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轻轻地拧着衣角,她低着头,也因此看不到宁录的眼睛,那双往日里结着寒冰的眸子燃起了一团火,火中炙烤着少女怦怦跳动的心。
“你……”
“恩雅……”
他们同时开口,又不约而同地将嘴唇紧闭,默契地像是经过了几千次排练。
良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宁录将手伸入怀中,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白铁盒子,他轻轻地把盒子放在恩雅面前,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
恩雅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缕柔风,轻轻地扑在她的脸颊上,带来芬芳的味道,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以至于茫然了片刻,直到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时,她才意识到,那并不是什么风,而是花香。
那是一朵甜甜花。
荒野上极为常见的花朵,绿色的叶拥着一簇温暖的金黄色,比不上塞西莉娅花的柔和,也不如风车菊浓郁,更不像蒲公英那么自由。但这种满生命力的绿色,却是烈风王城没有的颜色——自从孤王放逐了春风,明冠峡和苍风高地以西就再也没见到过如此鲜活的颜色。
周围忽然都静了下来,没有人交头接耳,纵然是德谟克拉西这样的糙汉也端庄起来——这是这些生活在烈风王庭的人们第一次见到花,绽放着的,散发香气着的,即使因为长时间的贮存让它有些枯萎,但这枯萎仍然带着无以伦比的鲜活。
“这是……给我的吗?”
恩雅难以置信地看着盛开在她面前的甜甜花,她伸出手想去碰触,却忽然听到周围人心疼的叹息——像是怕她伤害那花朵似的,她踌躇了许久,把手收了回来,只好静静地看着它。
“赠予你无名的花朵,愿未曾经历的春日于你并非毫无意义;
“愿你以希望与笑容为回报,与我同迎来烈风止息的那一天——”
不知何处响起了沙哑却温和的嗓音,它的发音有些古怪,带着几分生硬,却又小心翼翼地循着轻柔的调子,兰斯汀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不得不惊恐地承认,这个声音是从已经醉地摇摇晃晃的宁录口中响起的。
此时此刻,那个连蒙德语都不是很熟练的、连说话都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红发男孩,此刻正在用温迪教给他的曲子轻柔地歌唱,天知道他练了多久,又失败了多少次,只是当歌声回荡在地下大厅时,除了少女羞红的脸颊,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