算走廊里的两间试衣间始终关着，恐怕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这正是你的目的。只要二者部分重叠，就可以躲过其他女生的目光进入更衣室了。你只要看到我走进更衣室后，马上到街的对侧进入男生更衣室，贴上不能使用的条子，然后打开隐藏在洗手池后的锁，就能打开后面的门进入女生更衣室。当然，进去之前要先打开一条缝观察走廊上的情况，以及注意走廊上的声音。等到目标离开试衣间之后，你快速经过走廊，进了试衣间偷走了衣服，随后再原路返回，确实是很冒险的计划。
“要能设计这样的构造，必须要是组织层才可以吧。这样范围就缩小到三个人的身上了——魏沁妍、薛文涛和柯子钰。其中负责场地的就只有你了，薛文涛。”
就算诡计已经被拆穿了，薛文涛依旧保持着微笑，就好像他根本就不担心，反而还有点乐在其中。
“你有什么证据吗……我很想这么问，但我也知道只要把长街拆了，这个构造也就暴露了。我也不关心，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是个很喜欢恶作剧的女孩，对吧？我身为七班的班长，一直关注着班级里发生的或大或小的事，每次都能看到你的影子。真可爱啊，保持着童心的女孩真的太可爱了，看你恶作剧真是一种享受。所以这是我为你设计的恶作剧，我是在告诉你，我们是同一类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理解你的恶作剧，只有我才能接受你。”
被子里的女孩冷笑一声，反问：“你这么说是不是太自大了一点？至少我还有个会陪在我身边的姐姐。”
“那有什么？你们都是独立的人格，迟早有一天会分开，会各自成家立业，会——”
“闭嘴。”身后的樊朝霞略带愤怒地呵斥住了他。
“哼哼，你在害怕吧，所以才不让我说下去。面对现实吧！你们是不可能一直共同生活下去的。樊晚霞，你将来会和一个很爱你的男生谈恋爱，说不定还会结婚生子，你们彼此相爱，一刻也不分离。而你的姐姐，也会有她的男朋友，也会有她的未来。”
“既然你这么说了，就代表你只喜欢我一个吧。”
“那是当然。”
“并不是喜欢姐姐樊朝霞，而是只喜欢妹妹樊晚霞？”
“没错。”
“那你是真心喜欢我吗？”
樊晚霞脸上带着天真又好奇的色彩，这当然是她装出来的。
“那当然。”
薛文涛充满自信地说道。
听到这话，樊晚霞偷偷笑了起来。好不容易压住了笑声，她才仰起头来，松开了抓紧被子的手。
“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我真的是樊晚霞吗？”
“嗯？”
薛文涛警惕地转过头去，旁边确实是穿着黑色卫衣的樊朝霞。既然她们姐妹俩是有明确的黑色与白色的界线，那么被子里的女孩就应该是穿着白色卫衣的樊晚霞才对。
纪彩纱松开了手，薛文涛连忙把手抽了回来，抓起被子，朝旁边挥去。
被子下的，是穿着黑色卫衣，肚子位置有只小熊图案的樊晚霞，正一只手捂着嘴偷笑着。她将另一只手举起来，稍微晃动了一下。衣袖倒了下去，露出了下面黑色的皮质手环。
“怎、怎么会……”
薛文涛转过身去，站在他旁边的女孩手腕上戴着的，是白色的皮质手环。
“现在你还敢说百分之百喜欢我吗？”站在旁边的“樊朝霞”愉快地问道。
4
在最新一张纸条送来后，樊晚霞就注意到了纸条上写着的是形象大使的衣服。实际上这件衣服虽然也是白色卫衣，但这是姐姐从外面新买的。两件卫衣最本质的区别就是现在穿着的这件，在肚子的位置有只熊的图案。既然是如此详细叙述的跟踪狂，自然不会漏掉这么显著的特点。
于是她注意到了一件事，就是医务室的冉莉老师说过，隔壁搬东西的声音很响，前几天的准备工作她在这边都能听个一清二楚。这里是老旧的宿舍楼，隔音效果并不好，也就是说只要在隔壁就能清楚地听到医务室的声音。
因此樊晚霞得到了结论，跟踪狂并不是亲眼见到了医务室内的场景，而是听到了。
跟踪狂利用上次进入医务室时见到的画面，再加上听到的声音，编造出了仿佛亲眼见到的画面。
只是在见面时，因为樊晚霞抬起了膝盖，挡住了衣服上的图案，所以看起来就像是给形象大使派发的统一卫衣了。这也是跟踪狂唯一犯下的错误。
于是樊晚霞就反过来利用对方只能听到声音这一点，故意和自己的姐姐闹矛盾，就是为了用哭声和吵架声掩饰她们实际上正在做的事——纪彩纱在随身带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事件的推测，以及她和樊晚霞的计划。知道了真相的樊朝霞马上配合地和樊晚霞互换了位置，她的手上本来就戴着为了出门而准备的谜题大赛上使用过的黑色皮质手环。
接着，樊晚霞假装樊朝霞夺门而出，纪彩纱紧随其后，实际上是快速行动，一方面纪彩纱找到其他同学要来白色皮质手环，另一方面樊晚霞回到樊朝霞的寝室找出了备用的另一件黑色卫衣。两人在医务室门口会和后换上衣服，再阻止跟踪狂的进一步骚扰。
进入医务室后樊晚霞表现出的担心是真的，因为她最怕的就是自己来晚了，把姐姐置于危险的境地。好在最后还是赶上了。
纪彩纱联系了林欣老师后，很快就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老师过来将薛文涛带走了。这是非常恶劣的事件，而且还是薛文涛利用职务之便设下圈套，溜进女式更衣室，恐怕会对学校的组织结构以及审核系统造成不小的影响。
不过这些都不是樊朝霞与樊晚霞姐妹俩担心的事了。
“大功告成！来击掌庆祝一下吧！”
樊朝霞伸出手，结果樊晚霞却和纪彩纱击了掌。
愣住的樊朝霞只好放下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心想：为犯人设计的圈套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自己还要被这样对待。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真遗憾，本来想借这次机会找到把你们赶出学校的理由，看来时机还没到。”
“嗯？如果你要来挑战我们的话，随时欢迎哦。”
纪彩纱行了一礼，离开了医务室。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内心甚至有点被打动了。
之前她一直在阻止两人的恶作剧，其中有些还是性质比较恶劣的，按理说她不应该会对她们产生一点同理心才对，可为什么实际见过面之后，却觉得她们两个只是普通的姐妹而已呢？
这一定是樊晚霞是受害的一方导致的幻觉吧，纪彩纱说服自己。不管怎样，下次她也一定会尽可能阻止她们俩的恶作剧。
而樊晚霞，却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只是望着纪彩纱远去的背影，想着这个家伙还挺聪明的，以后可能要小心一点了，仅此而已。
“终于走了。”
樊朝霞由衷地松了口气。她担心要是让纪彩纱再和樊晚霞相处下去，说不定两人就会真的变成一对了。
“嗯？姐姐你在担心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
樊朝霞不太好意思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只好随便敷衍过去。她正要下床的时候，樊晚霞扑到了她的膝盖上，抓住了她的腿。
“姐姐等一下，还有件事没有说明呢。”
“嗯？还有什么事？”
“姐姐觉得这次的恶作剧对象是谁呢？”
“储丽丽？”
“那只是附赠的。”
“那个人？”樊朝霞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
“也不是，那个是长期目标。”
“那么……是这个跟踪狂？”
“算是其中之一。那么姐姐知道为什么吗？”
樊朝霞当然不清楚妹妹的心思，她所能做的就是在背后支持妹妹。思考之类的事还是交给妹妹吧。
就好像是对姐姐放弃了希望一样，没等樊朝霞说话，樊晚霞就失望地摇着头。
“姐姐真笨，不过不要紧，我会解释的。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被选为形象大使。再怎么说我对班级没有任何贡献，也不参与任何活动，甚至连他们是谁都不记得了，反过来又怎么可能受全班那么多人欢迎呢？因此从早上开始，我就知道跟踪狂打算对我下手了。”
“等等，妹妹说跟踪狂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
“没错，姐姐。因为纪彩纱在窗口发现的那张纸条，还有我给你的纸条，其实都是我放的。我不是有件衣服在学校里丢了嘛，纸条在那个时候就收到了。当然不止这两张，我只是挑了两张比较合适的出来。只是我不太想提前暴露，才装着什么事都没有。如果那个人想动手，我再立马回击。”
将樊晚霞选为了形象大使，这显然就是跟踪狂的目的。当前还不清楚跟踪狂想做什么，于是樊晚霞就顺着跟踪狂的意思，顺便又设计了一个恶作剧准备挑拨储丽丽和李芸的关系。
等到中午樊晚霞被班里同学叫走之后，她才确信，跟踪狂的目的就是压缩她的时间，好让她只能去临时更衣室换衣服。因为有了被偷衣服的经历，这次樊晚霞也大概能猜出跟踪狂的目的。只是这个阶段还不知道跟踪狂用了什么把戏，在看到自己的衣服真的被偷走时，樊晚霞也确实感受到了惊讶。
当然，她马上就看出了跟踪狂的诡计，只是当时还不知道负责场地的人是谁，所以干脆将计就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跟踪狂的身份暴露了再做决定。
“其实我不在意衣服被偷，我还随时在口袋里放了本小本子，伪装成了日记，暗示自己想和姐姐分开，想找男朋友之类的话。我心想跟踪狂肯定会看吧。当时还没想过具体的计划是什么，但大致的方向就定为让跟踪狂觉得自己有机会乘虚而入，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抓住他。结果除了中间出了点小差错，其他都很顺利嘛。”
听到这里，樊朝霞觉得有一点比较奇怪。
按理说一切都在樊晚霞的掌控中才对，为什么她会当众崩溃，被送到医务室来呢？看起来好像并不是恶作剧的一环。
说到这里，樊朝霞才恍然发觉，这好像是自己的错。
“终于发现了吗，笨蛋姐姐。”樊晚霞用全身的力量压住了樊朝霞的膝盖，“其他时候都没有关系，这个时候还请你多思考一下，为什么要把你的衣服借给我呢！”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是突发情况，那个时候太慌了……”
“姐姐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穿同一身衣服的！明明我的房间里肯定会有很多备用衣服的。”
“真的对不起，那个时候我没想到……”
“都怪姐姐，所以我才在原来的恶作剧基础上，增加了对姐姐的恶作剧，故意无视姐姐，挑姐姐的毛病。但是果然光靠恶作剧还不解气，谁让我们是双胞胎姐妹呢。接招吧！朝霞姐姐最怕的挠脚底之刑！”
刹那间，樊朝霞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医务室。
“真的对不起了！请晚霞妹妹原谅我吧！”
5
一番折腾之后，樊朝霞与樊晚霞终于赶上了夜场的游园会。两人穿着同样的黑色卫衣携手漫步在校园里。让樊晚霞穿着黑色的卫衣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别扭，但至少两人的手上都戴着不同颜色的手环，只有这个能让樊晚霞少许安心一些。
“对了，姐姐，有件事我必须要说明一下。”
“嗯？是什么呢？”
“不想和姐姐一模一样，这句话不只是欺骗薛文涛的话，也是我的真心话。”
“嗯嗯，我明白。”
“然后……这句话也不是我的真心话，只是一时的气话。”
“我也明白。”
樊晚霞停了下来，牵住了还打算往前走的樊朝霞。
“姐姐是认真的吗？明明那么矛盾。”
“就算矛盾，我也明白哦。因为我们是姐妹嘛。”
不是一般的姐妹，而是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
樊朝霞牵起樊晚霞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旁边就是挂着夜灯的夜场小吃街。都是学生们亲手做的小零食，虽然味道差别很大，但最重要的还是开心和热闹吧。
在樊晚霞看着旁边一群男生嬉笑着抢饼干时，樊朝霞冷不防地问了句：
“刚才那句不重要啦，我想问的是，‘想和姐姐分开’这句，是欺骗薛文涛的话，是真心话，还是气话？”
“那还用说嘛，”樊晚霞的嘴角微微扬起，“就算是气话，我也不会说的。”
“那我就放心啦。”
“薛文涛那种自以为是的恶心跟踪狂，怎么可能理解我们呢？我和姐姐是永远不会分开的。我才不需要什么男朋友和家庭，我需要的只有姐姐。”
“我也是，只要有妹妹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刚好迎面走来几个熟悉的面孔。他们过来想打声招呼，却在两人面前站定，扶着下巴犹豫了一阵。
樊朝霞和樊晚霞面面相觑，两人此刻都穿着黑色的卫衣，手环藏在了袖子里面，对这些人而言，应该完全看不出两人的区别吧。
然而其中一个短发的女孩很确定地指着樊朝霞说道：“你是樊朝霞吧。”
“嗯？是猜的吗？”短发女孩的同伴笑着问道。
“不是，虽然说不清楚，但就是有种感觉嘛。这个是樊朝霞，那个是樊晚霞，我没说错吧？”
樊晚霞欣慰地笑了。
“不是哦，我是樊朝霞。”
“哎？”不仅是对面的短发女孩，樊朝霞本人也很意外。
“你们为什么都那么惊讶？今天不是有化装舞会吗？我扮演的就是我最喜欢的姐姐哦。”
一听这话，短发女孩开心地都鼓起掌来了。
“我果然没猜错。”
她们走后，樊朝霞凑到妹妹的耳边，关切地问道：“没事吗？妹妹不是不喜欢和我……交换身份吗？”
到了明天，樊晚霞就会变回白色的樊晚霞了，今天不过是十几年的人生中最特殊的一天，今后她再也不会穿上黑色的衣服了。
只是难得一回，樊晚霞也想体验一下和姐姐打扮得一模一样走在街上的感觉，想体验和姐姐合二为一的感觉。
“没关系，今天是化装舞会嘛。仅此一天，让我们成为同一个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