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吻轻轻,却交融了彼此…
交融的,是身躯、是心跳、是一呼一吸的喘息。
唇瓣短短地离开,一个刹那,欲望吞没了理智,朦胧了界线,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眼里的视线被缩放成一个小点,眼睛、鼻子,嘴唇,耳朵。
还有,体温,那确确切切感受到的真实。
她的、她的。
“小妹。”魏来唤着怀里的人儿,那是她残存理智的垂死挣扎,气息微微,薄弱的喃喃,这一切再不停止,她的理智就要被这些翻腾的不理智给吞没了。
“你喝了酒。”鸥小妹抬眸,一眼的懵,手停在魏来的扣子上,“把我的份都喝完了…,而且,还穿着衣服洗澡。”
对,她穿着衣服洗澡。
魏来想起来了,她的脸红得发烫,思绪也是,用再多冷水也浇不熄,她的心失火了,可没有任何的灭火设施,也没有任何的消防员,没有谁、没有办法,止住她心里的这场火。
但她不应该这样的。
醋意微漾,她抿唇,握住鸥小妹搁在她钮扣上的手。
“我…”她喃喃,想解释,嘴里的句子却不清晰,平常的条理分明、有条不紊的模样,都被怒意给藏了起、被酒精给上了锁。
“你不用解释,其实,我不在意。”鸥小妹看了她眼,忽然说,只是才一说,视线就避开了魏来,像怕被魏来发现什么,“我刚刚说过,我原谅你了。”
“你原谅我了…”魏来喃喃,再要说话,这次,鸥小妹已经吻上了她。
“把衣服脱掉,你不要感冒了。”唇瓣依依不舍之际,鸥小妹说。
胸前衬衫的钮扣被解开了,露出里面的胸衣,魏来靠着墙,一手搂着鸥小妹的腰,身高不悬殊的两个人,一吻,便像把两个人的世界融为一个,谁也放不开谁,谁也没必要放开。
鸥小妹的雪纺上衣是干的,皮肤是微温的,心跳是快的,气息是魏来熟悉的。
魏来低眉,她把鸥小妹的衣服拉上时,鸥小妹没有拒绝。
鸥小妹原谅她了。
那今天,是她们两个人正式在一起的日子,过去姑且不算,从今天开始一切,都是新的起点。
魏来的手滞在鸥小妹的耳垂上,鸥小妹的耳朵软软的,摸着她耳朵的轮廓,魏来的心也跟着软了。
曾经,她的心只剩下寒冷的,那几年…,哪几年?不清楚了。
正想,鸥小妹的唇瓣已吻上她的颈间。
为了解决这困扰,魏来的手探向了鸥小妹,轻轻一拉。
“嗯…”
鸥小妹嘤了一声,因为魏来的手已停在她上。
搁浅、盘旋…
抱着彼此的两个人,摸黑进了房间,鸥小妹先跌上床,魏来开了灯。
喀擦一声,于是房间亮起了颜色,刹那,许许多多的颜色映入了眼帘,咖啡色的原木书桌、橘橙色的台灯、雪白色的墙壁、淡蓝色的床单,魏来的目光一滞,发现,就算颜色再怎么多,能吸引她目光的,还是鸥小妹唇瓣上的那抹嫣红。
还有,那淡淡的笑意。
鸥小妹正笑着,伸脚,想踢掉烦人的牛仔裤,“总经理,我被养胖了,牛仔裤变得好难脱。”
“我养胖你了?”魏来问,很听话、不避嫌地对号入座。
那还能有谁呢?
鸥小妹笑嘻嘻地对魏来伸出手,魏来挨上了床,顺势,帮着鸥小妹把牛仔裤拉到了地上。
魏来的西装裤也被鸥小妹解开了,它本来湿漉漉的贴在皮肤上,鸥小妹解开的时候,魏来感觉到一股轻松、一股自由,无来由地。
她俯下身,手指缠绕鸥小妹的发,鸥小妹有一头好看的长发,在屋子里的时候是漂亮的黑色,在外头时碰上阳光折射,会混上一点褐色、一点橘色,跟她对魏来笑着的时候一样灿烂。
心里的阴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跟着那笑容灿烂了起来。
灿烂得不真实,像假的,即使感觉到了,跟着想起的,却是随时会失去的虚无。
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越多的虚无,选择用更多的亲密填满。魏来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办法,但今夜的她、今夜的鸥小妹,是谁也离不开这个办法了。
她解开鸥小妹的内衣,露在她的视线里,魏来低眉,贝齿含上,她身下的人轻轻一颤,魏来的心也跟着凌乱失序。
“很舒服,但好害羞…”
鸥小妹喃喃,手埋在魏来的短发里,柔柔地呢喃、轻轻地哈气,身子微微地扭动着,像拒绝,却又像迎接。
暧昧不明。
酒精混乱着魏来的思绪,她理不清、也说不清,于是她没有说话,只是任着她的吻,挟着酒精未尽的热气,沿着鸥小妹白皙的身子一路下滑,最后,停滞在鸥小妹外,那里头。
当魏来的指腹袭上那小核时,鸥小妹没有喝酒,但她的思绪已经凌乱得找不到一个停歇的驿站。
感觉袭来,思绪甚至已经脱了缰。
“总经理…,嗯、嗯……”鸥小妹想说话,但她的句子被冲击而上的感觉剪碎了,她听的到自己的呢喃,却已经想不起她刚刚到底想说什么。
“吻你,好不好?”恍惚间,她听见魏来说。
她来不及说好,撑着身子,唇瓣已覆上一片炙热,那刹那,手指,缓缓的移动,像探险的队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却每一步都让人不住颤栗。
“呼、哈…”鸥小妹透出的气息,但魏来好像没有发现似的,不想给她一点逃脱的空间。
要不行了、快要疯了。每一下、每一次,鸥小妹都把魏来抱得更紧,魏来本来湿冷的身子变得好烫,烫得鸥小妹跟一样、烫得令鸥小妹更不想离开…,但什么时候变成这样?鸥小妹没有搭理的心思,已经不想、不行…,也不能管了。
没有办法再细想下去了。
推上高峰的瞬间,鸥小妹的身子不听使唤的拱起,紧紧的贴着魏来,像是这样,她和她,谁和谁,就再也不会分开。
她们在一起了、她们属于彼此。
在后的余韵里,鸥小妹蜷进魏来温暖的怀里,跌进了柔软的梦,柔软地,好像永远也不会有尽头。
这个家,通常,魏来比鸥小妹早醒,无论她前一夜有多晚睡。
虽然鸥小妹很心疼,担心她的身体,但魏来没有办法改变,强迫睡回去也无用,这是一个睡不好的人的无奈。
今天早晨也不例外。
没有拉开厚重窗帘的屋内,一室幽暗,魏来睁开眼,胸间一阵暖。
她低眉,找着了腻在她怀里的鸥小妹,想起了昨晚,那刹那,魏来的笑容也跟着沉溺了,但魏来不着急,她一点也不想挣扎、也不想上岸。
她是自愿的。
早餐、午餐、晚餐。
早安、午安、晚安。
魏来的唇瓣落在鸥小妹的额头间,唇瓣离开时,鸥小妹体温还留在魏来的唇瓣上,魏来想就这样看着她,多看一会也好,就这样看着然后不知不觉的睡下去也好,可她终究是由不得自己的。
今天早上,有个很早的会议要开,国外某知名女装品牌即将入主内地,萧翊潇抢下了专访,但对方公司对杂志选题有很多意见,难搞到,连萧翊潇这个心高气傲的人都已向她求援,表明她再不出面就快要玩不下去了。
对方公司大概也觉得棘手,已经派人来谈,今天一早的飞机。
事关双方合作和近期杂志的销量,就算只是出现礼貌示意也好,魏来也是非去不可。
魏来拧眉,手跟心不自觉地一起藏进鸥小妹的发里…
真想,一辈子躲在那里头。
注意到自己不经意的动作和思绪,魏来愣了下,过了会才抽开手。
她真不习惯这样的自己,又或者,是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自己。
于是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了。
空气里淡淡的酒味埋进了她的鼻腔,魏来想起了昨晚搁在桌子上的那红酒空瓶,想起她得洗澡。
百般无奈的她,放开了鸥小妹的身子,睡梦中的鸥小妹嘤了一声,呢喃着伸手向前探,像个孩子,把魏来好不容易恢复的理智都要抓碎。
停下脚步,门走不出、床上不了,处境艰难的她只能选站在那,发楞、发呆,失了神。
当鸥小妹翻过身再度熟睡,滞在床旁的魏来捞起被子,替鸥小妹细细地盖好了,要走,脚下却踩到一个异物。
是鸥小妹的手机。
大概是昨晚替鸥小妹脱牛仔裤时,从口袋里掉出来的,魏来失笑。她们两个昨晚很“忙”,谁也无暇照顾这只手机的生死。
魏来把手机搁上了桌,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怕没有人叫鸥小妹起床,她滑开手机替鸥小妹设了闹钟。
只是这一滑开,昨晚未读的短信也跟着跳了出来,显示在屏幕上,这种没有点开程式也看得到的设计,强迫魏来分享了鸥小妹的隐私。
于是,魏来见着传来短信那人的名字,也见着了那片段的内容。
“昨晚跟你讲完电话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则短信。
“可能回内地很不习惯,想喝酒了。”第二则短信。
“偶尔一次,小妹,找你陪一下?”第三则短信。
“我朋友不多,但我欣赏你,冒昧的想请你帮个忙。”第四则短信。
“希望我有这个机会。”第五则短信。
贴图。第六则短信。
传来的人是李谨。
看着那短信,轻薄的手机,滞在魏来的手里,被捏紧了。
魏来想起了寒冷,原来住在那些心里的寒冷,好像又回来了。
她把手机搁回桌子上,低眉,但鸥小妹发现了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好像,也发现了她的阴郁。
“你要出门了?”鸥小妹咬着模糊的句子,问她。
“嗯。”回过神的魏来,目光一滞,把胸口的怒意妥善藏好,俯下身,轻轻地吻了鸥小妹,“有会议,你再睡一会。”
“好。”睡得迷糊的鸥小妹点点头,把被子跟自己裹成一团,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鸥小妹是无辜的,她该信任她。越线的,是李谨。
走进了浴室冲澡,魏来想着,只是越想,就越无法冷静。
她无法冷静。
随意地关上了水龙头,她擦干了身子,为自己和鸥小妹做了早餐──培根蛋吐司,还有,搁在保温瓶里的鲜奶茶,都是鸥小妹爱吃的。
但魏来一口也吃不下,于是在餐桌上被冷落了的培根蛋吐司,搁在副驾驶座上也一样被冷落,进了顶牛的办公室后,更是被冷落到桌子边缘,再差一点,就会落进桌旁的垃圾桶里。
还好,最后被路过的佟杰给回收。
直至上午都要结束,魏来敲打着键盘,那股烦躁仍然鲜明,这对她而言并不寻常。
她并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也不介意鸥小妹身边有异性朋友,但这个人不一样。太多年以前的事情涌上思绪,烦乱的魏来揉着眉心,关上了电脑。
希望这次单纯是她太敏感。
因为很多年以前,李谨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只是对象从夏凝儿换成了鸥小妹。
魏来还记得那次差点擦枪走火的告白。
在魏来跟夏凝儿交往后不久,曾有一次,李谨挟着酒气到她们家,问夏凝儿为什么会爱上魏来…
他们好像总喜欢上同样的对象…,是这样吗?
此际,魏来看着窗外的明亮,阴郁再次袭上了脸庞的清丽,思绪盘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