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艾伦扯下包裹着重剑的黄布,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重剑那原本嵌入刃中的深黑色的暗纹此时变成深红色,狭长地、有节律地闪动着淡红色光芒,宛若一颗跳动着、淌着血液的鲜活心脏。
艾伦看着重剑那跳动的光亮,不觉有些失神。他把手掌抚在胸膛上
——这闪动红色光芒的节律与自己的心跳几乎同步。
重剑的双柄此刻也变成了暗红色,隐约可以看到其中似乎流淌着的液体物质,鲜血一般。如此看来,刃中的暗纹就好比血管,而双柄就化为了中枢连接着各“血管”、循环着体内的“鲜血”。
更加诡异的是,连接刃与双柄的、形似三角形的剑格,此时却从各个顶点为起源凸起、生长出三条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宽带,质坚且锋利;三条黑带悬浮地呈螺旋状缠绕起剑身,并且愈向上延伸,黑带就愈细、愈窄,离剑身也愈近。最终三带伏于刃表面与剑尖相接。
三条黑色宽带的内部中央也同样嵌有一条深红色暗纹,由剑格直达剑尖。这三条暗纹较其他暗纹更加清晰了然。
“魔力?”斐利西亚紧皱眉头,“这把重剑竟然散发着魔力?难道是魔剑?可这般模样的魔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这把魔剑好像有着生命,已经不单是把武器了,更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
“狄阿布罗么?”艾伦有些失神,“它是爷爷在离开前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
“离开?”
“嗯。爷爷在我十岁时就失踪了,直至现在也不曾再见到他。在那之后我就遇见……”
眼前一暗,莫名的虚脱感和狂躁感席卷了全身,心脏也犹如被人扼住一般,只要稍稍用力便会被挤爆开来一般。
艾伦失声,双手抚住脖颈,窒息感与狂躁感焚烧心头,眼圈浮现出诡异的红色,双瞳的红色也愈深了。
艾伦踉跄地跑到木桌旁,急忙从腰包中掏出一颗浅绿色药丸吞下去。没多久,艾伦平静下来,双瞳的深红也褪浅。
“怎么了?这么突然……”斐利西亚不禁面色蒙灰。
“奇怪,平时只是在使用过狄阿布罗后才会引起身体的不适,而这次不要说是使用,就连触碰都没有做到。”艾伦看着狄阿布罗,眼神中划过一丝忌惮,“而且这次的不适感更加强烈,心脏好像被人握住、势必要将它活生生地拽出来那般痛苦。”
“狄阿布罗……么?”斐利西亚看着那不断闪动光芒的重剑,心头顿生凉意。
“而且那药丸,是第二次吃了呢。”斐利西亚瞥了眼木桌上的腰包。
“那是镇定剂一般的药物,对我摆脱狄阿布罗引起的不良反应有很大的辅助作用。我的挚友对制药术略懂一二,这药丸是他调制的。”
“这样啊……”斐利西亚凝视狄阿布罗,沉思片刻。
“艾伦你对魔剑了解多少?”
“单是知道有这种的东西而已。”
“魔剑,顾名思义,是有着魔力的剑。要铸成魔剑,不仅要求有神匠级别的铸剑水平,还要求有出神入化的魔晶锻铸技能。但魔晶蕴含的魔力有限,导致普通的魔剑在使用不多次后便会因魔力耗尽化作一柄废铁。所以铸剑之人的铸剑水平直接关乎魔剑的品质,如若品质太差,魔剑极有可能在紧张的战斗中耗尽魔力,使持剑者陷入存亡的沼泽之中。
“另外,魔剑的攻击力是普通剑刃十倍以上,这也直接导致了魔剑价格的不菲。魔剑由魔晶锻铸而来,而魔晶中的魔力可是要比以魔力见长的法师的魔力还要纯粹数倍。物理攻击的基础之上又渗透入高纯度的魔法伤害,杀伤力无疑非同小可。同时,水平高的魔剑铸剑师还会在高品质的魔剑上刻下阵结来调整魔力输出,以延长使用寿命;或者刻下高难度的战用阵结以提升魔剑战斗力,甚至延伸出固有剑技;又或者附加上法术的吟咏咒语来充当法师的法杖,可以提高法师施展魔法的速度……
“魔剑的价格本就不菲,而且没有冒险者会吝啬购买装备的钱财呢。”斐利西亚叹了口气。
“那狄阿布罗的价值……”艾伦皱起眉头,事情不会很乐观。
“会是天价呢。”斐利西亚点了点头,“这把魔重剑不仅在铸剑模式上打破常规,而且魔力也似乎没有穷尽,这般重器若是被人盯上,甚至引发以对它的争夺为祸端的国家层面的战争想必也不奇怪吧。”
“这、这样啊……”艾伦膛目,不由得流下冷汗。
“所以不管怎样,这剑一定要封存好,物以稀为贵,更何况整个圣坦汀联合王国的魔剑铸剑师一双手都能数过来。”斐利西亚伸出右手,食指轻触那匹黄布,心念一动,指前乍现一个圆环的阵结,阵结之上刻印着金黄的神文。阵结宛若泉眼,不断涌出金色微小的颗粒融入布中,片刻间,黄布全然焕发金色的光芒。
“我在上面施加了神圣力,应该足够掩盖魔剑的魔力了,如果被人发觉到它的异常,必定会引发不必要的祸端,这一点一定要记好哦,艾伦。”斐利西亚一脸严肃地凑近艾伦,“毕竟会威胁到你的性命的。”
“是、是。我会牢记的。”艾伦的嘴角微微抽搐。
“很好。”斐利西亚嘴角微扬。
“对了,一直在听你说你的那位挚友,他现在人呢?”
“你说坦伊斯啊。他一般是白天休息,到了夜晚才出去接受委托。不过今天倒是一大早就外出了,详细的我也不清楚。”
艾伦搔了骚头,无意间瞥见桌上装巨蚁兽触角的粗布袋子,猛然站起身。
又来?!——一旁的斐利西亚猝不及防
艾伦没有注意,一把攥住布袋,飞也似地跑出门外,不忘说一声:“神明大人失陪了,我去公会一趟。”,又飞奔到楼下大厅。
“喂,白毛小子!这里有长耳兄留给你的信!”克鲁特急忙叫住艾伦。
“信?”艾伦停下脚步,从克鲁特手里接过信封,“坦伊斯给我的?”
“好了,小子。信也拿了,快去忙你的事!”
“是!谢谢你,克鲁特先生。”艾伦夺门而出。
“真是热血啊——不过跟我那时候相比还是差了点。”馆长克鲁特摸了摸脸上的狭长伤疤,开始回忆当年一名热血少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