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心千叶城（三）
与二人分别后，安洁在千叶城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器官走私案的线索人物，找到对方时，他已弃权并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快说，到底卖到了什么地方？”她摆出一脸凶相，一脚踩在对方胸口，在她恶狠狠的威逼之下，对方不得不将线索全盘托出：“百合——是百合！你知道吧？那个什么药都能制出来的花企，雏菊交给我们的货……全部都被百合包下了啊！”
她追问道：“那你可知道，你们当年运的——到底是什么货吗？”
对方甩头求饶：“我就是一跑腿的，哪接触得到那些东西！凭着这些年的风声，我只晓得他们啊——现在还用着那批货呢！别的……别的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大小姐……您就饶了我吧。”
“行吧。”她无奈叹口气，心想好歹是有了些收获，这时，远处的雨雾中却突然传来一声嘶吼：低沉得分辨不出什么物种。她一个激灵，拔腿溜到不远的断墙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
一具两米多高的轮廓从雨雾中浮现出来。那是一只兽身人面的生物，两条细长的脖颈分别顶着一颗头颅，躯体是一团臃肿的肉泥，胸前嵌着一张血盆大口，下面则撑着八条蟹足状的人腿。
瞧见那怪物，被她落在原地的人不住呻吟，不顾一切地抽动着身体：“啊！别、别过来！救救我！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啊！”那怪物追上来，以血盆大口将他整个吞下，嘎嘣嘎嘣地咀嚼过后，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呻吟声了。
“呃，那是……什么……”
她冷不丁缩回了头，捂着嘴喃喃自语。
Φ
被鲜血染红之后，大剑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嚎，它无规律地扭动着，如同一条愉悦的巨蟒，因吃了开胃菜而饥肠辘辘，忍不住一口吞下新的猎物。
谢莉娅下意识屏住呼吸，双手开始不住战栗，她的心在嗓子眼砰砰直跳，作为追猎者的直觉告诉她，对方已经完成了某种疯狂的蜕变，以至于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必须全神贯注。他会如何攻击？自己又该如何招架？由于方才受的伤，她的脑袋仍有些许昏沉，但眼下，她唯有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看见大剑缩回原形，那骑士又摆出了进攻架势。
“小心——！”
他再度以瞬移般的速度冲到二人面前，谢莉娅勉强看出剑的轨迹，镰刀擦出了火花，铮铮作响，如同哀鸣，她虽及时作出格挡，但施力角度却偏了不少，剑刃交织的一瞬间，她听到死神在耳畔窃窃私语，感叹对方的速度与力道都与此前绝非一个量级。这一刹那，丽莎从右侧绕开，把枪抵在他的腿甲上，粉碎了整条左腿。
然而，对方却完全不为所动。大剑蛮横地弹开镰刀，紧接着又是一挑，镰刀被从谢莉娅手中击飞，径直飞出去数十米。不留任何喘息之机，他单手拄剑，站稳之后，跟着就是一记横扫重拳。谢莉娅的胸膛传来一阵沉闷的窒息感，来不及喊出任何声音，她就已滚了几圈扑到地上。
“啊啊……”
丽莎面色铁青，两腿发软，全身的每根毫毛都被恐惧钳住，那骑士拔剑一挥，她虽及时回过神来，本能地使武器包挡在身前，但那剑却在途中展作长鞭，绕过了脆弱的防护，直接霹在她的肩上，撕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唔！好痛——！”她捂着肩退了两步，颤悠悠转过了身，跌跌撞撞地把身子拖向谢莉娅的所在之处。另一方面，这一挥也令骑士自己失去重心，他仰面倒下，倒在了左腿涌出的血泊中。
谢莉娅挣扎着支起了上半身，一抬头，却看见丽莎正啜泣着，喘息着，一步，又一步……在地上拖出一道细长的绯红。
走到跟前，她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迎面倒在自己怀里。
她感到怀里的人正在浑身发抖。泪水掺杂着血污，浸湿了她胸前垂着的发梢，体温混合着微弱的心跳，传至胸膛，她不禁哽咽得无法呼吸。就在这时，骑士的盔甲又响了起来，他一手握剑，匍匐着朝她们爬来。
“谢莉娅……弃权吧。”怀里的人轻声呜咽道。
“说、说什么呢……”
“弃权吧，然后离开这里。”
“可我……我还没向你说出告解呢。”
“谢莉娅，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神呀。”
盔甲拖曳之声愈发切近……
“不行！”她站起身，不顾满身伤痛，一把将丽莎背在身后，并朝着广场出口艰难挪去，而那位骑士也默默跟在身后。
一阵寒风刮起满地的银杏树叶，绵绵细雨，一瞬就转为瓢泼暴雨。
“谢莉娅，”背后的人把脸帖在她的耳边：“告诉你吧，我的答案是……”
“从最开始，我就全然相信着你，虽然没有任何依据呢。这并不是哪位神告诉我的，而是因为我知道，谢莉娅——是个温柔的人啊。所以呢，我才想陪伴在你的身边呢，直到永远……直到足以洗清你的孤独。”
她颤着递出胸前的十字挂坠。
“呵呵，本来想就这么活下去的，但现在……果然已经办不到了呀……带上它走吧，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
“是呀，谢莉娅……我想命运，只是和我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呢。一路上沾染了那么多血，啊啊，我现在……也一定能接受……这无界城的运作规律了吧。”
“丽莎——”谢莉娅再也忍不住哽咽，她不甘地闭上眼，失声恸哭起来：“我一直……我一直没有后悔，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能与你相遇。赎罪的方法，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一直以来……一直以来！能够为了守护某人而挥舞刀刃，这就是……属于我的……唯一的救赎。”
“啊啊……太好了呢……我有帮到你，是吗？”
“所以——”她睁开双目，咬紧牙关：“我是不会抛下你的。不会弃权，更不会离开！我们要从这里走出去，然后再一起活下去！”
然而，刚迈出下一步，她的左脚就被人握住了。
一回头，骑士就趴在身后，他举起剑，剑变成巨蟒。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以这种形式？她仿佛看见大剑刺穿自己，接着又随即刺穿丽莎的惨象，在那之后，她们会被啃噬殆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她当然不想结束于此，但任由自己如何挣扎，对方却始终不肯松手。她本能地合上眼，来不及向世界道出离别。恐惧、无力、不甘、悲伤，各种情绪充斥心房，最终汇成纯粹的绝望。
大剑，刺向脖颈。
锵——！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唰的一声，她感觉一把无形之刃划过肩旁，作为结果，那把大剑被径直击飞，随后又被几刀砍碎，化作了废铁和一滩模糊的血肉。“不、不可能！”那骑士惊嚎一声，下一刻也身首分离。
谢莉娅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她瞠目结舌，昂首凝望，只见身旁的雨雾中渐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某种光学迷彩的结果：
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她手中提着一把不明正体的透明武器，身着一件深色的E园区民俗服饰，锦丽华美，却已沾满血渍。她长发乌润，一束高马尾披于脑后，面庞通透精致，眼眸深黑一望无底，左边的嘴角还藏着一颗美人痣。
此刻，她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凌冽的气场。
Φ
谢莉娅顾不得那么多，取回镰刀便把丽莎背回废弃商场的营地。丽莎虽已失去意识，但所幸废弃商场还残留着少许医疗用品，紧急处理了伤势之后，她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下来。自始至终，黑发少女只是默默跟在身旁，全然没有战斗的意愿。
“谢谢你救了我们，你是什么人？”松了口气，谢莉娅开口问道。面前的少女拨开衣袖，手腕上戴着作为凭证的手环，已成红色，看样子是主动弃权的：“受试者，和你们一样。”
她这才注意到，手环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2”，意味着场上只剩一队敌人了。是这位少女的队伍吗？但她已弃权，何况如果她有意谋害自己，想必早就已经下手了，身为受试者，她的行为一定另有缘由。
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对方在一旁坐下，主动解释起来：“我身兼其他任务，并非为了获胜才来参加这场遴选会，想必你也能够理解吧。长话短说，我是独自参会的，你的敌人并不是我，但如果不联手，在它面前，你我都会死去。”
“什么意思？”她并不理解对方的逻辑，这场遴选会的进程，尤其是当下的局面，对方明显比她知道更多。
“幸存的另一队，其组成仅有一个活物——月桂的实验兵器。这场初试的结果早已被他们内定了，简而言之，这是一场生物兵器实战测试。那个实验兵器所代表的，正是月桂的某个花语会。”
谢莉娅听说过“花语会”——花企相关帮派的总称。与在小园区里互相争夺领地的“家族”、“玉淬组”等帮派不同，“花语会”与其说是“狼”，不如说是“牧犬”，他们在花企的庇护下割据一方，维护着涌动在大园区里的灰色秩序。
自然，她未曾料到这场逃杀游戏竟有如此内幕，自己竟从一开始就已落入无解的死局之中：“哪有裁判下场参赛的道理呢！怎么会……操纵遴选会——这可是公然违反《企业公约》的啊！”
“所以即便弃权，我们也会被那个实验兵器无差别地灭口。这一会儿，别的队大概都已被它吃掉了吧。以及——”黑发少女主动与她四目相对：“你应该还想问，为什么我会救下你，却杀死那个雇佣兵吧？他与月桂来往密切，我信不过。”
“我明白了。你……该怎么称呼你呢？”
“奉劝你——不要和我走得太近。”对方撂下话，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两朵刚摘下的命之花，并果决扔到她的脚下：“你们落下的。”
说罢，她便转身踱向远处。
虽然对方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但此刻谢莉娅无心感叹她的冷漠。回想起方才的经历，近在咫尺的死亡仍令她心有余悸。然而此刻，丽莎就安眠于自己眼下，头枕在了自己腿上，带来沉甸甸的实感。她不禁拨开丽莎的刘海，指尖抚过前额，轻触面颊，感知着她浅浅的一呼一吸。
望着那张安详的睡颜，她不自觉展露微笑，一阵迟钝的疲惫席卷而来，她仰头靠在墙上，索性合上沉重的双睑。直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最后远去时，她在脑海里看见了一叶浮萍，它在命运裹挟下起起沉沉，漂泊到意识的尽头。
那尽头——那究竟是一场残酷无情的喜剧，抑或是一场尚存怜悯的悲剧呢？
Φ
“谢莉娅？”
寻回意识并再度睁眼，丽莎依然枕在她的腿上，她已经醒了，但却并未起身，就这样眼含泪光地望着自己，轻拽自己的衣袖：“这是……一场梦吗？”
她捏了捏丽莎的脸，见这孩子无动于衷，又伸手探向腰间，这才惹得她一下笑了出来：“哈，好痒哦……谢莉娅姐姐……”
“我们得救了，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言毕，她告诉丽莎一切的来龙去脉和她们现在的处境。
“这样啊……这就是上天的眷顾吗？我们——不得不继续战斗下去呢。”丽莎挣扎着坐起身，刚要站起来，双腿就软了下去，好在谢莉娅及时扶住她，她才没有一头栽到地上。
“真不争气，明明说好了要站在你身边的。”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和她解决最后的敌人。”
“谢莉娅……”对方蹙紧眉头，下唇也被纠结地咬了起来：“你……没有在逞强吧？”对此，她嗤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笑，深眸中淌过如炬的青。搀着丽莎坐稳后，她取出两朵命之花，无言吞下一朵，并将另一朵递到她的面前：
“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体面的机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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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她踱到废弃商场门口，昂首凝望斑驳的天空。暴雨喧嚣，似乎永不停歇，她的双瞳也染上一抹黯淡的铅灰色。许久过后，黑发少女从背后走了过来：“做好准备，明天行动。”
“看来你已经有对策了。”
“那个实验兵器，我们姑且称它为奇美拉吧，奇美拉有三个头，分别装载着月桂的三种元素武装——钙钛盾、汞银弹、铝热枪。此前，已经有人拼死击毙了一个，我们要做的，就是解决另外两个。”
“具体战术呢？”
“我会吸引火力制造机会，你寻机一刀砍下两颗脑袋，大概——也只有一次机会。”
“足够了。”她随性打量起了黑发少女，对方手上一直握着什么，但又在雨雾里若隐若现，完全无法辨明正体，只能推测是一把长柄武器。回想起来，被从骑士手上救下时，即使就在身旁，自己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果然是光学迷彩一类的武装吗？
“樱的技术。”对方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对方果然也是个美少女，稍微，只是稍微的……有些符合自己的口味。
“嗯……再次感谢你……”
“别跟我套近乎。”对方又冷冷刺了她一眼。
这位小姐是有什么读心术吗？唉，也没必要这么冷漠嘛。这样下去，就连联系方式也要不到了……总之，被那句话呛住之后，她不免在心里絮絮叨叨。
Φ
谢莉娅上了三四楼，随便找了个窗边席地而坐，她提着一把旧吉他，这是她在废墟里偶然找到的。此时已是深夜，丽莎熟睡了，而她的心却被窗外的乱雨敲得好不安宁，手上稍一拨弄，心声就和着弦音，幽然荡至清冷的远方：
“黯淡的暴雨锈蚀着天空，”
“浅青色的昙花迎雨而绽。”
“根须汲取着绯红，花瓣也随之渐染。”
“想必再过不久，那青色就会全然溶解吧，”
“再过不久，那花瓣就会全数凋零吧。”
“啊啊，暴雨中的昙花——”
“注视着她，听见了月下的钟鸣，”
“也想起过去的事。”
“暴雨中的昙花，”
“两年前，她也在默默绽放，”
“四年前，她是否有默默凋零呢？”
“暴雨似乎永不停歇，”
“花却只能呼吸三日，”
“而在雨中，注视着花开的我，”
“空余幻梦。”
吟唱完最后一句，她缓缓睁眼，不知从何时开始，黑发少女已经环臂倚在几米开外，并默默与她四目相对了，未等她寒暄，对方就不留情面地率先开口了：“还真有闲情逸致。”
“可不是嘛——有闲人唱，有闲人听呢。”
“我可听不得半点弦外之音，呵——徒感伤，空悲切。”
“这不是全都听见了吗？”
“听我一句劝，”对方蛮横地岔开话题：“不要感情用事，毕竟人们——都只是追逐养料的花的宿主。”
“呵。你是想说，归根结底，人们都只能互相蚕食吗？”
“有什么好笑的？这就是无界城。你早晚都会明白。”
见她不作回应，对方品了品她脸上苦涩的表情，并从中捋出一抹自嘲。她不屑地撇过头，甩出一句话便启动身上的迷彩，从谢莉娅的视野中渐渐消失了：
“——我看，你不是挺明白的吗？”
Φ
遴选会的第三天，降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笼罩着千叶城的雾气变得更冷、更浓了。谢莉娅一早便注意到玻璃上结了一层薄霜，抹去之后，她才望见外面的整座废墟——都悬在雾里，虚幻得如同海市蜃楼。
此刻，黑发少女已去独自引诱“奇美拉”了，她自己则按计划埋伏在二楼窗前。无论如何，这就是最后一战了，她瞅着手环上的数字“2”，这么告诉自己。过不了多久，这场遴选会的初试就会结束，而自己与丽莎的生活也会告一段落……抑或是就此终结。回想起这两天甚至近一个月以来的风雨飘摇，她不禁感慨时间飞逝，或者说，其实自己——早就对时间感到麻木了呢？
沉下心来观察外面的动静，不出一会，大地便开始轻微震动，远处传来大型动物的奔跑声，连带着几声低沉的嘶吼，仔细分辨可以听出来：更靠前、更细微的则是人的脚步声。
她向街道尽头的浓雾定睛望去，先冲出来的是黑发少女，紧随其后的则是两米多高的模糊轮廓：嘶吼着咬碎了迷雾。瞧见那生物的正体，她不免感叹，那果然是有着符合“奇美拉”之名的怪物啊。
一边追逐着少女，奇美拉从一个脑袋吐出一道刺眼的白光，那光线倾泻出来，瞬间蒸发了周遭的雨雾，并在地上刻出一痕数十米长的焦黑，好在她及时闪开，她才未被直接烧成一具白骨。
刚把奇美拉引到谢莉娅眼底下，她便启动迷彩，霎时消失在了雾气中。这一举动令奇美拉丢失了攻击目标，它从另一个脑袋吐出一抹成分不明的灰色尘埃，那尘埃贴身笼罩在它的周围，又随着嘶吼变成一个半球形的微粒屏障。
她从奇美拉的身后出现，并全力挥了一下那柄看不见的武器，谢莉娅看出她这一挥力道不轻，但即便如此，那屏障却纹丝不动，其上也看不出任何裂纹。注意到她，奇美拉调头就是一口白光，这白光从内部冲散了屏障，使其灰飞烟灭。她故技重施，从它的视野中消失，见状，它又随即吐出新的屏障。
就这样反复几个来回，在她的耐心周旋之下，谢莉娅揣摩出了它的行为模式：每当它锁定攻击目标，就会吐出作为攻击的白光，想必那就是少女所言的“铝热枪”了。另一方面，每当它失去目标，就会立即切换至防御姿态，用“钙钛盾”建立起完美防御。她这才明白对方昨日所言之意，倘若是单兵作战，想必任何人都无法战胜这个怪物吧。
那么接下来，自己能做的就只有把握一个时机了——在它攻击时，自己能一刀砍下两个脑袋的时机。
在奇美拉再度吐出屏障之后，她提起镰刀，拉开窗户，单脚踩在窗沿上，默默俯视着那徘徊的怪物。黑发少女虽已启动迷彩，但计划在先，谢莉娅知道她全程都监控着自己这边，好在现在这种时刻互相照应。
无形刀光劈落雨滴，她再次出现了，这回是奇美拉的面前。她望了一眼谢莉娅，索性跑起来，以S型路线向奇美拉迅步逼近。奇美拉吐出白光，如预期地震碎了屏障，她加快步调，将光线引向街道一侧，那怪物果然跟着望去，以后脑暴露在谢莉娅的眼前。
谢莉娅自然没有放过机会，纵身一跃，手起刀落，两颗头颅就已落于一道漆黑的月弧。
奇美拉在她的身后轰然倒下，手环上的数字赫然变成了“1”。遴选会终于就此结束了，她长舒了一口气，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重量终于消逝无踪。她想快些赶回丽莎身边，好与她共享尘埃落定的喜悦。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然而——
面前的黑发少女却并未收刀入鞘，她启动迷彩，消失于雨雾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