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特小镇坐落于一处远离都市区的河谷附近的一块小平地,建筑大多是用石头和木头砌成的,这得益于初代开拓者中有一位老建筑师是专门搞中世纪传统建筑的。所以这里宛如一个中世纪小镇。
镇子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塔,四周则环绕着住宅,圈成了一个圆。地上铺着青石板,开有细小的明沟流向镇外,整个镇子便是以此为中心辐射状的发展的。话虽如此,其实整个小镇的住户也不过百来人口,大多畜牧务农。离镇子稍微有些距离的山丘脚下则有这里最为高大的建筑,拉雅教堂。
但也不甚高,这是一座偏哥特风格的小教堂,算上装饰的柱顶的话约莫有30m的高度。建造之初碍于工艺的原因,所以没有什么繁复的雕花和装饰,粉饰外壁的也不过是石灰砂浆。但内部却有着不错的彩绘玻璃和精美的油画。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你依旧可以在其中看到一缕缕的光透过玻璃洒落在教堂里,照亮内部的油画,增添一丝神性的辉光。祈祷的人无不对此产生一种内心的感召,他们在画有救世图或圣母哺育图之类的油画面前闭眼祷告,获得片刻的安宁。即便是镇上游手好闲的泼皮也对这里抱有一丝敬畏。
“早上好,玛茜婆婆,今天来得也很早啊”说话的是一位身材娇小的修女,她穿着黑色的修道服,戴着黑色的头巾,金色的长发从那头巾下流泻而出,化作金色的瀑布,两只蓝宝石般的大眼睛镶嵌在瀑布下方,看起来雍容华贵,无愧于神的侍者之名。
但我向来对她都是玩世不恭的态度,大概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没错,这家伙算是我的青梅竹马,名字叫莉莉安.夏朵。整个教堂基本由她和她的师傅主持,师傅负责听取忏悔,她则做些日常的杂活。只见她热情地和常来礼拜的老婆婆打着招呼,正打算去打水的样子。
“哟,早安啊,莉莉安。”我也笑容灿烂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啊,这不是汎克拉德吗?”莉莉尔注意到我后,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听我说啊,莉莉安,我必须要跟你道歉才行。”我停止了微笑,一脸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莉莉安突然楞了一下,也不再微笑,而是转为了比较疑惑的表情。
“道歉?”
“嗯!上次我把你的头巾掉包了真的很对不起!希望你可以原谅我。我这次终于发现了,过去我对你实在是太粗暴了。从今以后我要好好对待你!”一口气说完这段话,让我有种释然的感觉,但仔细想想还挺让人害羞的。这样就可以了吧,老天爷,我以后一定好好对待您的侍者。我在内心里悄悄地嘀咕道。
“就这吗?”不知何时,莉莉安又换上了刚才一副笑容和煦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有些可怕。
“嗯,嗯。”我有些迟疑地回答道。
“怎么了嘛?不用太感动,这是我本就应该发现的事……嗷嗷呜!!”
在我说话的时候,莉莉安笑盈盈地走了过来,靠得很近。然后非常用力地踩了我的右脚趾,让我一下痛的蹦了起来。从我脚趾的痛感来判断,这怕是用上了二十年的功力。
“发现你个鬼!你上次是往我的饮料里添酒,害我喝醉了出臭被维尔塔嬷嬷骂!你要是不说头巾那事,我还真不知道是你干的。上次的事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有胆子跟我抖新料!”莉莉安边说着,边继续试图攻击我剩下的左脚。
“住,住脚。我知道了啦,是我错了。饶了我好不好。”我连连哀嚎,主动求饶。
“哼,哼!没想到你居然会愿意主动跟我认错。看你这次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就饶了你一回好了。下不为例!”
她双手叉腰气鼓鼓地一扭头,一副小女生神态。是是是,我赶忙如捣蒜般点头附和道。但低头捂脚的时候却窥看到她腻白的脚踝,不知道她和黎欣的谁更白一些。看来我的悔意还不够,居然立刻就开始这种没心没肺的想法。
“对了,你带回来的那个女生。你没对人家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黎欣的事情在我回镇上的第一天就传开了,小镇子就是如此,谁家有点什么事都会成为闲余的谈资。所以莉莉安会知道我一点也不惊讶。
“怎么会,我你还不放心吗?”我撇撇嘴。
“就是因为你,我才不放心!正好我要去打水,顺路去看一下好了。”
没想到自己在青梅竹马的眼里居然这样不被信任,多少有些让人自尊心受伤。
“好了,走吧。”与我苦涩的神情相反,莉莉安一脸明媚地催促道。
我的家,准确来说是我的房子外表其实还不差,水泥砌的红砖,加上一个不漏雨的瓦片屋顶,约莫100平方米的大小,算是普普通通。只是内部就比较寒碜了。木制的地板上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单纯用来放杂物。另一个房间则是起居室一张桌子,一个板凳和一个放杂物的箱子。床只有在回来的时候才会铺上被褥,四周吃灰挺严重,这就是全部。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突然来个人。”黎欣咬着耳朵向我问道。
“我的青梅竹马她想来看看你的状况,随便应付下就行啦”我同样悄悄地告诉她缘由。
“是黎欣对吗?你好,我叫莉莉安,莉莉安.夏朵,叫我莉莉安就好。姑且算是汎克拉德的青梅竹马吧。如何?他没有对你做些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有呢。”我急忙接过话头,这当然绝不是因为我有做过什么虚心事,只是毕竟有过一个美丽的误会,多少有些不放心。
“我在和黎欣说话,你插什么嘴。黎欣,我知道虽然你刚刚失去了哥哥,心情还很痛苦,也一定很迷茫……但如果真有什么难处我会保护你的,你就放心吧!”莉莉安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说道。
“哥哥?”黎欣一脸迷惑。
“暂时的说辞啦,你的由来太复杂了,我就随便编了一个。”我赶忙悄悄和她解释。
“汎克拉德,你不准再和黎欣说话。”莉莉安撅起嘴很似不满地轻斥我。
“是是!”我自觉地跑到一边站着。
“好了,黎欣,现在没人会打扰我们了。坦率地说出感想吧。”莉莉安的眼里像是冒着星星,满怀期待,这家伙就这么想数落我吗?
“嗯……小汎他其实没什么不好啦。”闻话,我一时放松了下来,心想终究是没白保护你。
“小,小汎?你是在说汎克拉德?”
“嗯”黎欣不以为意。
“感情还真好呢。”莉莉安扑了个空,像是要刚要被点着的柴火堆却被一阵风刮灭了一样。
“不过……”就在我安心的时候,黎欣忽然拉长了声调,还坏坏地望了我一眼。这小子,难道要在这个时候把那件事说出来吗!?哦?的一声,莉莉安也重新燃起了兴趣,期待黎欣的进一步发言。
“他晚上打呼的声音有点吵,除了这点都挺好的。”黎欣笑了笑。
“啊?”与期待的话不同,莉莉安再次有些傻眼。可恶啊,这家伙居然喜欢给我使绊子,我睡觉明明不打呼。虽然比起说那件事是好很多就是了。
“嘛,你没事就好,但有什么委屈的话要和我说哦,”莉莉安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喂喂,你可惜个什么啊。我忍不住在内心吐槽道。于是,送走了莉莉安以后,又剩下我和黎欣了。
“黎欣小姐,可以麻烦你不要随便捏造事实吗?”
“你瞎编我来历的回礼。”黎欣坏坏地回击。
“对了,你在干什么。”不知何时,黎欣背对着我,蹲在地上做些什么。她规律性的律动,同时发出沙沙声。
“这个?磨刀唷。”黎欣仿佛炫耀似的掏出了一柄匕首。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一块死?鲜血相交的话不觉得也很美吗?她接着补充道。
“一点也不想,而且你这话说得太恐怖了。你从哪儿摸出来的,很危险好不。”我上前夺下匕首。
没错,从那以后,黎欣就像个抑郁症少女,整天想着去死。可不知为何,她一直想拉上我一块。
“都是你的错,把我唤醒也好,打破避难所的墙壁也好。而且你还对,对我做了那种不知羞耻的事情。我要让你负责才行。”这是她的理由。自然,我是不会答应的,而且也不希望她死。所幸她拘泥于拉我一块这一点,所以不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一个冲刺拿头砸墙。
明明以往回家的时候是难得的休息时间,但此刻我的内心却满是无奈。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叹气了,活像个收成不好的老农。不过,也多亏了和她的相遇,才有了避难所的物资。依靠那些物资,我可以很轻松地度过好几年了,不,稍微用点心的话好几十年恐怕也不是问题。好,这次回来就给自己放个长假好了,明天去酒馆潇洒一下。黎欣那家伙也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优渥的生活不想过,寻死寻活的。
咚咚咚,是敲门声。
“来了来了。”真稀奇,居然还有人拜访我。
“嗯?莉莉安你怎么又回来了。”开门以后却发现是刚离开不久的莉莉安。她神色紧张,有些惶恐不安的样子,和刚才出门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帮帮我!汎克拉德。嬷嬷,嬷嬷她病倒了!”莉莉安花容失色地宣告了我的休假提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