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薛槿墨到达主殿后看清情况过真如自己所猜测那般。但唯有火势大小他猜错了,这火居然烧的满山都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要是哪里是某位师兄师姐的疏忽导致的呀,这分明是一群师兄师姐的疏忽导致的。

救火,快点救火才行。

苏师姐呢,她一定在组织大家行动,自己也必须要赶过去才行。

薛槿墨朝着主殿奔跑,忽然注意到路边一位躺在地上的人影。他的目光转去,发现那是自己的一位师兄,正闭着眼睛。只是模样实在是有些惨,胸口渗血,浑身是伤。

救火能救成这样?

“师兄!”

薛槿墨一边呼喊着一边跑到他身边将其扶起,唤醒他后接着问道:“师兄你怎么伤成这样?这难道是被火烧的。”

“槿、槿墨……咳咳。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师兄笑着望他,然后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面,那儿躺着身穿黑衣的人。

“那是谁?”

薛槿墨刚想去翻动他就听见师兄说道:“不用去查看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

“没错——是敌袭…咳咳…门内刚起了大火,我们准备救火之时却忽然受到他们袭击。真是可怕的敌人,一环连着一环。”

薛槿墨内心里真的想说‘别开玩笑了’这句话。但师兄煞白的脸和伤势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让自己不得不相信。

“可、可是又有谁敢袭击元门?我们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呀!”

“呵,多着呢。我猜是某些邪魔外道觉着师傅已经老了,认为我们元门可欺便集体组织了这波行动。不过为何守门弟子没有发出警告?真是怪哉……槿墨,你扶我到那边的石块边,然后助我运气。”

“好!”

薛槿墨立刻行动,将师兄搀扶到一旁的石头后开始协助他运气疗伤。

听师兄这么一说,他注意到在主殿有许多不认识的人影,夹在其中的便是自己的师兄师姐们。他们并非是单纯为了救火而跑动,更多的是在战斗。

那些黑衣人手持兵器,招式凶狠夺命。攻击招式之间完全不顾自己安危,唯一的目的就是砍伤,杀死自己的师兄师姐们,哪怕被师兄师姐们击伤后也不要命的朝着他们扑过去。

薛槿墨脑海里浮现出师傅不久前才说的话,这边是好杀之人吗?居然这么恐怖?

“吓呆了吧……”师兄见槿墨眼睛瞪的老大。“我起初和他遇到时也是,好在平时修炼的功夫在,没让他杀成。”

薛槿墨自然明白师兄所说的人便是倒在地上的黑衣人。

“火也是他们放的吗?”

“应该是了。”师兄刚说完又紧皱着眉头低声念道:“可是这点也很奇怪,起初我们以为只有主殿旁的树林着火了,可等我们聚过去才发现起火的地方太多,山门,四周的树林还有后山。敌人潜入的人数如此之多,我们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才对。”

薛槿墨点头细细的听着师兄分析,也觉得疑点甚多。

只是杀喊声忽然大了起来,薛槿墨被喧闹的声音吸引想朝那边瞧瞧,却被师兄突然拉住了。

“槿墨,你别露头——诶呀,痛痛痛……”师兄按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大喘气。然后他四周望了望解释道:“我现在没法行动,你修为也不高,若是被敌人发现可就不妙了。咱俩好好在这躲着,等师兄师姐们将他们打退了再出去。”

“啊,这样不好吧——”

师兄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说道:“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修为也不低。我们之中那还指望你去攻克敌人?”

薛槿墨明白师兄没有责怪的他的意思,但自己的还是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羞愧的难以开口。若是当初他能勤奋苦修,就不会只能在这躲着依靠各位师兄师姐。这都是平日里自己偷懒留下的祸患呀。

师兄又自言自语的道:“说起来他们的打扮见不得人,但功法并不像邪魔外道,反而和当初武英留在朝廷的功法相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兄眉头紧锁,但怎么都想不出答案。焦急之下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受了伤,让凝固的血痂再次裂开。

薛槿墨惊呼,再次助师兄运气疗伤。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旁边窜了出来,提着大刀对着二人劈砍而来。

师兄眼尖,发现了对方立刻朝着薛槿墨喊道:“师弟!当心啊。”

“啊?”

薛槿墨来不及反应,转身后只能愣愣的看着那刀朝他劈来。不过又是一道熟悉的身影来到他身边,将黑衣人的刀卸下,一掌推开。

“槿墨,原来你在这。”

“师姐——”

赶来的人正是和他下山采货的苏怡灵。她一脸怒容,将那人打飞。同时她的声音犹如一记安心药,让他和师兄都松了口气。

“真是倒霉,去草园找露葭没找到,去唤回洞给师傅送药结果他老人家睡着了!终于回来准备去找大师兄却遇到这等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被打飞的黑衣者缓缓爬起,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朝着三人冲了过来。

苏怡灵见到再度扑过来的黑衣人打到在地。似乎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怒,顺势在那黑衣人胸口狠狠打了好几拳,对方口喷鲜血后再也没有起来过。

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安心药可能有些猛过头了吧。

“元门弟子!集聚练武台,共同御敌!”

与此同时,在远处传来一声呼喊。这人以内息扩大喊话音量,让苏怡灵和薛槿墨等人都听得清楚。

三人朝那方向望去,发现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所喊。她的身旁逐渐围绕了一帮元门弟子。

“是二师姐!”

“那些师兄师姐们终于也发现情况不对了,早该来了,天天就在屋内习武修道,啥时候杀到房门口了都不知道。”

苏怡灵和师兄点点头。随后苏怡灵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对着他们二人说道:“我前去呼叫大师兄。他是最勤苦修炼的人,恐怕也未必知道如今门内之事……这黑衣人数也太多了,你们俩人在这不要动。还有!你要好好照顾槿墨师弟,听到没有?”

被命令的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胸口的伤,又看了看活力四射的薛槿墨,迫于无奈只能点头答应了。

等到苏怡灵走后,那师兄干脆的往石头上一靠,看着被黑烟笼罩的天空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就我这样还要照顾小师弟,也太为难我了。不过你放心,有师兄在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咳咳!咳咳!”

薛槿墨看着刚刚力吹保证的师兄猛烈的咳嗽起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但他也明白,自己可没有像众位师兄师姐一般出山历练,武艺也并不高强,只好和师兄躲在石头后面看向练武台,仔细的观察这场战斗。

“不过对方也真是厉害,这袭击的时机可真好——就算把他们击退了,我们恐怕也损伤不小。”

薛槿墨知道师兄说的意思,平日大家在吃过午饭后会比较轻松的练练功,然后休息到晚上。这个时间说是门内最安静的,也是最松懈的。

他见众多师兄师姐聚集后,黑衣人也蜂拥而至将他们围住。那黑衣众之中也有许些高手,经历几番战斗后的师兄师姐们身上的伤痕也不断的在累计,除了身旁的师兄外,已经有不少弟子倒在地上。但黑衣人数越来越多,仿佛这根本不是他们的门派,而是黑衣人的门派一般。

薛槿墨心中有些着急,他朝着师兄询问到:“那些师兄师姐们不会有事吧,结束后伤者大概会有多少?”

“这个状态的话,恐怕伤亡不下于十人。但若是这群黑衣人依旧是这么不要命,那至少有一半。而且师弟你看,那黑衣人众也分修为高低,高者在其他人拼命制造的机会之下也击伤我们数位弟子,低者也是,受伤了便饮药治疗。若真是受了重伤便不要命的攻去。哎——只希望大师兄和其他几位师兄师姐能尽快赶来,不然后果可能更糟。”

薛槿墨点了点头,他只能听着师兄分析,插不上什么话来。

他稍微数了一下,不加上倒在地上的,这群来犯者也差不多有百人。双方的数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围聚起来的黑衣众缓缓将练武台上的众位师兄师姐们团团围住,不过师兄师姐们的修为并不弱,而且看透了对方占据人数优势,以外圈和内圈两层轮番上阵应战,既能得到休息,也能化解对方的进攻。

嗨!要是自己平日里能勤学苦练,帮上师兄师姐的忙该多好。

那黑衣众里有位个头挺高的男子,他手臂一挥,只见所有黑衣人取出腰间匕首朝着练武台扔去!随后又下令让所有人吃下药丸回复体力,似乎是准备进行一次全力进攻。

“对方也看出来二师姐所为的目的了吗?对方的头领也不差呀……等等!”看着在练武台没有停下的战斗,师兄忽然眼睛一亮,面容惊讶。

“那黑衣人手中拿着的剑我见过!那是王廷的兵器!难道这群人并非是某个门派,而是王廷!难怪,难怪。”

师兄低头认真思考,在他看来这群人装备道具齐全,纪律严谨。敢拼命,敢流血,的确是战士之风。

“可是为何王廷要攻伐元门?我们是天下正派之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是为了天下安稳出力流血过呀。”

薛槿墨听着也不知所以。朝廷中人为何会做出如同邪魔外道的事情呢?不过他更佩服师兄的思维敏锐,要是让他猜想就是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来。

“不,也有可能!”师兄的目光变得敏锐起来,他又道:“毕竟——”

话未说完,忽然间一阵呛人的火风吹了起来,暴躁的热量直直冲向练武台。然后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飞石乱射,火风中传来不少哀嚎。

“咳咳,什么情况——师弟当心!”

薛槿墨忽然被师兄按住,只听见石头划破空气的呼呼声和撞击的啪啪声。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等到火风散去,他拍了拍师兄的手掌示意他放开自己,但师兄没有回应。

他回头一望,师兄的肩膀和脖子处被许多飞石刺入。那飞石烧的火红,扎入皮肉里犹如烈岩火浆,竟将师兄活活烧死了。

“师兄,师兄!”

这是什么感觉……惊慌?悲伤?愤怒还是无力。

“啊————”

“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疼!好疼啊!”

数不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各种痛苦的哀嚎吵得薛槿墨头昏。

那带着热量和火光的风中不断的跑出许多人影,他们浑身上下也如同师兄一般被火石刺入,皮肤被烧的如同焦炭,大声哭喊的模样犹如鬼魅。但很快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那些人有身着黑衣的,也有自己的同门。

薛槿墨害怕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睁着眼看着这幅犹如地狱的景象。

而站在练武台上的众位师兄师姐们也纷纷倒地不起,唯有一道人影笔直的站立,但那人并非元门弟子,她一头黑色直发披肩而下,黑色的轻衣点缀着银饰。这般装扮让她整个人都散出一股冷漠之息。

薛槿墨紧紧的盯着那女子的左侧面容,她的左眸像流泪一般不断的露出赤红色的气息,同大大小小的火红石块在身旁漂浮,证明着刚刚的异动便是她所做出来的。

薛槿墨捏紧了拳头,他眼中血红暴怒而视。

他们怎么可能是王庭之人,他们就是嗜血好杀的邪魔外道!是十恶不赦的魔头!

他脑中轰鸣,想立刻冲上去为师兄师姐们报仇。但就在此时,练武台上忽然纷纷站起来许多人,黑衣者占大多数。不过又过了一会,一位元门弟子缓缓站了起来。

黑衣女子有些怪异的望着站起来的元门弟子,对方长发飘飘,衣袍已经破损不堪。

“居然没死……那老家伙的弟子中确实有不错。你叫何名?”

“陈蓉。”

“弟子之位呢?”

“排行第二……”

“好,我记住了。”

女子左手抬起,气息鼓动。然后对着努力摆好进攻架势的二师姐陈蓉隔空挥了一掌,漂浮在空中大大小小的石块瞬间将其洞穿!陈蓉应声倒下。

看到这景,薛槿墨瞪大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扑通一下坐倒在地。

太强了……自己过去也只能白白送死吧。

大师兄和苏师姐呢?他们能对付的了吗?不,不可能。这人恐怕也只有师傅能来能击败吧。

薛槿墨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他躲缩在石头后面不断怒骂自己,又不断的祈求师傅和大师兄快点来。

黑衣女子站在练武台上,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主殿正被火焰一点一点的侵蚀。她身后陆陆续续的跪着其余的黑衣者。似乎是觉得差不多齐了便开口问道:“她呢?”

“禀教主,应该是拖延元门的大师兄去了。看不出那女的还挺有能耐的,……若是那大师兄赶来,恐怕我们坚持不到您来。对了,大人您可寻到镜花了?”

女子回道:“没有。”

“那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这门中每一把剑在下都会呈现到教主面前。”

“恩。”

女子移动视线,看了看四周补充说道:“检查的时候仔细点,不要留下活口。既然奉了王命而来,就做的漂亮些。”

“是!”

随后黑衣人众向着四周散去,路过元门弟子身边时都会仔细探寻鼻息,若是遇到有残气的便一刀杀了。哪怕是死了也会刺几下试试是否是装的。

薛槿墨浑身发冷,哆嗦的躲在石头后面看。

上天似乎也并给他机会,因为有两位黑衣人正徐徐向他这个方向走来。

他左顾右盼,两边都是空旷质地,唯独这石块背后能藏人。可当他们路过石块检查师兄尸体时自己必然会遭到杀害。

要想办法逃走!要去找师傅,还有大师兄……苏师姐和露葭师姐。

可到底要怎么办,他根本逃不走啊。

那两人越来越近,似乎因为女子的到来而感到放松,居然放缓了脚步一边聊天一边检查。

“看来从今天之后,就再也不会有元门喽。”

“哼,那是自然。也都亏了国师计策,花了数年让元门从实在的门派变成口头传道的故事了。现在除了名门贵派,谁还知道元门还存在呢?干脆就在今日彻底成为传说吧。不光光是元门,还有八御门,西蜀的四奇道,南方的异族都会被赶尽杀绝。以后整个苍云国就彻彻底底是王庭的了。呵,这还有一个喘气的——”

然后便是刀尖刺入的声音,就如同扎在薛槿墨心头一般剧痛。

混蛋!

“不过我还是难以相信,这么厉害的门派尽然就被我们给覆灭了。要知道这可是元门啊,有着天下四英的葛齐玄老在。”

“那又如何?数年前那场乱战遭到创伤最大的就是武林门派。剑英早早离世,武英也被伏诛,奇英至今下落不明,也就那气英的葛齐老儿还苟延残喘着。这次王庭的高手和死侍尽数而出,又有我们这数百精兵。更有国师谋策,教主亲出,灭他个元门不是应该的吗?

不过你说的也是,以我看江湖上也没有哪个门派能有此待遇了。而且还让我们折损了这么多人手。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活着的?”

“没有,都死了。啧啧啧,真是凄惨。不过教主也真是疯狂,那招可也杀了我们不少人呢?”

“废话,若是给我们反应的机会,又怎么可能让这群武艺高强的元门弟子中招呢。我们能侥幸活下来就不错了。”

两人的声音离薛槿墨越来越近,冷汗不断的流出,紧张的心都快跳出他的胸口。

不行,必须要想办法逃走!

薛槿墨扫视地面,然后抓起一把遗落的兵器,朝着远处扔去。

“谁!”

跑!薛槿墨听到他们二人的声音后没有犹豫,加紧速度奔去!

只是身后二人也非常警觉,立刻察觉,奔着他追来。

薛槿墨听闻脚步声正要追来,却见到远处忽然跳来一道身影,越过石头将他们二人击退!

“伤我徒儿,纳命来!”

薛槿墨听见葛齐玄老的呐喊响彻四周,澎湃的杀气朝着那两黑衣人压了过去时心跳似乎慢了一拍。

师傅,师傅终于来了!薛槿墨却忽然一愣,师傅都来了,那苏师姐和大师兄为何还没有到呢?

他抬头望向苏师姐刚刚离去的方向,那儿安静的异常……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俩也出事了?

不等他思考完毕,忽然一道身影闪烁,挡在了两黑衣者身前。她左右双掌齐出,与葛齐玄老对上。

薛槿墨悄悄回到石头旁,看着他们二人。

碰!

一声巨响之后,她和葛齐玄老都退了数步,刚刚二人交掌之地竟然尽数龟裂。那两黑衣人没能承受的住掌威,被震死了。

“居然没被我击退,你是何人!”

那女子左右双眸向两侧散出红蓝两股雾息,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咬紧牙根狠狠的念道:“葛齐……”

随后她抬脚一跺,运气包裹住震起的石块。左掌挥动,石块便燃起熊熊烈火朝着葛齐玄老飞射而去。

薛槿墨看着师傅侧身出掌,将石块纷纷震碎,但又有许多石块飞射而来。随后他挥动双掌,将石块纷纷拦在半空中,然后将其揉捏汇聚成一块大石后反朝着女子推去。

大石将飞来的碎石纷纷挡下,但速度分毫未降。即将砸到女子面前时对方也动了,她右手轻挥,一阵冷风化作霜雾,然后霜雾又化作网拦下了石块。

“双行内息?”葛齐玄老惊道,“不对,我未见你运气,这不是你的功法。”

“哼——”女子冷哼一声,右掌重击地面。冰雾自掌而出,接触地面的瞬间便化成了实实在在的冰,尖锐的凝冰声似夺命之钟同时向周围蔓延。

“你这家伙,竟遇了奇遇?”葛齐玄老惊了一声后凝神屏息,然后喝了一声。声波将凝冰声打断,地面的冰块也纷纷碎裂爆开。

满天的灰尘,碎冰让人视线不清。

而然在这环境之下,葛齐玄老和那女子朝着彼此冲去,随后拳脚掌肘,碰撞声连绵不断。

薛槿墨看不清,只能见得两道身影在冰雾中相互碰撞,分开。又冲向彼此碰撞,分开。

那女人明明看上去不大,居然能和自己师傅打的有来有回。他惊讶之余也有些自愧不如,脑海里忽然浮现师傅说的那句‘若你肯认真修炼,日后成就定不在我之下’。

当时师傅所说的,是否就是这幅场景呢?

一阵火光打断了他的思考,热量忽然升高将冰雾蒸发,场面也变得清晰了起来。那黑衣女子与葛齐玄老贴身近战,辗转侧身之后左拳包裹着一圈火炎,对着葛齐玄老的面门打去。

葛齐玄老眼眸一亮,一股浓郁的内息自体内震出,将火球击散的同时也把女子击退。

“真是无法评价。这般奇遇旁人就是三生也未尝能见得一次,你居然有两次!难怪你明明与我那小徒儿一般大却有如此雄厚的内息。”

女子微笑,但没有一丝柔情,眉目神情之间尽是冷漠与杀意。

“还不是拜你们当年所赐。”

“当年,我们?”

葛齐玄老眼睛瞪得老大,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女子也懒得废话,再次冲至葛齐玄老身前,噼里啪啦的一顿猛攻,势如同万军扑杀,冲击滚滚。

薛槿墨则看着师傅一边绕着退,一边出击。掌气如盾,将刀刃戟枪尽数拦下。

但这番景象,也足以让他目瞪口呆了。大家都说自己天赋高,可与眼前女子相比岂不是井底之蛙了吗?

葛齐玄老慧眼一眯,掌势随之变动。淡淡白气缭绕而出,将对方掌力逼回。

女子不急不忙,抬起脚来猛踩地面稳住身体。然后赤光大作,难以忍受的高温瞬间冲荡整个武台。也就在此时,场面忽生异变。一朵朵碧蕊赤叶的莲花浮起,轻柔的旋转。

“不好——”

葛齐玄老瞬间明白眼前的女子想要干嘛,他强行运气将对方推开,然后双掌紧合,气息吸纳。将所有的莲花拉到自己身边,同时化出一道白色的气罩将自己裹住。

砰砰砰!

爆炸声连绵不绝,火光弥漫。薛槿墨看着师傅身埋于爆焰之中,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直到火光消散,才看到师傅依然坚挺着。但那碧蕊赤叶的莲花尽将葛齐玄老炸的面容漆黑,身上的道袍也损坏了。

薛槿墨脸色严肃无比,没想到这女子不但功夫高强,心思也十分诡诈。她欺骗师傅,让他以为场上还有存活的元门弟子,那莲花就算他避的了,存活的弟子也避不了。所以师傅便将所有的莲花吸附至自己身边,裹住爆炸后的威力由他承受。

葛齐玄老喘了两口气,望了望四周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只能无奈的喊道:“好狠。”

女子不言,只是再次运气,化掌而上。

这次葛齐玄老没再直直应战,他速向旁边退了几步然后向后高跳退了长长一段路。女子转身面朝葛齐玄老,但此刻她的背部则露在了薛槿墨眼前。

葛齐玄老站稳之后双臂在身前划出一圈太极,然后收掌于右腰间。一黑一白两道气息浓缩在双掌之中,地面微微颤颤,有不少小石子失重漂浮了起来。

女子追了几步,见此便停了下来。

“不敢相信,我居然会对与我幼徒年纪相仿的人使出这招。哎……”

那声叹息,即是对眼前女子的认可,也是对自己弟子的惋惜。听到这声,薛槿墨不自禁的握紧双拳。

是元术心决大成之后可以做到的以气化型!

“去。”

葛齐玄老双掌向前推动,浓郁内息所化的黑白两光落地化作猛虎,一左一右朝着女子猛扑而去。

对方眼角散出碧赤两光,秀眉紧皱,然后双臂护住自己,打算硬抗这招。

葛齐玄老咦了一声,心有些疑惑。但很快清醒过来,他双掌环绕,似乎在控制两虎扑进的路线。然后合掌,内息所化的猛虎便攻向女子,一股气浪也随之炸开。

“竟然不躲?你还真是——唔!”

话未说完,葛齐玄老忽然捂胸跪倒在地。他的颈部血管相当显赫,只是其中弥漫着一股黑气。

“这是……毒?我何时中招的。”

“师傅!”

见此,薛槿墨隐藏不住,从石头后面走出朝着师傅奔去。

可一道身影瞬间闪过,呼的一声将他拿住,慢慢从地面上举起。薛槿墨看着掐在自己脖子那皙白的手掌,恐惧顿时笼罩全身。

“啊啊啊啊——你,你放开我!”

女子抓住薛槿墨的脖子,听着他含糊不清的话语缓缓睁开眼睛。那明亮的美眸中透出的冷漠无情让他一下子呆住了。

“没想到还有个漏网之鱼。倒是赐我良机。”

“你这个混蛋!”

薛槿墨挣脱不开,便用力踢向她。但对方速度更快,一掌拍至自己的胸口。薛槿墨一口鲜血喷出,随后一股怪热和异寒交替被灌入体内,这两股异息在身体中横冲直撞。

“徒儿!”

女子听闻身后响声,转身将薛槿墨高高抛起,然后用力一掌!

薛槿墨又是一口血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同时他内体又热又寒,脑袋昏沉,只觉得身边的物影飞速流过。

他被那女子击飞,整个人在半空中飞动。若不即使制止,恐怕会直接飞出山崖。

但就在要飞出练武台时,一只粗糙的手掌将他拉了回来。

薛槿墨落地之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回头看着紧紧拽住自己的师傅。葛齐玄老一脸惊讶,眼神中又带着愤怒,似乎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忽然出现。

薛槿墨顾不得那些,他看着师傅脖子上隐约的黑气十分担心,出声问道:“师傅,你——你没事吧。”

“为师无碍,这毒不伤,只是有些妨碍我运气。你怎么样?”

“我?”

薛槿墨这才反应过来,他身体一软,噗嗤一声跪倒在地。

“冷……又冷又热。”

“必须得及时运息排除,不然就——”

薛槿墨点了点头,正要回应师傅时却见到他身后那女子举掌袭来。

“师傅当心啊!”

葛齐玄老立刻反应过来,他转身面朝飞速靠近的女子,看着她那举掌即将到来。

哼!

葛齐玄老看准时机,用手隔开了对方的掌击。可那女子并未后退也不反击,反而朝着他和薛槿墨继续冲来。原来在女子腰侧还蓄了一掌,正朝着薛槿墨。

葛齐玄老这才明白,这女子早就想好了,她是要一掌对着自己,另一掌则是朝着薛槿墨。以这仓促的单掌而言,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破除,顺便回击。但薛槿墨……他修武不高,技艺不精,若是中了此掌恐怕必死无疑。

在旁人眼中她是想以命搏一命!用自己的命,换整个元门弟子的命。

可葛齐玄老知道,就算自己回击也未必杀得了她。要是击中薛槿墨再逃走的话,自己师门皆毁,而她不过是负伤而逃吧了。

所以他没有迟疑,想运气加速行动将攻向槿墨的那一掌挡下。但是不行,以气化形那招消耗过大,毒也影响了他的运气。

糟了!

葛齐玄老没有犹豫,侧身挡在了薛槿墨身前。

“师傅——”

薛槿墨呆呆的望着身前的瘦弱身影,那蕴含冰火的一掌被他师傅用身体接下。

只听一声闷击,葛齐玄老的嘴角渗出血来,尽管如此还是朝着他最小的徒儿挤出一缕微笑。

女子也不会放过这等机会便再次运气朝着眼前的老人出击。

咚的一声,又是一掌击中。哪怕技巧不如葛齐玄老精湛,但在如此深厚的内息之下,这两招也重伤了他。

“愚蠢……”

薛槿墨知道她在骂自己的师傅,若不是为了救自己,师傅怎可能被她所伤。这个女人,冷漠至极了。

葛齐玄老低喝一声,拼力的将体内的内息爆发,将女子震退。随后他望着薛槿墨微笑念道:“——徒儿,保重!”

说完不等薛槿墨回话,他不知从何处取出半身高的木杖拍至薛槿墨的怀中,用力将他打飞。

薛槿墨的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落至山下——葫芦海里。

“山的西侧是流入灯笼海的河流,想让他以此逃生吗?倒是没错的做法。运气好票上个三五日,倒是有可能到岸边。”女子看着葛齐瘦弱的背影默默念道。

“这句倒真听不出来是否是嘲讽。”

葛齐缓缓道:“我本好奇何时与你结怨。直到刚刚我才看清你的招数。居然以掌为剑,还能这么自如,不愧是她的弟子……”

葛齐玄老回身望着她白皙冷漠的脸,神色透出一股倾佩。也或是欣慰。

“你是来报仇的。”

“是。”

“当年之事,我为分清白。具体什么情况我至今不明。但这都不重要了。你屠我弟子,我们之间便也只剩下死仇了。呵,我也是在说笑。对于你而言这老早便是死仇了。”

女子不答,只是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薛槿墨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别的神情,但很快又被冷漠覆盖。

“‘炎玉寒莲’是我两种内息交织而成的毒,已经在他体内种下,他活不长的。”

葛齐玄老笑着摇头,他不认同女子的话。

“当年,我们也认为你活不下来。而且毁我师门,还不允许我自救一番吗?”

女子一愣,没有再言。只是张开双臂运气,赤碧两股气息缓缓萦绕。

“休要多言了。镜花在你这吧?交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葛齐玄老上前,捏着胡须笑看她回道:“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应该是更擅长用剑才对。也不知她到底把你教的怎么样。”

关于镜花二字,却未提及。

女子面色铁青,终于出现了另一种神情——愤怒。两股萦绕的内息轰然大作,将这片狼藉的区域化作极端的冰火两重地。

葛齐玄老运气抵御来自身外和体内的暴躁气息,本也想以内息轰出一片安全的区域,可手掌已经微微颤颤,难以控制了。

“这毒......到底是何时?”

整个场地都在颤抖,黑衣女子忽然发出痛苦的呼喊,葛齐玄老立刻收回思绪,望着皮肤被寒霜和烈火包裹的敌人。

“你居然能在未彻底掌控两番奇遇之下催动内息?不对……这两股异息不合,相互争斗,我若说的没错,你的身体中恐怕有了魔心吧?”

葛齐玄老望着苍天,像是看到谁的脸一般愣愣出神,然后苦笑了几声。他的身体自然是清楚的,在这般情况下已经没有胜算了。

“真是想不到呀,你内心的恨居然这么强烈吗。”

“镜花何在?说出来我让你死个痛快,倘若不说你就在这焰寒之地中慢慢体验吧。”

葛齐玄老望着她,眼中竟是温柔和歉意。

“不,我不能告诉你。但你走火入魔许久,内息混乱交杂产生魔心,倘若不祛除会有性命之忧。”

“用不着你管,倘若我死便能杀你们这群家伙,为师傅报仇,也死的值得!”

说完,女子化掌为爪,缓缓靠近葛齐玄老。见对方依旧保持着微笑没有多说一句话,她也猜出这老家伙心中的决定了。

“好。”

女子念了一个好字后没有多言,催动着内息朝他奔去。随后一道白昼在练武台上炸开,本萦绕于此的焰火和寒气消散的无影无踪。

许久之后,唯有与衣物一同化作残骸的尸骨如纷飞之花,落在各处。

很快,喧闹的练武台安静了下来。女子依然稳稳的站立,而那位老人盘坐在地,身躯化作焦炭。女子一推,他便向一侧倒下。

见他彻底亡了,女子踉跄了几步,偷偷咽回差点喷出的血液。

她与葛齐玄老的对抗并非没有受伤。他刚刚那招以气化物确实重伤了自己,若非中毒,失败的便是自己了吧。或者他还有下一轮争斗的体力,那么自己必败无疑。

毕竟是老了。人,是敌不过岁月的。

运气调整后女子望向天空,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她身后窜出几道黑衣人,对着她半跪道:

“教主。”

“结果如何?”

“抱歉,没有找到。我们抓住些弟子逼问,他们也不知。”

“所有人都不知道吗?”

“教主,该抓的都问了,并没有人知道。那些死的也问不出来。”

听到下属没了声音,女子垂下头来回道:“真是无用。”

语气中透着失望,让黑衣几人刹那间胆寒。

“教主何必动怒呢,毕竟是元门弟子,实力还是有些的。”

就在这时,一道与原本肃杀的气氛完全不符的酥媚娇声传来。让人惊叹这声音主人的大胆,也让人忍不住想回头看看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但在练武台上要么还有一口气的元门弟子,要么是被恐惧压制的黑衣人。唯一动弹自如的冷漠女子完全没有回头的想法。

那妩媚的女子来到众人身前,她一身蓝衣,唯独衣服的袖口点缀着白丝。一条柔软的纱布将秀发扎成马尾,手中拿着一根形状如花的蜜串。

她一手叉腰,晃晃悠悠扭动着腰肢来到教主面前,将另只手中紧拽的绳子提了提,绳索另一头紧紧绑着一名元门弟子。

“教主大人,你倒不如问问她?”

冷漠女子低头看着趴倒在地的元门弟子,那人一头俏皮短发,一双如月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她是何人?”

“呵呵,此女名叫苏怡灵,本是西山泰殿的殿主之女。后被她父亲送上山门,做那葛齐玄老的徒弟。平时里与葛齐玄老很是贴近,我觉得她可能会略知一二。”

“是吗?”

冷漠女子朝着咬牙切齿的苏怡灵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镜花在哪里吗?”

“呸,恶贼!你杀我师傅,害我同门,还指望我会……”

妩媚女子踢了苏怡灵一脚,打断她的咒骂。

“哼,倒是嘴硬。”

“……露葭。你个奸贼,你的良心呢?师傅和其他师兄弟们何时做了对不起你之事,你居然勾结他人陷害师门。”

“师门?良心?你知道我到底是谁吗?”

露葭笑嘻嘻的望着她说,但那笑容过于诡异。

“当初葛齐玄老跟你们说我是捡来孤儿,就如后来那槿墨师弟一般。可事实并非如此,我有名有姓,有父有母。只是他们却是你们口中的邪道中人……当初你们灭我家族,就是葛齐玄老坐镇。那老家伙只不过忽发善心饶我性命,却也将我虏到山上。说是让我重获新生,确实将我监视,做了多年看家护院的下人。”

露葭来到那冷漠女子身后站立,恭谨的朝她拜了一拜又道:“十年了,幸得教主明察秋毫,救我于水火。所以你明白了?我只是理所当然的报仇而已。”

“你——”

苏怡灵见她这幅令人恶心的嘴脸,一时间内火攻心,眼中血红,气的咳出血来昏倒在地。

“呦呦呦,这就不行了?真是可怜呐。”

“好了……”冷漠女子止住露葭的话,“别激她了,既然是西山泰殿的殿主之女,本身就有价值。”

“是,教主~”

“此行你功劳最大。若那葛齐玄老不是因为你引的毒导致运气困难,我很有可能会输。不过你是如何下毒的?葛齐玄老也是四英中最强的一位,可没那么容易中招才是。”

见女子疑惑问道,露葭呵呵笑了几声才缓缓回答:

“这有何难?在教主联系我的那日起,我便在自己的住所种下失心花儿,此花的香味单薄,但若是长久嗅闻则会导致血气滞缓,运气不济。今日我采了许多失心花做成香囊,只要找个理由将其放到葛齐老二身边一会便行。

倒不如说是老天助我,给了我一个好机会。我本是想让那小师弟带着香囊去见葛齐玄老,却不想被她截了去,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咯咯咯,更好笑的是这元门的大师兄也是草包一个,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对他下毒更是易如反掌。哦,还请教主放心,那人我也已经除了。”

冷漠女子听后点了点头,目光从苏怡灵转到了坐化在地的葛齐玄老身上。

“还真是可怜,最终输在自己的徒弟身上嘛。真是让人怀念——”

露葭没有注意到女子忽然暗淡的神情,骄傲的说道:“不过我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蠢,那葛齐老头一定很奇怪怎么好好的浑身发黑,难以控制身体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行了。”

露葭脸色一变,退了几步弯下腰来不敢言语了。

不过女子没有责备,只是略等了一会后静静问道:“我当初答应过你,一是帮你报仇,二是替你办件事。仇你已经报了,说吧,还要我帮你做什么事?”

“教主,这事不急。葭儿还未想好,等葭儿想好了再告诉您呗?”

女子没有回答。

“哎,真是败给您了。既然如此,还请教主放过我的一位师弟。”

“师弟?元门弟子,还是……”

“正是元门弟子。”

“哦。你不是说对元门毫无感情吗?为何此时让我医治一位师弟?”

露葭苦笑了番,然后竟如小女子害羞一般回道:“哎,那人有些特殊。在我被囚的这些年也多亏他才不让我心闷。”

女子对欢爱之事无感,只是点了点头。

“说吧,哪位弟子?”

“他名叫薛槿墨,年纪和个头与教主差不多。容貌俊朗,笑容怡人,不过修为不高。”露葭羞着脸,轻轻的说道。怕教主不留情,于是在最后补充了一句。“教主将其俘来,我与他行交合之法,配上的元门心决能助我修为,倒时再于教主效力,岂不美哉?”

露葭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十分担心对方拒绝。不过葛齐玄老一死,她于天下也几近无敌,所以就算对方有些修为又能如何?

果真女子没有拒绝,她点了点头对自己回道:“好,他若被擒便放你带走。若是死了就算了,你来我教内做个执法吧。至于此女……压入石牢,送封信给西山泰殿的殿主,让他顺服于我。”

“是,教主。”

露葭弯腰一谢,带着黑衣人众速速离开。宽阔的练武台顿时只剩下一众元门弟子的尸体。女子完全不在意他们,只是直勾勾的望着愈渐昏沉的天空,想些什么。

阴云汇集,不知时间。随着轰隆一声雷霆,天空下起了雨。冰冷的水滴落在陌周山上,却也洗不去这里的哀嚎和惨剧。

忽然元门的弟子犹如瓷具,皮肤龟裂粉碎,随后化作一阵飞灰。被逐渐变大的暴雨覆灭,消散的无影无踪。

直到这时,女子才撇过目光来看了一眼。然后嘟囔道:“失败了呢……”

“不过也好,你们能早早的离世,就看不到日后的噩梦了。”

今年今日,江湖人士的噩梦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