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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的父母是五年前,在她刚刚升上初中时因海难去世的。

协助季完成家里的扫除工作时,我的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了那时的光景。

当时暂时寄住在诊所的她得知父母去世时脸上的难以置信、惊恐、崩溃般的嚎啕大哭也好,葬礼上面对大人们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却在深夜的房间里独自失声啜泣的模样也好,全部,在一瞬之间从记忆的深处涌出。

那时的我为季的举措感到无比痛心,但不过是个刚刚初中毕业的学生的我,什么都无法做到——我所能做的,只是日复一日地陪伴在季的身边,直到她的脸上终于开始展现笑容,直到那宛若盛夏阳光般的身姿在时间的冲洗下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早上,渔场的老板娘阿姨没能说完的那半句话,并不只在季得了鱼化症的事情,更是在对我说“你是季少数能够依靠的人之一啊”,但或许是害怕给我太大的压力,她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季能够依靠的人……”

即便是现在,我还是会对完全没有大人样的自己是否有资格成为别人的依靠这件事产生怀疑,我想起在只有我和沉睡的季二人的诊所内自己的失声痛哭,又想起自己明明发现了她佯装一如既往的气氛背后的异样感,却什么都无法说出口的退却。

这样软弱的自己实在是令人生厌。

“沐姐,我这边收拾完了。”

将拖把放到室外的晾干架上后,季向我开口说到,而此时的我还剩下大约半条走廊的地板没有擦,明明分配的任务量是差不多的,看样子她在家务上的娴熟程度也比我高不少。

“啊,我这边也差不多了,你不是要洗澡吗?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洗澡水你已经放了吗?”

“放了。”

欢呼般高举起双手的她看起来心情大好,哼着歌去往二楼的房间取来浴巾和替换衣物的她,在进入浴室之前又扭头看向我:

“沐姐等会你也去稍微冲个澡吧,毕竟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不可否认的是,别说是眼下一系列的家务活,光是早上往返学校的路程就早已让我大汗淋漓,初夏就已经如此,到了盛夏又该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呢?想着这些,我轻轻点头同意了季的提议。

“那等会就先穿我的衣服吧,还有,中午的午饭就交给我咯。”

“谢谢。”

“我可不会把鸡蛋煎糊的哦。”

露出坏笑的她像是要躲避我有可能的追击一般,马上便阖上了浴室门。

轻快的水声透过墙壁,隐隐传了过来。

不知为何,今天季露出笑容后那顿时闪过的落寞神采,和葬礼那时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的她的表情陡然间重合了起来,此刻的季和那时的季,是否正抱持着同样的心情呢?

我很庆幸自己先将浴室门口的地板擦过了一遍,这样我便可以不用靠近那里。

我害怕会听见从浴室里传出的,季暗自啼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