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小鱼在我用黑红命理所构筑的巨手中挣扎，我死命攥住她。

不能让她这副肉体死亡，否则，她就会借助藏在别的什么地方的身体复活。那样一来，就给阿铃和其他已经复活的人带来危险。

黑小鱼露着脑袋，脸上爬满了殷红的命理，她在拼命灼烧着巨手上黑色命理的部分。我聚精会神，不断加固巨手，使其不至于松动。

巨手上的殷红命理已经和黑小鱼身上的殷红命理融合在一起，紧紧钩住她的意识，不让她脱离这副躯壳，逃回迷城去。

广播忽然响起，阿铃的歌声传遍校园每一个角落。支离破碎的轶谭师大正在一点点重新缝合，小鱼的挣扎也越来越虚弱无力。

越来越多的人正在复活，轶谭师大正在回归现实。

“癞子……”黑小鱼低声叫了我的名字。殷红的命理从她身上褪去，她的身体在缩小，面容产生了变化。

掌中的黑小鱼，变成了我初恋的样子。

“癞子，求求你，不要让我消失……”她说。

这样下去，她作为黑小鱼的原型，会和黑小鱼一起从历史上、从记忆里、从人类概念中彻底消失。

我闭上了眼睛。

“癞子……癞子……癞子……”她带着哭腔，一遍遍呼喊我的名字。

一声声呼喊，如石子不断投入我的心海。

我忍不住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她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手上传来清晰的触感，她的肋骨断了。

我终于放松了力度。

那副身体倏忽脱离了我的手掌，像一条漏网之鱼。

“癞子，我爱你。”黑小鱼丢下这句话，便向即将缝合的天空飞去，向那背后纯白的虚空飞去。她身上仍钩着和巨手融合的殷红命理，在身后拖出一条血迹。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念着她的名字，心里狠狠地自责。

她的背影化成了一个点，即将消失在天空的最后一条缝隙中。

——突然，那个点静止了，仿佛被重力牵引住。旋即，她化成一道流星，朝我坠落过来。

“唔……还来得及。”

端木师哥气喘吁吁地看着我。看起来，他是从很远的地方复活，匆匆赶来。

我不再犹豫。

一条由黑红命理构筑的巨龙冲天而起，吞噬了正在下坠的流星。

“小鱼，”我说，“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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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晚会结束了，除了我和端木各自跳错了一个动作，此外再没什么瑕疵。当然，我被阿铃暴雨般一顿训斥。

至于端木，阿铃把他叫到了图书馆后面，不知道是训斥还是表白。反正俩人回来的时候，神情都很自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在表白墙上的热度，随着迎新晚会的结束渐渐消去。一些新的校园偶像出现，比如阿铃。她在迎新晚会上的精彩表现，收获了一群小迷弟小迷妹。下次她要再登台演出，可有好多伴舞的人选挑了。

不用再训练，我的生活终于回到了正轨上。我开始像一个普通大学生那样上课。端木问我要不要加入文学社，我说算了，我不想再挨阿铃师姐训了。

结果阿铃跑到我打工的咖啡角，拧着我的耳朵，非要我在入社申请书上签字不可。

“哎呀，文学社，听起来好有趣的样子。”

咖啡馆里一位客人过来凑热闹。她身材娇小，却套了件尺码超大的卫衣，脚上一双毛茸茸的拖鞋。她的眼睛一尘不染，我感觉似曾相识。

“好嘛，我这趟没白跑，同学，你愿意加入我们文学社吗？”

“嗯！”

“太好了，我正发愁呢，光忙着演出了，迎新工作准备一塌糊涂……喂，癞子，你还愣着干嘛？麻溜的给我签字！嗨，别不好意思，你们俩签一张上就行。”

我揉揉被阿铃拧红的耳朵，无奈地拿起笔，在那位客人写下的“小鱼”两个字后面，写上了我的名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