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中從不缺少擁有強大力量的人,事實上,現在的情況反而是力量的過度泛濫在將這座城市推向懸崖。

人們根本不缺少力量,因為每一位【同生者】都擁有着變成【異生者】的機會,只要成為了【異生者】他們的力量上限便會無限制的增長。

強大的人有很多,而真正缺乏的是像將夢白這樣擁有足夠控制力的強者。

對於【異能者】所剩下的孩子而言,他們根本不用擔心自己身體內的力量無法覺醒這一問題。因為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就像日升月落一樣。那些孩子的父母並不為力量的覺醒而感到驕傲,反而因為他們泯然眾人而感到高興。

因為他們力量覺醒地越晚,變成【異生者】的可能也就越少。如果一個【異能者】的孩子到了十五歲還沒有覺醒力量的話,那麼在他十五歲的那天,父母會為他用一種最熱烈的方式慶祝他身上這種“與眾不同”的天賦。而若是這個小孩自己在那之後仍沒有覺醒自己的力量,反而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活到十八歲。這足以稱之為一個奇迹,這時候,任何和他認識的【異能者】都會備一份厚禮,為他的平凡而慶賀。

因為他相比於那些同齡之中早已覺醒了自己的能力,而且擁有了強大力量的人,更像個天才。

只可惜,這種隱性遺傳從來都沒有發生在【異能者】這個特殊的人群之中,這也的確是一個人們期待許久去從未發生過的奇迹。

人有了力量之後就更容易與別人發生爭鬥,而兩個【同生者】爭鬥的結果往往是兩敗俱傷,而且各自都變成【異生者】。

這個世界從不缺少力量,而是缺少平凡,極致的平凡。

眼前完全被白光所籠罩,刺激的她有些睜不開眼睛。

那小女孩在原地等了一會,可想象中的強烈撞擊並沒有傳來。反而脖頸處傳來一陣清涼的微風,她微微睜開雙眼,一個模糊的輪廓正出現在她眼前。

將夢白緊緊握着手中的長劍,這次卻沒有選擇和那個小女孩硬拼硬,反而是朝着她的脖頸劈了過去。女孩急忙伸出劍格擋將夢白的攻擊,終於在那長劍觸及到自己的脖子前擋住了將夢白的攻擊。但是將夢白手下卻絲毫不留情,一點都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一次碰壁之後,迅速抽回手中的劍。然後毫不猶豫地開始了第二次的進攻,抽劍,豎劈。

前所未有的力量被傾注在那把白色的長劍之上,而那劍尖所向,這照應着女孩狼狽不堪的身影。毫無疑問,將夢白的劍術比起方玲瓏來說要更好上一些,而且在她受傷之後,倒是面前這個渺小的人類比起方玲瓏更加的難以應對。

她此刻已經陷入了那個巨大的漩渦之中,將夢白朝她當面揮下的每一劍她都必須要接好,來不及躲避,也無法變成那條不再能夠翱翔九天的巨龍,因為她的力量現在已經無法負擔如此龐大的身軀。

將夢白揮劍的速度極快,可周圍的空氣卻粘稠異常,好像她們兩個人此刻已經陷入了一片沼澤之中,而不知道為什麼將夢白卻不受哪怕一丁點的影響。

因為,她就是那片沼澤!!

眼前的遊刃有餘並沒有讓將夢白放下所有的警惕,她並沒有任何改變,也同樣沒有停下來給予面前這個小女孩任何喘息的機會,而是像之前一樣持續地壓制着這個女孩的每一個動作。

她每一劍都是在進攻,因為那個小女孩在她並不密集卻無法躲避的攻擊之中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每一劍會以一個最好的角度刺向面前那女孩的要害,只要稍不留神,哪怕將夢白的攻擊她只有一次沒有防禦成功,將夢白也絕對不會浪費那個機會給予這女孩一個致命一擊,讓她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的猖狂。

這才是她原本的力量,雖說比不上成為【審判者】那時候的力量,但此時此刻能夠完全被控制,如臂驅使的力量無疑更讓將夢白感到欣喜。讓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仍有能夠拯救一切的力量。

每一劍斬下都閃爍着無比耀眼的光芒,劍光劃過,周圍的黑暗都被驅散殆盡,然後再次聚攏在一起。那個小女孩此刻就被將夢白接連不斷,無法反抗的劍逐漸融化在這片黑暗的世界之中,而將夢白則是那唯一的光明。

只不過雖然目前的局勢將夢白的確佔優,可那小女孩的防守卻過於頑強,完美地擋下將夢白每一次朝她要害的攻擊。甚至連好幾次她分身突如其來的攻擊都被她躲閃過,將夢白沒能夠得逞。

儘管她狼狽不堪,可將夢白一時半會也對她沒有任何的辦法。

兩個人只能保持這樣的僵局,一個人攻擊,一個人防守。一時半會誰也奈何不了誰,而且將夢白也不敢透支出更多的力量,因為她的雙腳現在已經踩在懸崖的邊上。就像一列高速行駛的列車,即使你緊急制動,也不能讓它立刻就停下。

將夢白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內突如其來的異動,將渾身上下所有的力量調動起來,這個行為會讓你的身體誤以為你需要更多的力量,然後它便會分泌一種能夠刺激力量增長的激素,來為你源源不斷地提供你所需要的力量。

可在很多時候你並不需要如此多的力量,而你的身體卻覺得不應該聽你的,應該聽它的。【異能者】的本就是一種仍未進化完全的生物,否則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普通人存在了。

只是目前為止這種呀破仍無法突破面前這個女孩的防禦,若是像結束這場戰鬥,將夢白還需要更多的力量。只是她也在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體,不讓那個界限如此輕易地便崩潰。

此時的局勢已經僵持在這裡,她們兩個人此時都在等一個機會,等對方堅持不下去,等一個能夠扭轉一切的機會。

唰!!!!

將夢白再次揮出一件,白色的光芒再次照亮四周無盡的昏暗。而此時那女孩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站在將夢白的正前方,不躲不閃,反而用一種極為怨恨的目光緊緊盯着將夢白的雙眼。

那道匹練的白光準確無比沒有任何偏移地劈在了少女的身上,並沒有想象中的場景出現,而是在那一瞬間,周圍突然泛起青色的霧氣。

不知道士那個女孩終於再也無法忍受將夢白的壓制,還是她找到了能夠獲得這場戰鬥勝利的方法,在這劣勢之下,自己選擇了改變。那青色霧氣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就將將夢白整個人都籠罩於其中,而那個小女孩的氣息也至此從面前消失不見,就連將夢白的感官也無法重新捕捉到那個小女孩此刻究竟身處於什麼位置。

將夢白朝着四周環視着,此刻她的周身全部都是縹緲的霧氣,這霧氣掩蓋了那小女孩所有的蹤跡,讓將夢白完全地迷失在了其中。而此時,一股強大的力量也在這霧氣中漸漸地凝聚,像是一個原子核在發生着裂變,將自己所蘊含出來的所有力量都在那一瞬間爆發出來。

這力量以一種令人恐懼的速度在持續地上升着,很快就超越了將夢白身上的力量,而它卻仍沒有停止,像是火箭衝上雲霄般增長着。

很快,這周圍霧氣中孕育着的力量就遠超於現在的將夢白,而這力量的增長速度也漸漸放緩。將夢白面具下的臉龐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震驚,因為就連她也未曾見到過如此龐大的力量。

不是說【異能者】不能夠擁有這麼龐大的力量,而是沒有人能夠控制住它。這力量根本不屬於人類,或者可以說,它的出現本就是一種奇迹,此刻這女孩和剛剛完全就是一個天壤之別。

若是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她還真可以說自己是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真神。只是這時候又會有一個新的問題出現,那麼就是,為什麼這個小女孩非要被將夢白逼到絕境才動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呢?

答案很簡單,她並不能總是成為神,大多數時候都要做一個普通人。當然你可以說,成為神的代價很大,即使那個小女孩也無法承擔。相同了這一點之後,將夢白整個人也漸漸冷靜下來,心裡最後一絲驚訝與恐懼消散在周圍的白霧之中。

周身的光芒漸漸黯淡下來,少女毫無意義地揮了揮手中的劍,現在已經不是她的回合了,主動進攻沒有任何意義,只要等着那女孩出招,她來接招就可以了。那女孩的力量現在已攀升至一個頂點,終於不再上升,將夢白周身四面八方的青色霧氣也漸漸開始消散。

周圍並沒有風,可另一隻看不見的手卻在操縱着它們的一舉一動,紛紛朝着將夢白的右側慢慢地移動着。終於所有的霧氣都消失在這片黑暗之中,青色的光芒重新照亮了這片世界,將夢白微微抬起頭,她眼前此刻則盤桓着一隻龐然大物。

那女孩不知從何時消散於那青霧之中,取而代之的便是面前這隻浮動在半空中的巨龍,渾身上下每一片鱗片都閃耀着華彩,渾身上下散發出會讓人不由自主就沉浮的力量與威嚴,尤其是那雙蘊着無盡光芒的眼睛,只是看上一眼都會讓人情不自禁地低下頭。

此刻漂浮在將夢白面前的是一條青色的龍,這片大地上最古老的的神話。它低着頭俯視着下方的將夢白,將夢白也抬起頭回望着它。其實她早該想到,那個小女孩是個【靈】啊,變成人只是因為某一方面的便利,若是真把她當做小孩子看待那可還真是蠢呢。

不過將夢白也並不畏懼它,相反,她的確更想領略一下“屠龍者”這個詞語的美妙之處。

如果一個人有着足夠的自信,是不是能將這世間的一切都放在眼中。將夢白不知道自己是自大還是自信,只不過面前那條龍的確沒有讓將夢白感到足夠的畏懼與無力感。或許是那條龍雖然強大,但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雄偉壯觀,只要站在它面前就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而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方白,她才能夠知道那麼多關於【靈】的事情,雖然這條龍有着足夠的強大,但這也僅僅只是針對將夢白一個人,它若是想成為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神靈,那還差很長一段路要走。

而且,在這個信仰落寞,科學統治了一切的世界之中,古老的神學早已經被人們所遺忘,而她將夢白才是時代的寵兒。

“如果你讀也讀了我的記憶的話,你就應該知道,在面對你的時候,有一個【縛靈者】朋友是多麼幸運的事情。”面孔上的冰冷消失,露出一直被隱藏於其中的將夢白的臉龐,對着這條龍,少女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你的力量會一直衰弱下去,無論何時何地,在任何地方,只要你幻化成龍,體內的力量便會一直流向體外,就像將兩杯濃稠度不同的液體混合在一起。而我卻不同,我以前還從來沒有變成過【異生者】哦,今天這個機會可能就會用到你身上。”

到底是誰更幸運呢?

托方白的福,將夢白這輩子第二次見到了龍這種神奇的生物,而且這也並非是她們兩個的第一次相見。

這世間最後的奇迹,幸運至極的將夢白終歸還是沒有錯過。而那條龍也是一樣,因為它今天能夠親眼見到將夢白為了她變成【異生者】。

不過這也卻不着急,現在將夢白只要一直拖下去就好,她們一人一龍每沉默在這裡對峙一秒,結果就更偏向將夢白一刻。就算最後的結果仍是兩敗俱傷,這卻仍是將夢白能夠接受的結果,只不過對那條龍就不一定了。

雖然方白不在這裡,也有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但是蘇澄卻還在這裡,收拾這個爛攤子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