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外号『好（hào）吃街（gāi）』的地方，有许多的餐馆和推出来的小吃摊，各学院的学子是这里的常客。
私人的门店由于没有公家的补贴 ，就无法提供太多的优惠给学生，但也偶尔会多给出示了学生证的顾客加点臊子、添个卤蛋，性价比总的来说相对食堂还是要低一些。不过这边可以提供的佳肴，其品种与门类也是公家的食堂不能比的，营业的时间也更为灵活。完全错过饭点，或者食堂吃腻了的学生就会来这里打打牙祭。
这里同时也是周边经营商铺的杂工常来光顾的地方，然而他们相对于学生群体来说就没那么出手阔绰。工人常去的也就是几家可以不限量添饭续碗的大锅饭一顿吃饱一天的量，或者是去更深里巷的苍蝇馆点上两盅米酒聊到大半夜。
“没想到都这个点了，还有这么多学生在外边晃，”嘈杂的环境让兔子精的耳膜稍微有些那么不适应，“唔……果然是因为明天不上课的缘故嘛。”
“不知道会不会遇上喊你『前辈』的那位妹妹，”魔女还没忘记那个玩笑，“这边长着不一样耳朵的人还挺多的呢。”
“大概是由于益州这边较晚加入中原的缘故吧？哪怕『礼乐教化』之前的民风没岭南与荆南那般剽悍，所以对于异族的接受程度就高不少。”
同一套间的三人先聊着，在进了这条街道以后，也像是被人群推着走的一样。哈娜妮的身高基本上看不见什么门面招牌，而芙蕾雅怕跟她走散，就一路牵着手。
叶达尼娅有魔法的感应倒不担心跟丢，就是带着一脸微妙的表情看着俩舍友在那边大手牵小手，但她的注意力即刻被一格外动听的喊声吸引了过去。
“前辈~”
这回，轮到这个声音的本尊出现，反而没让哈娜妮有多少惊讶。
“胥子呢？”哈娜妮急忙松开芙蕾雅的手，“怎么妹妹没跟你一道？”
“父亲生病了，胥子就留在家里跟母亲一块儿照顾他，”曦子稍显没那么活跃，带着她前辈走到一旁没那么拥挤的花坛旁，“前辈果然还是比较关心的胥子呢……”
“毕竟你们两个总是形影不离的嘛，如果单独碰到她，我肯定也是先问你在哪的。”
哈娜妮轻轻抚摸起曦子的头顶，帮她挠了挠耳朵后边，小狐妖的尾巴也活跃地摇摆起来。
“Unser Duwei-Lehrer ist nämlich auch ein großer Liebhaber~（咱们的督尉老师还是位情场高手呢）”叶达尼娅坏笑着凑到芙蕾雅耳旁嘀咕道，“Sie ist nicht sehr selbstbewusst, aber … sieh dir an, wie sie das Mädchen übeschwichtigt.（虽然她没啥自觉，但你看这哄姑娘的手法）”
“Ist das schlimm? Hanani kümmert sich gut um jeden, solange sie Freunde sind.”芙蕾雅很奇怪为什么要用西边的外语，就想当然地又用她要考的东国官话回了一道，“照顾晚辈，雨露均沾一下难道不对么？”
“噗，”古文好一些的魔女忍不住捂着嘴，掐了一下自己才没笑出来，“芙蕾雅，我可只是开玩笑，但你这一本正经的……”
“她不也雨露均沾咱们的么？”芙蕾雅歪着脑袋，没搞懂自己说的话有啥不妥。
“Nicht！Lad være！Non！Net！Nem …”叶达尼娅哭笑不得，把她知道的西国各地方言中表示否定的词组都说了个便。
“好久没见你这样否定了，”芙蕾雅抱起膀子，“我有错得那么离谱？她在家不是……”
“别这么大声啊我亲爱的女爵陛下！”叶达尼娅急忙展开一个认知障碍的结界，“大小姐呀……东国古语里边的雨露均沾，确实是指平等对待事物和人，但字词的含义不是一尘不变的……反正我烦了哈娜妮的那些小说连环画，这个词，大概就有种恩宠后宫佳丽的意思。”
“但就按字典上的意思不就好了么？”芙蕾雅皱了皱眉头，“那上边的不是标准释义么，干嘛不能用？”
“好吧好吧，怪我看的都是小人儿书……我心邪，”看到女爵这般认真，叶达尼娅对峙了一阵终究也还是败下阵来，“但你千万别跟不太熟的人那么介绍咱们公寓的哈娜妮督尉，免得人家误会。”
曦子说的炼药，就是字面意义上说的那种提炼出来的药剂，有口服，但更多的是直接注射。
它通常是一类或者几类有药效的特定化合物，效果通过动物试验，更为立竿见影且定向一些，但价格也是传统抓药汤剂的几倍乃至几百倍。
这个世界的道士们倒腾仙丹结果弄出火药，例如后来研究炸药又倒腾出来硝酸甘油之类治疗心绞痛的特效药之类的东西。在那之后，又再利用更加科学的实验方法，研究出来更多的化合药剂，不过由于是近期研制出来的，所以即便由公家承担了大部分的药商利润，研发的成本还是会摊一些到售价里边。
“炼药么……”
服用这种药剂的情形很多，考虑到留了两位家人来照顾，应该不是什么轻症，哈娜妮也不知道如何安抚，就只能放任曦子依偎着，让她尽情蹭个够。
“曦子的父亲……对了，那位文具店的老先生吧，他怎么了？”
叶达尼娅也跟着芙蕾雅走上前来，“要不要让我来看看？”
“在西国的话，魔女什么的，很多时候确实要担起治疗伤员和控制瘟疫的工作，而且会比教会或那些只会放血的理发师靠谱些。我虽然不是特别擅长治疗系的法术，但可以看个大概，虽然对疾病的解释放这边就可能有些不太主流就是啦……”
“我们这边也有正规的医院啦，不过考虑到那位老先生，明明自己都是位偃师，但却还那么固执……会不会是……”想到这里，哈娜妮又看向铺在自己怀里的曦子，“最近，文具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生意一直都那样，这几个月都没达到扣税的线，但也没说低到不能看病，而且还有户部还有给我们遗孤的补助款……但父亲怎么都不愿意用那些，”曦子低着头说，“他就是不愿意花钱在自己身上，不管是攒下来的还是我们打工挣来的……”
“在外头晃挺久了的吧？先吃点东西？”
曦子点点头，叶达尼娅便俯下身来，从魔法口袋里取出来一个还散发着余热的叉烧包给小狐妖。
犬科动物能吃到甜味的东西，狐妖就稍微比猫妖好哄一些，吃肉的时候能得到好几个人的关照，心情也转换得很快。
“曦子妹妹，你父亲大概是个什么症状，能描述一下么？”
叶达尼娅这边问着，芙蕾雅又正好买了四根烤串回来。
“常常会想不起名字，包括母亲的，偶尔还会故意把东西弄坏。而且，要是没人看着他的话，还会把药偷偷倒掉，”曦子把手里得烤串拿起又放下，“有时候感觉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往常明明那么讲道理的人，对东西都爱惜的不得了……”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哈娜妮抬了抬下巴示意曦子先填饱肚子，等小狐妖也接着吃完手里的东西了，才接着说道：“就拿我们兔人一族来说吧，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衰老，但到了一定的年龄，神经也是会迅速衰退的，特别是大脑这块。”
“脑部损伤到一些特定的区域或者程度，就会表现为语言障碍、情绪不稳定之类的，对记忆的影响也是不可避免的。这点在我们的近亲，同为灵长总目生物的人类和矮人身上也有体现。曦子一族的狐妖，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自然的寿命和灵族一样看不到尽头。”
“大脑……心智么？这个的改变常常是不可逆的，恐怕药物也只能是一个起到缓解的作用，”叶达尼娅中途就摘下了耳塞，然后抱着膀子来回踱步，“魔法也不见得能改善，一些年纪大的法师和魔女也会癫狂……”
“女仆姐姐照顾过这样的人么？”曦子问。
“唉，我在诺登堡当然也遇到过那种危机啦。”叶达尼娅一脸苦涩地按了按后脑勺，“魔法什么的，只能促进大部分组织的愈合，却唯独不能复原存储在脑袋里面的那些东西，脑子这种满是神经元的，损伤了修复的也只是生物层面的东西，到头来反而只是延长了病人与医护的痛苦……啊这，哈娜妮你别觉得意外，这类虽然听上去像是科学，但我们魔女对这些自然的东西还是能理解和接触的。”
“就跟刚刚那位姐姐说的那样，老人家他大概也有自己的打算吧？毕竟偃师学位可不仅仅是学点机关、机械的知识，”哈娜妮又轻抚了几下曦子的刘海，“我们的生命跟你们没法相比，以后你可能还会经历很多这样无法改变的事，所以重要的是别后悔那些既成事实的过往，但也不要做出太过无可挽回的事。既然爸妈和妹妹都让你出来散散心，那就调整下心态吧？”
芙蕾雅觉得哈娜妮把话说得那么直白有些不太好，但意外的是曦子没有哭。
曦子揉了揉眼睛，“既然是没办法的事，那……”
“那就做好自己能做的吧，”哈娜妮轻抚这曦子的头发，“让你出来散心，就也别那么难过啦，姐姐们今天也没别的安排，陪你一道怎么样？”
“我都可以。”芙蕾雅答道。
“哪怕宿舍楼锁了也没关系，我还有传送卷轴。”叶达尼娅说。
曦子把脸埋在了哈娜妮的头发里一阵，然后又蹦过来嗅了嗅她前辈的两位舍友，然后闭上眼睛把气味认真记了一下。
“前辈和两位姐姐来这边，是打算吃点什么吗？”
“嗯，打算吃顿火锅，这一带你应该比较熟吧？”
“好嘞，包在我身上！”得知自己真的有能够帮上忙的地方，曦子好像又恢复了往常的精气神，“不过……我记得前辈似乎说过，自己不太能吃辣的，西国来的两位姐姐应该也是吧？”
“我也有在练的啦，不过这两位倒是第一次尝试，就别给人家上太高难度的挑战咯。”
“那我倒是知道一家，虽然就本地人看来不太正宗，但反而挺受外地学生欢迎的~”
接受了曦子的提议，三人就跟在小狐妖的后头，穿过了两个巷口，拐弯抹角的来到一间看上去不是专门经营火锅的门面。
“老板，还有吃火锅的桌么？”
“这不是曦子么？带着朋友一道来呀，”掌柜拨弄着算盘，很随意的瞥了一眼过来的客人。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西域面孔以及长着不同耳朵的客人，手里的活没有停下，就很随意地跟不远处的店小二吩咐道：“把角落那张桌子收拾一下！”
“这位白头发红眼睛的，”曦子拿手敲了敲柜台上的铃铛，“这么快就不认识啦？”
“谁……哎呦，这不是！”掌柜抬头，激动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讲不出来，急忙掐了自己一阵才发觉这不是做梦，“哎呦，先这边请，几位稍等片刻呀~”
“又是哈娜妮的熟人？”叶达尼娅一脸好奇。
“大英雄可能记不清我了，但对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掌柜的拱手作揖，然后转身冲着楼上大喊道：“楼上的，把雅间打扫一下！”
“来啥贵客了？还收拾雅间？”沿着扶梯下来个小胖墩，“哎哟，这位不是那天教训了马太爷的女侠么？”
“原来我都这么出名了么？”哈娜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鬓角的卷发。
“您那为名除害的，咱们提起你更早之前在官道上救下那对母女的事，那可比评书里头的那些豪侠的英雄事迹还来的痛快！”小胖墩两脚以跨，笔出一个不太标准的挥剑姿势，“您这，可是活脱脱的英雄，惩恶扬善真的不求回报……”
“得啦得啦，快去干活！”掌柜的甩了块抹布给扶梯上的小胖墩，“忙完赶紧去睡觉，还想当大英雄，先抽条再长高点！”
“对咯，我们早就听曦子姐姐说过了，”小胖墩又从二楼的扶手探半个脑袋出来，“您在塞外那是脚踩夜叉，手劈罗刹，大漠的马匪听到吓得改行当保镖啦？咱们店掌柜也是被你捡回来的？”
“嘿，这臭小子！”
看到掌柜那要扔算盘的架势，小胖墩作了个鬼脸就溜了回去。
“看来曦子给你做了不少宣传呢？”叶达尼娅用力地拍了拍哈娜妮地肩。
“我前辈功勋卓著，可不能就那么深藏功与名的说！”
“咳咳，”兔子精不停地朝小狐狸精使眼色，“不该说的没说吧？”
“那是自然，我好歹也当了几年兵，保密守则倒背如流！”
“曦子姑娘她呀，谈到不该说的那些地方，也确实都没提您名字，”掌柜的摊开账本，然后停下了笔，挽了挽袖子有语重心长地说道：“但这明眼人有几个不会把报纸上那些事跟你对上的呢？她就恨不得把你的名字添在每个『某指战员』上头咯。”
“啊这……”
哈娜妮躲开曦子那狐狸本能看向兔子的眼神，回过头却看到她的俩舍友拿着几份被批注过的报纸在读。
“『某指战员』，不畏艰险，率领塞外将士突入夜叉营帐，身负重伤依旧坚持在撤离点坚持到最后一刻，最终顺利完成了斩首行动，又连带救出大量边民……”
叶达尼娅教着芙蕾雅读报，说是练习认字，并一脸坏笑地看哈娜妮把头埋下去，只有一双变成粉红的耳朵不停上下摆动。
“说起来，狼族，就是夜叉，”就在芙蕾雅接着看报识字的时候，叶达尼娅过来跟掌柜的搭茬，“他们，抓边民干嘛？我故乡也有发生过人口被它们掳掠的情况，冻土带能种地？”
“哼，那些畜生，”掌柜的耸了耸肩，“把会说话的东西抓去当两脚羊呗。”
“两脚……羊？”
“它们就是觉得看起来有智慧的东西，吃了也能获得他们地知识，然后就当成了高级的牲口，用来供给它们的部落首领，”掌柜的说着，把左膀的衣袖又往上撩了些，露出来一道疤，“它们呀，还知道先取点肉来尝尝，这帮畜生，跟前几朝的地主一个德行……都吃人，还专挑着嫩的杀。而我运气好，肉柴，当初有你们旁边那位贵人出手相救，而且还是两次。”
“嘛……份内的事，”哈娜妮抬起头，十分勉强地微笑着，“而且那几次，也都是航空兵手足们的功劳，我就是个报点的，发觉他们劫持者有平民，就临时改变了一下任务设置啦。”
“哈娜妮不是说，军人要尽量以最小的代价去完成任务么？” 芙蕾雅放下报纸，想起之前上的课，“我看报道上写的，你们执行的应该是引导轰炸的任务才对吧？”
“对，人家实际上只需要侦察到那些畜生的大统领在哪，然后呼叫炮击或者轰炸就行的，”掌柜的把袖子放下来，扭头看着那个小胖墩也坐在了楼梯上，就咳嗽了两声，“弄完啦？”
“地板还没干，拖了一道，得听你们把故事讲完估计才能干。”
“就贫吧你，吃完刷个牙就去睡咯，你要是还没我高，那我可得愧对你爸妈的在天之灵咯！”
掌柜的甩了个烧卖给小胖墩，然后本打算接着讲哈娜妮的事迹，结果当事人却躲在了一张没有客人的方桌底下。
“欸，大英雄，您这是闹的哪出呢？”
“啊，我就……”哈娜妮慢吞吞地爬出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嗯，东西掉了！”
“嗨呀，你这……当初也是借口东西落下了，然后一溜烟就不见咯。”
“呃……有么……”
“话说，哈娜妮为很么要临时更改任务呢？”由于跟哈娜妮之前上课时候讲的出入太大，芙蕾雅一脸疑惑地看着刚站起来的兔子精，“看上去，增加了任务难度和风险吧？”
“这就是咱们大英雄厉害的地方啦！换别人都没这独闯狼穴的本事，”掌柜的看见角落几个儒生似乎在议论，于是刻意大声地说道，“这位英雄啊，她可是时刻把民众安危放在第一位的！”
“呃，怎么说呢，实际上算是我自己有些违背兵家信条了吧……但还好两边的任务都没耽搁到，”哈娜妮挠了挠后脑勺，“我们那个任务本来就是计划让盘踞在北冥的那些家伙失去领导，从而降低对边境的压力……不过做这些都是为了保护居民的安危，而现场又有被掳走的百姓，我就更改了一下任务的优先级。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啦，当时召集官兵一道投票，组织了一支敢死队的。”
旁边吃饭的几桌客人里恰巧有之前在选修课上跟他们老师对峙过的儒生，这时候纷纷放下碗筷，对这位实实在在践行过他们认为的那种虽然理念不同但目标都是匡扶正义、救济百姓的大道的兔子精深深致歉。
“嘿，这几位客官，”掌柜的停下手里的活来，“各位爷，这给英雄鞠躬可不给打折的啊！”
那几位儒生碍于面子，没有说自己在课堂上跟哈娜妮顶过嘴，芙蕾雅也就看到这位选修课的老师跟那些学生只是相视一笑，马上就又找借口说去买画报跑了出去。
“唉，当事人怎么又溜了，我当时都吓尿裤子了的，这还打算让大英雄亲自来纠正一下我记忆的偏差呢。”
“没事儿，掌柜的接着说，” 不知不觉店里又波点了凉菜和一堆小酒的客人，“咱们都不知道，这报上的人居然就是在工学院那边读书的学生啊。”
“那我可就接着讲咯？”
“店家，再给俺们每桌来两碟瓜子！”
楼下的小儿忙得不亦乐乎，店长也越说越起劲。
“说起来，咱们这位挺害羞的大英雄呢，她本来就是羲关驿站的一位斥候，她十二岁及笄那年呀，就从朝廷奖赏边民的一堆礼品里选了一把宝刀。”
“就是这个么？”叶达尼娅擅自从魔法口袋里边把哈娜妮的环首刀取了出来亮了个像。
“对！就这个！”店掌柜激动地有些失态，看到这柄兵器的那个瞬间差点就要从柜台里翻出来，“这可是前朝禁军精锐的副手武器，大内高手才配得上的！叫啥来着呢……反正，削铁如泥！”
掌柜的从柜台下抄起一把杆秤就比作挥砍的模样，“当初哈娜妮督尉就用这把利刃，在夜叉的阵中杀了七进七出，成功转移了它们的注意力，也为营救争取了颇多的时机。”
“女侠一人就杀得个七进七出，那看来这帮夜叉也没传说里那么夸张的吧？”客人打诨道。
“我不是简略了一些嘛，不然这一晚上可说不完的。”
“您慢慢说，咱们明天再来听！”
“好嘞，那明天我提前给几位客人备上上座！”掌柜的吩咐小二再给客人续上下酒小菜，然后接着说他的评书。
“人家可是神机妙算的，先组织了佯攻的！声东击西，还攻其不备，巧妙地拖住了敌人的首领……”
店掌柜接着又讲了些报纸上没提到的细节，还将夜叉的凶狠、士兵的英勇都演绎得淋漓尽致，各种口技都用上，还引来了更多的客人入座。
“我觉得掌柜的就该去当个说书的，然后把店盘给俺，生意肯定好得多！”
“这都几点了，不去睡觉还跟我嘴贫，看我替你爸妈教训你！”
小胖墩吃完被掌柜丢过去的面饼，拍了拍手，看楼下说书这位这次抄起的是秤砣了，就急忙笑嘻嘻地躲了两阶台阶。
“嘿，叶达尼娅，”芙蕾雅凑过来小声问道，“说书的是啥？”
“Der Barde，Bardos（吟游诗人）…”魔女想了个比较贴切的翻译，“不过他这边缺把鲁特琴之类的。”
大约两刻之后，在外边晃悠饿了的哈娜妮又从店门口探出一双兔耳进来，“掌柜的，雅间收拾好了么？”
“哎呦，您可算回来啦！”
“饿了……”
“差点把正事望了！还有这边的二位贵客，恭候多时了，楼上有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