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龙国108年9月
“队长,你再考虑考虑,别这么着急做决定,再等两年看看。”
孙士忠劝阻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男子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肤色黝黑,身体结实,五官也棱角分明,显然这是长期军事训练的结果。唯一和一般军人不一样的是,他的脸上有一道深刻而恐怖疤痕,这是战争在他身上给他留下的痕迹。虽然今天他将离开他深爱的部队,但战争的痕迹并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从他身体上消失,这是他身为龙国军人的荣誉,但这个荣誉却未能带给他来任何光荣。
“等不起了,恶人当道,该撤的时候就得撤,省的挡了人家升官发财的道儿。”
队长一边说,一边喝着闷酒,神态中透着愤怒,但更多的是哀伤,他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借着酒劲儿向孙士忠倾诉着内心的苦闷。
“我不后悔穿这身军装,也不后悔为国家流过血。我这身伤也算对得起国家了,忠我尽完了,该考虑尽孝了。”
队长说着,拿起酒瓶继续对着瓶子吹了起来,孙士忠见状,心急之下不在顾虑上下级关系,一把夺过了他的酒瓶。
“你小子……把酒给我,给我!”
孙士忠没有理会醉态恍惚的队长,将酒瓶里的酒全部倒在地上,将空酒瓶丢给了他。
“你来劲儿了是吧,怎么不把你喝死,不就这次没提上去么,我让你再等两年能让你死啊?枪林弹雨都熬过来了还怕再多等两年啊!”
队长呆呆的坐在马札上没说话,沉默之后他突然笑出了声。
“士忠,你是什么时候决定入伍的?”
“99年决定的,后来高中毕业,特招入伍。”
“我和你一样也是那时候决定入伍的,我们这届很多人都那时候决定入伍的,但现在都走得差不多了。”
此刻的孙士忠坐在马札上猛抽着烟,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发生在龙国99年的那场轰炸,令包括他在内的许多年轻人怀揣着报国之心应征入伍,看着手中的装备从旧式变成了新式,头盔防弹衣也换成了陶瓷片,夜视仪,定位系统这些在以前只听过没见过的东西也纷纷装备到了部队里。更不用说新坦克、新歼敌机甚至还在研发中的隐形战机。如果赶上军报能派来个好的摄影记者,乍看之下甚至颇有白鹰国军队的风范,鸟枪换炮后的龙国军似乎在外界看来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身在其中的孙士忠却非常清楚这些表面现象的背后,部队自改革开放以来一直存在的腐败和官僚主义非但没受到遏制,反而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基层部队为了节约开支和装备耗损削减训练内容,降低训练指标。到了要演习时,蓝军司令部的办公室便成为了最热闹的地方,各部队上门送烟送酒要求放水的成了普遍现象。各军区除了几只王牌军外,大多无法达到真正的战备标准。在当初的壮怀激烈慢慢退热后,孙士忠不禁质疑起来。
“这样真能打仗么?”
但令孙士忠更加震惊的是,这种腐败和官僚主义并不仅仅存在于基层,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随着孙士忠服役时间的延长,他愈加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虽然在世界格局整体相对和平的当下,龙国军除了抗洪抗震这种救灾任务外,多数时候并没有需要冒生命危险去执行的任务,但这一点却并不适用于孙士忠。在内部文件中,孙士忠所属的部队仅以某后勤补给编制的身份出现,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在这些所谓的后勤单位中,他们就像白鹰国的特种部队一样,是一直“不存在”的部队。而他们的敌人也恰恰是一些“不存在”的敌人,例如某不明国籍外军武装,或某组织恐怖分子等。在大多数龙国人享受经济成长带来的繁荣与和平时,他和他的战友往往要冲到第一线去拼命。不同于那些军旅影视剧中展现的变态训练,他们的部队几乎没有任何国产装备,小到枪支弹药,大到飞机载具,清一色的OTAN血统。而训练方式也更多着重于在行为上如何更像外军,这就意味着一旦他们阵亡或失踪,祖国根本不会承认他们的身份,即使在阵亡后也要时隔多年后才会通知家属。但就是这样一支精锐部队,也没能逃过腐败的魔爪。
“孙士忠,首长找你。”
“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孙士忠在走到大门口又回望了队长一眼,只见他依然凶猛的抽着烟,茫然的抬头望向窗外的世界。此刻,他就像一只被囚困已久,全然丧失斗志的野兽。再过不久,他将真正脱下这身军装成为那窗外世界中所有普罗大众的一员,但他真能成为他们的一员吗?
“士忠啊,经组织慎重讨论决定,这次的提干还是要多给新同志机会,不能让人觉得我们是在搞小山头……”
首长用异常客气的口吻向孙士忠传达着非常不客气的内容,实际上首长心知肚明那些所谓的新同志都是谁,他们大多并无真才实学,更拿不出任何提干所需的专业履历。但他们或上面有人或手中有钱,总之他们能在各种不符合提干指标的情况下,将所有有心扎根部队,参加国防建设的优秀军官统统拉下马,为自己的升官发财铺平道路。孙士忠看着首长那虚伪的客气,他此刻深深的体会到了父亲当年“混日子难受,不混日子更难受”的处境。若不是因南联盟的那场轰炸,军队发展建设仍需要父亲来参与主持,就冲他家既不收钱也不收礼的做派,也许他们一家早就被那些酒囊饭袋的军中老虎给摧垮了,而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首长恐怕连客气都懒得和他客气了。
听完首长的废话后,孙士忠回到了宿舍,酒醒后的队长已经将宿舍收拾干净,孙士忠抽出马札静静地坐着没说话,队长看出了他的心思递给他一根烟。
“你也被挤下来了?”
“嗯。”
孙士忠继续沉默,他不愿再提提干的事,也没再继续劝阻自己的队长。毕竟如果连他都提不上去,自然也没底气去劝阻没有任何关系背景的队长,反倒是队长竟反过来劝起了他。
“就事论事啊,你别学我,你年轻应该还有机会。十个里有九个酒囊饭袋,好歹也得留一个能办事的。”
孙士忠把烟头熄灭,沮丧的捂着脸对队长抱怨着。
“队长,你说……我们到底是为什么穿这身皮啊。”
“反正不是为那帮王八蛋,冲他们我压根就不会穿这身皮。”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屋内的二人彼此无语。也许是酒精作用,队长上床后很快便入睡了。从明天起,他将离开部队进入脱密期,直到转业回地方老家。运气好的话,也许他会成为一名警察或小公务员,当然最大的可能只是拿到一笔转业费后,任由其自谋生路。九年来,孙士忠眼看着身边的同届战友一个个离开,他们中少数人死于任务,带着荣誉和留给亲人的哀伤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在孙士忠眼里他们或许是幸运的,在最后一场战役中被最后一颗子弹打死是每个优秀军人共同的夙愿,至少他们不用亲眼目睹这个腐朽破败的现实世界。也有少数人在官场沉浮中最终忘却了初衷,当初的壮怀激烈和报国热情已然被抛在脑后,成为了那些腐败分子中的一员。而大多数则在郁郁不得志中,选择了退伍,转业结束了自己的军旅生涯,大量优秀的军事干部就这样被“淘汰”出了原本该属于他们的舞台。不知不觉中,天色已亮,孙士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队长的床位早已人去屋空,只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我走了,你保重。
孙士忠放下纸条,安静的宿舍内,气氛开始变得格外凝重。他的心中腾然升起一股无名火,冲着桌子一脚踹了下去。
在星球的另一端,金融街的气氛在今天也格外凝重,拥有百年历史的雷曼兄弟公司在这一天宣布破产,半年内金融街五大投行倒闭了三家,数以万计的金融街员工失业。金融街的次贷危机此刻吸引着全世界的目光,人们无不担心发生在79年前的大萧条会再次重演。艾里克森站在自家公司的大楼内,隔着玻璃窗俯视着雷曼兄弟公司的员工一个个离开自己为之付出多年的公司。此刻的他想到了那个被誉为“金融街之狼”布朗克斯小子,虽然金融街的大佬们对他这种小角色向来嗤之以鼻,而在艾里克森眼里他也不过是一个投机倒把的小丑,但他们谁又不是呢。此刻的场景就像他在自己的回忆录中所说的那样:
金融街把我吃了个干净,又把我像屎一样拉了出去。
是的,金融街不光把他们拉了出去,金融街还会把更多的撒发着恶臭的不良资产如同排泄物般转嫁给白鹰国和全世界。在艾里克森家族的社交圈子里,制造这种排泄物的人有很多,当然他的家族也属于这其中的一份子。毕竟旧货币作为世界主要储备货币的功能有龙国人在输血支撑着,而他的家族在互联网科技泡沫破灭后,也将投资重点转移到了龙国地区。令人欣喜的是,得益于这个国家的金融信誉系统仍不发达,数十亿人口的市场让他的父亲看到了巨大的金融服务业商机,而诞生于互联网的电子商务和线上支付系统,则成为了可以规避龙国政府金融监管,在尚无相关立法的龙国展开金融服务业的重要途径。令人欣喜的是,这些投资带来的收益让他们家族与合伙人们都赚了个盆满钵满,唯一的遗憾是这些金融服务系统仍不能逾越龙国银行,毕竟它仍掌握着龙币作为交易媒介的发行权,使他们在龙国的一切交易都必须受控于这种媒介。虽然他们希望有一天龙国能像他们在白鹰国一样可以影响这种媒介的发行,但那始终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所以虽然仍有些美中不足,但他们也必须承认眼下的龙国政府是唯一能稳定这数十亿人口国家,并让他们的人民消费水平不断增长的政府。而就在他们隔壁的次大陆上,那个与龙国人口规模相当的大国却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当然艾里克森家族也从未考虑在那里做任何投资。
“下午好,艾里克森。”
“杰森?你怎么来了?”
与艾里克森打招呼的这个男孩叫杰森,本名王震。他的继父赵杨曾是艾里克森的龙国语言老师,也是他们家族的龙国投资顾问。正是在赵杨的建议下,艾里克森家族在龙国互联网基础设施仍然落后的时机,进入了龙国互联网市场。这一决策不但令艾里克森家族挽回了科技股泡沫破碎后造成的损失,还在龙国的广阔市场中大发横财。从此赵杨赢得了艾里克森父亲的信任,一面委任他作为家族的龙国投资顾问,将投资重点转移至龙国市场。一面让赵杨当起了艾里克森的龙国语言教师,而王震正是在继父担任艾里克森龙国语言老师期间与艾里克森相识的。
“接我继父下班,话说你怎么在这。”
艾里克森指了下玻璃窗外,雷曼兄弟大楼中陆续出来的人群。
“你们龙国有过这种大失业吗?”
“以前改革时有过,我们管这叫下岗,但现在已经好多了。”
“你怎么看待这种事?”
“你是说雷曼兄弟吗?咎由自取。”
“为什么?”
王震来到窗前站在艾里克森身边,看着窗外因失业而沮丧的人群,阐述着自己的见解。
“艾里克森,我并不反对贪婪,但贪婪也要遵循基本经济规律。在一群没有任何人生希望的穷鬼身上榨取最后的价值,我不想评论这是否道德,毕竟生意就是生意。但这种次级贷款本身就存在巨大风险,在市场崩盘前对撤资套现的时机必须把控的非常精准才能全身而退。但很明显,包括雷曼在内的很多银行并没有把控好撤出的时机,他们死于自己的贪婪却试图用更多的次级贷款来弥补前面的资金黑洞,结果只是让黑洞越做越大。而且龙国有句谚语叫杀鸡取卵,意思是把鸡杀掉提前取出它的卵,通常它是用来指那些因贪婪而只顾眼前利益的行为。虽然这在金融街很常见,但我想说的是,这些鸡也要有卵可取才值得一杀。但是次级贷款面对的对象,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没卵可取的鸡。”
艾里克森听着笑了起来,继续向王震发问。
“你真幽默,杰森。但是我喜欢你的幽默,我很好奇,你们龙国同样存在房贷黑洞的问题,但为何你们至今仍没将问题爆发出来。”
“这可是个大话题,艾里克森。我无法用数据或细节来向你解释这个问题,但如果大而化之来讲,也许是我们龙国人处理问题的思维方式吧。”
“请详细解释下。”
“我们龙国人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时间,没有任何东西是永恒不变的。这就像我们的围棋,棋局中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如果愿意的话双方棋手可以一直下下去,且永远不会得出输赢。正是基于这种特性,在多数时间里双方的棋子实际都在维持一种均势。在这种均势下,双方都在利用时间作为武器等待对手犯错,并抓住时机赢得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优势以迫使对手呈现劣势。所以我们虽然也有相同的房贷黑洞,但这种黑洞至少目前仍处于围棋中的均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会出现能够解决它的契机,但也不排除会出现令它走向衰败的可能。但就像围棋一样,无论出现那种可能,它都只是一个相对的优劣转换而不是绝对的生死决胜。实际上如果将时间放长来看,这次次贷危机原本是可以平缓度过,甚至是可以避免的,但你们的决胜思维决定了它必然只能集中爆发。”
“所以,这就是你们龙国话中的以逸待劳?”
“是的,恭喜你又学会了一句龙国话。”
“谢谢你,杰森,我很喜欢你讲的关于龙国的故事,有时间的话可以多来找我吗?”
“没问题,我的荣幸,艾里克森。”
艾里克森向王震告别后,王震坐在前台的沙发上等待着继父下班,五年前因母亲改嫁而随母来美的他已基本适应了白鹰国的生活。在继父的雇主,艾里克森父亲的安排下,天资聪明的王震顺利进入了艾里克森所在的大学成为了艾里克森的伴读。也许是他身上的异国特性,艾里克森从开始便对他和他的国家充满好奇。不同于大多数白鹰国人对龙国的好奇,艾里克森并未因他的身高,双眼皮和不会龙国功夫而产生诧异,相反受赵杨的影响,艾里克森更关心发生在龙国的一系列经济奇迹和龙国人的处世哲学。为此,每逢王震放假回国时,他的行李总会被艾里克森要求的大量龙国语言书籍所填满,这些书从历史、传说故事、到人物传记无不涉及,而为了给艾里克森解释其中的含义,在国内鲜有触及这些书的王震也不得不通读这些著作,在这一过程中王震的思想也得到了新的升龙。赴白鹰国五年来,令身处白鹰国的王震对龙国与白鹰国两国的差异有了最直观的对比,尤其在与艾里克森的接触中,更加深了他对龙国与白鹰国核心价值观彼此差异的理解。
“让我告诉你一个简单的方式吧,杰森。谁能当选白鹰国总统你只要看他的媒体曝光率就对了,因为那些媒体大佬都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这是个非常简单的操作方式,我们通过媒体影响各州的普选票,然后根据赢者全拿的原则,选举人团会把所有选票都投给在州内选举中得票最高的候选人。只要我们愿意,任何小丑都可以成为白鹰国总统。”
“我不明白,艾里克森。既然你们可以用媒体影响选情,为何还要弄个选举人团?”
“这是我们建国先贤们最伟大的发明,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的多数人就是一群没有希望的暴民。他们在人生失意时总是抱怨我们富人如何麻木不仁,抱怨我们不该为了利益将就业机会迁往海外,甚至还想分割我们的财产。选举人团就是为了防止这种多数暴力才诞生的制度,这也是先贤们留给我们的伟大财富。但光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们必须保障我们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这有什么问题吗?每个人的私有财产难道不该被保护吗?”
“你真是太天真了,杰森。你以为那些中产阶级和没有希望的穷鬼真的也在宪法的保护中?不,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财产,他们消费的一切都只是我们银行往来账目中的数字,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可以用任何手段将它随时收回。所以我们构架了严密的银行系统,来保护我们的私有财产,我们利用媒体宣传刺激那些没有希望的穷鬼去提前消费,确保这些暴民始终有还不完的信用卡和贷款账单,让他们一生都处于净资产负债的状态以保证他们不会拥有任何私产。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不是他们能创造多少财富,而是他们能背负多少债务。”
“你们难道不怕你们口中的暴民造反吗?”
“怕,当然怕,所以光这些是不够的。我们用精英学校来限制他们的社会上升空间,却在宪法中又保证他们拥有民主、人权、自由的权利。但我们都很清楚这些人类最高价值根本都是假的,它只是对应在相对社会制度下的一个愿望而已。但只要那些没有希望的暴民仍愿相信这些就足够了,因为那些谎言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当他们发现自己无力解决问题时,他们会惧怕我们不再统治他们,惧怕我们会抛弃他们,然后反而赋予我们更多的权利来统治他们。所以我们不断的抹黑马克思那个混蛋就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竟然还说了出来!当然这也包括你们的政府,因为你们的政府在捍卫那些多数暴民的权益,却在伤害我们这些对人类有益的少数人。最愚蠢的是你们的宪法中竟然只保障生存,发展这些基本人权,你们难道连撒谎都不会了吗?”
与艾里克森的数次讨论对王震在龙国与白鹰国核心价值上的认知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也是在那一刻起,他开始思考一个他以前从未思考过的一个问题。龙国为何与世界其他国家如此不同?无论白鹰国还是世界其他国家,从封建贵族制度延伸而来的资本主义财团制度本质是都是少数既得利益阶层将社会划分为多个不同的阶级,以金字塔形式来实行管理和统治。上层阶级的后继者可以继承祖先的“荣誉”,继续维持着对金字塔的统治基础。虽然资本主义和工业革命撼动了地主贵族的统治基础,但究其本质上也只是将生产关系做了一次更替,被统治的多数人的人身依附关系只是从土地被转移到了工厂,而金字塔结构本体却仍是贵族制度的那一套。但在龙国长达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任何贵族阶层似乎只是一个短暂的暂时性群体,科举制度为统治阶层的更新换代提供了一个巨大的流动平台,从而导致没有任何贵族可以长久世袭下去。从统治者到人民,人们相信人可以通过训练,教育来改变自己的出身阶层,但这在世界其他地方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便是受龙国文化影响较深的周边国家,科举这种促进社会分层流动性的制度也未能在这两国生根发芽,小西八半岛的两班贵族制和岛屿战国的五大老制度至今仍影响着两国的制度架构。
也许正是龙国文化中的这种特殊性,才使龙国选择了卡尔理论中构架的那个社会模型。虽然它被世界各国所唾弃,虽然他仍需摸索,但敢于面对世界的真实并付出实践去合理的解决问题,也许才正是龙国这个文明可以发展至今的重要因素吧。王震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奈,毕竟他不能将这种想法透露给艾里克森,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地位。在艾里克森家族,他只是个陪伴小主人读书的家仆,也许将来运气够好,他可以像继父一样被分派到龙国区去管理艾里克森家族在那的生意,并借此晋升为他们家族生意的管家。可如果想顺利的成为那个管家,他决不能将这些真实的想法透露给他的小主人,因为这只会让他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