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出逃
修带着艾莉丝从旅店出来，原本是想一路向西出城的，但在和艾莉丝交流过之后，修还是决定先绕个路去找一下拜伦。
早在卡玛城的时候凯尔蒂就告诉过修到了伐泽雷尔要上哪儿找他们，只是修进城之后一直都被艾莉丝这些人牵着走，完全没有利用上这个情报。
拜伦所住的皇家骑士学院的宿舍离修住的旅店并不远，坐渡船渡过皮曼河后再穿过两个街区就到了。
“不是要出城吗？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嘛，毕竟和拜伦相识一场，临走前总得打个招呼道个别。”
被带到学院宿舍的艾莉丝脸上挂着明显的不悦，修只好现场胡诌一通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
对此，艾莉丝倒也没深究，只是挂着一脸的不爽紧跟在修身后。
“站住！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诶？啊……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啊？这里可不是随随便便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刚到宿舍庭院大门口的地方，修就被看门的卫兵当成什么可疑人士拦了下来。
这个卫兵穿着一身轻型的甲胄，手里持着一柄两米来长的长矛，看到修的时候，就立马架起长矛摆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
修也不介意他这种态度，只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我来找……”
“我们找拜伦·赫劳伦兹。”
不等修把话说完，艾莉丝就不耐烦地把话抢了过去。
本来修说要来找拜伦就已经让艾莉丝心有不满，见这卫兵竟然还想把自己挡在外边，艾莉丝顿时就火大了起来，仅仅只是说明一下来意，就让修和这位倒霉的卫兵在炎夏的九月感受到了隆冬的寒意。
“原、原来是奥斯维拉小姐，小的有眼无珠，挡、挡了您的路，该死、该死。”
在艾莉丝恶狠狠的威压之下，卫兵一下子就变得唯唯诺诺起来，不光身子缩了回去，甚至都不敢抬头看艾莉丝一眼。
而艾莉丝则是一脸的不屑，撇过头去便径自往宿舍庭院内走去，临走前还不忘扔下一句：
“区区看门狗也敢这么嚣张。”
“是、是……”
卫兵杵在原地慌张地连连点头，完全没了刚才的气焰。
修见这卫兵的举止觉着有些好笑，但细细一想倒又觉得他还有几分可怜，于是快步赶上已经走出好几米的艾莉丝，尝试性地说教道：
“你这说得也太过分了。”
“对这种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艾莉丝自顾自地往庭院内走，都不愿意回头看修一眼，让修心里也有些来气，于是厉声呵斥道：
“你给我站住！”
“干嘛啊？”
听到修的命令，艾莉丝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虽不似刚才那般凶狠，但也是相当的不耐烦。
尽管能顺利进到庭院中来多少是仰仗了艾莉丝的威仪，可就她这对待别人的态度，让修觉得无论如何也得说她几句：
“你说话的时候态度就不能好点？”
“态度不好怎么了？他有本事来找我决斗打赢我啊？”
艾莉丝一边气愤地说着，一边向路过的看起来像是学生的人投去锐利的目光，将试图过来围观的人通通吓退开去。
修对于库玛尔人这种“武艺越高就越有话语权”的思路也算有所体会，深知要凭三言两语改变他们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是不现实的，只好叹了口气无奈地吐槽道：
“也难怪你们奥斯维拉家在伐泽雷尔如此声名狼藉。”
“哼，尽是些无能之辈，也就只敢在背地里嚼嚼舌根。”
“……你这么不尊重别人，怎么指望人家尊重你？”
“在库玛尔，没有实力还能指望受人尊重？开什么玩笑。”
“……你这样在学校里交得到朋友吗？”
“怎么就交不到了？我又不可能和下等人有什么交集。”
“嚯？是嘛。”
看着艾莉丝一脸不屑的表情，修想到她现在已经是失去大小姐光环的人了，暗暗觉得有些想笑，但还是装作有些生气地终止这个话题道：
“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你能听得进去，你爱咋咋地吧。”
说罢，修就自顾自地走了起来，反倒是艾莉丝被他这番话弄得一头雾水。
虽然修是第一次到这边来，但当初凯尔蒂给他说的地址比较详细，就算没有艾莉丝带路，他自己也能找得到拜伦的宿舍。
走到庭院靠后一点的一栋楼前，修本打算直接上楼，可艾莉丝却在楼前的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马车前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嘀咕道：
“克雷德殿下的马车怎么会在这……”
“哦？这马车是克雷德殿下的？”
听到艾莉丝这么说，修也有些好奇地在车前停了下来。
这辆马车就停在宿舍楼前，比起停在一些专门的停车位上漆得光鲜亮丽的马车，这一辆由木材直接加工而成不带一点装饰的马车就显得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倒像是那种会在路上拉客的人所驾的车。
“这不是奥斯维拉家的大小姐嘛？”
正当艾莉丝奇怪克雷德的马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坐在马车另一头的车夫注意到了在车后的两人，探出头来笑着跟艾莉丝打了个招呼。
这车夫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发丝间已是白发丛生，脸上的皱纹诉说着他所经历的世事沧桑。他的体格算不上强健，衣着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短衫短裤，看起来并不是什么贵族。
艾莉丝见了这位老者，倒是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毕恭毕敬地向他回了个礼道：
“早上好弗兰先生，请问是克雷德殿下来这边了？”
“哦，是呀，好像是来找赫劳伦兹家的小少爷。”
“克雷德殿下来找拜伦？”
“嗯嗯，这位小兄弟是个生面孔啊。”
弗兰先生一边肯定了修的提问，一边上下打量了一下修，笑呵呵地问起修的情况。
修见弗兰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心情不觉也好了几分，笑着回答道：
“我叫修，从佩鲁玛斯来的旅人。”
“哦？佩鲁玛斯……可是个挺远的地方哦。”
“呃，算是吧。”
“呵呵呵，小兄弟可真是年少有为啊。”
“不敢当，不敢当。”
被弗兰一阵赞扬，修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弗兰笑着又打量了一下修，轻轻捋了捋下巴上那有些卷曲的胡须，又笑着说道：
“我听说最近佩鲁玛斯不仅和艾菲梅拉尔的关系缓和了些，还和雷吉斯哈那边有些来往呢。”
“诶！？雷吉斯哈！？”
听到弗兰这么说，艾莉丝很是吃了一惊，转而朝修投来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修完全没想到这个老头儿会提这种事情，面对二人的疑惑，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问出这话是有什么目的？难不成他明面上普通的车夫，实际上是克雷德的情报人员？
修的心里一下子就对这人起了防范，脑内快速地思索了一番后，觉得在不知道他们对角族人持什么态度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暴露自己和那边的关系比较好，于是便装作毫不知情地反问道：
“诶？诶！？有这事？”
“嚯嚯，小兄弟还不知道吗？看来是出门久了完全不恋家啊。”
“啊哈哈，确实，早些年我是在兰切斯、和班杰雷赫这些地方转悠，有几年没回过佩鲁玛斯了。”
“哦？你年纪轻轻就到过那么多地方了，可真是了不起。”
“没有没有，倒是弗兰先生竟然有这种消息。”
“嗐，我也是在酒馆喝酒跟几个行商吹牛的时候听说的，也不知是真的假的，你说你是佩鲁玛斯人，我就有些好奇而已。”
弗兰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只剩下艾莉丝还一脸的惊讶。
“这么说你们来这边应该也是有事吧？殿下他上去有一会儿了，应该也快出来了。”
“我们也是来找拜伦的，既然克雷德殿下已经上去了，那我们就先在下面等等吧。”
虽然修很想快点出城去，可既然已经知道克雷德先一步上去找到了拜伦，自己再上去打扰他们谈话就有些不太礼貌了，也没必要急这几分钟。
于是，修同艾莉丝就在马车前与弗兰又聊了几句，也正如弗兰所说，没等到两分钟，克雷德就带着拜伦从楼里走了出来。
“哦？你怎么在这？”
从楼里下来的克雷德看到马车旁的修，脸上瞬间闪过了一丝惊讶的神情，不过很快又变回了一脸的严肃。
“倒也好，省得我再去找你。”
不等修说明来意，克雷德就接着说道，搞得修一头雾水：
“又找我有什么事？”
“出了点小麻烦，总之上车吧，我带你出城去。”
“出城？”
一听到出城，修就有劲了，顺着克雷德指的方向就准备上车。
然而走到车门前，修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又没跟克雷德说过自己要出城，克雷德是怎么想到要带自己出城的？
“既然这样，那我是不是……？”
正当修质疑克雷德的意图的时候，站在克雷德身后的拜伦委婉地提出了退场申请，而在他身后，还缩着一只小小的凯尔蒂。
“嗯，你还有别的安排的话就先……”
“等等等等等等！”
也顾不上礼不礼貌了，没等克雷德把话说完，修就慌忙打断了了他。
克雷德有些意外地看向修，不光如此，周围的另外三人也都向修投来了惊诧的目光，搞得修一时间有些尴尬。
“呃……话说你带我出城是要干嘛？”
“这个嘛……”
克雷德迟疑了一下，搪塞道：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总之你先上车，等下跟你解释。”
“你这么说我可不敢跟你走。”
“我以库玛尔王族的名誉起誓，真的只是带你出城，没有别的企图。”
修的怀疑让克雷德不禁皱了皱眉，但他并没有发火，而是抬起右手附在左胸口，郑重地发了个誓。
对于修来说，发誓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靠谱，可一个王族在有人见证的情况下发誓又不好不给他面子，于是修只好摆摆手表示妥协：
“行吧行吧，不过我有事情想和他俩说，能带上他们一起吗？”
修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拜伦和凯尔蒂，躲在拜伦身后的凯尔蒂愣了一下，缩着身子弱弱地发问道：
“我、我也得去吗……？”
说着，凯尔蒂一脸担忧地偷偷瞄了瞄修身旁的艾莉丝，结果被艾莉丝狠狠地一瞪，又畏畏缩缩地躲回了拜伦身后。
修只是找拜伦商量事情，凯尔蒂跟不跟来的确不影响什么。
不过，本来在库玛尔的各种事情都是因凯尔蒂而起，再加上修想和拜伦商量的事情多少对她也有些影响，所以修还是决定把她带上：
“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吧！正好我也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诶？和、和我？”
“嗯。”
修笑着点了点头，完全不顾一旁的艾莉丝朝他投来的不满的目光。
克雷德也没对修的要求表示异议，只是有点担忧地看了眼自己的马车。
克雷德的马车从规格上来说是比较标准的四人乘坐款，带上凯尔蒂的话其实是有些挤的，出于各方面的考量，修让拜伦带着凯尔蒂和艾莉丝坐在了一起，而他自己则是和克雷德坐在了一块。
艾莉丝表面上没有对修的安排表示反对，只是入座之后就把头扭向了一旁，完全不想搭理坐在她旁边的拜伦。
至于坐在拜伦另一侧的凯尔蒂，打上车起就一直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活像个被人按住脑袋的小仓鼠一样。
而坐在她们当中的拜伦，脸上也是写满了尴尬，在这种氛围下想要说点什么，最后也只是张了张嘴，就把话又给咽了回去。
“所以，你带我出城是要干嘛？”
为了让车上的空气不是那么令人窒息，修继续向克雷德询问起了上车前没解决的问题。
这一次，克雷德也不再拐弯抹角，深吸了口气之后向修解释道：
“有个烦人的家伙偷偷摸摸来看了我们的决斗，之后可能会来找你麻烦。”
“就这？”
“嗯？”
“你这不是一句话就说清楚了吗！？”
修不满地大叫了起来，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克雷德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又解释道：
“如果你想继续深究的话，会比较麻烦就是了。”
“那没必要，只要你不是说着带我出城，实际上把我带到王宫去了就行。”
按照克雷德的说法，修大概能猜得出是对方应该是什么比较有权势的贵族，连克雷德都摆不平的话那确实是个大麻烦。
不过……
“你这样帮我逃跑，之后不是也很麻烦？”
虽然修并不觉得什么贵族能威胁到王子，但把关系搞僵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可话又说回来，在艾莉丝和希连的决斗宣判上，他应该也会得罪到奥斯维拉家，如此一来修这一趟旅行下来倒是帮他在城里树了不少敌。一想到这里，修还隐约觉得有些愧疚。
不过，克雷德却只是微微笑了笑后回应道：
“顶多事后拌两句嘴，没什么麻不麻烦的。”
“是……是嘛？”
“嗯。虽然她成天跟我扯什么国家大义，可归根到底她的行动也是在为她自己谋取利益罢了。而我帮你，也是有我自己的利益考量的。”
“哦……”
修含糊地应道，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克雷德大概是想以后再有机会和自己决斗罢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修能感受得到克雷德在拉拢自己方面和诺拉的做法出奇地一致，都是属于不会采取强硬的手段迫使自己卖命的那种。
这么一想，修突然意识到克雷德向自己发起决斗的理由确实挺纯粹的，甚至为了自己这个“对手”还不惜得罪其他的贵族，想来还让人有些感动。
克雷德见修不再有疑问，才松了口气，转而向修发问道：
“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哦？什么事？”
“你既然在艾菲梅拉尔接受了女王的授勋，为何不留在艾菲梅拉尔？”
“呃……这个嘛……”
修迟疑了一下，才有点尴尬地回答道：
“虽说诺拉陛下是给了我勋章，但比起成为贵族，我还是更喜欢四处旅游无拘无束的生活，所以就选择了离开。”
“呵呵，别的人想成为贵族都没有机会，你却觉得当贵族麻烦，真是有趣。”
“难道不是吗？你们这些贵族看着表面风光，实际上也就是有点钱，说的话一般平民不敢反抗罢了。面对级别高一点的贵族还不是得唯唯诺诺？就算是同级的见面，礼节什么的也是相当繁琐吧？况且有时候你们连自由恋爱婚嫁的权利都没有……”
没等修吐槽完，他就注意到一旁的克雷德还有坐在对面的艾莉丝和拜伦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笼上了一层阴翳，看起来是有戳到他们的痛处。
“嘛……总之就是，我不想日子过得那么麻烦。”
修象征性地总结了一下，便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克雷德殿下没别的事的话，我能和拜伦聊两句吗？”
“嗯。”
克雷德看起来是有被刚才修的发言打击到，叹了口气点头应允了一下。
听到修接下来要和自己说事了，拜伦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看起来就像等着训话的学生一样。
见他这副模样，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再瞥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艾莉丝，却被艾莉丝气鼓鼓地回瞪了一眼，然后别开了视线。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把这个交给你。”
修一边苦笑着说着，一边从衣兜里摸出一张铜制的卡片来递给拜伦。
“咦！？这……”
拜伦接过修递来的卡片一看，发现是艾莉丝的奴隶契约证明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与此同时，艾莉丝一脸嫌弃地回过头来想要数落一下拜伦无礼，结果看到拜伦手里的契约证明，惊得直接从位置上弹射了起来：
“你！啊唔……”
结果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艾莉丝的头直接撞上了马车顶部的横梁，在一阵悲鸣之后，她又被迫坐回了位置上。
“艾莉丝·奥斯维拉，请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行。”
克雷德板着脸将艾莉丝斥责了一通，然而艾莉丝却并没有就此收敛，一边揉着自己被撞到的额头，一边怒气冲冲地质问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就是把你转手给拜伦了的意思啊。”
与艾莉丝的愤怒相反，修解释起来倒是一脸平静，这让艾莉丝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了起来，她剑眉直立，红瞳圆瞪，仿佛随时都要把修吃掉一样。
坐在中间的拜伦，也是一脸的尴尬，手中捏着艾莉丝的契约证明犹豫着要不要递还给修：
“那个……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吧……”
“没事没事，她平时一直欺负你，你就乘机报报仇呗。”
“呀……”
拜伦尴尬地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
艾莉丝听到修这么说，更是毛都竖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冲修叫道：
“你还不如就在这了结了我，给我个痛快！”
“那你……”
修本想回怼她一句“那你怎么不给拜伦个痛快”，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来她好像确实有打算干掉拜伦，而且这么说好像也会伤拜伦的心，于是迟疑了一下还是改口说道：
“反正你们不是有婚约嘛，就当是早点嫁了。”
“谁想嫁给这家伙！”
艾莉丝一激动差点又跳了起来，但想到刚才的糗事，屁股刚离开座位就又强迫自己坐了下去，只是原本杀气腾腾的脸上悄然多了一抹绯红。
从刚才艾莉丝说起这事的时候，修就知道她对这桩婚事的态度了，所以他也没指望艾莉丝能老老实实顺从自己的意思，只是……
修将目光移向坐在一边的拜伦，却发现他也正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而他旁边的凯尔蒂更是眼珠都快惊掉出来了。
“那、那啥……婚约是……？”
拜伦一边难以置信地抬手指着自己，一边惊诧地交替看向修和艾莉丝以确认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结果艾莉丝眉头一皱，很干脆地就把脸别开了。
“刚才在来找你的路上她跟我说的啊？你不知道？”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回事……”
照理说有这种婚约不是应该从小就知道然后搞好关系吗？凯尔蒂不知道就算了，怎么拜伦也不知道的？
“这是当年你们祖父谈下的婚约。”
正当修和拜伦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克雷德轻叹了一声加入了这个话题。
“怎么克雷德殿下都知道，你不知道的。”
修跟着克雷德叹了口气，吐槽起来都觉得有些无力了。
“我也是从王兄那听来的。据说当年战时赫劳伦兹伯爵总能为前线的军队提供充足可靠的后勤保障，当时的奥斯维拉侯爵曾数次陷入敌军的包围，也都是赫劳伦兹伯爵带兵援救回来的。
“所以后来战争结束的封赏宴会上，新晋的奥斯维拉公爵请先王作见证向新晋的赫劳伦兹侯爵提出了联姻，只是当时你们父亲那一辈已经都完婚，所以就约定了由下一代的家主——也就是你们的父亲，来实现这个愿望。”
克雷德说着说着忍不住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看起来很是伤脑筋的样子。
不光是拜伦，就连艾莉丝，听了克雷德的讲述后都有些愕然。
不过惊讶归惊讶，艾莉丝并没有因此有多大的改变，依旧倔强地别过脸去，皱着眉说道：
“那、那又怎样？若是祖父还在，他肯定也不想我嫁给这种没用的东西……”
“注意你的身份艾莉丝·奥斯维拉，你已经不是公爵家的大小姐了。现在的你不过是个奴隶，哪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克雷德提高了音量，听起来是有些生气了。
艾莉丝被克雷德这么一训斥，原本高昂的头也渐渐低了下来，只是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仍然展现着她的不甘。而作为当事人的拜伦，却只是一脸的苦笑。
修见话题聊到这个份上，也只能想想别的主意，于是从拜伦手里接过了艾莉丝的奴隶契约证，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起来。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在外面驾车的弗兰轻轻敲了敲车厢的墙板，从前面的窗户回头探进来问道：
“克雷德殿下，我们已经到城外了，之后……”
“把车开到里尔克玛镇上吧。”
“遵命。”
弗兰轻轻回应了一声，之后马车便再次移动起来。
这回，马车里边没有一个人再开口，只剩下“咕噜咕噜”的车辙声和道路两旁树丛中的蝉鸣声，让车厢内的空气降到了本不属于夏季的冰点。
修看着手里的契约证明，心想：如果她实在不愿意跟着拜伦，倒也可以找个理由把她打发到佩鲁玛斯或者艾菲梅拉尔去，实在不行让她去班杰雷赫跟着希尔维娅当山匪……希尔维娅能压得住她吗？
想是这么想，其实在修心里首选还是把他交给拜伦，一来本身他们两家有联姻，虽然这门婚事估计是黄了，二来她现在在库玛尔的人际关系对她往后的发展应该要更有利一点。至于要怎么让她心服……
修就这么想着又过了几分钟，马车再度停了下来，弗兰又敲了敲车厢示意克雷德已经到了目的地。
就在克雷德准备推门下车的时候，修才终于打定了主意，开口向克雷德提议道：
“对了克雷德殿下，这村子里有决斗场吗？”
“嗯？这种小村子里一般都没有决斗场的。要决斗的话找片空地都能决斗吧。”
克雷德一脸疑惑地向修做了一番说明，结果修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转头看向还坐在位子上无所适从的拜伦说道：
“既然如此，拜伦，来决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