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面包车便来到了观田医院的大门前。
【良木你先去吧,我得找个地方停车】
良木望了一眼大河,点了点头随即便下车去向了医院大厅。
阴冷却又嘈杂的大厅里,良木在问过护士小姐后知晓了小漪所处的病房,虽然能允许探望,但却被告知对方还在昏迷熟睡中,这让良木的内心再次下沉。
走廊上,站在病房前的良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但又转念一想,轻柔的扭转把手缓缓将房门推开。
干净明亮的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进入病房内的瞬间,良木的一切目光都被躺在病床上浑身缠满浸血绷带,没有任何反应的小漪所吸引。
如若不是病床的一侧写有小漪的名字和基本信息,良木可能会怀疑自己有没有走错病房。
毕竟这如此触目惊心的严重模样,完全超出了良木的想象。
为什么小漪会受到这般的伤害?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寻呢?并未在医院而是在静养的啊寻的情况会稍微好些呢,还是说更糟糕?
良木有些不太能接受现在的事实。
【真是耀眼的金发呢】
陌生男人的声音将良木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良木这才看到了病房窗边还坐着一位一身黑色服装的年轻男人。
【你就是那位经常被啊寻和小漪挂在嘴边的朋友,良木对吧】
良木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些许疑问的语气问道。
【您是?】
【我?姑且算是小漪和啊寻的暂时监护人吧,我的名字叫做置信】
【啊,您好,我是良木,非常抱歉没有打声招呼就过来了】
在听到面前的男人自称是小漪她们的监护人后,良木立刻重新介绍了自己。
【没关系,对于你的探望,我相信小漪也会很高兴的,毕竟,除了咖啡店里的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会来探望她们的了,因为,你或许是她们俩唯一的朋友了】
“唯一”是一个单向性的词语。
置信的话语令良木微怔。
有些悲伤,同时却又有些欣喜,复杂的情绪在良木的心中蔓延。
【请问,啊寻他...也像小漪这样严重吗?】
置信听闻摇了摇头。
【啊寻的情况比小漪还要糟糕,因为一些原因他不能在医院接受正常治疗,只能在房间里静养】
良木有些无法想象,眼前病床上小漪的模样已经算得上是触目惊心,那比这情况更糟的啊寻...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故,小漪和啊寻怎么会变成这样】
面对良木的疑问,置信缓缓抬头直视起他的双眼。
【你真的想知道吗?以唯一的朋友的身份】
见到良木点头确认后,置信则是开始继续了他的扮演。
不,应该是叫做魔术才对。
【这并不是什么事故,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啊寻和小漪他们俩被抛弃了,被这座无辜的城市所抛弃了】
置信扶了扶头上戴着帽檐继续说道。
【独色帮,你有听说过吗?】
良木的眼神微微闪烁,但这些细节根本无法逃过身为魔术师的置信。
【也对,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不会有谁没听过独色帮,无论是日常还是非日常的生活,独色帮的身影都无处不在】
但很快良木便打断了置信的话语,然后用着冷冽的声音问道。
【黄巾党,橙心会,还是黑手党,是那一边,还是说在其他街道上】
如同是准备举起利斧准备挥砍,良木的反应有些出乎置信的意料,但正是这样意外性才是魔术的核心。
【很遗憾,并非是其中的某一方,而是全部,也就是“独色帮”那三个字,那种潮流,那种存在】
置信坐到了病床旁边,开始用棉签不断的给小漪喂水。
【你或许没法感受,在这座城市里,以你的性格身旁应该有着许多能够言语交谈的朋友,但啊寻与小漪除了你之外并没有任何同龄人,更没有亲人与朋友,这代表着他们俩不会被人所信赖着,因此也没有他们值得信赖的归属地,如同漂浮不定的泡沫,只能依赖于这名为观田的城市海洋中。可是...】
很快,置信话锋一转。
【可是,这偌大的海洋之中还有着许多鱼群,这些鱼群不断的在海底深处游荡。蝴蝶扇动的翅膀尚且都能引发一场飓风,更不必说这些复数的鱼群所搅动的海底暗流与漩涡了,而最终所造成的结果则是由海底转向海面上的波涛骇浪,以及海面上包括一切的湮灭】
良木感到有些震撼,这是无法言语的情感,巨大的压力充斥在病房内,良木甚
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此的震耳欲聋。
呼之欲出的心情最终让良木吐出了一句话。
【那些鱼群,就是独色帮吗?】
【这个嘛...】
置信没有明确的给出答案,但这些话任谁听了都能明白。
不管事实如何,出于某种目的,置信他,在啊寻与小漪唯一的朋友面前,将一切的过错都推给了独色帮。
【我不清楚他们多么无助的绝望,也不清楚会不会有下次,不过,你的话一定能理解他们俩的心情吧,毕竟,你是他们唯一的朋友呀。如果那个时候会有人能去拯救他们就好了,不过,大概是不可能的了,这种事能做到的也只有英雄吧】
魔术似乎已经完成。
置信最后的话语如同利刃刺入良木的内心。
“英雄”与“唯一”。
被提起的这两个词语,是一种称赞,也是一种枷锁。
置信试图将良木困进一座囚牢之中,一座被称之为友情的囚牢。
这种囚牢并非对每个人都有成效,但置信无比坚信这能让良木深陷其中。
因为,任谁也无法想到,站在病床前渐渐开始无比自责的金发少年,其真实身份是被众人簇拥下的黄巾党首领,而黄巾党的众人都称他为“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