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天堂的爸妈:
这是在我死之前写下的,但是我希望在你们上天之后再看,要说为什么就是口头解释的话太麻烦了,关于我要说事就是虽然我不知道我是被用怎么样的名称名死因的,但那一定都不是我死亡的真正原因,因为我的死因绝对是无法用科学语言解释的,一定是幽灵干的,要说为什么……
因为你们儿子现在正站着真货(幽灵)啊……
话说回来,现在写不了信呐……身体好沉……还以为在写信,原来是幻觉……
全身发热,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眼睛里看着的景象也是朦朦胧胧的……还有不是胀痛的头……感觉好难受……
这种发烧是迄今为止从未有过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在,就算想要喝水也要自己起来倒,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孤独感,仿佛被黑暗深渊吞噬的恐惧感,还有被世界所遗忘的绝望……这一切都在提醒我,这不是普通的发烧,这是“独居人士”的发烧啊……
为什么只是昨天被雨淋了一会儿就会发烧啊……我体质不可能那么弱的……
老爹和继母新婚旅行去了国外旅游,放我一个人在家里说是当成为了以后独立的锻炼,虽然当时答应下来时想着一个人住在房子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那种肆无忌惮的感觉,还挺兴奋的,但是我还从没想过会出现自己生病的情况……而且……
虽然面前的景象很难看的很清楚,但是面前这个发型酷似贞子的生物还是看的出来的,那个生物身边围绕着蓝色的幽灵尾巴,我不时的听到有诡异的声音传入耳朵。
尽然还会在生病的时候遇见幽灵,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料想得到啊!
尽管第一眼看到这个幽灵的时候我感觉被吓了一激灵,可是我的意识终究还是因为病魔缠身难以再去控制我的身体,我感觉那一刻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无助。
额头上面凉凉的……这难道是……身体发凉?我要死了吗?
我想着,或许我的生命就那么终结了吧,在生死一刻,眼前不断的走马灯,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看清了很多东西,比如说做菜时的盐用勺子其实和拿手撒都是差不多的量,具体差了多少克根本无关紧要,买的伞到底就算不是折叠的也没关系,反正都是要放在家里或者教室门口,我又不需要每天背着书包上学……欸?怎么濒死之际我只能有这种程度的理解啊?起码让我大彻大悟一下啊,比如生命的真谛或者……
“生物的进化与时间的尽头之类的!”
我眨巴了下双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立刻坐起身。
我定了定神,环绕了下周围,桌椅,书架,还有电脑上放着的猫型吉祥物……没错,这里是我的房间!
我迅速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很好,我还是实体的
我从床上起身,仔细查看了一下房间各种物品的摆放位置,大概十五分钟后,将床底下放着的旧书箱里也查看了一遍之后,我才彻底相信这间房子里并没有其他人来过,所有的一切都维持着我记忆中的模样。
我开始怀疑起来:所以说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不,也不对……那个东西也不能说是人吧……是幽灵的话,没留任何痕迹也很正常。
咔哒。
我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激灵,瞬间一跃而起后空翻到一半头撞到床上扭到了脖子。
“woc……”
我揉着脖子,却并不敢放下戒备,开始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直到注意到地板上向我骨碌碌的滚过来的钢笔才松了口气。
平常来说,听到那种声音,我只会觉得有东西掉了,并不会有那么大反应,那么很明显现在我已经被幽灵吓住了,我开始相信幽灵的存在并且畏惧着,觉得它们无处不在,钢笔也是被它们碰到的。
也就是说,作为信奉科学主义的现代人的我,已经成为鬼神类信徒开始堕落了吗……
“呵呵……呵呵呵……”
我在干什么啊!在想这些东西?实际上脑子里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什……什么情况啊!我……我这房子里竟然闹鬼啊!大脑已经因为恐惧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啊,昨天晚饭的剩菜到底有没有放冰箱里啊?
我跪坐在地上双手合十,把脸挡在手后面,开始祈求和它们交涉。
“鬼……鬼神大人,幽灵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给您烧钱好吧?给我您的地址我一定去给您了拜拜!”
哎呀哎呀这就是科学主义者?就这啊?还搁这拜鬼神?我都不难为情的吗?我在干什么呀!
咯噔。
“咦啊!”
又一震响声把我吓一跳,因为这次还在说话中所以被吓失声了。
“我错了我错了!不对不对,刚才是脑子自己想的跟我没关系!”
看着地板上渐渐向我滚来的一元硬币,我感觉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
“难……难道说,想要……人民币?”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硬币撞上了床脚停止滚动,在地上弹跳了一下,开始旋转了起来。
我看着迟迟不肯倒下的硬币,吞了下口水,心想:这莫非是在对我做回答吗?
正面就是正确,反面就是错误?
但也不一定吧,或者是反过来的也不一定?但……但是不管是哪边,我要是猜错了不会有什么惩……惩罚吧?
正当我在为担心硬币的正反面而一惊一乍时,硬币的旋转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这下不管正反面到底意味着什么都要给出答案了,此时的我感觉自己就像即将被法官敲下锤子的犯人,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刻了!
然而当我瞪大眼睛等待我即将到来的命运转折点之时,我才发现法官大人的锤子只不过是被他轻轻抬起调整下位置,并没有要宣判的意思——那枚硬币就这么直直的竖立着停了下来,既不是反面,也不是正面。
这……这是什么意思?横竖都是一死?
不对不对……干嘛自己吓自己,说不定这根本就是个意外,既然硬币正反都木得,那也就是说幽灵大人放了我一马……马?
可惜的是事实并非我所想,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枚硬币竟然转而向后方滚动了起来。
这是不可能的,我家的房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倾斜度,在水平的地面上自己滚动起来?牛顿都要爬起来打人了!
绝对没错,我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就是幽灵大人给我的提示!
没错了,只要跟着这枚硬币走就能知道幽灵大人到底对我有什么要求了,只要能让它满足我说不定就能从它手里脱身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从床上爬下来,猛然间的起身动作让我的头突然疼痛起来,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的发烧似乎还未完全好。
头好痛……而且还晕乎乎的……不行!这点疼痛不忍耐下来等待我的就是面对幽灵的……不行不行,想想心脏就受不了,那个贞子的就好像还在我眼前一样……
我踉踉跄跄爬出屋子,跟着可恨的不停在各种家具底下穿梭的硬币,跌跌撞撞的前进着。
由于身体轻飘飘的,走起来很不适应,而且对物体的距离感也变得很难把握,导致我不断撞向各种家具,一直到硬币停下来为止,我已经浑身酸痛无比,再也没力气站起来了。
我爬到在地上,看着前方硬币停留的地方,那里有一个袋子,里面滚出来了一个瓶子,好眼熟啊,好像和我昨天买来的退烧药一模一样……说起来昨天我吃药了吗……不对不对,那个幽灵要让我干什么来着……我要是不做的话……
“还请……饶我一命……”
在我意识沉睡之前,我确实是看到了再度出现在我面前的幽灵——好像不太对?不再是之前那样杂乱无章像是贞子一般的头发,那头整齐的黑色长发齐刘海,将她的脸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我的面前——这绝对是因为我被烧糊涂了,我竟然觉得那张脸竟然如陶瓷一般精致,如洋娃娃一般可爱……视线逐渐黑暗,我没看清她的衣着,但那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可爱的脸却在我的记忆中无法抹却的印象。
……
……
……?
身体轻飘飘的……不对,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我怎么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四周突然聚起了白云,而我就在了上面,感觉自己正向某个方向飞去。
我正感到诧异,看向自己的身体,又突然发现,我身上不知何时穿上了西式礼服。
我站起身来,观察了自己的装束好一会儿,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还挺有气质的?
“说不定我其实……是块上好的璞玉。”
一边这么自言自语,我撩起头发,摆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poes。
然而不知为何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等身的镜子,看着镜子里做作的摆着姿势的自己,
What'up!你谁啊!?
看着镜中摆着恶心的姿势和那造作的表情,我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连忙蹲下来捂住嘴巴。
自恋的人都是做过特殊的心理训练的吗?
我开始怀疑起来。
嘛,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开始释然了。
我大概是已经上了天堂了吧,看着自己身边不断飘过的白云,我如此想到。
我张开双臂,放缓自己的呼吸。
身体也轻飘飘的,这并不是错觉,毕竟我现在正站在白云之上。
生命是什么?
越是靠近生命的终点,越是对这个答案满不在乎,我们花费半个人生的时间去寻找生命的意义,然而确终究一无所获,只能在剩下半个人生接受生命的结束,再回想过去,发觉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也没有按照自己所一样的活出自己,只是庸庸碌碌,平平淡淡的在人生路上走了一道,没有刻上字,让世界记得我们,甚至连脚印也没留下。
所以生命对大部分人来说就是这样一个东西吧——并非多么珍贵,在将要失去了的时候,才发觉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若在在出生之际,有守望着你的家人们在旁边温柔的看着,在离去之时,也会有另一批熟悉的家人用温柔的目光,送你离去,也算是得到了幸福的吧?
我缓缓睁开双眼。
真是如此的话,也可以说是不枉在世间走一遭了。
……真是想了些奇怪的话,我自己连半个人生路都没走完就从路上掉下来了,却对完整的人生发表感想,也太自大了点。
……再说了,都这么惨了,甚至还没能在同一批家人中离世,如果刚才我所想的那个是幸福,现在我真正所经历的应该……是不幸吧?而且还是非常的不幸。
真想化身恶鬼啊。
之前等我跟家里人搞完别啊,不说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人,父母那边大半年也没一个电话,就这么放着我的尸体岂不是会臭掉?
想到这里,我逐渐变得不冷静起来。
尸体臭掉……
按照犯罪纪录片里的发展,接下来就会是邻居投诉,电话报警,警察搜查,尸体曝光……死不瞑目!
我会死不瞑目的啊!自己臭掉的身体被一群人看着什么的……那种事情不要啊!至少能用裹尸布给我裹起来……
不管了!
我握紧拳头,既然现在是在天堂,那我直接跳下去就完事了!
我四下看看脚下的云层哪里有缝隙,如果不是在云上,我想我应该就会掉回在地面上了。
但是我往了半天也没看到哪里有缝隙,怪了,大晴天又不下雨怎么会有这么多云?
我在云层上向某个地方奔跑起来,只要向着一个地方跑,早晚会找到的。
……
……
……慢着。
在跑了大半天后,我气喘吁吁的坐在云层上,注意到了一件很悲哀的事——在云层上的人,就算下面下雨了,有可能知道吗?
我怕不是个云人类,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话说都死了跑起来怎么还会累啊?
“我看你的脑子才是云出来的,难不成你以为天上就是天堂,没坐过飞机吗?”
我浑身一惊,向后看去,发现了一个大概只有我一个半身高的小女孩,这里明明刚才半个人都没有,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我正疑惑着,向周围看了看……what'up哪里来的花园?
只见四周不知何时突然冒出了一圈栅栏,栅栏里拥簇着各类以云朵构成的花朵,以我浅薄的见识都能仅凭形状认出三种,我喘气休息的那段时间是发生什么事了?
正当我出神的时候,那个女孩又把我叫了回来。
“不止脑子是云出来的,耳朵也是吗?快坐下,茶会开始了。”
茶会?
我扭头再次看向女孩的方向,发现又不知何时,在她的身边出现了桌子和两把椅子,她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电视剧上看到的英国茶会。
“难得给你准备了礼服,赶紧在对面坐好。”
那个女孩拖起盘子拿起上面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催促我赶紧上座。
我摸不着头脑的朝她有去,在另一把椅子上坐好。
看了看桌子上的茶具,我发现,的确和我在电视剧上看的差不多。
这么多东西怎么都和我印象里一样啊?这是太巧了还是这玩意儿本来就没多少种类?
“这件衣服……是你准备的?”
我等待她再次喝完一口茶后,指着自己的衣服问那个女孩。
“有什么不满的吗?”
她回问我,眼神中带着不可置疑的色彩,看着很高傲的样子。
虽然这是没什么关系,但是她竟然用鼻子看人,我的天!
“看什么看?我这辈子最讨厌用鼻子看我的人了!这茶会,我不参加也罢!”
我大拍一下桌子,猛然站起来怒喝道。
说起来不知道是我已经变成灵魂体了还是这云做的桌子十分结实,刚才那一下既没有任何声音,桌子上面的茶具也都不带动的,让我有点小尴尬。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我分明觉得她在用看着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这一时让我心里没了底,毕竟刚才那一下是挺尴尬的。
“看,看……看我干什么?喝……喝呀,接着喝啊……”
她继续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然后,眯着眼睛看着我。
“你确定不参加我这茶会吗?”
“我确定!”
我立刻秒答。
并且为了找回刚才的面子,我用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探身用认真的眼神带有压迫感的再说了一遍。
“我非常确定!”
“哼。”
我听见她用鼻子哼了一声,眼神中尽是嘲笑。
“你笑我?”
“哼,没有啊。”
“我去,我刚说完你就笑!”
“呵呵,我真没笑。”
“你都不装了是吧?你明明一直在笑,你都没停过!”
我双手拍桌,大声怒吼。
“太可恶了!我爸都没笑过我!”
“呵呵哼哼……那你是有个好爸爸。”
她的笑更放纵起来,虽然低着头捂着嘴,但身体都在颤抖。
“我重申一遍!我没在开玩笑!!!”
我猛的拍几下桌,脚踩在椅子上怒吼。
“是……是……呵呵呵呵……”
“气死我了!”
我指着脚下的云,放声向她喊。
“今天,我启明星,就算渴死,从云缝里掉下去,也不会喝你一口茶!”
“真不喝?”
“不喝!”
看到我坚决的态度,我很明显能感受到她逐渐把笑容收敛了下去。
正当我以为自己获得胜利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她轻轻说了一句话,但因为声音太小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她抬起眼睛,冷峻的目光看着我,令我一哆嗦。
“给我把衣服脱了!”
她轻喝一声。
“你……你说什么!?”
我连忙护住自己的身体,顺便赶紧查看一下,果然,这层礼服去了之后我就等于完全没穿衣服了,也就是会进局子的程度!
“女……女孩子家家的,说的什么话?”
我虽然想作为一个年长者好好对她说教一下,但是我这身衣服都是她变出来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动动手指就能给我去了。
想到这里,我的双脚开始不自觉的后退。
“绅士之手!”
???
“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
我怀疑我是否听错了,然而等我看到从云层中突然出现的两只黑色的手之后,瞬间警觉了起来。
我去,一模一样啊!
“小女孩家家的怎么能用这种东西呢!?”
我拔腿就开始向远处跑,可我到底是低估了那双手的速度,才一个回头就被它牢牢抓住了脚脖,摔在了地上。
果然没错,脚腕……手腕……这是这些家伙最喜欢抓的地方……然后就是……
其中一只手移到了我的手腕上,把我翻了个面,仰躺在云层上。
就是……
“不是……咱没什么可看的,不兴这样的啊——”
尽管我拼命抵抗,但我还是低估了被擒住的少女们的无力。
“一口一个女孩子家家,把自己当爹了吗?绅士之手,让他记清楚,我的名字叫露洁!给我去了他的衣服!”
随着她——那个名为露洁的女孩一声令下,我感觉这双手开始在我的衣服上动起功夫来。
话说露洁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喂!你们摸哪儿呢?!你们都不分对象的吗!?简直是禽兽不如!
“等等等等等等等不要吧?那里不能……喂……露……露洁……不要……露洁?露洁不要啊……露洁……露姐!露姐不要啊!露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经历漫长的折磨后,我的身上已经完全是找不到那个礼服的影子了。
……不仅如此,甚至连内裤都……
衣服没了之后那只手都没了,可耻的家伙们……
我跪坐在地上遮挡住不可描述的物体,怒视着那个对我做了此等变态之举的女人。
“露洁!你想把那件衣服怎么样都没关系,但是我原来的衣服上哪儿去了?”
露洁轻轻抿了口茶,眼睛为闭着,似乎是在细细品味茶的芳香。
正当我因此要再大发雷霆的时候,那让我十分熟悉的,在这个场景下绝对不能出现的声音响了起来。
咔嚓。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那不详的声音和白色闪光灯交替出现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这……这是……
我把自己的身体蜷缩的更紧了。
照相机?
我慌张的望向四周,可是除了这个花园和那个桌子和茶具之外,并没有任何类似于照相机的东西。
但是我又明显觉得自己已经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再拍摄着。
“你在干嘛!?”
虽然找不到作案工具,但我知道这一切肯定还是这个叫露洁的小女孩搞的鬼。
“我在干什么?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那名为露洁的小女孩微微睁开一只眼睛,露出玩味的笑容。
“在淑女的茶会上竟然有一个变态裸男,我这是在对这名毫无廉耻的家伙进行惩罚。”
“哈?你说这些你自己信吗?我的衣服是被谁抢走的?又是谁把我扒光了又在那里拍照啊!到底谁是变态啊!”
我怒不可遏的反驳她,不过这家伙纯粹就是为了惹我,根本不讲道理,完全无视了我的反驳。
“绅士之手,你看这家伙在说什么胡话呢?”
“就是那家伙啊!那家伙才是真的变态啊!”
我指着再次出现在露洁旁边的那两只黑色的手用尽全力嘶吼。
感觉是一时气血上头,我感觉脑袋发懵。
话说我在干什么呢?我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死了?
对啊我都已经死了!
死人还需要在乎什么尊严吗?
完全不需要!
不如说就如我出生时那样,人是生而不沾染这个世界任何一物的,只不过在人生的过程中,与周围的世界磨合,才会让身上穿满各种衣物。
而在已经处于天堂这个轮回转世的桥梁上时,那些衣物却只不过是来自前世人生的枷锁,没错,在这个地方(天堂),不着一物才是真正的纯净。
想到此处,我决定脱下我身上仅存的那件衣服。
但似乎是能看出我的想法,露洁突然问我一句。
“觉得死了就无所谓了?”
“你该不会是觉得物理上的死亡就是结束了吧,你应该知道的吧,还有一种,比物理死亡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死亡——社会性死亡。”
社……会性……死亡……
听到这个词,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初中时的黑历史,在高中因为没有彻底毕业的那些事。
噫!不行,这也太痛苦了!与其让我社会性死亡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啊已经给了个痛快了。
可恶,真是太卑鄙了!明明看起来年龄比我小了至少三岁,却敢用这种手段逼我就范,你这家伙绝对和绅士之手师出同源。
但是我又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被社会性死亡?我只是想回归人类最原初的形态罢了,竟然说我是变态裸男……
……哼。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嗯!咳嗯!哼哼,你也太小看人了。”
确实有一瞬间被这家伙唬住了,但是仔细想想,我现在可是在天堂啊,这里哪里会有什么社会性死亡?还有什么相机,一点幻想的感觉都没有嘛,说起天堂应该都是那种更加……幻想一点,更加浪漫啊,比如说长着翅膀身着连衣裙……不对我还是更希望纯白比基尼……的天使之类的。
“这里可是天堂啊!怎么会有人类社会有的东西?在天堂说什么社会性死亡也太没品了,说到底这里真的有那种社会性质的……”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然而,就像是丝毫不听当事人解释的记者那样,我周围的闪光灯非但没有减少反而频率更加的密集了起来。
我的脸上开始不断的流汗,我在紧张?没错,从正在颤抖的双手那里传来那种……
电流一般的感觉。
那就好像手脚都不受控制了一般,我的眼前开始眼花缭乱起来,很明显我的瞳孔也开始不断颤抖。
视线中那个窥视着,窃笑着,仿佛把我当玩具一般玩弄的那个女孩,那个名叫露洁的让我如此心惊胆战的家伙,这么开口了。
“那么,这些闪光灯你也应该完——全不在意的吧?”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吧!
就算再怎么觉得那种事情不可能!再怎么觉得不可能!但这种这么密集的闪光灯——简直就像堵门的记者疯狂抓拍采访人的丑态想要大题材一样,这也太可怕了吧!
啊啊……仿佛能遇见第二天报纸上的标题出现震惊!某某高中生竟在大街上做出这种事!然后旁边还要附上我的高清图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这些侵犯我肖像权的东西!
……没错,是这么一回事啊,能够摧毁人类理性的,从来都只是这种,毫无道理的东西,就算自己再怎么澄清,在那些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个能让自己利用的会说话的素材库。
“……我投降了,把衣服给我吧……拜托你啦露洁大人啊啊啊啊!”
“噫!你……你哭了吗?”
“不……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太闲了才敢顶撞您的,所以……只是在排除盐份罢了……”
没错,我并没有哭……怎么可能因为想起在学校被新闻部的家伙把自己的糗事曝光那件事而哭了呢,绝对没有……脸上有带着盐分的水留下来,明摆着就只是身体在排除盐分罢了。
“嘛……我也不是想把你逼成这样……只是有点生气罢了,衣服就还给你了。”
她再次打了个响指,之前的那件西装又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
突然就能变回来啊……那刚才为什么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从我身上扒下来……害怕问出来她又要生气了,还是不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和刚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啊。
就好像是觉得自己做错了的那种愧疚感和自责……嗯。
难道你在觉得对不起我吗?
不不不,我肯定不会这么问得啦,不然说不定她反而恼羞成怒再对我做出更可怕的事,有种叫傲娇的性格就是这样的,这里不要得寸进尺才行啊。
“茶已经凉了,给你换一杯吧。”
在我落座的时候,露洁将原本放在我面前的茶杯拿走,在一旁摆放茶具的架子拿出茶壶在新的茶杯上倒了一杯茶送到了我的面前。
“趁热喝比较好哦。”
趁热喝……
我端起面前那一杯茶,实在没看出和白开水有什么区别。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品茶大师,或许有我不了解的东西在里面吧……
这么想着,我轻轻吹了口气,喝了一口白开……茶。
这……这是……!
温润的口感,由喉咙流入食道再过胃,那种温暖的感觉由此扩散到全身,仿佛积累的疲惫感都被清除了,这简直就像……
……
为了确认想法,我再次喝了一口,同样是让人身心得到放松,果然这就是……
再来是第三口,第四口……
嗯……差不多喝完了,喉咙感觉有点干,这下没错了,这就是……
“这不就是普通的白开水吗!?”
我忍不住砸杯子吐槽。
“这是健康茶。”
“啊?你是说多喝白开水对身体有好处的意思吗?哪来的哄小孩子的医生啊你!虽然说的是没错啦!”
“但是!你刚才明明就像在品茶一样,不会是只有我自己在喝白水吧?”
见她没有反应,我趁机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这……这是……!
密密麻麻的布满口腔的酥麻感,流入到胃中的那种难以置信的欢畅,还有那印象深刻的酸酸甜甜的味道,这是柠檬气……
“唔呜!”
我明明没有的说出口的话却被她一掌按住了嘴巴,并且感觉她施加在上面的力气越来越大……
不好,我大概是踩雷了……疼疼疼疼疼嘴要裂开了——
我忍不住挣扎起来,但是她的手简直像是钳子一样牢牢抓住我让我一点都动弹不得。
虽然因为她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脸好红啊,能让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的愤怒……我该不会要死在这……啊,已经死了来着,欸?那为什么这份疼痛感这么真实?
“……真是不懂得礼义廉耻的家伙。”
过了许久,她的手终于松开了,我赶紧揉捏自己的脸,不然感觉脸型都要被固定成奇怪的形状了。
“茶并不需要一样吧?真是挑剔的客人,主人家有什么茶就将就喝着好了,要是想抱怨的话,就拿点心凑合一下吧。”
这哪儿是挑不挑剔的问题啊,又是白开水又是柠檬汽水,你家里根本就没茶吧……不好!
突然想到刚才即使是没说出口的心理独白也被注意到了,我赶紧捂住了嘴巴,但奇怪的是这次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
“这和点心和你的茶可是绝配啊,好好品尝一下吧。”
她这么说着,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了一盘颗粒状的物体和一杯新的白开水。
我对着那盘颗粒状的物体看了很久,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这是什么点心。
“这个手感,还有气味……甚至是写在这上面的英文字母……啊啊,原来如此,所以才和白开水绝配啊。”
“哦呀,看你这样子也是知道这种点心的嘛,这可是我为你精心挑选出来的,最适合你的点心,充满感激的吃下吧。”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的也是,那我感激的收下了,但是这种点心应该是一次只能吃一粒的吧,这一粒我就收下了,其他的我实在受不起了。”
我从那一盘的颗粒中拿出一粒,就着白开水喝了下去。
“哎呀,真是不错的点心啊,配着白开水感觉身体变得舒服起来了。”
“是吗,那就好,茶要多喝才好哦。”
“那当然,我知道。”
……
……
“觉得苦的话可以给你颗糖哦。”
“你也知道那个是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出来了!竟然说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傻下去呢!
“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也没必要接着演戏了。”
“你又读我心了!?”
到底是能读还是不能读啊,看这样子很可能是想读的时候就能随便读,是啊,想想她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造物主啊!
难道说……她就是神?
这个天堂的主人?
虽然我是无神论者,但是已经遇见过幽灵又来到了天堂,现在我已经麻木了,遇见神还是要拜一拜的。
于是我双手合十,对着面前的神明献上虔诚的一拜。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我已经累了,不想演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不想演了?
我对她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什么意思?这一切都是演出来的,难道是我其实是个被困在幕布里却不自知的演员吗?
下一刻,就好像要给我解释这一切一样,我身上的衣服变回了原来的衬衫和短裤,周围的花园和面前的茶具与桌椅全都不见了,甚至连身处白云之上的感觉都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别摆出一副‘这里不是天堂吗?’的疑惑蠢脸了,这边,好好看着我。”
看着你?
我还没回过神,机械版的转过头看向那个叫露洁的人,然后就好像身体被插入了十根装满兴奋剂的针管一样跳了起来。
“王德发!?你,你,你你你你你……”
幽灵啊——
由于太过恐惧我直接失声了,那个长发的长得和某个游戏里头顶着鸽子的看板娘一模一样的家伙——这就是我在发烧时迷迷糊糊看到的家伙,绝对没错。
怎么办?要跑吗?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说不定我已经被她带进了某个神秘的空间,或许说……我的灵魂已经被她吞噬了!现在我只是一个漂泊的游魂……
“……明明是自己擅自忘记我的。”
说……说话了……!
“我明明……还为了照顾你的心情才特地不让你发现,偷偷照顾你的……”
……欸?她……在说什么?照顾我?
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脑海中有什么线索联系了起来。
照顾我……原来是这样……
的确,一开始看到她之后就感觉额头上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盖了上来,之后一觉醒来感觉好多了,之后那个硬币也是滚到了我的药那里……
刚才吃的,好像就是我的药。
所以说这个幽灵……真的是在照顾我?
“只是头发长了点就被当成幽灵……因为头发是隐藏气息的我才一直没剪……但是本来不就是哥哥擅自把我给忘了吗,所以,这都是你的错啦!笨蛋哥哥!”
哥……哥?
我对我所听到的内容感到震撼,我什么时候有的妹妹?虽然我想立即发一个求助,标题是“突然有了个妹妹,好像还是幽灵,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但是知道发这种消息只能被当神经病,这种想法一闪而过就被我丢出了脑海中。
但是当她将头发慢慢剥开,露出了那个遮住眼睛的刘海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没错,当时继母进门时,确确实实是有一个小孩子跟在她身后的。
老爹是这么介绍她的来着——露洁·爱丽丝·阿玛丽露亚。
那个时候,她留着完全遮住眼睛的刘海的齐肩短发,看起来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阴沉角色,我明明觉得对她的印象还挺深的……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忘记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