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钟,卢浮宫前还是没有什么异样。
潘多拉待在停在卢浮宫旁的轿车里,拿着塞巴斯蒂安的笔记本电脑观察着埃夫拉尔的动向。
来到卢浮宫后,潘多拉也接收到了塞巴斯蒂安的秘书拿到的录像,在观看之后,潘多拉发现那些载着镜子人的车都是来自于巴黎第一区。再让塞巴斯蒂安的秘书到第一区附近更进一步调查后,那些车辆的始发地范围也被缩小到了卢浮宫附近。
潘多拉选择留在卢浮宫附近守株待兔,同时让塞巴斯蒂安派人搜索埃夫拉尔的踪迹,最终在埃夫拉尔的诊所里发现了他。潘多拉便要求塞巴斯蒂安安排了人手在诊所附近拿着手机监视埃夫拉尔,把画面实时传送到塞巴斯蒂安的电脑这里,同时每隔一小段时间就更换一个监视的人,尽量避免埃夫拉尔察觉。
到现在为止,埃夫拉尔并没有任何异常的行为,他一直在诊所里工作,接到的几个电话从他回答时的表情上看似乎也只是病人打给他的。
车里懂日语的仆人和司机都是跟着塞巴斯蒂安多年的值得信任的手下,塞巴斯蒂安也没有太多顾虑,看到暂时还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他便对潘多拉问道:
“说起来,那个少年……”
听到仆人的翻译,潘多拉转动眼珠看了塞巴斯蒂安一眼。
“我工作了十几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所以看人的眼光还是比较准的。我感觉他一点都不成熟,很幼稚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
潘多拉拿出了手机开始查起了东西,像是不在意塞巴斯蒂安的话一样。
“这样的人并不能给予别人太多心理上的支持,而是会更倾向于从别人那里索取,更依赖别人,在这样的人身边会很累。”
“我身边该有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很清楚。”
潘多拉语气冷淡地回应。
“我以前还不懂得什么道理,也不明白责任的重要性,直到接管了我父亲的事业之后才终于理解,但是又被工作缠住,实在没法脱身。现在我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
“被提前推出巢穴的鸟,是没法在它长出羽毛之后再拉回巢里喂养的。”
另一边,镜之天国中——
在埃夫拉尔的指挥下,一部分镜子人朝南风原发起了一轮进攻。
在看到过那些镜子人在人形时的样子后,南风原一时也没法下决心杀掉他们,于是只让巨龙吐出火焰阻拦他们,他们所在的区域也在战斗中被摧毁了大半。
埃夫拉尔见双方僵持不下,便先制止了剩余的镜子人,进入了暂时的休战。
“不杀掉几个的话,我们根本没办法让他们害怕。”
巨龙在游戏机的对话框中提醒道。
“可是,他们也是……以前是人。”
“你好好看着他们,他们的全身都是镜面,就连脸都没有长,哪有人类的样子。”
“它说得有道理,”石村也出现在了南风原身边,“他们进攻时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丝人类的感觉,他们的本质已经被改变,在被镜面完全覆盖的时候,他们就和埃夫拉尔的傀儡没什么区别了。”
“你为什么那么想回到那个朋友身边呢?”
黑色球体外,埃夫拉尔再次出面劝说:
“朋友只能短暂地陪在身边,更重要的是你自身的问题,既然你会来到这里,就说明你对自身的迷茫十分严重,你有解决它的办法么?你要怎么活下去?在这种事情上,朋友可是靠不住的,但天国却是为了解决这种问题而生的,留在这里的话,你的迷茫就会消散。”
南风原沉默着没有回答,自己并不能也不应该期待着潘多拉做出帮助自己走出迷茫的承诺,而面对未来自己该怎么做的问题又是极为重要的。
“你怎么想?这确实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解决方法,但是潘多拉是否安全我们也不清楚。”
石村看出了南风原的犹豫,开口问道。
“如果选择留在这里,就是把她抛弃了吧。”
“但是她会怎么做呢?潘多拉可能会就此选择留在她父亲身边,你也只能自己回去继续在迷茫中挣扎了。每个人有各自不同的生活,她留下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再考虑一下吧,这里的每一处都还原了巴黎的样子,面积也足够目前的居民自由生活,而且从今以后你就再也不会受到任何痛苦的折磨了。”
埃夫拉尔说着,开始一步步地靠近黑色球体,做出想要握手言和的样子。
“无论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不过选择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要有贯彻它的觉悟,犹犹豫豫畏手畏脚只会让你陷入更糟的境地。”
石村拍了拍南风原的肩膀,南风原则拿起了游戏机,无奈地叹了口气:
“毕竟你也没法左右我的动作,我做出选择之后,你也只能只能支持了吧。”
“呼——!!!”
紧接着,巨龙又吐出一道火焰,阻挡了埃夫拉尔的脚步。
“别过来!现在就把出去的办法告诉我!从接下来开始,不论是谁想要攻击我,我都会展开真正的反击,把哪个镜子人杀掉也不在乎了!”
“没办法了……规矩就是规矩,不实行的话就难以服众——”
埃夫拉尔的话音未落,巨龙就一爪将他拍飞到了不远处残留的墙壁上,那一块墙壁被撞得粉碎,埃夫拉尔的身体也跟着碎成了一堆碎片。但那堆碎片跟着又自动聚拢在一起,重组成了埃夫拉尔的身体。
“解决掉他!”
复活的埃夫拉尔用法语一声令下,数不清的镜子人便全部冲了上来,骤雨般的脚步声震得南风原一阵心惊,急忙操控游戏机,让巨龙对着他们喷出了火焰。
冲在最前面的镜子人被火焰正面袭击,瞬间就开始融化和炸裂,“噼里啪啦”的声音响成一片,但是镜子人们却没有一个停下脚步。
看到被火焰烧化和炸裂的镜子人们并没有像埃夫拉尔一样复原,南风原急忙冲着剩余的镜子人吼道:
“你们没有看到他们再也站不起来了么!你们根本就不是不死的,只有埃夫拉尔一个人是不死的!你们没必要这样拼命冲锋!”
但是也不知道是语言不通,还是镜子人们的意志太过坚定,他们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南风原只好操控巨龙继续进攻,不停地用爪子将袭来的镜子人拍飞抓裂。
虽然力量不及巨龙,可镜子人们的数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很快就有绕过了巨龙的镜子人跑到了黑色球体前,冲进了球体当中。
这球体只能遏制自己的镜面化,阻挡不了他们!
南风原连忙将自己的右臂变化成尖锥勉强地招架了几下镜子人的袭击,接着跑出了黑色球体。在他离开黑色球体的一瞬间,游戏机自动关机,巨龙也突然从原地消失了。
糟了!
南风原心里一紧,不敢停下脚步,开始沿着卢浮宫的走廊跑了起来,数不清的镜子人则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在跑到了摆放着欧洲雕塑的展区时,镜子人们已经大大地缩减了和南风原之间的距离。虽然现在南风原不会疲惫,可速度还是差了一截,就在一个离他最近的镜子人即将抓到他的衣领时,他急忙再次启动了游戏机——
“嘭!!!!”
黑色球体再次把南风原罩在了里面,巨大的冲击波把不少南风原身后的镜子人轰飞了出去,旁边的镜子雕塑也都摔碎在了地上。
这样的话就没问题,只要能不断地启动游戏机,自己就还有成功的希望!
南风原操控着重新出现的巨龙,用火焰隔开了自己和追击而来的镜子人。
“等等!”
埃夫拉尔的声音突然传来,镜子人们立刻分开,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算了,再争执下去,对我们都有损失,既然你这么想出去,我就告诉你这里的出口在哪吧。”
似乎是看到南风原解决了太多的镜子人,埃夫拉尔终于表示了退步。
……
“如果你觉得在日本那边的生活不好的话,也可以留在巴黎。”
轿车里,塞巴斯蒂安又提议道。
“不,我不想在这,”潘多拉说着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不说这些了,埃夫拉尔朝卢浮宫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