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道歉。”结束与银的玩闹，我重新将话题引导回正事上，“你在电话里说墨菲的研究有重大突破，具体指什么？”
“比起口头解释，你还是亲自去看吧。”银牵起我的袖口，拽着我向前走。
以成员数而言，遗忘者基地的面积实在富余得浪费。空旷的回廊中难觅人影，纵是成员间也难得碰面。
这也是银主动为我带路的原因，只有她才能完全掌握基地内成员的动向。
“要去哪儿？”
“去实验室，墨菲在摆弄他的那什么对撞机。”
“我可不记得我们有买对撞机？”
“是没有，墨菲自己做的。”
“……”
过大的信息量让我有些头痛。
“对撞机……是能自己做的？”
“不能吗？我觉得好像没什么技术含量。”
随着安全门开启，我见到了银口中“对撞机”的庐山真面目——那是两个锤状的巨型铁疙瘩，像钟摆一样靠着惯性互相撞击。
“嗯，也是呢，怎么可能嘛。”
立刻就释怀了，一瞬间将银的话当真的我简直蠢到没边。
“实验期间禁止无关人员出入，你们是瞎了看不见门口的警示灯吗？以及银你不要每次都滥用权限开我门，还有没有隐私了！”
见我们闯入，墨菲骂骂咧咧地停下了自研“对撞机”，看样子对我们的不请自来很是不满。
“好久不见，墨菲。”
“禹洛？嚯，稀客啊，你的卧底任务结束了？”
“嗯，多亏了你开发的麻药，对方完全上钩了。”
“别，我就帮忙生产了台调制机而已，医药学是威廉是领域，我可不敢邀功。”墨菲连连否认，“不过我倒是不反对你谢我……给点儿研究经费呗。”
“你不是上个月才支走两百万吗？”
“哪儿够啊！光这俩‘磁击锤’就花了我一百几十，搞科研有多费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原来是叫磁击锤，我总算知道这俩铁疙瘩除了又硬又重以外的其他属性，它贵。
“需要多少？”
墨菲默不作声地朝我比了个五。
“哈啊——”我长叹口气，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明天打给你。”
“咻~还是你爽快！”墨菲兴奋得吹了个口哨。
“别高兴得太早，先告诉我你要用来干什么。”
“半年前我不是要了你一品脱血吗？研究过程中我发现了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他领着我们向前走，让我看到存放于玻璃仓中的、自己的血。
“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你的再生力是无限的。不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你的细胞总会从大脑或是身体残留组织更多的一部分开始增殖，而新增殖的细胞既能帮助你连接断肢，也可以从零开始生成与之前百分百相同的全新器官。”
“是这样没错……怎么？难道我其实是可以被杀死的？”
“你想得美，我是物理学家，不是刽子手，研究杀死你的方法并不在我们谈好的合同范围内。”
墨菲摧毁了我刚刚升起的幻想。
“还记得你以前丢失掉的那些身体器官会怎么样吗？”
“嗯，会像寻常生物一样逐渐失去活性并腐烂降解，对吧？”
“对，否则的话你就不再是死侍而是伊藤润二的富江。啧，单一个你就够受的了，如果翻上几倍那可真是末日般的光景……”
“你是不是不想要经费了？”
“好好好，这就说重点。”墨菲摆了摆手，“其实我也是前段时间才注意到的这个误区——你丢失掉的那些部分并不是‘失去了活力’，而是‘主动进入了休眠’……来，你试着把手伸进去看看。”
我照墨菲的吩咐把手探进玻璃仓，原本近似发黑的血液立刻容光焕发，仿佛才刚刚从体内抽离没多久般新鲜。
“这是……”
“这就是我最近的研究议题，按着这个特性推测，我想就算有人找到方法将你彻底消灭，只要以前没能回收且未彻底腐烂的部分尚存，你就有望再度复生。”
“……”
也就是说只要留有一个尚处在休眠状态下的细胞，不管身体破碎成什么样我都有可能再度复生……可惜的是，墨菲的新发现对我而言并称不上好消息。
“然后呢？我可不觉得这点儿成果值得你花掉七百万里斯。”（注：里斯为架空货币，购买力约等价美金）
“目光放长远点儿嘛禹洛小兄弟。”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还没察觉到吗？这个特性的应用前景。”
见我摇头，墨菲干脆揭晓了答案。
“是装备层面的应用啦！只要在原材料中混入你的身体组织，我就有可能制作出和你本体一样拥有自愈能力、甚至能根据需要随时改变形状的武器……这将是只有你才能使用的史上首件生物装备，不觉得很叫人兴奋吗？”
的确是有趣而大胆的设想，倘若真能实现想必会大大增强我的能力，未来的许多工作都会因此变得更加轻松。
“看来你已经有思路了。”
“没错，还记得威廉说你的生物磁场强度约是常人两倍吗？那些掉线的休眠细胞正是在接收到这种独特磁场时才会被重新激活，磁击锤能帮助我探明当中的联系。我打算以你的身体组织为基础研制一种新型带磁材料，据此制作出能够兼顾强度和变形能力的武器。”
“你想把我变成塞伯坦的汽车人？”
“哈，汽车人可不如你好玩儿。”
这大概是真心话，我记得墨菲以前说过就算要改造也会朝终结者T-1000的方向努力，因为这样才足够有趣。
“研发跨时代生物材料只用五百万，我突然觉得你还挺省钱的。”
“我这儿又不像其他资本实验室一样吃回扣，而且新材料只有你能用，局限性极强，兴许还不够我拿诺贝尔奖的。”
墨菲再度启动了磁击锤，这是他逐客的信号。
“话已经说完了，你们俩现在赶紧滚蛋，别打扰我搞研究。”他把我和银推到外边，娴熟地重设了门锁密码。
“他应该知道改密码没用吧？”
“是知道，但他说自己不介意多尝试几次。”
或许这就是天才的共性，遗忘者基地的其他人或多或少皆有其偏执的一面，而墨菲在当中都勉强算得上是正常。
“为什么不干脆做个物理门锁呢？对他来说应该轻而易举。”
“墨菲想做来着，但我说他肯定会因为沉迷实验而忘记人类需要进食这茬儿，于是他考虑了差不多三秒钟就被我说服了。”
“哈啊——”我叹了口气。
天才与笨蛋的差距，兴许真是一线之隔。
“禹洛禹洛，我饿了。”
正事方告一段落，银立刻无缝切换回了平时那派慵懒的模样。
“也是呢，要一块儿去食堂吃吗？”
“欸——我可不想再吃冷冻食品和速食面了。”
经此一提，我这才想起原本专责基地生活后勤的艾拉受邀前去邻国参加一档美食综艺，已经走了两星期。
“我的手艺可比不上艾拉。”
“我不介意，反正没认识艾拉前不都是你做给我吃的嘛。”
“那可真是好多年前了。”
骤然陷入追忆，我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过了。
“炒饭可以吗？”
“我要加虾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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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金星自转一周长达243天，是目前唯一一颗已知自转周期多于公转的太阳系行星”
男人头戴黑色金属假面，仿佛予夺生死的帝王般审视着匍匐在地的一众银行职员。
“有时候我觉得，你们极力追捧的英雄就像那颗金星，当绝大多数人都顺从于这个疯狂的世界时，只有他仍保留与众不同的特质……对，他是特别的，所以我理解你们为何受到吸引。”
男人抓起其中一人的头发，把他举到足以与自己平视的高度。无辜的职员因痛苦而挣扎，就像低贱的畜生般无力。
“求、求求你！我还有家人！”
“嘘嘘嘘嘘——”他用空余的手竖起食指，堵在职员嘴上。
“你现在应该求助的人不是我……来，念出那个人的名字，那个能真正给予你希望的名字。”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救救我呀！英雄亚瑟！”
“回答正确，这是给你的奖励。”
男人轻抚他的面颊，向下滑至脖颈——
伴随着“咔”的一声脆响，他轻描淡写地折断了职员的颈椎，就像在折一节树枝。
“噫——”
余者发出惊恐的尖叫，如同因受惊而颤抖的老鼠。
“你们是我觐见他的门票，放心，我会让诸位死得很有价值的。”
一场被镜头所记录的屠杀，别开生面地直播在了网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