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喝吧。”神婆见王千禧有些犹豫，便点点头请道。

“这......真的能喝吗？”王千禧稍稍放低了手中的蟾蜍水，有些狐疑地望了神婆一眼。

“你最近的容貌衰颓正是体内阳火过盛的结果，而玄阴娘娘的法力主阴，恰好能与之相互中和，......”神婆又絮絮叨叨地解释了一些玄乎其玄的理论，但王千禧都听得迷迷糊糊，不是很能理解。

“嗨，王总你就放心好了，你可是咱公司的摇钱树，我怎么会害你呢？你想想自己要有什么差池，上头会放过我吗？”员工笑着劝道。

听他们这么说，王千禧重又捧起那瓢蟾蜍水，盯着紫黑色的液面好一阵，他想起了曾经那些在无论在何时何地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时光，那种虚荣心得到极度满足的快感近乎烧干了他的喉咙，他终究抵挡不住那强烈的诱惑，双手紧握着那瓢，仰头将盛着的蟾蜍水尽数灌入口中。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苦涩在王千禧的口腔中弥散开来，苦涩的尽头是针刺般的麻木刺痛，自他的舌头向全身上下蔓延开来，他顿时觉得自己全身像插满细密的针一般的巫蛊娃娃，麻木、痛苦而动弹不得。

空了的葫芦瓢哐当一声从王千禧手上跌落在地，而后他整个人竟也也扑通地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神婆和员工见状上前将他架了起来，往宗祠外走去。

“你都知道，那些被带来做法的姑娘几乎都被家里人当作换彩礼钱的商品，她们变美的代价无一例外是红颜薄命，嫁了之后把不知情的夫家克得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神婆看着面容扭曲重构着，皮囊之下似有无数虫豸钻爬的王千禧一眼，原先像木偶一般了无生气脸上竟难得流露出一丝恻隐，“何况他还是个男娃儿，唉......”

“少说两句，你还想不想救你儿子了？”同乡员工神色颇为不耐地把食指贴在自己嘴唇上，神婆见状也只好无奈噤声。

——

王千禧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此前租住的乡村民宿房间的床上，他抬手揉了揉脑袋，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随着意识慢慢回笼，他回想起在宗祠里做法事的事情，记得最后自己喝了那碗蟾蜍水便昏倒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痤疮带来的那种坑坑洼洼的触感竟消失了。

“！”他猛然掀开被子跳下床，惊愕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见镜子里的那张面容发生了难以置信的变化——它五官精致立体，肌肤雪白如羊脂玉，其间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完美得连王千禧自己第一眼看了都不由面红起来，而当他一脸红，更是使镜中美人的脸颊上浮现出美如晚霞的红晕，衬得其更加令人心动。

“难以置信......”王千禧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又仔细地检视了一下身体的其他地方，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头发重新变得乌黑浓密，体表洁净无毛，身材也变得更好——骨肉停匀，苗条而不瘦弱，肌肉紧实、匀称而流畅。

“多谢玄阴娘娘恩典！”王千禧举头喊道，简直高兴地要跳起来，然此时他还不知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

相貌重塑后不久，经纪公司便为王千禧安排了复出表演，他原先在公众视野前的突然消隐就让一大票粉丝心焦不已，于是关于他久违的复出消息一下就引爆了饭圈，甚至进了热搜排行榜，再加上各路媒体造势，演出当天现场可谓人山人海，座无虚席。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王千禧那天在舞台上的发挥相当卓越，再加上他焕然一新的形象，不仅赚得现场观众的一浪接一浪的欢呼喝彩，还使他在各个公共平台的账号增加了数以万计的新粉丝，相应的，不仅王千禧以前代言的各个品牌公司打算与他重启合作关系，各路新的商家也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然当天观众们在演出结束离场时纷纷都感到不同程度的疲惫，有的人甚至感到精疲力竭，仿佛身体被掏空，回到家发烧了好几天。

人们大多以为只是那天激动过了头，喊坏了嗓子，挤晕了脑子，加之人群密集被传染了些小疾，但他们和他们的偶像都不知道的是，经纪公司暗中按照神婆提供的方法，将演唱会现场，尤其是观众席依据特殊的风水阵法做了布置，这样就能使观众身上的阳气汇集到王千禧身上供其吸收，以和他体内的阴能平衡，使其不至失控。

这晚，王千禧被公司的人带到了市里一家最为豪华的酒店，他们来到其中一间奢华的包厢，见一位满脸富贵相的中年男人已经在主位上等候多时了。

“呀，这位就是小千禧吗？久仰久仰！今日有幸一见，果然是品貌不俗！”男人见他们来了，便赶忙起身去迎接，但他似乎忽略了其他人，只跟王千禧握手。

王千禧见他因戴满翡翠戒指而显得臃肿的双手紧抓着自己的手握了又握，到后面甚至像抚摸一般把玩，不由起了鸡皮疙瘩，而见了他如打量猎物一般的眼神，更是心生反感。

“小禧，这位是刘总，我们公司重要的金主，你们今天所享受的风光都是多亏了他的支持，你可要好好招待人家，不要怠慢了。”经纪人陪笑着拍了拍王千禧的肩膀，眼里却仿佛藏着另一番台词。

“哪里哪里，调用那些资源对我来说都不过是弹指一挥的事！”被称作刘总的中年男人开怀大笑道，显然对这番马屁很受用。

大家有的没的寒暄几句，刘总便拉着王千禧在他身旁落座，王千禧原先本能地有些抗拒，但收到经纪人的眼色，也只好乖乖顺从了。

刘总拍了拍手，一群端着种种山珍海味的服务员便鱼贯而入，刘总顺手接过一瓶包装精美的红葡萄酒，便给王千禧面前的杯子倒满了。

“哇，小禧，刘总真是太宠你了，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罗曼尼康帝——天神遗珠！只有真正的亿万富翁才喝得起它！”经纪人在一旁笑道。

“嗯......谢谢刘总......”王千禧讪笑道，能喝到这辈子都买不起的美酒固然是桩美事，可见刘总给他倒的量，明显是冲着灌醉他去的。

更令王千禧恶寒的是，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刘总正把肥厚的手掌覆在他的大腿上，非常不正经地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