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钟离先带着他去成衣店买了几套衣服。路上,客卿反复跟他说明神袍真的不能穿在大街上这类问题。
“先不说大家的接受程度……在璃月,你若是做出这样的行为,那些拥护岩王帝君的人们,是会生气的。”钟离把他弄乱的衣领再一次整理好。
“岩王帝君?你不就是什么帝君吗?”摩拉克斯握住他的手腕,“啊……真的难受,我想换衣服。”魔神抬眼看他。
等到摩拉克斯穿一身宽松的休闲装出来的时候,钟离愣了愣,然后叹气了一声。
他转身到柜台付款,听见身后摩拉克斯问:
“怎么?”
钟离弯腰,把他塞进裤子里的衬衣下摆理好,回答说:“你这幅样子,可千万别被胡堂主看见了……不然,她可能会让你穿些别的衣服。”
他顿了顿,继续说:“若你喜欢惊喜,那就……无所谓吧。”那团雀跟换下来的衣服一并装进袋里。
“听你这个意思,似乎并不好。”摩拉克斯伸手,把钟离的脸捧起来,报复式地捏了两下。
男人的脸被对方揉搓着,说话有些含糊,还是能听清:“倒也不是不好,只是,我真的不太能应付那孩子。”他顺着摩拉克斯的力站直腰,微微低头方便对方搓自己的脸庞。
“这是你第二次说这话了,嗯……确实一模一样,”魔神端详片刻,又凑近闻了闻,“连气味也很相似,是因为没有了神之心吗?还是有一定变化的。”
钟离的手覆在摩拉克斯的手背上,浅笑着:“可能吧。”
两个人站在成衣店边上的小巷里,面容相似,两双金眸对视着。钟离的眼下是勾勒有赤色,摩拉克斯倒没有,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客卿屈起手指,刮了刮对方的鼻梁。带了点哄骗的意味。
“好了吗?松手。”他说。
摩拉克斯摸摸自己的鼻子,摇了摇头,倒也顺势把手从对方脸上离开了。
“好多了,”魔神评价道,“是比之前那身衣服好多了。”他话说完了,又盯着钟离的常服看,似乎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对方可以穿如此拘束的衣服。
“现在的璃月,并不需要战争。”对方答了话。
摩拉克斯敲敲他肩上的肩铠,无声地询问他。
“这只是一些习惯……都是我的分内之事。”钟离把他的手拿下去。
往生堂客卿在璃月里被许多人所知,众人知晓他博学多闻,才高八斗。他们二人沿吃虎岩一路走过去,路上只要是认得钟离的人,都会打招呼。
“钟离先生,今日天气真……哎!钟离先生可是有兄弟?”
“这不是钟离先生吗?难得见您今天穿……啊,不是吗?长得太像了!”
“先生,昨日您没来听书,那说书人正巧讲到孤云阁那一段,可惜您没来,太精彩了,哎哎,怎么有两个先生?”
诸如此类的话被往来的人说着,很快消息就传了出去: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他的表哥来看望他了。
“按照常理,我的年岁应当比你大些。”面对新鲜出炉的“表哥”,客卿淡淡说着。
魔神接过街口小贩送的杂碎,边吃边说:“人类所作的饮食真是奇妙,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做出来的。”全然没听钟离说话的样子。
“在外不要一直称呼人类、人类这样的说法,也不要胡乱动用力量……”
“那是什么?”
“舞狮团,出来训练的吧……”钟离继续说,“而且不要见着好玩的,就跑远。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先与我共议才是。”
“人真多,这就是人类所感受到的热闹吗?”
两个人并肩走着,各说各的话,一时间竟有点和谐。
璃月的街巷上有:出来训练的舞狮团,在檐下叫卖货物的商人,把原石取出来喊人赌石的家伙,也有贩卖香膏的商店……
此间种种,都是在战争中无法见得的图景。朱楼高起,廊桥相接,璃月的未来居然如此安定。在这片土地上,历史存在着,那些战争存在着,台上的说书人唾沫横飞讲起那“岩王帝君一出枪横扫三千里来敌”的传说。
路过的时候,摩拉克斯还站着听了会儿。
“钟离先生可是要听书?”问话的人是已经坐着的听客,面前的茶水饮了一半,想来坐着有一会儿了。他边说话,边瞄着客卿身边的那个人。
“今日暂且不了,晚上……或许会来。”钟离看了看摩拉克斯的神情,说。
“啊……这是家兄。”钟离介绍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如此相像,不知他名是……?”
摩拉克斯张口答了,但在外人看来,他就是张嘴,可是没声。
“啊?”听客茫然。
客卿把摩拉克斯往后拦了拦,答:“兄长名姓不便告知,唤我名即可。他跟我这些日子,也会常伴左右的。”
出了璃月的“三眼守仙牌”,跟守卫的千岩军道别。
在前往璃沙郊的路上,钟离在往前走,摩拉克斯忽地伸手,扯了他的辫子。
“……?”
“你为何不准自己称呼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这件事。
男人把自己的发辫从对方手里拉出来,回答说:“这是属于人和璃月的契约,作为岩王爷的摩拉克斯在这里是不存在的。索性就不用呼唤那名字了。”
摩拉克斯定定看着他。
“我没有在否定你的存在,你就是我的过去,我知道的。”客卿拍拍他的肩膀,想了想,又摸了摸他的眼尾。
手指滑过眼角,让摩拉克斯闭上眼睛。
指腹下面是没有那抹赤红的,但他们拥有同样的眼睛。
同样的……会凝视璃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