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俊良第一次与叶咏思产生交集,是在刚上高中的时候。

那天,蔡俊良去上厕所,却见在厕所里,几个不怀好意的男生正将一名少年围在角落。

被包围的少年在他们面前显得个头有点小,他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生得比多数男生还要俊秀一些,清澈的眼瞳中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喂,我说你真是男生吗?看起来不像啊......”其中一名堵住他的男生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扫视了少年一遍,咧开嘴笑道。

“要不让我们好好检查一下?”其他男生也露出了下流的笑容。

“不要......”那位可怜的少年哀求道,但这并没有什么用,他本能地想要从那些不良少年间窜过去,却被对方反应很快地夹住身子,其他人也如狼般蜂拥上前,狞笑着扒着他的衣服裤子。

其实这些不良少年的性取向都很正常,但只要能让施暴对象感到痛苦和羞辱,不管多恶心多没下限的事他们都干得出来。

“不——”少年绝望地叫道。

蔡俊良见状一个箭步上前,从后面把领头的男生强硬地拉了开来。

“你谁啊?!”不良少年们纷纷停下了动作,将饱含敌意的目光投向了蔡俊良。

“抱歉打扰各位的好事......”蔡俊良漫不经心地扫了那些人一眼,淡淡地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蔡俊良......”

“我管你叫什么,敢坏林北好事,你是不是找打?!”领头模样的不良少年气急败坏地揪住了蔡俊良的衣领,挥舞着拳头就要打他。

“诶,先听我把话说完......”蔡俊良笑着伸手制止道,“蔡鸿宇你们知道吧?”

不良少年们听到蔡俊良说的这名字,不由都愣了一下,因为这儿人人都知道,蔡鸿宇乃是当地最有名的企业家,近乎乡贤一般的存在。

“我可以很自豪地告诉你们,他是我爸。”蔡俊良很是得意地歪嘴笑道,“另外,我妈是议员,我舅舅是本地帮会领袖......”

听着蔡俊良报菜名似地介绍自己家庭势力,不良少年揪着他衣襟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所以你们可以打我,但要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欺负了,你们猜猜会有什么后果?”蔡俊良笑着将对方揪着自己衣襟的手一根一根地掰了开来。

“嘁——”不良少年悻悻地别过了头,最终还是领着一帮小弟不甘地离开了。

“谢谢你,同学......”看着欺负自己的人离开,被吓坏的少年终于舒了口气,感激地对蔡俊良说。

“不用,话说你叫什么名字啊?”蔡俊良点了点头,这才细细端详了一番叶咏思的容貌,发觉眼前的少年比许多女生还要耐看。

“我叫叶咏思,是一年二班的......”少年答道。

“真巧,我在你隔壁的班级,我叫蔡俊良。”蔡俊良笑着和叶咏思握了握手,发觉他的肌肤温润细腻,很是舒服,“你经常被这样欺凌吗?”

“对,几乎每次上厕所都这样,我跟老师说,他们会让我提前下课去上......”叶咏思有些不安地点点头,“但这没什么效果,因为那些男生也经常逃课......”

“这样啊......”蔡俊良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思索片刻,随后便提议道:“要不以后你课间想上厕所叫我陪你一块去吧!”

“诶,真的可以吗?”叶咏思眨巴着明净的眼睛问,其中是掩映不住的惊喜。

“当然了!”蔡俊良笑着将手放到了叶咏思的肩膀上,“不过我还建议你,有时间可以和我一起去运动健身出出汗,我无意冒犯你,但在世俗的标准看来,你长得,嗯,确实是有点娘了,这样确实容易遭人欺凌。”

“好吧,我尽量。”叶咏思点了点头。

于是在蔡俊良的保护下,叶咏思难得过上了一段较为平静的日子,而且因为加强了锻炼,他的身体多长了些匀称的肌肉,但这并没有破坏他原先的体态,反而使其多了一丝野性和朝气的美感。

也因为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两人之间的感情逐渐升温,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

——

距初至岛上已经过了些许时日,蔡俊良在叶咏思的引导下已经逐渐习惯了土著们那种原生态的生活,但毕竟曾为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现代人,他还是喜欢每天抽出一些时间到海滩上环视,期盼能望见过往的航船并向他们求救,抑或是捡一些被洋流冲刷到岛上的,能够让人怀念起文明社会的用品。

“嗯,水果罐头、茄汁黄豆罐头......啊,一盒肥皂!”蔡俊良背着简陋的篮子,在沙滩上细心翻找着来自文明世界的零碎,以往这些东西他都不屑于看上一眼,可现在却令他如获至宝,如对什么事都感到新鲜的小孩般兴奋。

这时,不远处的一个反射着金属光泽的东西引起了蔡俊良的注意,他走上前去一看,不由瞪大了眼睛,嘴角也因为惊喜而漾起了一丝笑容。

部落的住所外,叶咏思正在做一些手工活,却见蔡俊良有些喜出望外地背着个“大箱子”跑了回来。

“今天又捡到什么好东西了,那么高兴?”叶咏思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被蔡俊良藏不住的喜悦神色感染得同样颇有些期待地问。

“是年少时的梦想。”蔡俊良说着将那“箱子”放到了叶咏思面前,那原来是一个黑色吉他盒,打开盖子,其中静静躺着一把造型简朴的木吉他,看得出来,它并不是档次特别高的那种,但做工还算比较精致,而且应当是崭新的,上边的木料散发着温和的味道。

望着这在曾经生活的世界随处可见的普通乐器,叶咏思的目光却不由闪烁了一下,他伸出纤长却已不免布上了些茧的手指,轻轻拂过吉他光滑的面板和细长的琴弦,嘴角抽动了好几下,却始终未能说出些什么。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音乐吗?”蔡俊良说着拍了一下叶咏思的肩膀,很是怀念地望着他手中的乐器说,“要不就再弹一下吧,如果你还没忘记怎么弹的话。”

“嗯!”叶咏思点了点头,于是不再犹豫地将吉他拿稳拿正,用手指在琴弦上拨出了温柔的旋律。

或许是因为久未上手,叶咏思起先弹得有些生疏,但渐渐的,一股发自内心的炽烈热情和对音乐无限的渴望使他的手法变得逐渐娴熟起来,并让他反过来将这种热情和渴望倾注到演奏中。

周边的许多原住民也被这陌生却动听的旋律所深深吸引,纷纷停下原先的动作,自发地围拢在叶咏思和蔡俊良身边,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沉醉的神色。

蔡俊良在叶咏思身边用手掌轻轻打着节拍,渐渐带上些许迷幻色彩的弦声将他的思绪带向遥远的地方,使他再度联想起一些消逝在风中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