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半,加藤次郎从二楼的办公室走到了一楼,绕到了相川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请进!”
听到门后的回应后,加藤推开了门,刚想开口说话,却看到相川正站在窗前拿着手机打电话,只好先保持安静没有出声。
“喂,罗切斯特小姐么?我这边搞到了一批游戏卡带,听说是有这个和这个卡带相关的都市传说,买来的途径都刁钻得离谱。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只可惜我手里现在刚好有挺麻烦的案子……”
相川对着手机说到了一半,接着突然像被噎住了一样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才缓了过来:
“啊……我一会儿把收货地址发给你,东西下午一点左右到货,我也会告诉南风原君的,拜托你们验证一下这批卡带里有没有有问题的了……呃?”
说着说着,相川又停了下来,拿着手机的手从耳边转移到了面前。
“不等说完就挂电话……”
相川摇了摇头。
“你在给塞巴斯蒂安的女儿打电话?”
加藤次郎坐在了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看着相川问道。
“嗯,等一下,我再打一个。”
相川没有否认,并且紧接着又在手机上开始按号码。不过这次电话那头并没有接通,相川也只好放下了手机。
“这又是?”
“是给南风原茳打的,就是那次调查扭来扭去的时候,工厂前面的那个。”
相川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对加藤解释道。
“就是那个……背后有幽灵的那个?”
“也可能不是幽灵,不过就是他。我在网上弄到了一批和都市传说有关系的游戏卡带,今天刚好到货,想着让他们帮忙测试一下。”
“没问题么?万一出了什么事的话,拿不到文件就糟了。”
“只是游戏卡带而已,南风原之前有直面过魇蜘蛛来着,没问题的。”
“还是小心点吧……之前你提过的那个小林又三郎,相关调查和行动计划都已经搞定了,今晚就行动。”
“哦!效率挺高的啊。”
“滨崎的那个案子怎么样了?她的经纪人今天早上来电话,说要和她一起过来。”
“啊……没什么问题,都在意料之中。”
“解决怪物的办法想出来了么?”
“当然想出来了,不过比起那个,我倒更在意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就在这里。”
没等加藤问清楚,前台小姐上条已经领着滨崎希望和她的经纪人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滨崎希望的经纪人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女性,不过既然能当上名气还算不错的偶像的经纪人,说明她的能力绝对不差。
滨崎希望站在经纪人身边戴着墨镜和口罩,头上还裹着头巾,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请坐。”
加藤起身让出了沙发,经纪人便和滨崎希望一起坐了上去。
“看来怪物的创造者也不清楚它的弱点?”
相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两人问道。
“我们并不清楚是谁臆造出来的怪物。”
经纪人否认道。
“这样么……请问您怎么称呼呢?”
相川点了点头,不过脸上明显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杉山美玲。”
“那么杉山小姐,滨崎希望小姐有做过精神检查么?”
“已经做过检查了,没有任何问题,滨崎家也没有精神病史。有怪物什么的……那种事真的存在么?”
“不谈我过去解决过的相关事件,只问滨崎小姐的话也能很清楚吧?从刚才起滨崎小姐好像就挺在意这扇窗户的,那栋大厦就在外面么?”
相川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建筑,不过滨崎却是刻意地向窗户的反方向躲避着点了点头。
“你有对付这种怪物的方法么?”
杉山追问道。
“有啊,杉山小姐,那就是信赖,谎言只会催生出怪物……”
相川看着窗外,不紧不慢地说着,这种态度让杉山皱起了眉头。
“那是什么意思?”
“怪奇谈……这节目名字有够没创意的,网上关于这个节目的黑料不少啊,不过因为经常有知名艺人上这个节目,所以有粉丝捧场,收视率一直居高不下。”
相川拿出了手机,一边说一边在屏幕上划动着。
“去年到现在‘怪奇谈’播出的四十多期节目里,有将近一半都是在艺人上节目前一周、两周或者一个月突然遇到了怪异的事件,不止一次有人爆料出这个节目的炒作问题。滨崎小姐遇到的大楼,是不是,或者说从最开始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呢?”
“……那个和解决怪物有什么关系么?”
“谎言就是怪物诞生的土壤的一种,你们不信任我,又怎么能解决问题呢?”
“你说的这些关于怪物的信息和解决方法,到底是怎么了解到的?我们能相信你么?”
“如果是担心泄密的话,信息保密相关的问题,可以从我们事务所网站上委托人的评价了解到。另外如果事情没有解决的话,我们不会收取费用的。”
听到杉山的质疑,加藤在一旁说出了让对方放心的条件。
“那个,确实是公司和节目组安排的。那栋大厦,最开始是节目组的人虚构出来的,公司方面和他们合作制订了计划,要我在上节目前演出被它困扰的样子。”
接着,杉山还在犹豫的时候,滨崎就先一步憋不住,把真相说了出来。杉山本来想要阻止,不过滨崎说得太快,最后也只能作罢。
“但是……两周之前,我开始真的看到它了,无论躲到哪里都能感觉到被它盯着。”
“这个计划,有多少人清楚?”
相川并没对此感到奇怪,真相和他所想的基本一致。
“除了制作人和我还有节目组那边负责提出想法的人,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了。因为总被扒出虚假炒作的黑料,所以这次那边提出了要加大保密的力度,尽量让事情更像真的。”
事已至此,杉山也将事情和盘托出了。
“啪!”
相川转过身,拍了一下手露出了微笑:
“所以,节目组那边从一开始就没设计过什么弱点对吧?”
“嗯,本来打算在节目结束后就一点点淡化这件事的。”
杉山点点头承认道。
“那样的话,就先从怪物本身入手看看吧,有些怪物就算没有明确的弱点,但是其自身的性质就已经决定了它可以被如何击败。”
相川说着,拍了拍身后的窗户。
“滨崎小姐从来没靠近过,也没有让人帮忙探查一下那栋楼的其他性质吧?那接下来就先完成这件事吧。”
相川和加藤立刻行动,拿出了事务所里的摄像机和热像仪等东西,四个人一起来到了事务所门口。
“滨崎小姐,能请你帮忙指出那栋大厦的位置么?”
加藤在事务所门口开始动手架设摄像机,相川则站在滨崎希望和她的经纪人杉山旁边问道。
“就在……那里。”
滨崎抗拒地伸出手指向了一个方向,头侧向一边,不愿意指示自己指着的地方。相川顺着她指出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一些普通的建筑物,杉山也不出声地叹着气,摇了摇头。
“那么这样的话,”相川拿出了手机,打开相机功能,把摄像头对准着滨崎指着的方向,“你还能看到它么?”
“就在这里。”
滨崎看了一眼相川的手机屏幕,伸出手指指了一下屏幕中显示出的建筑群中的一个位置,和她刚刚指出来的地方一致。
“刚才在事务所里,它也是在这个地方么?”
相川按下了屏幕上的拍摄按钮拍了一张照片,接着又问道。
“没有,刚才要往左边偏一些。”
相川听后,转头看了看事务所的窗户,又看了看街景。以刚刚滨崎在事务所里的沙发上的角度能看得到这里,而看不到相川刚刚拍下的地方,看样子这栋大厦确实会寻找最能引起滨崎注意的位置现身。
“说起来,那栋大厦具体是长什么样子的呢?”
相川走到被加藤搬出来的装着事务所的工具的箱子旁,拿出了一个夹着白纸的速写板和一根铅笔,递给了滨崎。滨崎接过来之后,在纸上画出了一个线条简单但特征十分明显的建筑——那是一栋尖顶的大厦,大厦的顶端有着两个眼睛一样的圆圈,大概就是滨崎所说的“眼睛一样的红色霓虹灯”。
“这个东西和公司还有节目组那边的计划是一样的么?”
相川从滨崎手里拿过速写板,又对杉山问道。
“当时只有对它的语言描述,没有制定具体的形象。”
杉山摇了摇头回答。
“这样么,”相川挠了挠头,把速写板放回了箱子里,又重新拿起了手机,“那么这张照片上有那栋大厦么?”
“没有。”
滨崎低头看了看相川刚才拍下的街景照片,摆了摆手。
“那么,”相川听后,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台小型热成像仪,打开后对准了滨崎指出的大楼所在的位置,“从这里,你还能看得到它么?”
“看得见……就在这里。”
滨崎在热成像仪的屏幕上又指向了那个地方,而相川则没有从上面看到任何和滨崎所画的建筑外观相似的东西。
“这样么……”
相川长喘了一口气,关掉了热成像仪,看向了那栋大楼所在的位置——那是一个侧对着事务所大门的“T”型岔路尽头,相川他们正位于“T”的尾端,而那栋楼就在一横一竖的交汇处,建筑之间并没有能容得下一栋楼的空隙。
目前从远程也只能做到这些探查,接下来,就只有向大楼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