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布伦特问了萨盖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如果不滥交是不是就不算入乡随俗?”萨盖目瞪口呆,“什么是滥交?”
“滥交就是毫无选择随意交配。”布伦特说,萨盖思考了一下,“嗯……也不能这么说吧。”promiscuoussex,他当然知道这个词的意思,这样反问是在问布伦特:我们哪里滥交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认真的解释含义,这是真的以为他们是未开化的野人吗?
“解放自身欲望就是滥交吗?”萨盖认真的问,“那如果你喜欢谁,你要告诉她吗?”
“我要告诉她。”
“那这个也是欲望,这等同于我们做的事情。喜欢就要去OX啊!”萨盖拍了拍他的肩膀。布伦特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看着萨盖离开,他陷入了沉思——思考佛罗伦萨和这个艾琳文化之间的差异,并且从哲学的角度思考,人类是否应该这样自由的生活。
阿尔斯特有着漫长的冬天。
在这个漫长的冬季,艾芙拉和布伦特习惯了这里的气候,并且和库丘林、萨盖一起重建了赤枝骑士团。
库丘林没有忘记在刚回来阿尔斯特时候,他和艾芙拉一起在班戈参加的五朔节,他准备在今年带着她再去参加——这是习俗,并且在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已经算是订婚了,并且在库丘林和萨盖说过他们要离开一段时间去班戈,萨盖也没有说什么。艾芙拉并不知道萨盖的想法,她对于政务根本不关心,而库丘林只是守护阿尔斯特,对于阿尔斯特的王是谁根本不关心——他是战士,必须守护阿尔斯特的每一寸土地。
埃里克在战事平定之后,商业帝国扩张到整个艾琳了,以阿尔斯特和黑池为起点,向整个艾琳岛蔓延他的香料,不仅如此,埃里克还效仿佛罗伦萨,在这里办了银行。并且让阿尔斯特银行成为了总行,还向隔壁的芒斯特和米斯投放了一定量的贷款,以国债的名义从根本上杜绝了他们向阿尔斯特起兵。因此目前能和阿尔斯特抗衡的也就康诺特和伦斯特,前者埃里克不敢去接触,后者埃里克要占有他们的黑池港——也因为之前库丘林他们杀死伊尼斯的事情,让伦斯特的国王对阿尔斯特充满了戒备,然而又不得不引进洛奇商行——这是埃里克的产业链的名字。
赤枝骑士团的核心人物在和埃里克对接之后,一致认为拿下伦斯特的市场势在必行,首先要拓宽市场,其次要占领通商的海面,简单来说就是霸占一切路线,孤立伦斯特的市场,让他们只能选择埃里克。
于是他们在第二年的第一个月就开始着手这件事情的准备,埃里克是很想拉着萨盖一起去的,但一向热爱凑热闹的萨盖竟然拒绝了他,因此埃里克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开始想念科恩。最后还是库丘林和艾芙拉跟着他出海,前往协助他的商业帝国奠定基业,布伦特和萨盖则是留在阿尔斯特,防止梅芙的突然袭击。
康奇厄伯王是没有资格管埃里克的,他作为自由商人在艾琳把自由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就目前来说,埃里克已经超过了他父亲的资产了,但他还是不敢回去。艾芙拉和库丘林也没有提过要回佛罗伦萨的事情。前者是因为库丘林没有提过要回去,后者则是觉得时机没到,从艾琳前往佛罗伦萨就算走直线,也有许多不可知的风险和问题,更何况目前这一切还都没有定数,他不想让这件事情绊住他们的脚步,而且目前看来艾芙拉的状况还稳定。
但他计划在五月的时候去一趟佛罗伦萨,好歹去看看艾芙拉的故乡,然后告诉她的父母,他们女儿要嫁给自己——但这最后还是没能实现,因为康奇厄伯王死了。
康奇厄伯王死在四月的最后一天,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库丘林和艾芙拉正在班戈过五朔节——当然还有埃里克。
这是一场由萨盖一个人策划的暗杀,没有人知道一向健康且能纵欲的康奇厄伯王怎么就死了,于是就有人说迪尔德丽的问题,这个可怜的姑娘就这样被人送去了死亡之森。
送她走的船在贝尔法斯特湾启航,棕色长发的美丽姑娘没有表情的坐上了必死的小船,或许在她看来死亡比呆在康奇厄伯王的宫殿更好。所以当消息传到库丘林这里的时候,迪尔德丽已经被送走了。在晨曦里给下一对新人送上祝福的男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带着艾芙拉去吃好吃的。
虽然确实康奇厄伯王是库丘林的舅舅,但他们是心照不宣的互相并不做过多的干涉,康奇厄伯只是放心的把阿尔斯特的防卫交给了他。艾芙拉不了解家族观念,库丘林也没有在她这里表露过对家里一些人的态度。
在祝福完新人之后,他们就一起骑马离开了班戈,就像最开始的那样,在晨曦中赶回伊曼。这是一次毫无声息的改朝换代,萨盖凭借去年一年里赤枝骑士团的功绩,压下了康奇厄伯王的死讯,并且成功让自己登上王座。
有一说一,布伦特对于他当王还是有点怀疑的——这样油嘴滑舌又赖皮的人真的能当好王吗?虽然这样怀疑着,却依旧在他与其他臣下争辩时候站在他的身边。康奇厄伯王的兄弟康诺尔没有表示什么,这让萨盖心里有些没底。然而在之后他私底下来找到了萨盖,跟他谈了个心,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康奇厄伯王的态度。
“看到你身边有布伦特这样的剑客,我就放心了。”英俊的男人微笑,“相信你不会成为第二个康奇厄伯,也相信你的下场不会和他一样。”
“不会的。”
“当然,因为和他一样自我沉沦的人多,而像你一样果断而且无情的人少。”他意有所指。
“原来您都知道吗?”萨盖抿唇,康诺尔闭口不言,笑得高深莫测。
“那您为什么不出手。”
“理由你知道,只是不相信。”他和库丘林一样,涅萨当时选择康奇厄伯而不是他,这其实让他感觉非常不平,明明他们都是涅萨的儿子,因此最后也只是去当了一位不出名的武士。对于治理国家,明明他要比康奇厄伯靠谱,但涅萨在改嫁弗格斯之后也没有再见过了,因此这一切也就不重要了。
“是为了迪尔德丽吗?”萨盖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有些胆小。洞察能力很强的他,能从一个放羊娃成为库丘林的朋友,能代替他掌管赤枝骑士团,由此可见他的实力实在值得人正眼相待。
康诺尔皱起眉,他实在不懂这个事情,康奇厄伯王和他旁边的人那么多年都没看出来,这个萨盖是怎么猜到的?
“她现在应该在拉恩,如果您愿意随时可以去看她。”萨盖递给他一把钥匙,康诺尔接过,张了张嘴,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等库丘林他们准备回伊曼,萨盖的改革政策已经向周边广泛普及了,赤枝骑士团也理所应当的充了公——一旦他专心当国王,赤枝骑士团他就没有办法再去带了,布伦特也不是什么管理型的人才,他就是个很单纯的战士,只要给他目标,他就能勇敢的去实现,不论过程多么艰难。所以在埃里克的名声开始在爱尔兰海享有一定的声誉的时候,布伦特还只是萨盖的护卫与赤枝骑士团的名誉团长而已,并且名不见经传。
本来他们是准备在启程之前去一趟拉恩,但最后还是直接回了伊曼。虽然康诺尔和库丘林确实是好友,但毕竟是他的好友杀了康诺尔的兄弟康奇厄伯,就算他们再怎么关系不合,此时如果前往慰问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嘲讽了。
在之前艾芙拉坠入艾尔夫海姆的时候,埃里克其实也没有忘记她的存在,问就是日记是个好东西,希望大家人手一本。所以在看到艾芙拉和库丘林成双入对的时候,埃里克其实还是有点酸的,但同时也有些释怀——毕竟把她救回来的不是自己啊,商人应该尽早的捕捉到商机,而他一开始在艾芙拉这里就完全没有任何机会,这位大小姐也非常仁慈的没有给自己任何可望而不可即的希望。
但是阿尔斯特换了王这件事情和他还是有关系的,所以埃里克跟着一起回去了。他们踏着一路的春光回来,计划会在五天内回到伊曼,然而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他们计划是骑马从班戈一路回到伊曼,但是在来到贝尔法斯特城外的时候,他们遇见了——或者不如说,看到了在这里等候他们的战争与死亡女神莫瑞甘。
女神穿着红衣驾驶着自己的战车,等候在贝尔法斯特城外的松木林里,在他们距离贝尔法斯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时候,女神的魔力就已经对他们发出了邀请,那魅惑又带着让人混乱的气息,让艾芙拉不由自主的戒备起来。
“这个味道……”他们徘徊在松木林外,死亡女神的气息强大到就连埃里克都能感觉到,“这是什么味道?像是过期了的布丁。”话音刚落库丘林笑起来,觉得这个埃里克的形容是真的有意思,虽然他确实不怎么喜欢他。
“你来这里之后见过神吗?”艾芙拉斟酌着说,埃里克茫然的点了点头,“算见过吧?”这样不确定的说着,让艾芙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库丘林,然后说,“那你在这里等着吧。”
“啊?为什么啊?”埃里克不懂,他咋了,这是有啥是他不能看的?
“你先去城里等我们。”库丘林说,“现在我们要去处理一个麻烦。”盖伯而加从他手里出现,艾芙拉也看着埃里克点了点头,于是无情的商人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你们小心。”
看到埃里克离开,库丘林看了一眼艾芙拉,“走吧。”艾芙拉感觉他对这位女神的到来并没有惊讶,于是一边策马跟上一边问,“上次她和你说了什么吗?”
“说实话,忘了。”他坦然的,“我就记得她和我说还会再来阿尔斯特。”艾芙拉知道他没有撒谎,只是点了点头,“我们两个对她,有胜算吗?”
“阿芙。”库丘林皱眉,“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我想杀她。”艾芙拉无辜的看他,“直接根除是最有效的方法。”她还记得这女神来救梅芙的事情,也还记得自己的右手现在不利索也是因为她。
库丘林笑起来,“想弑神啊,交给我吧。”
苍翠的松林里静悄无声,他们两策马慢慢地在这里走着,马蹄踩在落叶上。女神在松林深处,一身红衣,懒懒的斜靠在自己的战车上。她棕红色的头发垂在衣裙上面,淡金色的眼睛看了过来,视线最先落在艾芙拉的身上,她在观察,这位普通的人类女孩子,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库丘林为她奔行至艾尔夫海姆。
“库丘林,你把她带来是要向我宣战吗?”女神轻笑,“上次你们两人分开,我还以为是不想让我误会。”
“真敢说啊,”库丘林没忍住笑出了声,“怎么,是梅芙给你的勇气吗?”他说着收了笑,盖伯而加指向莫瑞甘,“还要再说点什么吗?还是直接打?”
“你需要一个妻子,而我正好适合你。”她坐了起来,“我可以赐予你战无不胜的荣耀,怎么样?”
“真是让人不爽,”他啧了一声,收回了枪,“你还是快滚吧,我的荣耀什么时候需要女人来赐予我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以为我还是那个在妈妈怀里吃奶的小东西?”他眯起红色的双眼,野兽一样锐利的视线紧紧锁在女神的身上,长枪在身侧伺机而动。
“——呵,”女神笑了一声,“那你愿意接受我吗库丘林——接受我成为你的妻子。”
“问你呢阿芙,”他不回答,转头看艾芙拉,“你接受吗?”
“我不接受,但——”艾芙拉开口,但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听见了吗莫瑞甘?我已经有定好的人选了,”他表情非常不爽,长枪指向女神,“那——问完了就可以开始了!”说完他一拍马鞍直接跃起,冲向女神莫瑞甘的战车,艾芙拉同时身形如鬼魅,在这片森林里穿行。
女神冷笑,金色的的瞳孔里满是冷酷,“库丘林,既然如此,那我将诅咒你!”
“诅咒吗?我已经听的够多的了!”库丘林也笑起来,一枪直刺女神的胸口,“来吧!再多的诅咒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会一直如灾厄在你身侧,直到你死亡!”
“我会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直到永远。”艾芙拉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左手的匕首投入她的脊背,女神的血液瞬间晕湿她的长裙,战马咆哮,红色的电光把他们驱散开,她趴在战车上,金色的眼睛如同钉死吸血鬼的残忍日光,“那——你们等着吧,等一场死伤无数的战争,它将夺走阿尔斯特的光辉!而你们,将会死在这场战争里!神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