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感觉怎么样?”

“很无聊。”

操纵着平板,天空悬空着无人机,易尘正巡视各组是否到位,这位领导只用指示不用负责实际事务可还真是轻松啊。而理应三人一组的跳高A组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

“你这组的其他两人呢?”易尘摇头看向周围,戴绶带的志愿者可只有我一个。我对此,就好像习以为常般,平淡回复道:“陈诺刚刚还在,不断向别人搭讪,聊着聊着就不见了,有个叫覃俊的,压根没见过。”

“聊着聊着就不见人了?又一个白泽吗?那个覃俊……高一的人吗?副书记效率这么快了?唉,时雨你一个人有问题吗?”易尘扶额,面露难色向我询问,而我这时,又一次弯腰,抬起了掉下的竹竿:“啊,只是抬杠子和搬正垫子而已,我一个人也可以。”

“等我设置完无人机的自动巡视路线后,再来帮你吧。”留下这句话后,我就又机械般的回到抬杠的行动中了。

且来说说这无聊的跳高项目,连区区一米的高度都有人无法跳过,不断的失败后接受了随行的同伴的鼓励,简直就不像是为了竞争胜利而来,只是纯粹的,觉得好玩,或者自认为自己有这方面的些许天赋,就一股脑的无所谓班级荣誉报名了这一项目,可有些人的表现,实在不能说是正常,太过于看淡竞技体育,一笑而过的失败,和朋友打着趣,更像是为了好玩而故意报名然后输掉比赛一样。

看着不断掉下的竹竿,我没有任何怨言,毕竟这只是学校每年例行的运动会,身为学生会的一员,要尽到志愿,各班派什么样的人来比赛最终取得什么样的成绩,这都与我无关,我既不审查也不评分,甚至用不着点名维持队伍的秩序,要做的也只有将这掉下的竹竿,放回原位。

看着入口处混进选手中一起摸进来的无关人事,即便是被发现了,她们也就是打着马虎眼糊弄守门的学生会成员后,溜进场地,那么他们或者说她们溜进场地要干什么呢?他们只是无聊,在场地内晃荡只是为了排解无聊的时光以寻乐,直到被巡查的老师发现后赶出去。

很无聊的一套行为,纯粹的是为了打发时间。而我这种带着愚蠢的志愿者绶带的‘裁判’就成了他们冷嘲热讽的对象。虽然我充耳不闻,但她们那不加掩饰的神情与手势,真是令人愤怒。这竹竿能直接打过去吗?

口袋中的平板开始了震动,弹射出各个视频窗口,其中就包括了入口处的非选手。显示器左上角还有一个英文单词‘banish’。驱逐……不,放逐的意思吗?

在我的视线范围内,高处的无人机开始下降,利用锋利的机翼旋转开始驱赶无关人事,直到他们离开场地无人机会一直跟着他们,这可比人为驱逐有效率得多。

当我将视线转回到,将身姿幻想成海豚想要一跃而起,但实际上却是在展示台上扑腾的海豹,每一次跃起都将扑倒竹竿,尽管不是费力和繁琐的工作,但这样一直下去总感觉被耍了,我再一次抬起竹竿时,另一端突然轻如鸿毛。

“你这组的陈诺被许安远用个女生给骗走了,而覃俊则是他新收的小弟,正跟在他身边,也调不出人手。”易尘一只手拿着平板,另一只手帮我抬起竹竿,他这只是顺手。

“无人机的自动巡航路线设置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司空就好了,我来帮你吧。” 说着,将平板放进口袋中的易尘两手拉起了竹竿。

“我一个人没问题,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安排吧。”我看着站在一旁排队的女生,这一组结束后应该只剩下高一年级了。

“我吗?我是一个区区秘书长而已,上有主席、副书记,出了事又不是我担着。”易尘苦笑,实际上,就算他不负责,也会有人负责的,他的目的,怕不是只是想借运动会巡视的名义放出无人机收集数据。

“你们那些架无人机……”我正要开口,易尘就将食指放在唇口:“嘘,你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问,要有耐心。”

“糊弄人还是一套一套的。”闻言,易尘莫名笑起来,我不禁有些后怕,我中了他的几层套路呢?千层?

“哦,高一年级的女子组入场了,你的熟人来了,我去隔壁B组看看。”才帮忙抬了两下竿子的易尘,看见朝跳高区走来的女生就一溜烟跑了,结果又只有我一个人了啊。

不过他可能是不怀好意的不想所谓的打扰我吧,真是多此一举,不就是楚绵绵走过来了吗?这算什么啊,我和她之间又没什么,何需避嫌呢?那个陈诺,回来了是吧,来来,和组长换一下班,我去溜达一下。

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替身,我可不能放过,一个人抬竿子这么久,偷下懒总没问题吧。

“哟!这不是时雨吗?高一年级女子跳高初选快结束了,明天还有复赛,哦,对了,你这组的陈诺可是我救回来的,那个女生竟说一些没边的情报。”

我不知道谁没边,但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架住我啊!该死的白泽,易尘派来以防我逃跑的吗?哼,这怎么可能拦得住……

“呀!小时雨,我们那组工作结束了,你没有偷懒吧!”热情的招呼,与富有朝气的活力,甚至就连那打招呼的方式都是如此猛烈。

啊,从背后传来的震感,令我的口腔想要喷发出炙热的热情,突然出现的白泽和左汐千两人,分别架着我回到女子组的跳高场地,同时我不可能没有注意到,那架主无人机,正悬停在我头上。

不就是直面最不愿意面对的,不让我可耻的逃避吗?最有效的招式被限制了。白泽和陈诺似乎很聊得来,而左汐千则和裁判老师似乎很熟,我反倒被晾了一边,到要逃也来不及了。

楚绵绵都已经做好了起跳的姿势,准备助跑了。其实到这个时候,我很清楚,没有逃跑的理由,也不知道为为什么要逃,但出于本能,我想逃避……理由是不知道为什么。连逃避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逃避吗?我可真是差劲。

而当我看到那犹如鲤鱼越龙门般优雅的身躯时,我明白了,生活在黑暗中的我,向往的同时又害怕接触刺眼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