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真的只有罪犯這條路可以走了么,可是要一個個去調查時間成本太大的花費了,這樣不是刑警願意去做的事情,太耗費精力和時間了。

恐怕他們已經知道了這樣的結果所以才來找我開闢一條新的路徑是么,可是凶殺案的可能性準確來講就是這麼幾個,不可能一一排除除非找到關鍵性的證據不然怎麼做都是白搭。

像我這種意識流的破案方法,所有的證據都是作為輔助我推理的東西罷了,根本不能算是關鍵的鑰匙。

真相其實是要靠細節一點點去堆積起來的。

“澤人你有什麼想法嗎。”

櫻井刑警變回了之前的坐姿,看來他這種歡脫的人物正襟危坐也是難為他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從罪犯這條路開始入手了。”

“罪犯會這樣做的目的很明顯,要重新報復一下自己曾經抓捕自己的人。一般什麼樣的人會在出獄后再做這種事情,說明曾經的懲罰不夠嚴重,罪犯從內心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會一而再再而三。”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這次的案件可以說是在已知方面的線索道路上基本無懈可擊,難不成這個罪犯在監獄的時候就是在醞釀么。”

“可是會醞釀這麼久的說不定就是早有計劃,但是槍械這種東西提早準備好也不太現實,因為既然身份是罪犯肯定家裡會被你們進行搜捕。”

“後面準備也有我們刑警的資料進行調查,所以從兇器這條線又斷了。”

真戶刑警淡淡地接了我剛才的話,確實沒有錯,這個兇手可以說是完全把我們可以調查的路徑統統都堵死了。

我們彷彿置身在沒有出口的迷宮,無論走到何處都是死胡同。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性。”

“兇手的兇器是其他人提供的。”

山本刑警和池深刑警一言一發地接了話,你們刑警的默契還真的讓人羨慕啊。

“也就是說,是跟以前就有手槍的朋友進行借取的么。”

我整個腦袋的重點開始承載在雙手搭建的小橋上,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小本子。

“你們有什麼嫌疑人么。”

聽到我這樣說之後,刑警們的視線紛紛地看向了我。

“例如剛剛出獄的人。”

因為既然是要從朋友上借來手槍的話,肯定不是早早出獄的人。如果是早早出獄的人是不會留到現在來殺害丹內刑警的。

“說到這裡,確實有一個。”

“真戶刑警,說說吧。”

我偏過頭擺出了百無聊賴的表情,果然一開始不能抱有太多的期待。

“野崎凌,因為吸毒被判了有些年數,最近剛剛出來,不過我們還沒有進行調查就是了。”

“你們的效率還真是低。”

不禁地吐槽了一下,真戶刑警也沒有什麼露出兇惡的眼神,櫻井刑警也裝作無所事事地看着天花板,中村刑警享受着綠茶。池深刑警還是一如既往的陰鬱氣息,山本低頭不語。

“那麼就勞煩你們調查這個人了,我因為要上學所以沒有那麼多的事情。”

說實話我也不想調查這個人,感覺幾個偷盜罪也不會至於到殺人的地步,難不成還有什麼另外的隱情么。

雖然剛才我說的是罪犯沒有認識到錯誤對刑警進行報復,可是那起碼也有幾年的感覺吧。關了這麼多年還沒有認識到法律的制裁性依然要頂風作案么···

如果有的話當初就應該去搶銀行而不是去偷盜了。

“野崎凌啊,還真是一個讓人懷念的名字。”

櫻井刑警突然望着天花板發出了感嘆,怎麼了難不成這個人的抓捕行動櫻井刑警也有參與么。

“說實話,我還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

中村警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提問着櫻井刑警。

“誒,玄一你想聽嗎?”

櫻井刑警饒有興緻地看着中村刑警,他點了點頭。

“這樣啊,在座的人只有木浦不知道吧,那麼我就說說好了。說不定可以給澤人你提供一些線索。”

池深刑警是知道的,那麼也就是說當初是櫻井刑警和丹內、池深一起行動這次抓捕的,不過也是太大費周章了吧,就一個偷盜罪而已,難不成不是現場抓捕么。

“野崎凌當初我們去他家抓捕的時候還真的是一個驚心動魄呢。”

櫻井刑警跟一個說書人一樣興緻大發,他眯着眼睛笑了起來,不過與之相比的是池深刑警的表情變得更加掩抑了。

“記得是當初我和木浦把他逼到了一個小巷子里,他好像是毒癮的精神幻想發作了,當初他手裡拿着刀對我和池深刑警比劃,當時我頭腦一熱就沖了上去抓住了刀身之後被他劃破了手,還被捅到了肚子呢。”

櫻井刑警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虎口到掌心的末端有一條長長的傷疤,這就是上次他跟我們道別時候我看到的傷疤。

他如此笑嘻嘻地說出了自己當初的糗事,話說那個時候抓捕的話到現在櫻井刑警做這個工作也有點時間了。

在這個3K的工作中依然可以保持着如此笑盈盈的神態,而且對此樂此不疲還真的滿稀奇的。

池深刑警放在雙腿上的雙手抓緊了灰色的長褲,略起了點褶皺。

“原來如此,那個時候櫻井刑警是剛剛加入刑警組好像。”

山本警官抬起頭來說話了,看來他對這個案件很有興趣啊。

還是說,是對櫻井刑警當初的遭遇很感興趣。

這個案件越來越奇怪了,周邊完全沒有嫌疑人的死者丹內泉,即使有死者也是沒有經過調查勉強納入的前科犯罪人。

好像這是有人精心策劃的一個局,所有的事情都是在為一個人進行逃脫,完美到幾乎沒有可以尋找線索的途徑。

可是愈發完美的案件在一些細節上就越容易被擊破,在這種大局觀上沒有任何紕漏的凶殺案,只要找到一個細節線索就可以宛如倒塌的多米諾骨牌一樣層層疊加。

“犯人的事情是你們去調查的,在此之前可以先說一些信息么。”

“澤人你想要聽什麼?”

“丹內刑警死亡的地點是在車站對面的拐角,在這種人流量大的地方,不會有兇手選擇的。但是這個兇手卻反其道而行之,大張旗鼓地拿出了限制的武器殺死了丹內刑警。”

“一般來說,人流量的車站幾乎是一個不便於交流和行動的地方,也就是說是一個不可預測和計劃的場所。”

“但是兇手卻在這裡進行了如此精密布置的凶殺案,一致讓你們刑警在拐角之後的線索幾乎都沒有找到,只有在垃圾桶里被遺棄的雨衣和口罩。”

“這種不可預測的地方卻可以做出如此準確的行為,說明了一個問題。”

“兇手是知道丹內刑警會來到那裡的,這絕對不是偶然,可是說殺害丹內刑警的兇手是他相較於熟悉他行程的人。”

聽到我這樣說之後,在場的其他人彷彿都屏息地凝視我一般,他們在沉浸其中也在思考於里。

“所以,兇手知道穿着便衣在車站附近行動的丹內刑警的方位。這難道不很奇怪么,我也不是在說那個罪犯沒有機會去調查,那個罪犯我們先放在一邊。”

“我們就單單說丹內刑警的事情,當天丹內刑警是休假么。”

在一陣沉寂之後,陰鬱的池深刑警抬起了頭。

“當天泉他是休假。”

“既然是休假的刑警,也穿着便衣,兇手是如何知道他在那裡的?”

“根據相關人員的詢問。”

“沒錯,在座的各位有誰知道當天丹內刑警是要幹什麼的?”

“我和木浦。”

櫻井刑警一隻手指着自己,另一隻手指着對面的木浦。

“還有跟泉同一組的其他同事。”

………

又是一段沉寂,其實我要說什麼大家都差不多領略其中了。

“可是,如果是內鬼的話,會有人把當初抓捕犯人的刑警相關信息給透露罪犯么。”

“那個難說,說不定其中的關係也是我們難以揣測的。”

“好,池深刑警和櫻井刑警可以告訴我當天在休假的丹內刑警是要去幹什麼嗎?”

在車站出現的丹內刑警難不成碰巧碰到了兇手,然後兇手臨時起意拿出了手槍殺死了丹內刑警么,仔細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槍這種東西是要下很大的決心才能使用的,就像為了掩飾不負責任的一槍的小巡警當初也是下定了決定利用自己的職位殺死了一個男人。

(註:指米澤穗信所著的推理小說《滿願》當中的第一個小故事。)

這是蓄意謀殺,在大街上對刑警的宣戰。

可想而知他們都認可到了這一點,所以立刻拋棄那些顧忌在報紙上大肆地宣傳這個案件,並且警署下定決定說要偵破這個案件。

這些行為都是為了警署那些上級中不足掛齒的尊嚴所做的面子工程而已。

“不管怎麼做都是徒勞無功。”

我喃喃自語,聲音小到只讓我自己聽得見。

“泉他是要去調查自己一直沒有解決的那個案件。”

“丹內刑警當初沒有解決的案件….”

不由得想到了上次中村警官對我支支吾吾的樣子,看來這也是池深警官一直陰鬱的原因之一吧。

作為丹內刑警搭檔的他可能是在座在我分析之前最了解這個案件實質情況的人了。

現如今要把這些埋藏在心底里的事情全部都擺出檯面來討論,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住的。

“原來如此,那麼目前我就先說到這裡吧,我也差不多應該回去了。”

這個時候我感到喉嚨有一些的干,但苦澀的綠茶我還是放棄品嘗好了。

我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背起了自己的書包。

我總是隱隱地認為,這次丹內刑警死亡的事情跟他一直沒有解決的案件有所關聯,說不定就是那個兇手為了可以自己活得更加的逍遙,所以把擔任自己案件的丹內刑警殺死。

他逐漸把一個個跟這個案件有所關聯的人殺死之後,關於自己的信息就會越變越少,久而久之這個案件可能會因為錯過了上訴時機而徹底廢案。

池深刑警應該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他不敢說。作為丹內刑警搭檔的他那種作為夥伴的羈絆感是可以超越一切猶豫不決的。

但是,這種搭檔的合作榮譽感也是我最為厭惡的,如果摒棄了這些可有可無的。放下了自己當初的那些成見,敞開心懷地與我們進行討論就不會這樣相互地揣摩對方的心思搞得最後自己心神疲憊,最後很有可能是無功而返。

不過我也沒有打算追問,因為我希望作為刑警的池深警官遲早有一天要認識到自己的成見到底錯誤在哪裡,現在先讓他們去調查那個吸毒者吧,說不定真的是我想多了。

“澤人,我送你出去吧。”

中村警官跟着我一起站了起來,我們兩個拉開了包廂門之後站在收銀台的店員又一次的予以我們待人接物般禮儀的標準微笑。

在背靠着這種微笑當中,我和中村刑警走出了壽司店。

雨已經完全停下了,剛剛陰沉的天氣還稍稍有些光亮溢出,可是現在外面早已被黑暗的幕布給籠罩起來了。

“澤人,也許多種選擇也會讓自己迷茫在路上吧,明天見。”

中村警官拋下了這句話之後回到了壽司店,這些事情我當然懂。可是我就是不原意看到如此般的願景,猶如夢幻般的泡沫一觸即破。

可能對於我來說,單一的路徑才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我喜歡堅固的玻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