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的打算当没看见吗?”弯腰搬起纸箱的易尘,用着事不关己的语气,这意味着,他只是突然好奇。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搬起旁边的那个纸箱,在红歌赛被扣住,像苦力般随易尘将这些道具搬往德育处仓库。
大大小小的各类表演道具,都被收纳到这两个纸箱中,所以有了一定的重量。而易尘所问的,我并不想要去想的。
“你知道那个女生的名字吗?”易尘问道。我叹一口气,心想,他终究还是要追问啊,只能不耐烦反问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学生会有关照各位同学的职责啊。”易尘虽是笑着回答,但笑容之下是否隐藏着恶魔呢?
“你现在编的吧。”我最后反抗道。“差不多。”对方无视了我的反抗。
“说说你察觉到的吧。”易尘收敛语气,他或许清楚。我能察觉到的,他亦能察觉。
“在此之前……”话说回来我有一个很在意的点,我跟易尘确实是在短时间建立了一种相当牢固的互利关系,这使我们成为了战略合作伙伴,但除我和那位学生会主席以外,我没见过他的其他朋友。
“你为什么不自己向那个女生确认呢?”没错,这是我的疑问,那个女生长达十五分钟的哭泣,论谁都有机会伸出援手,但我没有,易尘也没有,其他人可能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易尘沉默不言。以他的能力、身份、见解,有充足的理由动机,想要解开一个女生的心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但他却刻意回避,甚至就连与学生会主席的交流都极力避免,不如说,他在极力避免在大众前的演讲,但在朋友面前,他绝对是可靠的。
“我……”突然快步走到我前面的易尘,似乎准备开口了,但之后又是一段沉默。
直至走到德育处门口,易尘都没有在开口。
“我……”将箱子放在了仓库后,易尘似乎想要再度开口,当我弯下腰放下箱子抬起头时,看见了站在窗边一脸惆怅的易尘说道:“恐女……”
声音随微风传至我的耳朵,尽管微弱,但我绝对没有听漏和听错,而且在第一时间做出了下意识反应:“哈?”
这大概是莫大的侮辱吧,易尘没有转过身,仍然看向窗外,惆怅着。他用他的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事实。这一理由足够说通一切,且如果是谎言这对于他没有任何正面影响,所以,这是真话。
我……是不是该让他一个人静一下呢?这样想着,我默默退出了仓库。
“停下, 我不至于脆弱到自我崩溃,尽管事实丢人,但我在和女生交流事务上没有问题,只是不能聊天。”易尘言行流畅,看起来与同性交流他完全没有问题。
“聊回正题。关于那个女生,你察觉到了些什么?”易尘追问着,这已经不是他的兴趣范围了,他真的认为这是个问题了。
“没什么,她的能力问题,被强推出去的人偶。”我对她人的事情深感无奈,尽管不恐惧女性,但也不擅自与异性的交流。
“被强迫出台却不愿表演,最后导致演出失误,而自我怀疑与失望的孤僻女生吗?”易尘的推测真是一针见血。“你不是很清楚吗?怎么想的。”面对易尘的猜测,我反倒是好奇起了想法的来源。
“就同我发现你一样,我从她的身上感受到相同的气质,也就是所谓孤独的人会相互吸引啊。”易尘撑起下巴,认真推算起来。“她大概也是知道我们不会打扰到她,所以才选择坐在我们旁边。”
“我感觉她只是没注意到那里会坐着我们两个……”我的声音在认真推算着的易尘面前微不足道。
“她现在还不会怎么样,但之后就难说了,你注意到她表演的时候,犯了多少个错误吗?”易尘问道,我摇摇头,我根本没注意到表演,但也能观察到有问题的所在。
“几乎一半以上都在犯错啊,就同我在查校服的时候听到的一样,像是被强迫的夜莺。”
易尘的推算无法判断其正确与否,毕竟我们当中没有一个是真正了解对方的,甚至没有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更多,仅仅是凭借偏见来推算。或许对方是因为其他事情而哭泣呢?又或者喜极而泣呢?
“红歌赛啊……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参加的, 演出是上级要求的,歌曲是老师选的,动作是老师排的,尽管参加的是学生,但他们从中,真的学到或意识到什么了吗?他们在台上的表演,在我看来就是表面欢乐的木偶戏。”易尘低着头,太过于清楚事情的两面性,以至于,他除了在这里抱怨外,无可奈何。
“那我们……”明明不想开口,却还是问了:“能做些什么?”
易尘抬头咧嘴笑起来,像是在等待我的提问一样,他回答出了标准的答案:“学生会不能干涉他人的校园生活。”
“你上一句跟学生会相关的还是要关照同学吧!”我可控制不住压抑许久的情绪,直接吼了出来。
“以学生会的名义确实不行,但个人同学间的互帮互助还是可以的,稍微注意下事态的发展吧,那个女孩应该比我们预想的要坚强。”易尘走出了仓库,并示意我也快出来。
“可这样放任……”我刚想开口,易尘却抢先说道:“现在帮助她反倒会受她的排斥,你需要成为她最后的枷锁,在局面失控前将她拉回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走出仓库,易尘拍了拍我的肩,他知道我心里有种失落:“冷眼旁观就好,该你出手时,你会知道的。”
“但是,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放过。”易尘的话语被轰然响起的关门声所覆盖。
“好了,好了,至少十一假期内不会出任何问题。”易尘搂住我的脖子,但同时他好像说了句:“亦或许是转折点……”我并没有听清楚,可能是我的幻听。
“我恐女的消息,要是漫天飞舞了,你懂的。”与话语不相符的表情,以及逐渐用力的胳膊肘,我的脖子已经能感受到压力了,这种堪称表演般的表现他为什么不选择去当艺术生最后当一个演员呢?
“我说了也没人信。”这句话对于易尘来说只是空话,他只是想要闹着玩似的来威胁我。我不认为他轻易说出口的是他真正所在意的。尽管他犹豫了片刻,或许是他的伪装。
“好了,为庆贺而唱响的红歌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庆典,三天外加月假共四天的假期,想好干什么了吗?”
“多睡觉、多看番、多码字。”想想这样的假期,亦与寒暑假有何区别呢?
“有志气。”易尘称赞道。
我想他的假期大概与我类似,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