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大叔，现在差不多是出发的时候了。”

那是在风暴来临前，某位少女对身旁的大人所说的话。

站在码头长廊上的少女怀抱着破旧的古籍，身形娇小单薄，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暴卷走的她，方才才从冥思般的沉默中回过神来，她睁开眼睛，乌黑的长发在风中被卷起，可她却丝毫不在意地望向起伏愈烈的大海。

“但是……风暴快来了。”

“没问题的，相信我。”

少女跳上渔船，感受着从脚下传来的摇荡感深出一口气，旋即点燃拄在船身两侧的火把。

“出发吧。”

发动机的声音响起，仅仅一艘的船只驶出了港湾，少女回头望去，穿着统一藏青色服饰，在脸上刷有混着贝壳粉的白漆的大人们正陆陆续续在海边的一个个高台上点燃篝火，被赤橙光辉所笼罩的海岸线在昏暗的天色下格外醒目，宛若在海洋与陆地之间铺出了道路一般。

“海风会将悲伤消解，摇荡的船儿呀，请你扬起风帆……”

不知是谁的声音率先爆发出来，而后单薄的声音逐渐壮大起来，熟悉的歌谣伴着火光的摇动，伴着波浪的颠簸，逆风而上。

那仅仅一艘的小小渔船逐渐离海岸线越来越远，宛若从群星之间缓缓摇出的一点星光一般，船身上的火把闪着赤色的鳞光，在肆虐的风声中隐隐明灭，遥远的歌声已然传不到船上那仅有一人的少女耳中，但她却仍旧只是目视着前方。

——一定会成功的。

“灯塔会指引归乡的方向，摇荡的船儿呀，请你不要彷徨……”

涌动的潮声宛若雷鸣一般，却反倒像是将少女的轻唱从万种嘈杂声音中捧出，她稍稍转过头，透过侧舷的窗户似乎可以远远地望见谁的身影，下一刻，伴随着暴雨将火把的火焰彻底熄灭，孤帆之下缓缓浮现出巨大的鲸影。

歌声并没有停止，但少女却握紧了船舵。

——在船舵的中心，“希望号”三字赫然铭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