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可不好笑啊,给我认真点!”

“我说真的,诺蕾死了,被‘流星雨’所杀,从她生前的话分析,对方似乎就是之前提到的哈德巴……呼,原来所谓的‘哈德巴’就是这个意思啊,‘迷雾’,果真如此呢。”

我一边分析着,一边拿出了诺蕾断裂了的剑,递给贝丽丝。

“剑的素材很不一般,至少我从未见过,就算坏掉了也能干不少事,帮我收着,保管好,近期也许会用得上。”

然而,手中的重量没有消失,贝丽丝没有接下断剑。

“你……真的没有一点悲伤吗?”

“嗯?即使是在这样的和平年代,亲眼看到生命的消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给这么多的生命哀悼,可别为难我了。说到没有哭,贝丽丝你不也……”

话没说完,我就愣住了。露出这种表情的贝丽丝,我是第一次见。类似的,在我记忆中有过一次,那既是唯一的,也是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在得知父亲在战场上去世之后,母亲对卧病在床的我露出的表情就是这样的。

当时的情况是,母亲以为我仍在睡眠状态,但其实在父亲的战友告状母亲悲剧时,我是清醒着的,只是因为无法接受父亲去世的事实,喊了一声母亲,向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因此,误以为我是被谈话吵醒的母亲,忍着泪水,对我撒了谎。

也是因为母亲这样的表情,我得知了父亲的离世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我没有哭,准确来说是已经完全没有哭的力气了,当时我的病情就是这么严重。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在这之后的每一天里,母亲依然是和以往一样,脸上带着笑容照顾着我。只是,在我睡着后,母亲都会默默地哭泣,这在我一次装睡的时候发现了。

之后,也许是因为母亲的悉心照顾以及不间断的服药,也许是因为自己不想再让母亲悲伤的觉悟,我那本该是带着无法治疗的绝症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地康复了。

我所患上的病是一种名叫“棺芥”的少儿疾病,正如名字一样,是一种致死率很高的可怕疾病。当时没有很好的医疗手段,再加上昂贵的药物费用,基本上患病的孩子们都夭折了。父亲也是为了赚够请医生的费用才去参军,到边境地区平息战乱。结果却是,父亲牺牲后得到的补贴救了我,可谓是“一命换一命”……

完全康复后,因为想要弥补卧病在床几年里所失去的时间,我便踏上了旅途,而这也是我人生中一切不平常事件的因果的开端,是我最后悔的事。

啪!

贝丽丝的手拍在了我的肩上,将我从回忆里拉到现实中。意外的,没有像以往那样揍我。

“真为你……感到悲哀……”

低着头,她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什么意思?”

对于贝丽丝这样的行为,我同样无法理解丝毫。

“还不明白吗?就算和你说的一样,为随时都在逝去的人们哀悼没有丝毫意义和价值,但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啊!更何况是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就算你不把诺蕾她当做朋友,认为她只是个累赘,可对方却并非如此。为死者哀悼,为重要之人的不幸而哭泣,也许这确实没有什么现实意义,但这至少能够保持人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人类能有这般想法的人少之又少,在为了生存以外的目的上残杀了数不尽的生命,理由不少只是因为自己无聊的欲望,但请你不要忘了什么是‘美丽’。完美的人类是不存在的,不断完善自己的,才是真正的人类。”

“……”

“呵呵……虽然我一直都在说你没有了人性,结果我也是……”

说着,贝丽丝哭了。“我也是”是指猎杀魔兽和其它动物吗?又一个“第一次”——看到小声啜泣的她。贝丽丝今晚对我说的,我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我真的,失去了很多东西啊……

我不知道,贝丽丝哭泣是因为什么,是对诺蕾的死感到悲伤?还是察觉到自己内心的阴暗而失望?又或者两者都有……我已经无法去理解她了……

“忘了刚才那些吧。”

贝丽丝站在我目前对我说到,而她是何时站起身来,又是何时走到我身前的,我完全不知道。我刚才很混乱吗?

“事已至此,诺蕾的事很遗憾,已经无法挽救了,所以,我们更不能失去白筱萧……即使我们之间的目的不一样,呵呵。我需要你的力量,梅里斯塔,请你帮助我找到我的朋友,这也是在寻找你的研究材料。”

估计是明白自己无意义的行为吧,贝丽丝重新振作起来,对我这么说。只是,如此划清楚界限的说明方法她还是第一次(还来?)说,虽然是一点也不差啦。确实,关于素材方面,我失去了诺蕾,但白筱萧还没有完全失去,“流星雨”也对我说了,我必须找到白筱萧,他的话也不见得完全不能相信。况且在那之前,我就隐隐约约觉得白筱萧的重要性——异界之人,同时对我有着这么大的制约力。作为研究材料,白筱萧的价值毫无疑问要比诺蕾珍贵得多。

所以,就像贝丽丝说的那样,白筱萧我必须将她找回来。

…………

“原来如此,那就是说,我们的敌人虽然谨慎,但还不至于是无法匹敌的对象吧。”

贝丽丝告诉了我她所调查到的信息,这对我们寻找白筱萧确实有很大的帮助。对于她会使用我的无铭魔法来检测魔力残留,我还是有感到一点自豪。徒弟能够深度分析情况然后使用自己所创的“除名”,这不只是她的成长,更是自己的一个“项目”的成功。

从情况来看,敌人是知道要抹除绑架白筱萧的痕迹,并且要设下妨碍我们搜集线索的术式,是个很谨慎的家伙。虽然本事不小,能够对我们的记忆进行更改,在我们眼皮底下掳走一个大活人,但并没有办法抹除白筱萧的所有痕迹。至少可以确定,敌人并不像“流星雨”那样诡异,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存在,这样一来,我也安心了不少。

白筱萧虽然受到了伤害,但以现在获取到的情报来看她绝对没有死,理由就是本该是阻碍我们寻找她的线索的“记忆消抹”。如果只是杀了她这么简单的事,那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拐弯抹角呢?这就说明白筱萧不能死,同时也向我证明了她的价值之高,“敌人”所做的这些都是最好的证据。

我也告诉了贝丽丝诺蕾遇害的过程。对此,她有一瞬间表现得很震惊,但很快就恢复了之前悲伤的表情,为诺蕾。她也明白,“流星雨”这异常的“东西”不是我们能够作为其对手的,报仇什么的完全不用想,何况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我们还有更重要,更加现实的事情要去处理。对于“流星雨”,或者叫“哈德巴”的调查只好延后了。

另外就是,帕罗的失踪……

“根据魔力残留来追踪,这点你应该可以办到吧。”

“啊,没错。”

只要佛赫果的效果还在,我就不是之前魔法系统混乱的废物,这种程度的事当然没问题。

“不过,我们先找的应该是帕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