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梦里,思绪的流动轨道在一条线上。
穿击
毁坏
扭曲的肉块。
昨天的病态过程历历在目,像刺猬那样背后有什么东西竖起来似的,我在紧张,在防备着。
喧吵的声音打扰着我,把我从那个噩与美层次暧昧不清的梦里惊醒。不同的人穿着相同的衣服由同一个地方喷涌而出,许许多多带有差别的音色回绕在耳中,让我想起水流奔腾的时候。
夜晚来临的非常快,马上路上就打满了路灯,给两边街道划上别有韵味的色彩,瞬间有了黑面与光面的对比。学院的学生在两地不断交换着,单独,亦或是成群结队的他们均是陌生面孔,盯着他们逐渐靠近的身影,我的内心徘徊犹豫着 。
上次遇到这种情况后,我便不再认定所有人都是怀揣着一颗善心,那所谓的学生似乎也没有名为“教养”的东西,把玩弄甚至是伤害别人来充实自己。
整个冬末,就是这样活在恐惧中,也有例外,昨天便是意外转移到难得平静的最好例子。
“诶,你怎么坐在我们校门口,我记得昨天有让你好好道歉吧。 ”
学院礼服外还披着件哑黑色的夹克衫,没和她谈过话的人或许以为这个少女的性格多少带点狂野,其实并不然,外表不能决定一个人与生俱来的内在特质。
说起来惭愧,昨天不仅偷了她的钱包,原谅我后还挺大方的请我享用了一顿终身难忘的晚饭。
果然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你总是副不大高兴的样子,有什么让你不大顺心吗?嘛,看到你还真是高兴的开头,陪我去猫九哩喝一杯如何?”
她就这样拉起我的手,乍然的行为没留下给我思考和拒绝的余地,身体配合着她移动起来。
“喝一杯”听着像深夜酒馆大叔的无理话语,我开始也认为是喝酒而紧张着,肌肉绷紧,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血管内细胞的流动,转念一想,只要满足空腹产生的食欲,喝点毒素对于社会边缘人来讲实在是无关紧要,就和我的“存在”之于他人一样。
真是奇怪,那么纤细的手臂居然会有超乎想象的臂力,我如果在这个关头选择拒绝,多半只是增加份徒劳被扔到垃圾桶里。
就这样,还未理解故事的原委,懵懂无知的我木纳的坐在少女的对面,紫色的光线充斥着宽阔的小酒楼内部,形成神秘怪异的空间,古香古色的桌椅衬托着这种格调。
安心下来,祈愿能永远享受这迷人的平安,虽然清楚是无法实现的,但我的念想是纯真的。
少女用筷子尾端敲打桌面,慢放出舒心的节拍,接着朝我这里瞟一眼,把左手的豆奶推了过来。
“谢谢。”
人在记忆这一块总是会有缺陷的,而我确信我不过是比常人的缺口大些,当我发现时,自己已经不是幼儿了,也许可以和那些强壮的流浪狗争抢食物。尽管如此,“父母”对我来说却是用身体索求不来的。
我内心的感谢的确是发自内心的,贪婪的吞食着可见的食物,来作为我最真诚的回报。
“你的借口未免冠冕堂皇点,我不需要回报,把这个作为安慰内心来畅通无阻,呵……………”
怎么可能,我欲言又止,我内心所想轻易被她粗暴的扒开,所谓的秘密在这一刻显得毫无价值可言。
少女动动樱唇,朱红的眼睛停留在我身上,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和之前的障眼法相同,读心术不难,你要学我可以教你的哦,不过首先你要明白双手创造的‘火’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我的回答直接而冷漠,下意识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发现少女名为左眼的红宝石没有放过我的打算,索性我把早已昏沉的头脑低下作为回避。
正如前面所说,在之前记忆的完整性上我并不完整,同时在其他方面上,还有许多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我的双手,可以凭空变出一道蓝色的火焰。
像是玫瑰花一样,但与真正的火焰不同,它没有温度。
我无数次拒绝接受那幽蓝绽放的鬼焰,不论是任何东西,只要被它碰到,下场都是类似的。
———————— 被“烧”掉。
很意外,不是吗?
寄托幸福和浪漫的摩天轮 ,我的一小粒火苗就可以抹杀的废墟不剩。
带着怨恨想着,要是我没有那种恐怖的能力的话,也许就能被接受吧,所以我讨厌不正常的自己。
无谓的迁怒,我很清楚,似乎没有人知道那些一系列的惨状是我造成的,把错误的生活悉数压在火焰的头上,我不愧是个任性的小孩。
“不回答么,”少女惨白的面孔夹杂几分柔和,随即沉重的叹了口气。“过于失礼了,作为提问者,我应该让对方了解我,至少要让你明白,你,是我的同类。”
“我的名字叫红仪骨贞,叫我贞吧,很老套的介绍,是吧?”
“刹。”
“杀?杀人的杀吗?”
贞没有留意自己讲了个有点可怕的笑话
“刹,刹那的刹。”我不满的回答道。
“那念cha,sha是错误的发音,下次注意。”贞的提醒语气过分的慵懒,既不严厉也不加重,就像是在开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而已。
整理下接收到的信息,名为骨贞的少女是来自这个城市小有名气的家族,“红仪”是家族的姓氏。
用她的话说,他们住的,是像阴沟一样的洋馆。
就是随处可见的排水沟。
不晓得这种奇怪的比喻是否恰当,我就这样愣神的听着。
以倾听者的角度来听她任性的讲解自己的琐事,在每个喜欢听故事的孩子看来,真的是满满的乐趣。
“认知上依然没有找到真相啊,也是,蒙娜丽莎如果真的是结合了两个性别的话那就是和我一样猎奇啊。”贞用手指戳住右眼的眼罩,往内部按压,指尖旁边浅色的棉布材料就此朝眼罩的中心陷落,就像根粗壮无比的铁杵插入大雪过后的平原上,势必要在东墙处子的土地干裂出勃勃生机的红色甘泉,记录永生难忘的回忆。
几近离谱的程度,再这样下去,众目睽睽下贞就要捅破自己的右眼。
好在没有发生,她及是收手了,表面上是个懂分寸的人。
“你真是乱来啊。”我长呼了口气。
“训斥的好过分,你似乎一直认为我是个女性呢。”
“难道不是么。”
“有点罕见的疾病吧,X丸女性化综合症,可以理解我在染色体的定义上是个男性,但外部既有女性的特征和男性的特征。我算好了,虽然没有完全女性化的外观,大众在认知上选择解释我是个女性的事实。”
原来如此,她确确实实是博物馆外的蒙娜丽莎。
“唔,你那表情看来一点都不惊讶,正常人基本都听到这基本都会有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厌恶。”
凭什么要排斥呢?
迷雾的森林里,寻找相似的人,耗费的或许是一生的经历。
“到头来被安慰的反而是我吗?挺不爽的,不过刹,我有点欣赏你,手伸过来。”
听上去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实际上贞没有给我回答的余地,翻开我的手掌,仔细端详着。
稍显轻浮的作派不足以颠覆我对她的印象,潜意识认为这样的她更得我心,颜色和尸体别无两异的手居然有和常人一样的温度,柔软,富有肉感。
不带冰冷,和我接触的世界不同。
年幼的孩子能理解这暧昧不清的情感吗。
也许,贞微微侧头的姿影是故意诱惑我的 。
“啪嗒”一声,和少女微笑差不多的声音,我的手上是团诡异的蓝色火焰。火焰的里边不断产生黑色的波纹向外延伸,但碰到火焰的“壁”时又里马缩回去。
“简单的压迫下动脉就出来了吗?唔,你刚刚看我的眼神好奇怪,你真的是个孩子吗?嘛,那种眼神我见多了,原谅你了。”
我吞咽了口腔里湿润的液体,不好意思的挠头。
是我臆想出来的欲望,肯定是。多亏贞在它生根发芽前就将其扼杀。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幼小的孩子发出无知的问题。
“刹,这是独属于你的【真理】哦,控制万物,宇宙基本概念的具象化,火焰只是它在现实的容器之一。”贞随意摆弄我的手臂,不担心有人因此大呼小叫,其他酒馆的客人也确实把这个脱离想象的画面给略过了。
“这样的话,我就是上帝了?”
“有意思的代称,比起耶稣给人志高无上的圣神感,吞噬一切的火焰更像地狱在现界的代行者吧。”
“但是,”她突然严肃起来。“要是因为拥有这个能力就认为自己是高于他人的存在,那么即使肉身的事实不变,灵魂也会变得高傲起来。如果连普通的自我都保持不下去,那么不论如何,你必定会【脱常】吧。”
抛弃了所有的花样巧语,她不顾可能会伤到她的火焰,握的更紧了。
“自我……………?如果真的是那样,就会有人接纳我吗?”
“嘛,死而复生的魔鬼需要睡眠吗?。”
那言语仿佛将要停下的风,眷顾动听的音符。
冬末的初始换来的,并非永恒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