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该起床了。”
阳光明媚的早晨,新的一天,从老管家格兰治亲自担任的起床铃开始。
肯特·维特洛尔·霍克蒙德,十七岁,从出生到现在都从来没有离开过霍德尔城,是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沉迷于花天酒地的贵公子,当然,也是霍德尔城的领主,在一年之后的成人礼上还将正式继承霍克蒙德公爵之名。然而,不论是否有着公爵美名,在霍德尔城的居民眼中,他已然成为了不敢多言的存在。引狼入室,只为给自己增添乐趣和欣赏暴力;不讲礼数,每次出行见人总爱恶语相向,毫不顾及个人形象;以及身为领主,却将民众所说的一切尽皆当作耳边风,而自己做出决定的时候,却容不得任何的逆耳忠言。可以说,他之所以可以稳坐领主之位到现在,离不开格兰治的呕心沥血的付出。当他随意地在当地餐馆中享用美食却直接一走了之后,格兰治会亲自在日后上门表示歉意并补上欠款,同时他也会坚持每日代表领主去到城里听取民众的意见。同时,肯特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哪怕平日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在他面前也不敢作出任何非分之举,否则难逃一顿毒打。肯特时常认为他多管闲事,可他却又因为从未落下对肯特的照顾,使得肯特也无处抱怨。外加他从未对肯特加以责备,一直选择一味顺从并全始全终,他高尚的美德自然而然地便在城中所传开了。
“今天我想去外面逛逛,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有问题。请问您所需要的阵仗如何?”
“就我一个人。不必多问,我最近没兴趣找那群家伙玩,单纯是无聊出去骑个马四处转转。今天就当放你一天假了,你想去哪无所谓,只要别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就够了,显得我像个小屁孩一样。”
“明白了,少爷。民众会对您的拜访感恩戴德的。”
那必然是谎言。肯特出门对民众而言无异于灾星下凡。格兰治此时正在脑中规划今日在城中给民众“打预防针”的路线了。
“那么今天还是一样,各管各行动。艾伦,你要是不打算出门,就顺带帮忙看好那家伙。他如果硬是要出门的话记得多唠叨几遍昨天的话,没问题吧?”
尼克安排好基本的规划,就出门直奔酒馆而去了。凭借着自己的运势,以及那喝醉与清醒无异的特质,他可以很快地融入当地酒馆大汉们的圈子中去。除了帮老板打杂挣点零钱,他甚至偶尔会参与到客人们的赌局中去。他还从不参加只凭运气取胜的游戏,大多时候他都可以保证自己能发挥自己的才智来赢得先机,尤其在对手都是些喝到颠倒的大叔们。虽然作为学生干起这种活来必然是难逃臭骂,但既然出门在外不受约束,尼克就大可以奉着自己所认为的真理,由知名的赏金猎人“夏洛克”提出的“在合法的情况下合理地抓住一切赚钱良机”
但哪怕尼克再怎么推荐,兰伯和多雅也都还是偏为保守的乖学生,而戴伦和艾伦又都没有出门的意愿。于是,此时的兰伯正作为可有可无的保镖一般,陪同着多雅一起在城内的街头闲逛着。
“忘掉那些恼人的传闻,说实话,这座城市也挺不错的呢,单论风景方面。”多雅欣然感叹道。
“不过,这样才显得可惜不是吗。这样漂亮的城市,却难逃人为的恶意影响。并且,我们身为旅行者,哪怕操心却也丝毫帮不上忙。”
“毕竟我们只是学生嘛。虽说帮不上忙,但也不用到自责的程度。我可从来没想过自己去影响一群人的景象呢。”
“话虽如此,可是…如果是戴伦这样的人,虽然也是学生,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帮他们解决问题…”
兰伯完全是无意地把话题导向了戴伦,但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反倒很好奇,多雅对于昨天戴伦的发言,到底是持什么看法。
“他的做法…是指暴力解决吧。”多雅的语气透露出想回避思考这个问题的意思。
“确实是呢。但是,对方也是暴力至上的流氓…所以我在想,是否…以他那种正直的人所采用的暴力,对这座城而言倒可能是种良药呢?”
话是这么说,但兰伯内心是坚定地站在尼克这边的。他希望行善积德,但尼克的意见却才是最为现实的。既要避免惹麻烦,也要看清自己几斤几两。更何况,尤其是因为德拉诺的影响,兰伯实际上极其厌恶暴力。
“…但总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案。”多雅的语气从犹豫转为坚定,“先不谈效率,如果世道已经堕落到暴力才是最优解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怖了。”她终归也算是半个医者,对于暴力一词肯定还是避而远之的。
“也是啊…其实,我也在思考这一点。我还以为,你会赞同他的想法呢。”
“那你误会了。我怎么说也是成人了,肯定不能一味地顺从他人的想法,听风就是雨。”
“但…毕竟他对你来说,比较特别不是吗?”兰伯的提问愈发直截了当。
“这…话是如此。但是,我也不是没有想过…”
不远处的餐馆里突然有两个身披军装的人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其中一个还摔了一跤,然后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格兰治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装,慢步走出门外,不屑地望向那两个狼狈的身影。
“老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兰伯与多雅赶过去询问情况。
“没什么,教育了几个不讲规矩的小鬼罢了,不好意思,因为心平气和的交涉不顶用,只能使用这种粗暴的方式了。”
格兰治礼貌地向他们回了话,然后回到餐馆内,和老板交谈起来。
“实在是抱歉,居然还要劳烦您来出手。”
“不必,我是霍克蒙德家的人,维护城内秩序即是我的职责。他们上周收保护费的时候我也在场,这次却还想以此为借口吃霸王餐,那我就必须得出面教训一下他们了。”
“只是…您这样毒打了他们,我们担心…我们的生意会…”
“不必顾虑受到任何报复,老头子我在他们那边还是有些威慑力的。况且,您这边的味道着实不错,我日后可能会常来光顾。要是再有幸遇到添乱的他们,我或许就会改用脚的方式来教训他们了。”
将店长与店员们安抚完毕后,格兰治才得以舒一口气,走出了餐馆,发现兰伯和多雅还停留在路边不曾离去。
“所以,你们二位不是霍德尔人,是吧?”格兰治靠着直觉推断出这一点,他觉得但凡是霍德尔城的人,就应该早已对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习以为常了。而如果因为自己这样一位老人殴打青年士兵而驻足惊叹,那想必就是旅行至此的游客了。
“是的,我们是阿斯达克的学生,几天后要在霍德尔港乘船。”
“哦,那可真是欢迎。让初到的你们见到这等情形实在惭愧,这里的治安还有待提高,还请见谅。但也无需多虑,老头子我会尽我所能地保证二位在城中的安全的。”
“所以,您是?”
“我是领主霍克蒙德家的管家,名字是格兰治。对了,二位现在是有准备去往的目的地,还是只想安逸地四处逛逛。”
“只是四处逛逛,想多了解下这座城市。”
“那么,请容许老头子我来担任二位的向导,最大限度地,带二位用一天的时间游览我们霍德尔城。”
时间来到傍晚。
“您在这样的年纪,身手居然还能如此矫健,实在是令人由衷地敬佩,格兰治先生。”
“不必客气,年轻人。或许你们不会有这种经历,但是如果真心打算服侍某人,那么老头子我的这点程度还不足以算得上用心。随着岁数见长,也不得不感慨决意逐渐变得无力了。”
“格兰治先生作为管家,颇有一套自己的信仰与原则啊。”
“见笑了,实际上,不止是管家。也只有在别人特别问起的时候,我才会对于自己的想法有所执着。老头子我啊,其实也是骑士呢。”
“诶?您其实,是霍克蒙德公爵的家臣吗?”
“正是。”
“诶!那请务必多和我讲讲您的往事,如果可以的话。”兰伯的眼睛放光,他一听到与正宗骑士相关的话题就很兴奋,尤其是能有这种和老骑士面对面沟通的机会。
“哦,先生您对骑士的历史很感兴趣是吗?”
“叫我兰伯就行了,抱歉一直忘记报上姓名,这位是多雅。”
他们二人一路上确实有些过于沉默了,以至于把自我介绍拖延到了现在略显尴尬的时候。但也是因为格兰治一直在热情地介绍,他们只需应和着给出简单的答复就够了。
“明白了。那么,兰伯先生与多雅小姐,二位都是骑士家族出身吗?”
“似乎只有我是,”兰伯与多雅对了下眼神,“但我的家族暂且也有些没落了,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了,我还得多多努力才行啊。”
“不必过谦,不管在什么时候,在这个世界上,托马斯永远是最具分量的姓氏之一。”
“诶?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按年纪推断,兰伯先生你是罗杰先生的孙子吧?其实倒也简单,除了你的金发之外,你的面貌都与那时正值意气风发的青年罗杰一模一样呢。老头子我见了都要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之中了呢。”
“您与我祖父在年轻时就曾相遇过吗?还请务必告诉我相关事宜。”
“相遇…吗?可能不能用那么浪漫的词汇吧。”
“是…什么意思…”
“忘记与你交代了。我追随我的主君,巴斯特公爵时,还只是个懵懂的小孩。我之所以死心塌地地选择忠于他,正是因为是他,将我从死马的身下拼命救出,才得以令我免于惨死铁骑之下。”
短暂却吓人的沉默。
“所以…您和祖父他…是在…”
“是的。那时候我的主君,还是活蹦乱跳的这家伙呢。”格兰治取出一枚硬币,指着上面的克里艾多说道。
“格兰治先生…”
“不必紧张,兰伯先生。如你所言,这只是简单的历史回忆罢了。我虽然险些命丧沙场,但参军征战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把我逼到那副田地的也并非是你祖父的本意。更何况,那都是数十年前,给人感觉甚至是上个世纪的往事了,继续拘泥于它,盲目地迁怒于他人,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感谢您的理解。”
“那么,请容我再为二位推荐晚餐的极佳去处,如何?”
“麻烦您了。”
“我出去找点东西吃。”
“一路顺风。对了,尼克让我转告的,注意安全。”
“谢谢。”
戴伦轻声把门关上,艾伦又继续回到结界之中沉浸练习。
在前往格兰治所推荐的高档餐馆的路上,兰伯和多雅注意到,街上的民众看到格兰治时都纷纷热情地予以问候,店家们也不约而同地走上前去给他送上赠礼,但都为他所一律谢绝了。
“您颇得民心呢,格兰治先生。”
“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身为领主,只要愿意对民众投以一成的善意,民众就会乐于以十成的忠心作回馈,这是我的主君,巴斯特公爵教我的治理方针。近几年来,人民受了太多的苦,也该换我等来付出加倍的补偿了。”
“格兰治先生,恕我多言,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关于现任领主的事宜…”兰伯极其谨慎地问道。
“你们果然已经听闻了啊…关于少爷他的传闻。”格兰治的眼神稍显忧愁,“少爷他年纪还小,还不懂事,之后总能好起来的。在那之前,老头子我就尽我所能,去帮少爷清理问题吧。”格兰治的话中明显地流露出包庇的感情。所谓的年轻少爷,实际上也就和兰伯多雅仅一岁之差。
“肯特少爷,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少爷他无疑是个聪明孩子。虽然未曾经历过学生时代,有时却会让我去从图书馆里为他带去几本书籍,诸多历史书籍的内容他都能过目不忘。但也很可惜,少爷自幼缺乏父母关爱。巴斯特老爷虽然待我如挚友,但我还是不敢僭越。哪怕少爷他论年纪还不及我的长孙,在我眼里也依旧是无可置疑的唯一主君。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吧,少爷找不到真正值得信赖,可以交心的人,本就不擅于表达情感的他,越来越执着于不加节制地发泄自己的情绪了。但这不是少爷的错,少爷他在经历过丧父丧母之痛后,不应该再遭受责备了。”
“格兰治先生…”
“你连外出游玩都要摆着这副哀伤的臭脸吗?格兰治。”身骑白马,肯特迎面而来,以轻蔑地话语打趣着适才还在为他辩驳的老人。
“还请住手,我们当真已经交过这个月的份额了,实在不行…我还有字据在。”
士兵赤裸着上身,紧攥着一名妙龄少女的纤细手臂,丝毫对店长卑微的请求毫不在意。
“你最近生意似乎好转不少啊,老板,就当发善心多给我们点零花钱花花如何?”
这里是小集市区,已然敢这般放肆的士兵,自然可以想象在私人店铺内的模样。
他的周围还有随行的五到六人,负责拦住围观的群众。
“钱我可以给,请不要伤到我女儿。”
“诶,居然还真是你女儿啊,看不出来啊…”士兵稍加使劲,女孩出于疼痛而抽泣,士兵却反倒为之兴奋,“我给你一个建议。我不要钱了,把你的女儿借给我,明天再还给你,如何?”
“你在开什么玩笑!”
士兵紧握的那只手突然被抓住,他转过头来,戴伦的脸阴沉得很,靠着明显的力量差距,将女孩尽可能安全地解救了出来。
“你…你他妈的在干什么?不想在这城里混了是吗?”
“这是叫人来气啊…”戴伦因为愤怒,手劲愈发加大。
“喂…你…你这混蛋…给我松…”
“招牌这种东西,靠着努力和心血所积累铸造的结晶,本该是要赌上命去守住的东西。到头来,居然是被你们这种渣滓随意地辉煌糟蹋吗…实在是…”
戴伦的手一挥,轻而易举地将盛气凌人的那士兵摔了出去。
负责拦住群众的士兵急忙赶来将戴伦围住,首当其冲的一人直接被戴伦一拳撂倒在地,没等他求饶就又是一拳朝着脸上打去而昏了过去。
“来啊!我来教你们怎么去守住自己的招牌!”
格兰治面对肯特第一时间单膝下跪以示敬意,肯特也只是将手一摆以示起身。他的目光,更多地是投向了兰伯与多雅二人。
“少爷,容我向您介绍,这二位是…”
“乍一看还不错嘛,总算是可以入我眼了。格兰治,你的眼光终于提升了,值得赞赏。”
“您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身后的两名贱民,不是你新招来的家仆人选吗?”
兰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多雅以手轻挡在他身前,希望他冷静行事。
“哦吼吼,感觉又是到我的亮相环节了。”德拉诺在兰伯的脑海中低声说道。
“少爷,这二位是远道而来的旅行者,还请您对措辞稍加调整,他们对于我们霍德尔城还是颇具好感的。”
“既然颇具好感,那就先给我磕几个头吧。老子就是霍德尔城的领主,适当向我表达一下敬意,不是什么问题吧?”
“少爷…请别这样…”
肯特的目光,缓缓朝着多雅的脸上扫去。多雅急忙把脸低下,作半鞠躬的致敬状。
“倒是个不错的女人。你的磕头行礼就免了,没必要弄脏那不错的脸蛋。喂,女人,抬起头来,愿不愿意跟我回去做我的女仆?看你那穷酸的打扮,在我这至少钱财方面可是应有尽有的呢!”
“少爷!”
“给我适可而止!”兰伯怒目圆睁,紧盯着肯特略显惊讶的脸,“身为领主,身为爵士继承人,身为骑士,连基本的教养和对他人的尊重都没有,还有什么颜面在这高高在上大言不惭!”
“兰伯先生!”
“你在说什么屁话呢?小子。”虽然言语恶毒,但肯特的底气似乎并没有兰伯来得稳。
“我怎么说也是骑士,我也清楚我们之间的地位差距。但是,至少给我对这位女士放尊重些。坐在这座城的巅峰之上,却只懂得欺凌弱小而不懂得对外展露,身为井底之蛙是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吗!”
“兰伯先生,少爷,还请二位冷静下来。”
“你这混小子…什么名字…不怕我砍了你吗!”
“尽管来试!我是马劳大陆守护者的后人,我大有责任去惩治不义之举。我可不知道恐惧一词该如何表示!”
“下贱的…”
“少爷!”格兰治赶上前去,牵住白马的缰绳,强行指挥它调转方向。肯特虽然还咬牙切齿地想说些什么,却对格兰治的行为并未加以阻拦。
“不敬之举,还望见谅。”格兰治一拍马身,白马遂狂奔而走,随即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之外。
兰伯擦去了额头上的汗,发觉自己的手无意间地停留在了剑鞘处,赶忙拍了拍脑袋以防止德拉诺出现。
“很是抱歉,兰伯先生,以及多雅女士。我代表我们少爷向你们二位献上诚挚的歉意。”
“格兰治先生,恕我失礼,领主他…实在是让我有些无法忍受了。”
“这我明白,老夫回去定会与领主交涉。很抱歉,今日的晚饭老夫可能无法陪同二位了,二位大可以进去免费享用,就当是我的歉礼。除此之外,我也会赶在二位临走之前,再代我家少爷致歉。还请原谅。”未等二人回应,格兰治便转身快步离去。
“真是劳心啊,格兰治先生…多雅,你没问题吧?”兰伯关切地问道。
“啊…啊,没有问题。谢谢…感谢,为我解围。”
“不必在意。是我的本职工作。你是同伴亦是女士,骑士最基本的道义不就是要守护他人的名誉嘛。”话是这么说,兰伯的心中还是有些后怕。他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即是尼克所最为忌讳的惹是生非,但基于那种情况,在对象是多雅的情况下,他倒也会坦然接受了。
“那我们就先把晚餐解决了吧。不过,很尴尬的是,我一路上只顾着和格兰治先生聊天了,都没有注意附近的马车站,说不定我们可能得一路走回去了…”
“没关系。适当地再多散散步,消磨时间,也…未尝不可。”
两人释怀地笑了笑。
此时此刻,正值晚餐时间,尼克正在享用老板特别供应给他的美餐,以感谢他对于炒热酒馆内气氛起到的大功。
“今天怎么那么早就打算打烊了,老板?”
“刚收到消息,周四,也就是两天后,会有场难得的大型拳赛。据说博古派恩要亲自出场,大伙都打算把钱留给那天玩把大的呢,估计晚上就不会来浪费了。”
“是谁啊?这么有牌面,能让堂堂的将军大人都亲自出来应战了。”尼克喝了一口啤酒,以掩饰住住自己此时的焦虑。他的眉头紧锁,似乎猜到了所发生的事情。
“好像是个外地人,今天在集市广场那边动手打了人。听说很了不得,一个人徒手打趴了一整个小队,据说还当场给博古派恩下了战书,说自己是准将领所以对方必须接受之类的,帅气得很。说实话,我虽然不喜欢赌拳赛,但感觉这种难得的好戏没有缺席的道理啊。”
“外地人吗…诶,真让人感兴趣…他有留下他的姓名吗?”
“我毕竟不在场呢。不过,他见义勇为所帮助的是我朋友的女儿。在我朋友的恳求之下,好像打听到了他的名字。是叫…达连·卡内特之类的吧?”
“是个好名字呢,真想在比赛前见识一下这等好汉呢。就这样,老板我还有些琐事要办,先告辞了。”
“好嘞,拳赛那天见咯。”
一踏出酒馆,尼克的笑容即刻消逝。他将啤酒一饮而尽,险些将空瓶捏得粉碎,急忙朝着旅馆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