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在月亮上住着一个老木匠,那个月亮不在天上,也一点都不圆,反而,它很小很小,小到旁人看了都会说上一句:“真是偏僻又狭小的树林呀!”
但,老木匠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可以见到世界上最美丽的星星。
每当寂莫时,老木匠都会不自觉的望上一眼,因为这片月亮可谓是一朵花草都没有。
老工匠有个人尽皆知的喜好。
每当休闲之余(当然,他每天什么也不用干),他总会在月亮中挑选一棵树木出来,然后仿照着自己的样子来雕刻木偶人。
可奇怪的是,这些木偶到最后总会变成各种东西,但共同处都是,它们从来不是存在于月亮上的东西。
虽然抱有困惑,但老木匠依然日夜不停的雕刻着木偶,直到有一天,小小的月亮再也装不下这么多东西了。
这时,他便会坐在一堆雕像中常常独自对远处的星星哀叹、诉苦、悲伤的说:“该有多久,我这一介木匠才可以刻出我自己来、该有多久我才可以再见你一面?”
话语随风而去,也不知星星是否听见,也许,这只是老木匠的一厢情愿。
每到这时,星星的光芒落到月亮上的时候,老木匠就会想起自己与星星的第一次见面。
……
星星:“这里为什么叫月亮呢?明明它根本不会发光。”
老木匠:“因为它想着有一天自己也有灿烂的光芒,也能发光,所以才叫月亮(越亮)。”
星星:“你有名字吗?……啊,没有呀,我送一个给你吧?”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没有与他人交谈的经验,所以只是满足的点着头。
星星:“嗯……就叫你——吧?怎么样?”
……
愚顿的他不知怎么回答,只是高兴的像个不会说话的家伙一样使劲点着头。
自那以后,老木匠就再也没见过星星了。也许,他在某地方忙碌着。
有一年,挂在天上的火焰猛然坠落了,寒风与冰雪掩埋了世界,苍白的原野上一片荒凉、寸草不生,冬天赶走了春日。长夜淹灭了白昼。
星星依然没有出现。老木匠坐在堆成小山的木雕里,伸手捧起了洁白的落雪,仔细一想——
星星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了,他离开了吗?还是不愿出现呢?他还爱着孩子们,对吧。
老柜不曾怀疑,于是他又满怀期待的做着未有改变的事情。
几天后,星星居然又来到了小小的月亮上。老柜正沉浸在雕刻之中,一回头、一抬眼,发现星星正站在眼前,朝自己微笑着。
星星:“好久不见……”
老木匠:“嗯。”
星星:“你雕刻出了很多木偶,呵~是为什么呢?”
老木匠的想法没有改变过,只是一被人问起时,她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于是张大了嘴,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了。
星星:“没关系。我来,是想送个东西给你。”
星星站在月亮里,白雪撒满了轻盈的枝叶上,他说着,二者间的厚雪下,一朵白花破土而出。
星星:“在这以后,我要走了……这个世界
已经不需要我了,永远。”
星星:“很奇怪呀……这样吗?不。我只是在合适的时候离开,就像是在路上见到马车驶来的行人会自觉让开一样,我也同样走到路的一边。将选择给回到你们之中,世界不需要一个独裁者。
老木匠没有劝留,只是用手指着星星说:“我…可以把你刻下来吗?只有这一次,我想这样。”
星星只是惊讶的顿了一下,随后,那张平静的脸上浮起了温柔的笑意,他坐在木雕之中,说:“没问题,只是……这一次,你能发挥好吗?”
”当然。”
老木没有迟疑,只有在这一点上,他有比任何人都要确切的信心。
并非指对自身技艺上的肯定,而是“如果是你的话,那我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自信。
彼此的交流也许仅有两次,但不会有人比老工匠更了解眼前的星星。那是曾在孤寂时的无数次注视。
“——,你知道,为什么这会是你的名字吗?”老木匠正移来树木雕刻时,星星问了这样的话。
“一直以来,你都常常抱怨”为什么月亮上没有花朵,为什么没有人靠近这里?”,但事实上,只是你不愿意见到.因为你打心底就看不起他们。”
老木匠拿起了工具来细细雕刻,同时也沉默不语的静听着,低垂着忧愁又开心的眉目。
“不喜欢这些木雕的原因并非”不是自己、不是星星”,而是觉得他们“不如星星”,如果有天,有存在比星星更“好”。你也会将我视为无用之物……”
星星平静的说,嘴角挂着微笑,或者……这些话并不带有任何情绪,而是如“鸟儿扑翼”般道出了事实的真相罢了。
“是的,这就是我。”老木匠既没有伤心、更没有生气,相反,她对将自己细细道出的星星的行为显的越发开心了。
“算了……”星星无语的叹气一声,转念又无所谓的开口了,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态:“对你们的宠溺也只限这最后一次了。”
但那声“你们”分明是在说着“你”,因为风雪并没有止息,长夜也未有尽头。
“所以,我的名字到底有什么含义?”老木匠反倒开口问了,手上动作更加卖力了起来。
“就是“星星”的另一种说法啦~没什么特别的。”
“好了……但是——”
当星星言尽时,老木匠的工作也到了最后一刻,那件使出了自己所有信心与精力的木雕就这样完成了。
但,雕刻而出的并非眼前的美丽的晨星……而是,曾经永远也无法刻出的自己。
遗憾吗?
伤心吧?
为自己的失败而落泪呀!
是这样吗?不!——老木匠露出了充斥喜悦之情的笑脸,生命中,这是她唯一一次做出这种表情。
星星微笑着不开口,然而他已放下了心。
“啊一一”除了惊叹,她再无可诉之言,老木匠见到,自己的脚下,正有花朵破土而出,然而……星星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眼中,不留痕记。
同时,她又见到风雪与群山的彼方有一抹火花坠地,成了泥土与风的孩子……于是,她将自己的木雕丢入冥河。
新的自己去往新的星星的所在,而木雕无名,自月亮而来。
寒风拂来他遗落的叹息:如果可以,最好……我们永远也不相见了。请为自己,别为我而努力。
盛开的繁花将月亮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