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契约”。
很久很久以前,在真实与天理记述世界本源容貌的万物之规法度,设计建造一台能将应有尽有,以及应无尽无完美体现的“天地晷仪”时,忉利天上霎时雷霆万钧、群神汇聚。须弥山下大海泛腾、鬼孽云涌。
同时,位于海底东南角的修罗殿七叶堂,和山顶西南角的善见城善法堂中央,两两相视的目光,不知制造了多少次数欲节流而罄竹难书的大规模战争。
无休止的欲望和点不到为止的嫉妒,动荡其刻画大魔神战役的“天地晷仪”。
眼看记录无止境的一页一页纸埋入浮尘,多少次修缮濒临瓦解的“天地晷”已成禁锢自我的工作时,一个构想诞生了。
那便是创造一粒石子。
越是渺小不起眼的东西,就越能在长久的磨砺中坚不可摧,直到它形成雷打不动、雨渗不透、火烧不进、金碾不碎、土埋不入、林掩不深、冰冻不可的千古磐岩。
这是对“它”的期待。
越是真实之物,越有坐穿府底的恒心、越是天理所归,越有稳座一方,看光阴四起、等待日落西山。唯己心不动摇。
大世界外,为了能知晓真实世界的变化,只有一粒石子是不够的。于是,第二粒石子诞生了。
它叫“无光石”。
由内牵外,由外引内。
大世界横扫存在轴线的一击神鬼交臂,在无光石的内部,形成能量促动液体的流动。液体带动“无光石”本身旋转,而旋转的动能,牵扯周边一些星云的靠近。以小见大、以大成型今天我们所看到的世界。
可世界之中,总有那么几个不安分的家伙。
世界的地底下,居住着几个妖怪,他们想依靠无光石释放的能量,壮大自己的不落,最终成为世界的主宰者。
另一边。地上常年有这么一群人生活着。他们也想利用无光石的伟大力量,改变山河社稷图。
至此。地表和地下各视对方为“异己”的存在们,开战了一场抢夺无光石的战争。
但意义何在?
这个世界同大世界的区别何在?
后来。有一孩子对居住在一线之隔的两类存在提了一个建议。
他说:既然双方都有意愿对这个世界负责,你们为此不息舍出生命的代价来争夺,不如——不如来签订一份大家都认可的契约怎样?
契约的行文概括起来如下。
双方每一万年倒换一次地上、地下控制“无光石”建设新家园的机会。
为保证无光石的利用,不偏离世界本身对未来的美好进程,特以下列六条法规约束。
1.地下的妖、鬼、魔、怪,不得擅自离开地下,去地上食人。否则加罚三千年。
2.地上的人、神、仙、贤,不得擅自杀害地下来到地上的存在。否则加罚三千年。
3.地下的妖魔鬼怪,不得擅自杀害地上去地下的存在。否则加罚三千年。
4.地上的人神仙贤,不得离开地上之后,下地擅自杀害地下的存在。否则加罚三千年。
5.任何死亡的地上地下存在,不得未等其尸魂为化前,擅自挪作它用。否则加罚三千年。
6.任何限满一万年,但未到一万年的一方,永久剥夺掌控“古璃月”的控制权。
总的来说,为了避免地下的鬼怪来到人间,随意夺取他人的性命,而要求即便来到地上,但仍然不许逾越红线。
对这名鬼来说,同时为了保障它的安全,地上的人也不许攻击它。让它自己回去,是最好的办法。
另一方面。人总有去世的时候。所以保障这一类鬼魂的自然性消解,也写在了契约书上。
相对于地下和地上的关系,契约内容最重要的一点——是人对人、鬼对鬼,地上与地下属于它们自身存在合理的保障。它已经完全写入了第五条里。
此契约的用意不言自明,它意图构建一个地上地下,人神鬼怪和睦相处的理想世界。
但有人却对此提出了质疑,质疑点是切中要害的。
那人说:如果地上和地下的一方,不承认违反约定,谁来举证、谁来做证人、谁来审判对错。如真有一方意愿撕毁契约,采取暴力的手段该怎么办?
对此人不无道理作答的,还是那个提出建议的孩子。
他说:可以将双方的人数写在石柱上,每个存在的体内埋入一份有色的元素。如果元素消失,那么柱子上的名字也会消失。如果是非正常“消失”,那么相对的一方,它们的石柱上就会多出一道不同的光。
利用规律来监视暴行者的违约作为,是个不错的想法。
但这个规律由谁来建立,每个人体内的有色元素又是谁来埋入才行?
最关键的,是谁有这样的能力来做此时。
此刻,创造出“无光石”的那人出现了。
存在即“真实”的那名少女出现了!
地上地下的存在都敬畏她、钦佩她能为这个世界再无战争、和失魂落魄的人鬼出现,离开法则施加她渎职的沉重代价,只为画上圆满的句号而监督。她当之无愧人们高喊她一声——“天实大人”。
从此。天理的姐姐天实,在地上地下每个人的心中落下了一道光。每一座完好的岩神像里成长的光,便是契约历经千年但没有出现过违约现象的最好凭证。地底的它们也同样,均有对应位置上如同镜面交映的五座“鬼觞碑”。
而后。一千年、一千年的度过……直到那次事件发生。
这或许是契约当中唯一一个漏洞,但也是黄页沉入无效的汪洋,并随波逐流的一次致命性打击。
订立契约之初,所有人都没设想到——当一个人、鬼的意愿强烈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它)们本应破灭的灵魂却依然尚存。
但这并非地上或地下的留存方式。而是卷入了恶鬼腹中,排出、变成地下肉果养分的一种扭曲的形态……没有去处容的下“意志强烈”的魂,在地下死气弥漫的海边,盛长出树,树枝结下果实。
契约当中忽视了这一点,所以导致居住在地下的鬼进食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只有它们可以在地上地下来回穿梭自如,因为它们即是鬼、也是人。
它们拥有魔鬼的体型,但弑杀它们之后,它们的鬼魂竟以体内残留的“人”的意志力为支撑,继续变成供应其它恶鬼们进食的营养、流回那片红色树林。并且契约认定——外形魔鬼的异化体,属于鬼,归类在条例保护下。
可是。
“异化体”吃人,契约内容无法生效——因为它们体内有人。
那等同于人杀人会受到契约的制裁吗?会——因为这些“人”仅仅是养分,维持鬼的生命。
一切的一切,开始有利于地下的鬼。
所有的规则围绕“这个特殊的异己”运行。
答案想必很清楚了。
对于地上的存在来说,为了彻底抹杀这一规则外的混沌与哀鸣,只有对这类怪异赶尽杀绝、铲平滋养后患的肉果才行。
可这样做了之后会怎样?
地上的人不知对象到底是“鬼”、还是“异类”,因为它们无差别。而正因它们“无差别”,所以不管怎样,牺牲带来绝望的结局,是地上的人承受——因为它们“违反了契约”。
可不论怎样,被吃与永远活在“地下”两种选择,谁会选错?
开展清剿后,地上人违规,合理的受到契约的制裁……不用多久,他们将彻底失败。
这是最后一轮在泥潭里针扎的一幕,永久性被封印在地下永劫不复的
……应该是我们。
那个提出质疑而因此自责内疚的“鬼”,他如此亏欠着。
他懊悔为什么没能想得更多、看得更远。
因为他提出的疑虑,所以才让地上的人更加详细……
其实他知道这样委曲求全很可笑——但也只有它一人这么想。
为了能更快的夺取“无光石”使大陆上遍布孤魂野鬼,地下的同伴就得疯了一般的欺骗地上人,逼迫他们杀害自己……这样的错误,这样的牺牲——究竟有何意义?!
同一时期,那个孩子也经历了无数次契约无法触及的悲伤。
两人相遇,他们下定决心。改变这荒唐的一切
他们是想成为救世主吗?
不。
他们是想回到起点,重新加上针对这一现象而顺应产生的条例吗?
不。
如果是这样,那就有更多凭借目前能力所难以遇见的其它错误产生。
那他们是为了什么?
他们各自伸手摸着彼此相隔一线的神像与石碑
他们的右手同一时间放在了胸口的位置——这是良心所在的方位——不论是鬼还是人。
绵绵流长的星河大川牵引他们来到“真实之中”
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世界真理打开了真实下无比广袤的“大门”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见了“天地晷”。
那是什么?
一座山下雷打不动、雨渗不透、火烧不进、金碾不碎、土埋不入、林掩不深、冰冻不可的亘古磐岩。
为什么一切都在改变,它却不变?
为什么一切都有罅隙,它却没有?
为什么富丽堂皇中没有它、钟鼔馔玉吸引不了它、人伦美奂牵动不得它?
因为它只是一块石头,极其平常的一块石头罢了。
高空俯瞰,那仅仅像一粒棱廓不均匀的小石子罢了。
但正是在顽固中,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正是顽固,其表面的棱角清晰的折射出“真实之相”。
因为它没有随变化而改变。
因为它没有随罅隙而龟裂。
因为它永远驻足在此。
跨越星河光年亿万,终于找到了回家的答案——
从此,他俩着手改变悲惨现状,清除“大契约”周边污疾的战斗开始了——
代价与酬劳和“新”规则即刻降临
代价:存在即不可离开璃月半步,否则直接判罚另一方胜利。离开,则璃月本身消失。
酬劳:地上地下存在之物们的契约失效,全部转嫁两人身上。置换期一万年,缩短七千年。
新规则:人鬼食杀的违规记录在两人身上。若置换期来临前,所积累的“业”已满。那么宣判那一方先溢满的人所在地域失败,它方胜利。如所积累的“业”未满,则清空“罪”,维持现状。等待下一次置换期的来到。
那时起,璃月的风貌蜕变。
“鬼”杀鬼,一人开始诛杀地下“异己”之物。
对于鬼来说,契约还生效期间,它们便不愿永无天日待在地下。所以鬼对“他”的行为不作处理。它们需要做的,是创造出“他”斩杀鬼的条件,不论是否无辜。因为只有这样,“他”的业,才会溢满——由他来担负起牺牲他人的罪孽吧。
“人”与鬼,一人开始制作封印鬼和“异己”的道具。
对于地上的存在来说,只要契约还在,他们需注意伺机来到地上的鬼与“异己”。因为当人杀死它们超出一定数量,那个“孩子”的业,就会溢满。
被赋予“新使命”的两人获得了新的容貌、但是
浑身染满“同族”的黑血,以牺牲获得下一次日复一日,他持降妖斩鬼的神械……那副傩面在讥笑他吗?
身为地上之人所有错误的背负者——那个“孩子”建立一个行驶法度的国家,完善每个人尊重契约的精神,大幅度消减不必要的“人杀人”现象。
但“神、仙”因一己私心而杀鬼的未来、每一次地上之人对流亡乔装的“异己”剿灭、受其引诱出仇恨极度,满目冲动的人……每一次“仙人”不费吹灰之力的牺牲“来犯者”——其代价便会烙印他,使之动弹不能、生命损耗,真正变成一块人形的岩石。
一个地上地下能和平共处的璃月……
一个连“异己”也能共融的和平时代……
看样子很遥远。
但也只剩下七千年了。
而今天
是“结算之日”。
是时候兑现一直以来的承诺了。
但其间双方斩杀“异己”和被斩杀的烙印,不知是否已达到可承受极限?
「喝——」
在雨夜望台上挥拳的钟离,他在意的不是结果。
策马跨步扎稳的脚心仿佛在石板下长了根,右手摆臂雨中游龙,左肩起、下掌九十度将雨水从腹部推向右肘下。接着右肩起——如此反复一次,在继续下个动作。
看上去和太极拳相近,但只有钟离本人知道岩元素地脉为何难以填充进神像。
因为“异己”的元素已经填满。
可他一点也不慌忙。
曾几何时,他亲眼看见了璃月花车游行的壮观景象。
曾几何时,他沉沦至为置换期的来到,而苦苦寻觅治国良方的傀儡。
曾几何时啊——他一人坐在白云陪伴的亭间,思索璃月未来真正的道路。
「一切现象皆虚空,宇宙之浩瀚,繁星之闪耀,终将回归泡沫。」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忘记了。
但他发现了。
全部的全部,都是为考察此人本质而产生的现象。
那么到底在这个现象中,是什么被遗漏了呢?
是什么被忽略了呢?
果然
「果然。璃月的未来,还是要璃月人来建设。」
这便是答案。
不论地上地下,还是“异己”之物。它们生而在璃月,死亦为璃月魂。
由内牵外、由外引内。
这才是本质。
而如何引领这个过程走向未来,他早有打算。
「答案。在大契约出现前,就已经在我们脚下。」
就如同那位提出质疑的地下“人”,那个心怀善法的璃月人。
但不知这些深思熟虑,是否能传达给那个还在“浩瀚汪洋”中,一蹶不起的继承者……
要让她知道在璃月,有生性残忍的“异己”,也有鬼怪模样的“善人”——因为它们都是璃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