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办公室里,松本一彻盯着白板上贴着的各种案件信息,不停地思考着各个线索之间有何联系,试图找出一个能够将它们连接起来的可能性。
不久前,他受命领导专案组来调查这个北方城市中发生的连环失踪案。据说那些失踪的人都是被一种奇怪的蜘蛛群吃空了身体,可目前关于这种叫做“魇蜘蛛”的蜘蛛的信息,除了网络上流传的都市传说以及几个目击者的描述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渠道能够获得了。
随着失踪人数不断提升,专案组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松本甚至试过按照网上的办法找一个单身男性来当诱饵,但是魇蜘蛛选择目标似乎是完全随机的,运气没有站在他这边,诱饵计划失败了。
紧跟着连环失踪案发生的,是跨越几个城市的连环死亡案,不断有人莫名癫痫发作死亡,寥寥无几的生还者们都声称看到了不停扭动的白色怪物“扭来扭去”。这起案件本来由其他人负责,但是当松本了解过案件的具体情况后,他便力求上面将案件移至专案组负责,直觉让他认为两起案件必然有所联系,除了案件同样与网络上流传的都市传说有关以外,他还觉得有更深层的东西在串联它们。
接着,关于“扭来扭去”的案件便突然变得怪异起来,这其中最诡异的莫过于两件——其中一件是小林又三郎被杀案,小林又三郎的死因为癫痫发作引发的猝死,而他本人并没有癫痫病史,这种情况和那些受“扭来扭去”袭击而死的人一致,但他却是被人绑在了椅子上,遭受过殴打后才死于癫痫发作;另一件则是长泽直树被杀案,和小林又三郎案相似,长泽直树的尸体显示他也是在遭受过囚禁和殴打后死于了癫痫发作。
小林又三郎原本在夜店工作,还曾经参与过毒品交易,进过监狱。松本带人调查过了所有和他有过仇怨的人,但是小林的人际关系实在太过复杂,和他称得上有仇的人太多了,专案组的成员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到现在也没能完全调查清楚。
长泽直树的案件影响力要比小林又三郎案更为严重,案件发生前不久,一起引起轩然大波的“this man”杀人事件牵扯出了过去未能得到处理的飞鸟绘里案的内情,不少人被卷了进来,长泽直树就是其中之一——他和其他几个现在的警界高层人士曾经收受贿赂徇私枉法,以至于害死许多少女的井上冶源逍遥法外,真相引起了众怒,紧接着他便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死去了。
这还不止,最近两天,同样牵扯到飞鸟绘里案的几个警界高层人士也接连死亡,有的死于意外,有的则是和长泽直树以同样的方式死亡了。更离奇的是,长泽直树的女儿在他被杀后遭遇了网络暴力,随后于家中死亡。按照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长泽直树的女儿是上吊而死,可在案发现场根本没有相应的工具,而且这起案件还又牵扯到了另一个关于投票杀人网站的都市传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松本越想越觉得头疼,这些案件的复杂性比他曾经调查过甚至听说过的任何案件都要更高。
小林和长泽死前都遭遇了囚禁和殴打,很明显是有人针对他们实施的有预谋的行为,小林的仇人还没完全调查清楚先不提,长泽会是谁杀害的?本来作为警界人士,长泽的仇人应该只有一些罪犯,可“this man”事件过后,全国上下不知道多少人可能都对他有了仇恨。
从死因方面来考虑的话,两人都死于同样的方式,但是他们之间却没有任何交集。当初参与抓捕小林又三郎和他的那些同党的警察当中并不包括长泽直树,也就是说,凶手并非是因为某个和他们都有关的案件而杀害他们的。
要说小林和长泽的共同点的话,那就是都做过令人痛恨的事情,长泽直树的女儿长泽美穗也是被网络舆论推向了遭人痛恨的一边,可之前那些遭遇了“扭来扭去”的人呢?
此前突发癫痫的死者众多,他们都和小林或者长泽没什么关系,而且也并非是遭受过囚禁和殴打后才死的。
松本对此有个大胆的猜测——扭来扭去和某人合作了甚至是被驯服了,因此才有人成功使用了它的能力来杀人。
这听起来实在太离谱了,松本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看上去再怎么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松本走到了白板前,观察起了小林又三郎死亡现场的照片。
如果有人能够使用传说中的怪物的能力,那他具体是如何施展出来的呢?
都市传说和一些幸存者的描述中,人都是因为“看”到了扭来扭去,才会受到它的袭击。
松本一张接一张照片看过去,然后取下了其中一张,在这张照片上显示的是小林面前的情况,在他面前正对着的是一台挂在墙上的电视机。
是漆黑的电视上的倒影……不对,现场的窗帘都是拉起来的,那么就是……
“组长!”
就在这时,专案组的成员之一香川建急急忙忙地推门而入。
“有……有新线索。”
香川喘着粗气,把一份文件放在了办公室的桌上。
“先别急,慢慢说。”
在专案组接手“扭来扭去”的案件之前,原来负责此案的警察对受害者们进行了大量的询问调查,积攒的各种笔录照片等等堆积如山。松本让香川有时间就去翻一翻,看样子他已经从中找到了关键信息。
“这、这份……”
香川扶着桌子站着,还是说不清楚,松本便自己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关于询问的笔录,记载了当时的警察询问过的一个叫做“最上凌”的高中生的对话。根据最上凌所说,当时他正在学校的学生会办公室和其他学生一起整理东西,而就在那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叫南风原茳的学生正在朝窗外看……
“南风原茳?”
松本对这个名字依稀有些印象。
“就是……当时和我吵起来的那个。”
香川在一旁提醒道。
“是那个说遇到过‘魇蜘蛛’的高中生。”
听香川这么一说,松本也想了起来,在案件调查的过程中,总有人声称自己遇到过魇蜘蛛、有魇蜘蛛的真实照片,甚至说自己抓到了魇蜘蛛,抱着无聊透顶的态度恶意干扰警方的视线。这并非说明他们与案件有关,而是纯粹的无聊。不少奇案怪案都会突然有人冒出来撒谎说自己认识凶手、见过凶手或者自己就是凶手,在调查过程中松本就听过了不下十个各种版本的所谓“目击者”讲述的魇蜘蛛的故事。
正因如此,在听到南风原说自己击退了魇蜘蛛的时候,松本也没有相信。毕竟和魇蜘蛛有关的失踪人员里体格健壮的不少,南风原看起来身材瘦弱,完全不像是能够打退蜘蛛怪物的人。
可现在在“扭来扭去”的案件中,这个少年又一次出现了……
“马上再安排一次对他的问询,这次要问得细一些,他的家人和其他相关的人也都安排一下问询。另外,之后让我去问南风原,你就不要去了。”
“明白!”
香川接到命令,立刻跑出门去开始了行动。
更深层次的将事件串联起来的东西,松本一直都在寻找这样东西,直觉告诉他这一定存在。
只可惜一直以来,“魇蜘蛛”和“扭来扭去”的案件仅限于同样都是和都市传说相关。
但是现在,南风原茳说不定就是其中的联系,或者是能将联系具现化的线索。
松本的心情一下明朗了许多。
接着,他又重新回到了白板前,继续回到了刚才的思路当中。
“看”的话,除了直接用肉眼观察,还有使用望远镜,或者透过屏幕观察。
如果只要看到就会遭受攻击,那“扭来扭去”的影像资料是不是也会有一样的效果?小林又三郎面对着电视而死会不会并不是偶然?或者和电视没关系,但是自己思考的方向没错,犯人是使用了手机或者电脑之类能够录下影像的东西,通过给自己的目标观看的方式杀掉了他们。
但是,这些会是谁干的?飞鸟满仍然隐藏着的同伙?可为什么要杀小林?
松本还二次审问过飞鸟满一伙人,可他们对外面还有同伙一事完全否认。
思路到这里就中断了,松本不得不停了下来,看样子只能等着对南风原的问询能不能提供出新的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