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铃舂发出了渗出血丝般的声势,身上外层的鳞片开始溶解,那淤泥的中作为人类的形态慢慢的暴露出来,像是刚刚从母亲肚子中爬出来的胎儿。
也许是真身的负担太大,已经维持不下去了。
“作为一个非人,居然能够使用术法来限制我,倒算是个奇特的例外,可是老师,如果不加把劲的话,也就只是这样的程度。”
刹的脸色变为的残败的面貌,白色的地方被七窍流出的血液给覆盖住了,让他忍不住抱怨。
这已经是铃舂的全部努力了吧,即使短时间内只是给内脏照成一定的伤害,可持续下去的话迟早会变成致命的疏忽。没有人会不重视自己的生命。
火辣辣的光景,眼前的景色开始在黑白中不间断的交替,这是身体极限的警告。
“我很………意外,要是正常人,早就已经死了。”铃舂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异常的虚弱导致他连移动都做不到,只能继续维持自己的术法。
“………啧”已经彻底不耐烦了,刹费力的举起了手指,“我虽然更接近于人类,可却有着比他们更高的身体素质,你的水平我看过了,能及格算是不错了。”
一道细微的蓝色火光终于出现在手上,哪怕微弱了不少,还是把铃舂创造出来的符文给“燃烧”殆尽,连一丝灰烬都不曾留下。
像是做梦一样,不存在过。
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步,他的步伐不算稳固,这些火焰就是自己的“嘴”,吞噬下这些符文后虽然体内发生了些许躁动,但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什么?”铃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刹离自己不断拉近,却无法动弹,因为腿部肌肉已经完全挤在一起。
无法逃走的铃舂,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太聒噪了。”
刹抓住对方的头发,按在地板后再次提起,将自己的膝盖朝铃舂的额头部位顶上去,但是却在铃舂的扭动下偏离,打在了右眼的地方,清流似的绯色眼泪滴在了刹的裤子上,那感觉像是在殴打没有还手之力的稻草人。
剧烈的疼痛使他扭动的频繁起来,力道飞舞的冲击使刹的手臂越来越不舒服,所幸轻轻一放,铃舂就背部朝地的倒下了。
玩弄着猎物——
但很快,铃舂眼睛上的伤口马上就止住了,破裂的地方组织仿佛是活物一样,伸张补充下去,马上便完好如初了。
除了肩膀上的一道伤口,这是不久前在真身形态下被蓝火削掉的地方,完全没有愈合的现象。
刹仔细打量着铃舂,想要看出些奥秘来。
“哼,咳咳,是对我没有办法了吗?”
铃舂抬头望着刹,眼神中的杀意下,带着得意激昂的语气。
“不一定,既然蓝火造成的伤口是无法愈合的,那么用这个杀死你就好了,不过我在意的是,作为个非人你居然可以使用这么强大的符文,要是能完全封主我的行动,那么瘫在这里的可是我了。”
刹张开手心,结果只出现了几个零心的火苗,自己体内产生蓝火的血管似乎被搞的非常扰乱,短时间内是无法使用了。
所幸前面还可以给那符文致命一击,不然就变得棘手起来了。
“早知如此,不应该给你机会的,是我疏忽了。”他叹了口气,感到了深深的无奈。
“就算这样,我也会小心谨慎的,作为人类,却有着比我们更加像怪物的,该说红仪家的人几乎都如出一辙吗?”
这可不一定,刹在心里回复道。
铃舂蔑视的眼神让刹非常不适,那双眼睛里满是冰冷,爬上了背脊。
这家伙,给我突如其来的恼火感。
刹用力的把脚踩在铃舂的伤口上,自己的状态说不上多好,可铃舂则因为使用符文的副作用加持下,连基本的反抗也无法做到。
他忍着疼痛,一言不发。
“我不过是在简单的履行生物的本能罢了,你有什么资格……咳咳,对我痛下杀手。”
站在人的立场来说,吃饭睡觉这些是与生俱来的特权,根本不需要被外界的因素所限制,这无非是为了活下去的必要条件,而刹却残忍的遏制了这一行为。
在铃舂看来,这一切是刹的不讲理所为。
“如果你的行为真的如你所说是光明正大的话,那么你有何必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捕食人类呢?终究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借口,你知道吗,铃舂,排除那些意外,我已经大约好久都没有见过南岩地区的非人了,但我不会去期待,这意味着争斗以及其他麻烦的东西。传统的非人是无法友好相处的,它们会为了领地而厮杀,谁能保证哪一天你不会主动的来找我,你做不到。”
“既然如此,只有把潜在的威胁给消灭掉,不是吗?”
说罢,就继续施展着对铃舂的击打,因为每次照成的伤害都会由对方体内的细胞给治愈。———但既然杀不了他,自然就不需要带着杀人的觉悟,不过是想要把那些痛感给刻在他的大脑里。
尽管他不会受伤,可疼痛却十分鲜明。
铃舂人类的肌肤非常细腻,好像拍打在豆腐上。
他的下颚被砸的稀巴烂,依旧不至于死亡。
这样的生命形态,真的值得尊敬吗?
刹的衣服上沾染了又长又腥的血迹,都不是他自己的。
“咳咳,你做过这种事吧?”
意识迷离的铃舂睁大眼睛,全身上下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把原本灰黑的水泥地染的通红。
“但你所虐杀的对象根本不是我们这样的非人,这个城市已经十一年没有非人的出现了。如我所说,你没有和非人战斗的经验。”
刹疲惫的坐下来,呼吸什么的已经冷静不下来了,听着眼前男人的话语。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过去我没有和你们这样的怪物战斗的经历,甚至很多有关你们的知识都是别人告诉我的,可现在你意识到有什么用呢?”
他将手掌抵住黑龙的咽喉,星星点点的火焰跳跃在指间,接下来估计就是漠不关心的砍下去。
“时间到了。”
如果明天要是有人发现他的尸体的话,也不用担心会追查到自己头上,因为自己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哪怕出现了最坏的情况,也不必担心………
——和以前那样做就好了。
铃舂的瞳孔,对上了那冰冷缺乏情感的眼睛。
“正是因为我们与人类不同,你其实在我无法行动的时候就该离开了,否则你是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你什么意思?”
刺,刺啦刺啦。
奇怪,有东西准备要………
“咻”
凸起。
肩胛骨的位置上,一根细长的肉管从刹的身体里面长出来。
“诶?”
还没反应过来,被肩胛骨上喷洒出来的红色液体给吓到忘记思考,能从嘴里面吐出来的,是带着疑惑的语气词。
然后……………
凡是衣服上有黑龙血液的地方都凭空长出了肉管与尖刺,它们卡在身体里,如冒出的小草,给孕育它们的大地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挣扎着滚在地上,舌头与地面摩擦,划伤。
“我所攻击你的尖刺,其实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这样,你身上只要是有我血液的地方,都会源源不断的长出这些东西的。”
“当然,对于有自愈能力的我来说是没关系的,可你更像人类,这些尖刺扎根在皮肉里长出来的话,你就死了吧。”
铃舂得意的笑声,传到了刹的耳中。
他摇晃的站起来,就算姿态称不上完美,但也足够铃舂逃离这里,今天的夜晚还很漫长,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缘故,异常的寒冷。
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不过只要等红仪刹彻底死去了,这个伤口马上就能恢复了。
他抓住刹的衣领,费力的把他提到楼层的边缘,因为只是个基本的整体,没有可以拿来防护的护栏,稍微一松手,就会有肉泥瘫在下面。
“据说从高空落下去后灵魂是无法升天的,今天就试试看吧。”
刹没有回答,咽喉里积压着某种东西,让他说不出话来。
铃舂默默的松开了手,紧接着一个人型物体便从高空落下,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结束了。
确认自己的状况后,黑龙一瘸一拐的离开这里,行走也变得艰难起来。
红仪,确实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