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庭州某处，塞外军一座前进基地内。
“前辈，咱们怎么只增发了冬衣，没给额外的护甲啊？”曦子裹着被子在帐篷里打滚，“这边不是说会有大块头夜叉的么？”
“来北庭以后最直观的感受是啥？”
“冷啊！”
“穿再厚的护甲也是一巴掌的事，顶多挡一下它们丢来的碎石，还得是小块些的……所以啦，优先还是解决咱们的御寒问题。”
“唔，前辈别说这么晦气的话嘛……”
“好，我不说这个了，但你也该起床了吧？”哈娜妮看着外边透进来的阳光，又看着这还趴窝里的小狐妖脸上幸福的微笑，只能无可奈何地叉着腰站在床边上，“难得今天没起床号，但也就一天的假啊，能让你给懒成这样？”
“狐狸可是要冬眠的动物，嘻嘻~”曦子笑着，又把被子裹紧了些。
自从塞外军换装新式火器以后，小股的夜叉甚至已经难对一个东国的烽火台构成威胁。
不过，近段时间以来，零星的小规模袭扰虽有所减少，可是据传这些原本各自为战的蛮族却在一个号为『北冥可汗』的夜叉大首领的统御下团结了起来。如今，夜叉一族已转为先集结兵力再大举入侵的策略，甚至还刻意用老弱作为先锋消耗作为防守方的塞外军的火力。
通过深入庭州的先期侦察行动，守军确定了夜叉在每次发起袭击之前都会聚集于一座名为『王母城』的东国西域城池的旧址，也推测其首领可能位于此地，于是计划对这帮不可交涉的北部蛮族予以斩首打击，以求将其打回原先松散聚落的状态。
但由于夜叉部落发动入侵的时间毫无规律可循，而远程空中奔袭还要保证返程油料，所以只能执行一波次的定点轰炸。而又由于天气原因，无法二次通过高空侦察确认目标行迹，且担心长时间盘旋或者临空飞行会打草惊蛇，就需要地面力量去查明于王母城是否有『北冥可汗』的存在。
“说是侦察任务，咱们这个基地的规模可真够大的，”哈娜妮皱着眉头，翻了翻当天刚更新的友军编制表，“两万机械化部队北出塞外，大半的油料储备怕是都得用来供应咱们，南边的战线真的维持得住么？”
“哈娜妮，”胥子从背后戳了戳她们侦察连长的腰，“我刚刚出门刷牙的时候，又看到没见过的装甲车开进基地来了。”
“又来？”哈娜妮把脑袋往帐篷外探了一下，眯着眼从浓雾里分辨出几个有棱有角的阴影。
“好像是支援部队的轮式突击炮，以及一些附属的工程车辆。”
说话的是羽龙人造出来的自动机关人偶『羽姬』。她做着像是人类运动之前的热身，检查着各行动机关的自润滑系统。
“参谋部害怕扑空而设的双保险么？”听着那些机器的轰鸣，哈娜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回到了连队营帐，“羽姬，上边来了什么新的通知没？”
“从兖州与徐州前线调来了五个机械化步兵团，作为预备队……另外还有两个轻步兵旅，不过是刚完成训练的，估计要等我们出发以后再陆续进驻基地或者换防什么的。”
“空中力量呢？”哈娜妮抖了抖出门时飘落到耳朵上的雪花，“陆航的武直……航程铁定不够的，提供持续的火力支援还要看空军方面的固定翼。”
自动人偶羽姬在手上投影出一个全息影像，在座各位对这种远古科技已经见怪不怪了，就围坐在边上看更新后的任务简报。
“空军方面也增加了两个攻击机小队，共八架，说是直接配属我们侦察连，不过谁知道那些腿短的超音速飞机能停个几秒呢？倒是……还有一个中队二十架的战术轰炸机，只可惜那些是指派给装甲骑兵部队的，我们可以申请资源，但没法直接调度。”
“南部前线停火了？”胥子举手提问。
“南边那位『圣人』在得知我们计划光复庭州以后，就派遣了使者和人质过来，那边的火线上目前是保持了某种停火的默契，但不清楚等他们那边把鼠害控制住以后会不会率先开火。”
兵部起事已经一年有余，恰好和羽姬被指派为哈娜妮的副官的时间一样。目前义军控制着除了交州、荆州、扬州、徐州以及豫州南部之外的大部分东国领土。
“唉，那些鸟人……”哈娜妮被这自动人偶用静电啪地打了一下，急忙改口，“哎呀，我是说。那些羽龙人，跟我们合作，干嘛不直接弄点大杀器来啊？”
“而目前没有因为自然衰变而失效的就只有几枚反物质炸弹了……不过考虑到夜叉可能藏匿地下，高当量炸弹倒是有被装载于更后方的大型轰炸机上。”
“那些不都是咱们自己造的么？”兔子精撇了撇嘴，“说到底，出来你，羽龙人也没帮太多忙啊。”
羽姬有能够完美合成人类声音的语言模块，但在转述这些她创造者留下的话时就会故意用特别机械的腔调，“但是，本着：『一个文明除非能够自主研发，否则不会获得任何羽龙人科技』的原则，是不会协助兵部执行超过一个区域生态承受上限的军事行动的……”
“我就是随便提一提啦，”哈娜妮拍了拍羽姬头顶的灰，“补充燃料了没？给你再打点水过来？”
“不用，储氢罐承压也是有限的……”
羽姬突然像是宕机了一下，瞳孔闪过一道光，然后拽住哈娜妮的衣袖，“刚刚又接到一个消息，让你去接一个『包裹』。”
“包裹？”
“二号停机坪，预计抵达时间……还有半个时辰。”说着，羽姬又把那个『包裹』的信息投射出来，“『最速件』，是个名叫艾拉蕾娜·穆恩里希的人……”
“好熟悉的名字……不过，你这画面能别这么闪么？”
“等我调整一下，这附近的磁场耦合现象有些影响我的全息成像系统……现在应该好了吧？”
一阵画面撕裂以后，全息投影的画面终于静滞下来。
“好些了……唔，这人的样貌怎么感觉……意外的还有些眼熟呢……等等！那耳朵是精灵的？”
“两年，于沙州府羲关驿峡谷西侧的沙漠上……她被一名兔人斥候从西国来的走私客手里救下，”羽姬接着把附件里能够展开的信息读了出来，“然后在驿站接受了为期……唔，多久的观察？接下来的内容好像没传输到位，要么就是刑部给涂黑了，但也没道理啊。”
“稀奇咯，兔人还会去救细耳贼？”旁边正在打牌的一伙士兵吐槽道，“不是说灵族啥子嘞原来还要吃人么？”
“我晓得，这些耳朵尖溜溜嘞鬼仔仔些，就是所谓的把其他人型生物嘞脑花当成豆腐脑一样舀起吃，说是阔以补充魔法之类的，后来不也是遭造反咯嘛。”
“都安静点！”哈娜妮用她最大的音量吼道，“那精灵就是我救下的！”
“噗，我们的老大还真是一如往常的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由于次日就要上战场，哈娜妮也懒得管这些放松过度的手下，但她的那两个狐妖跟班就没那么客气了，就听见背后一阵喧闹以后就是“少奶奶手下留情”之类的求饶话语。
“信息没都传过来？”哈娜妮继续询问她的副官。
“这边的磁场跟我的系统存在耦合现象，有些数据丢失了，但纸质文件会跟『包裹』一齐到达。”
“不是说你们羽龙人的量子通信绝对没问题的么？领先世界六千五百万年嘞……啊疼疼疼，狐大仙莫掐哦，我们不跟老大和老大夫人嚼咯！”
“呃，这称呼……”
哈娜妮回头看到曦子和胥子耍的擒拿手都快把几位战友给弄脱臼了，便急忙把这对狐妖双子给抱了回来。
“羽姬，你别在意啊……不过，最近你这边的通信好像总是遇到点状况，怎么了？”
“通信传递是不会受到影响的，但我这边解读量子位还是通过本地实体单元执行，可是说这些你大概也不懂吧？”羽姬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不过我也就是学部的试做品啦，有些工艺才重拾，可能还不太稳定。”
“你如果发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跟我讲，”哈娜妮又轻轻拍了拍羽姬的肩，“这个高精灵是来找我的吧？”
“确切的说，是来加入咱们的……有些残存字节我解读出来，大概就是说，这个艾拉蕾娜跟这次的任务关系密切，”羽姬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嘛，这个高精灵还会魔法，加一个会折腾这些玄学的，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曦子还在对那群嬉皮笑脸的男兵呲牙咧嘴，胥子则问起了正经事来，“让一个高精灵莫名其妙地来加入咱们侦察连，廖步督知道这件事了么？”
步督，也就是步兵都尉，军衔次于将军，是整个机动步兵团的总指挥。（都尉并非督尉，是督察诸尉之意，后来哈娜妮提拔为督尉以后是虚职，实际上最多也就指挥了一个空骑营）
“廖文步督那边也是由我作为中继器转发，但碍于接收设备的频谱和带宽，肯定没法有那么详尽的信息……”
说着，羽姬又像是人类伸懒腰一样活动了一下背部的人造肌肉。
“就这些？”哈娜妮问。
“大概怕被我监听到所以走的纸质文档吧？”羽姬淡淡一笑，“搞得神神秘秘的，嘛~”
“前辈，真不让我帮你教训那群兵油子嘛？”曦子咧嘴太久，脸有些酸，就揉着苹果肌跟她连长抱怨着，“看他们那个高兴样，真的欠收拾！”
“你啊，该去洗漱了！”哈娜妮微笑着，轻轻挼了一把曦子的狐狸耳朵，“昨晚上又偷吃肉干了吧？说话一股味道。”
“诶？！”
“都佰，我也失陪一下。”
曦子急忙风风火火地拿了自己的牙膏牙刷跑出去，胥子担心姐姐又摸到开水管也跟了过去。
哈娜妮揉着后脑勺，但这时候她还没脑仁疼的毛病，就是有点担心。
“哈娜妮，我跟你这样形影不离，已经一年多了吧？”
哈娜妮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位有着情感模块和海量词汇数据库的人偶小姐又要冒出什么金句来。
“我觉得……”羽姬学着前几天看的电影里边的动作，伸出食指在哈娜妮的胸口画着圈，“被称之为夫人什么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大概是这边磁场问题耦合影响了我的某些神经网络了吧？稍微……想要在你这边获得点名分。”
“呃……不是，咱们刚刚还聊着高精灵临时掺和到侦察行动里来这件事……你咋突然扯到什么名分上来了？”
听到兔子精说起『名分』二字，在旁边睡大觉的一位猫妖小姐像是听到开鱼罐头的声音一样蹦了起来，“啥！哈娜妮答应要嫁我了么？”
“明天打仗咯诶，”哈娜妮把俩耳朵拉下来挡住了脸，“你们几个丫头就没一个正经点的么？”
“打完这仗，哈娜妮就陪我回老家结婚？”
猫妖一脸兴奋地凑了过来，还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但被羽姬一脸冷漠地拎着后颈拽开。
“哎哟，咱们玩星星睡太阳（指猫妖习惯白天睡觉晚上活跃）的狸馨小姐就起床了？”一位跟后基地勤关系挺好的伍长（士官）拉着一小车的罐头和点心回来，“这猫和狐狸什么的，都喜欢捕食兔子的……羽姬姑娘要这么守着，也怪辛苦的咯~”
“有鱼罐头么？”猫妖狸馨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那辆餐车跟前。
“凤尾鱼、黄花鱼、油炸小鲫鱼，糖醋鱼、香辣鱼、益州烤鱼……这是应有尽有~”
那伍长报完菜名，看着狸馨正在挑罐头，就过来跟他连长小说吐槽道：“老大啊，虽然英雄救美是没啥不好的，但每次都你第一个上去逞英雄，怕是影响这几位异人丫头将来出嫁哟？”
“谁让你们这帮家伙枪法都那么臭的呢？”兔子精一脸嫌弃地说道，“危机关头还得我亲自架着刀上去砍。”
“怪我咯，”伍长两手一摊，“谁让那些怪物长得那么皮糙肉厚咧？”
“夜叉的弱点是鼻梁以及眼睛，别的地方有厚重甚至半角质化的皮毛保护，我军使用的四分之一寸全威力步枪弹也需要在一百尺内才可保证击穿。”
羽姬投影了一个夜叉的全息解剖模型，然后开始科普起来。
“而它们的愈合能力极强，除非有效毁伤脑部、切断脑干，只是动脉破损的话它们都能迅速止血，所以东国苦战这么久……相对而言，西边的人类由于有世界山脉之类的天然屏障，所以不用修筑东国这种万里城墙也能避免大部分的袭扰。”
“羽姬，你没啥程序错乱吧？怎么有一出是一出的？”
哈娜妮还感到有些意外这人偶怎么突然就转移了话题，结果就又被扯回到『正题』上来。
“咳……”羽姬把手里的全息投影关上，转向哈娜妮这边，“按照我的统计，每次安排到咱们连或者友邻部队的女孩子，都会跟你建立起在我看来是有些超越友谊的亲密关系。”
“啥？”哈娜妮歪着脑袋，没听懂啥是『有些超越友谊的亲密关系』。
“而这次来这位，比我更早认识你，”羽姬拽住兔子精的双手，跟她四目相对，“为了避免出现优先级错乱的情况，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确切的名分。”
“二位商量家事呢？那我先行告辞啦~”
伍长留了一个水果罐头给兔子精，就屁颠屁颠地跑回他的餐车那边维持秩序去了。
“呃……羽姬，你真的没事吧？”
哈娜妮想躲，但又被人偶按住，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其他侦察兵也跟着瞎起哄，吹口哨什么的。
“第一顺位、优先级，我把你都放在最高位……而我一年以后就要被带回去分析，会被拆解……”
“大家不是都默认了的嘛……”哈娜妮低着头，只偶尔抬眼瞄一下对面这位。
“我希望的是能从你这边得到，因为我从最底层的逻辑，就是只绑定于你的。”
营帐内鸦雀无声了一阵，然后不知道是从谁那边开始起哄，整个侦察连都开始用各地的口音嚷嚷道：“都佰，你就从了夫人吧！”、“连长夫人，我们支持你！”……
“你俩手牵手，在这是闹啥呢？”狸馨抱着两罐豆豉鱼过来，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正在起哄的战友，“咱连的小两口吵架啦？”
“不是，狸馨……你，刚还说让我娶你？”
“啊，刚刚不是没睡醒嘛，而且饿着肚子我说的都是胡话啦~”狸馨背着耳朵尬笑着，尾巴低垂着左摇右摆，“主要是，想着……咱哈娜妮这么有本事，也挺想把你带回咱老家去帮忙解决盘踞在那里的鼠人什么的嘛。”
“哎呀，馨姐，你就往后稍稍！”猫妖旁边的士兵如是说道，“鼠害的问题，公家肯定不会放着不管的！”
曦子洗完脸回来，一头的呆毛，又看到连队里的一、二把手面对着面，于是就跟旁边起哄的人问道：“前辈这是……要跟羽姬拜堂了么？”
小狐妖这句没过脑子的话又让整个连队都沉寂了片刻。
“明天就又上前线咯，咱们今天也吃顿连老大的喜酒如何？”
“是呀是呀！”
跟整个闹轰轰的大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哈娜妮瘫软下来的耳朵。
“照顾这么久，看着你长成有血有肉的……”
哈娜妮的语言表达能力正卡着壳，胥子就过来拽了下羽姬的衣袖，然后就一起到了营帐外面。
“诶，新娘子怎么走了？”
“哎呀，你不懂，胥子是伴娘啦~”
“你们别欺负咱们连长啦！”曦子拍着床板，又一下子就镇住了整个连队将近一百号人，“前辈她虽然生理年龄算下来是普通人（智人）二十岁的样子，但她实际上也才度过了十三个年头，你们就知道瞎起哄……虽然我刚刚也犯傻了，但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就没一个懂事的么？”
大帐里头的气氛严肃了起来，大帐外边营地一角狐妖跟人偶对峙的气氛也有些微妙。
“你是认真的么？”胥子站在羽姬对面，“想到的是那种名分？”
“我就是按照我拟人的情感模块做出选择，”羽姬没有正面回答胥子，“因为哈娜妮她对我来说真的很特殊……”
“好吧，换个角度……如果真的让哈娜妮对你动心了，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胥子直勾勾地盯着羽姬那双可以捕捉到从远红外到极紫外光的眼睛，“你的数据库里不可能没有关于兔人的资料吧？”
“有……但……”
“就按照你的服役计划，伴随侦察连两年，然后回去接受拆解，”胥子步步紧逼，把羽姬逼到了角落，“最后这一项是你不能改变的吧？然后呢？哈娜妮呢？”
“哈娜妮……是兔人……是比大草原田鼠更严格执行一夫一妻制的一类哺乳动物，如果另一半离去，也会……”羽姬自己跟自己解释着，就渐渐失去平衡瘫坐在地上，“也会……”
“你如果真的喜欢她，而不是某种程序错误造成的占有欲，”胥子往后退了半步，“当初你介绍自己是完全自律的自动人偶，也有是非观，所以，用你的那套跟我们一样的价值逻辑再来思考一下。”
“抱歉，我……可能我确实出了点问题。”
思维模块正高速运转，羽姬也像是在哭泣一般，冷却液不断从眼睑下涌出，但一声铁皮被踢到发出的动静打断了她的无序操作。
“呃……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哈娜妮苦笑着，从旁边两只油桶中间缓缓探出一双耳朵，然后一脸苦笑地走了出来，“班房里那群臭小子边又起哄了，但我想着也别破坏他们的兴致嘛，所以就躲出来了……然后，也没想着堵住耳朵什么的吧，就……”
“那么，哈娜妮怎么想的呢？”胥子蹦到一边的木箱子上盘腿而坐。
“我也不知道……但是，就不能通融一下么？”
“通融了也没有意义，我的设计寿命就那么长……我不希望有自己在记忆体被占满、开始随机涂写覆盖的那天……虽然是最底层初始程序的设计，让我与你绑定的。”
拥有一整套自动设备的羽姬可以一鼓作气地把很长的句子念完，但高速运转的情感系统这会儿却占用了语言模块的处理器算力。她就好像是在喘气一样胸口一起一伏得借用呼入的冷空气来散热。
“但这……这对于自动人偶来说，就是性格，或者说命运的安排……多以，我不能接受与你一起经历的过去被删改、被重置……”
“难办了……”哈娜妮用力地挠着头发，把绑起来的马尾辫都弄散了开，“看来，我已经占用了你的前半辈子呢，而你的这后半辈子也只能跟着我了吧？”
“谁让我那堆创造者要我跟你绑定在一起呢~”羽姬擦干泪，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反正……无论我到哪，你也会跟到哪的嘛？”看到羽姬点头，哈娜妮微笑着，但眼角也挂起了泪滴，“但是，就跟胥子吐槽的一样，我搞不太清楚更进一步的喜欢是什么，所以你也别担心啦~我的夫人~”
听到哈娜妮的话，又看着这两人把手握在了一起，胥子再次变回了面瘫的样子，“不是要接人嘛，注意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