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清楚扭来扭去的事?”
“呃……”
放学后,南风原便在学校门口被便衣警察堵住,带到了审讯室里。在接连回答了几个之前在学校看到扭来扭去的事后,松本又提出了这么个问题,南风原一时语塞,不知道这种问题有什么可问的,过了几秒才说出了一个回答:
“因为……都在网上写着。”
“那你知道扭来扭去的照片或者录像之类的,会不会对人起效么?”
“不清楚。”
南风原摇了摇头,同时有些奇怪原本处理魇蜘蛛的警察怎么会又转而开始调查扭来扭去了。
“那,你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是怎么死的么?”
松本一彻听后,又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南风原面前。
“死……”
南风原看着桌上的照片瞪大了眼睛,虽然还不清楚他叫什么,但是南风原记得相川曾经带自己去见过他,这个人就是曾经在雾雨加奈工待过的夜总会里工作过的人,后来因为涉及贩卖毒品而被抓进监狱,但是用手段运作从而提前出狱。
到底该怎么说?
南风原还没想清楚,就看到松本已经在紧紧盯着自己了,自己由于震惊已经迟疑了太久,现在想要推说不知是不可能的了。
“他的死因和因为看到扭来扭去而死的那些人一样,突发癫痫引起的猝死,你知道这件事么?”
“诶!?”
这是……怎么回事!?
扭来扭去的录像相川手里绝对是有的,而他又认识照片上这个人,难道是他干的?可是为什么……
“我们现在遇到了困境,急需一些新的线索,如果你知道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
松本记得南风原更吃软的问话方式,于是放缓语气问道。
“我认识一个叫相川鸣也的人,他认识这个人,手里应该也有扭来扭去的录像。”
现在的情况,南风原觉得也没必要帮相川隐瞒了。
“他平时都在什么地方?”
“他在加藤侦探事务所工作。”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遇到扭来扭去之后,他找到我,说他是调查都市传说的侦探,我们又找到过一次扭来扭去,那个时候他拍下过录像。”
“你们是怎么看到扭来扭去没有突发癫痫的?”
“只要不看清就可以,他当时准备了磨砂玻璃的护目镜。”
“好,感谢你的配合。”
松本点点头,起身给南风原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让他想不到的是,姑姑和母亲正站在外面,一见到他就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警察突然叫我们过来,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姑姑凑过来问。
“不,是我认识的人和案件有关系,跟我之间的关系不大。”
南风原刚解释完,母亲却在一边哭了起来,大声说着:
“他就总是这样,一直惹麻烦,从来没有听话的时候,都不知道要养活他有多难!”
这么一叫,警视厅大厅里的人都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南风原和姑姑都感觉一阵难堪。
“别这样,都说了和他没关系了。”
姑姑一边安慰一边把南风原的母亲推着走出去,顺便回头说了一句:
“你就先回去吧。”
南风原叹了口气,头一下疼了起来,烦躁的感觉也又冒了出来。
“在这种地方发什么疯……”
南风原嘀咕了一句,走出了警视厅。
就在刚才南风原的母亲吵闹时,潘多拉也从另一间审讯室里走了出来,看到南风原离开后,她也动身走出了警视厅。
烦闷的南风原不想回奶奶家里去,于是便一路闲逛着来到了一个公园里。他没有找椅子,而是找了个台阶坐下,随手拿出手机,查了一下相川说过的以撒·沃森教授。
依据从网上得来的信息,南风原知道了沃森教授原来是个美籍日本人,拥有多个博士学位,他所任教的学科也确实是生物相关。
但是生物教授为什么派相川回日本到自己学生的侦探事务所上班?而且真的有用这种方式弄到学分的么?
原本南风原没怎么生疑,但是今天经过警察的问话后,他越想越觉得奇怪了。
南风原放下手机抬头看向了公园里的树,石村也在这时出现,坐在了他的身边。
“莫名其妙地被卷进危险的事件了啊。”
石村也保持着和南风原一样的姿势,一边看着树一边说道。
“比起直接面对那些怪物,这个还不是那么危险。”
“不过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说不定这是个什么圈套,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你,在最后会把一大堆杀人罪行推到你身上,然后……”
“这是悬疑剧看太多了吧。”
“现在的状况和悬疑剧也没差多少了。”
“还有一个,我妈她怎么就能在周围那么多人的情况下……”
南风原伸出双手想要抓自己的头,不过在一阵张牙舞爪之后还是放了下去。
“大吵大闹,还是在问题并不大的情况下。”
石村接口说道。
“她总是这样,有一点事就大呼小叫的,我这样怕不是受她的影响太多了吧……考试成绩不好或者老师在班级里骂了几句什么的,就感觉发生了什么容忍不了的事情一样,小题大做。”
不过刚说完,南风原就又自己否定道:
“不,听起来更像是我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的说辞。”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要克服这点,向它屈服的话,你只能变成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如果我能做得到的话,恐怕就不用天天和你谈话了。”
“没办法,不过放心,我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听了这句话,南风原却没有感觉好些,而是叹了口气,又一次对石村说道:
“要是这些话不是你说出来的就好了。”
“是别人的话,也不会接受你这么直白的话,”作为南风原的幻想,石村完全没有生气,“另外我还是要再告诉你,如果你始终还抱着对那个的执着,恐怕永远都会是这个样子,因为它想让你一直都是这样,只有这样才符合它的要求。”
“等下,把话说得明白点啊。”
南风原皱着眉头,完全听不懂石村在说些什么。
石村叹了口气,像是有所顾忌一样想了想之后才开口:
“之前你提到过,在遇到魇蜘蛛的时候做过的梦记不清楚了,再继续回忆吧,等到你看清那是什么,可能就明白了。”
说完,石村就消失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石村明明是自己的幻想,怎么会说出一大堆自己都听不懂的话来?
南风原搞不明白,他试着开始思考石村所说的东西,但是一开始细想,自己就害怕了起来。
那是一种害怕被分离的恐惧,只要一开始想,南风原就会觉得自己的胸口被挖得空出一个巨大的洞,他难受得捂住了胸口,急忙停了下来。
这就是原因么?石村害怕让自己出现这种感觉,所以只能模模糊糊地说出来,而自己也只能通过间接的方式了解到真相。
抓了抓头发后,南风原决定暂时不再去想这件事,眼下相川那边的事更要紧些。于是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潘多拉的电话。
“喂?”
电话刚打过去便被瞬间接通,这让南风原有些惊讶。
“那个,相川那边好像出了些奇怪的事情,你现在在哪里?”
“在你后面。”
“!?”
南风原急忙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漂亮的黑色长靴,抬头望去,正对上了潘多拉俯视下来的红色瞳孔。
潘多拉也坐在了南风原旁边。
“你怎么……在这?”
“警察也把我叫过去审讯了,因为魇蜘蛛的事件里我们见过面,你从审讯室里出来之后,我也刚好出来了。”
“那,你在我身后看多久了?”
“你的自言自语我全都看到了。”
“啊……”
南风原尴尬地捂住了额头,自己和石村的对话旁人只能听到自己说的话,所以一定特别奇怪。
“警视厅里的那个女人是你母亲么?”
南风原放下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嗯……不过平时她不是那样,但是经常因为这些吵架,我也有点受不了,跑出来自己住了。”
潘多拉一阵沉默,南风原想起了她母亲的事,也不知这是不是让她想到了相关的事。
“那个……”南风原长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对不起,其实相川之前带我调查过你家里的事。”
潘多拉侧过脸看了看南风原,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真的很对不起。”
南风原以为这是发怒的前兆,急忙又低下头道歉。
潘多拉却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没什么,只是些事实而已,以前知道了这些的人要么离我远远的,要么做些幼稚的孤立行为。”
南风原缓缓抬起头来,潘多拉则继续说道:
“你还是我的朋友。”
南风原听见这句话一下红了脸,双颊烫得有些难受。
“警察问了我扭来扭去的事,我告诉了他们相川鸣也有录过扭来扭去的录像。”
接着,潘多拉就开始说起了今天警察的问询。
“和我也是这么问的,他们还和我说……小林又三郎死了。”
“!”
听到这句话,潘多拉转过头来盯着南风原,红色的眼睛惊讶地睁大,看样子她是清楚小林又三郎是谁的。
“警察说他的死法和那些看到过扭来扭去的人一样,突发癫痫。”
潘多拉听后低下头去,头上的帽子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她把右手半握,用弯曲的食指抵在了嘴唇上,开始思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