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意志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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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彩雲看着身邊發生的突然暴動，難掩驚異之色。她轉頭看向更加穩重的伊莎貝爾，但是後者明顯也毫無頭緒。
“這到底……”
砂之兵快步上前，一把鉗住一位逃跑的鎮民，整張臉翻開，露出下面旋轉的檢測裝置。鎮民尖叫着擺頭，但是他的力量相比於砂之兵實在太過渺小，這些沙土製成的兵士實力能比肩任何一個國家的精英部隊。
“別，別，啊啊啊！！”
【請勿反抗！】砂之兵冰冷地敘述着【或將視為嫌疑等級增加！】
“不不不，呀啊啊！！”
鎮民雙手抵着砂之兵的胸口，卻無法阻止它的進度一分，眼看着那駭人的鑽頭就要碰到自己的身體！
“喝啊！”
火光一閃，什麼東西從眼前刮過，鑽頭的聲音消失了。
鎮民睜開眼睛，身上的力量消失了：“怎麼回事？”
他身前，砂之兵不規律地顫抖着，鑽頭連着雙臂被一擊截斷，斷面處因為高溫而瓷化，魔力迴路閃爍崩潰。
“你沒事吧？”彩雲收起刀，“快點走，趁其他的還沒看到你！”
鎮民點點頭，連滾帶爬地跑掉了。彩雲剛呼出一口氣，旁邊的人一把拉住了她。
“你在幹什麼？！”伊莎貝爾有些着急。
彩雲反倒為她的態度而覺得意外：“怎麼了，我們的工作不是保護這些人嗎？”
“才不是，我們的工作是巡邏和監視！”
彩雲眨眨眼睛：“但我們不是督察官嗎？”
“那只是名義上，督察官的身份不會改變我們的工作形式，我們有命令在身。”
兩人對視着，伊莎貝爾眉頭微蹙，彩雲顯得有些不高興：“你難道是要求我，對剛才的情況視而不見嗎？”
“我——糟了。”
伊莎貝爾拉着她猛地躲進旁邊的巷子里，外面，一個禁衛走向那個倒下的砂之兵。
“發現那個失聯的傢伙了，被人擊倒的，斷面很凌厲。”他用通訊器交流着，“好，在支援來之前，我會繼續主動搜查。”
伊莎貝爾指着他：“看到了嗎，砂之兵是被控制着的，他們的行動就是上面的意志。我們當然應該主動幫助弱者，但是在面對需要違抗命令的情況下，決不能像那樣魯莽行動。”
彩雲低着頭，還是顯得不服氣：“但這樣，真的是正確的嗎？”
“這就是督察署和軍隊的工作形式，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所有人的力量，這是規則。”
“我知道，我是問這樣就是正確的嗎？”彩雲的頭髮飄擺起來，火焰在頭上爬行，“如果應該保護市民的督察官因為規則而無法貫徹自己的職責，那督察官還有存在的意義嗎？那繼續遵守這樣的規則還有必要嗎？”
伊莎白爾看着她，過了一會才開口道：“我同意。”
“啊？”彩雲一怔。
“姐姐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剛才就算你不出手，我也會幹掉那個砂之兵。”
“那為什麼……”
“因為無論如何，客觀上我們身處於規則之中，魯莽的叛逆並不會帶來良好的結果。”她指指外面，“你有信心能在支援到來之前，幹掉那個星辰嗎？”
彩雲探頭看了看：“我很想說我有，但……”
“沒錯，我也沒有。違抗規則意味着反對任何仍遵守規則的人，這不僅僅關乎於你個人的堅持，也關乎於任何你想保護的人。如果我們倆毫無顧忌地在砂之兵之間大開殺戒，換來的結果就是女皇與禁衛與我們為敵，我們會落敗，這些鎮民也就真正的任人宰割了，你肯定沒有想到這一點。”
“呵、呵……”彩雲的頭髮暗淡了一點，“那我們怎麼辦？”
“權衡，既不向規則直接宣戰，也不放棄自己的堅持。”伊莎貝爾戴上面甲，拉着彩雲面無表情地從小巷另一頭走了出去，“不過首先，我們需要聯繫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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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知道了，我們這邊也一樣，看來全鎮的砂之兵都在進行相同的任務。”
馬背上，銀塔一襲白衣牽着韁繩，還穿着裙子的空冰坐在她身後，若不是身邊哀嚎四起，別人還以為是新婚夫婦在體驗生活。
這可不是一個銀塔現在有心情開的玩笑。
“幫我拉着韁繩！”她喊道。
為了保持平衡，空冰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伸到前面抓住了繩子，銀塔則迅速抽劍，兩個砂之兵的腦袋飛了出去。
以最快的速度把劍收了起來，她向前面的禁衛打着招呼：“對不起，一不小心撞到了兩個你的人，見諒！”
“嘖。”禁衛冷哼一聲，拿起通訊器，“銀塔和末星在第十五街區，朝南移動，多加留意。”
一直衝到禁衛的視線之外，銀塔和空冰才丟下韁繩一躍而下，還不忘順手將一個砂之兵踩在腳下。
“這太過分了，女皇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
“格里蒂，你怎麼樣？”通訊器里傳來彩雲的聲音。
“我很好，你自己也注意安全。伊莎貝爾，聽我說，這種情況是我們完全無法接受的，我們需要做點什麼，但是在決定計劃之前，我們必須盡一切可能迴避衝突，阿塔艾爾已經把我們列為了可能的威脅目標，如果再失去女皇的信任，我們就完全沒有行動能力了。”
“我也這麼覺得，但是身邊這些鎮民……”
“我會儘快讓女皇陛下改變主意，在那之前你們可以幫助遇到的受傷百姓，但是千萬不要在禁衛的面前做這些事。”
“明白。對了，賽瑟爾？”
“不用擔心她，她對於吸血鬼以外的對手毫無興趣，我們中最不可能惹麻煩的就是她了。而且，她也是最有可能第一個找到洛斯忒的。”
“好，伊莎貝爾，結束通話。”
銀塔放下通訊器，一腳踩斷了身旁砂之兵的右腿，這樣它會失去行動能力，也不會觸發警報。
“女皇在幹什麼啊，怎麼會允許這種事。”銀塔撐着旁邊的牆壁，滿臉苦悶，“這可不是我宣誓效忠的那個人啊。”
一聲腳步聲響起，她立即警覺起來：“誰！”
回應她的是更多的腳步聲，手握長槍的兵士們從四面八方走了出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砂之兵？難道被竊聽了？
“吼？那你宣誓效忠的人是誰呢？”
銀塔猛地回頭，劍尖直指身後來人，瞬間進入戰鬥架勢。
“又是你。”
“我聽到屬下的報告，正好在附近，就來看看。”阿塔艾爾眼神毫無波瀾，像是沒看到眼前的劍，“你還真是緊張呢，在盤算着什麼嗎？”
“難道不是因為你突然出現在別人身後嗎？”銀塔聲音嚴厲，毫無退讓的意思。
阿塔艾爾嘴角掛着不屑的微笑，她的手指劃過劍鋒，冰簇一節一節冒起然後迅速爆散，灑下一地雪花。
她的視線落在旁邊的砂之兵身上，看到了那條斷掉的右腿。
銀塔趕緊移了移位置，擋住她的視線：“這是——”
阿塔艾爾舉起手掌：“我不關心，我對你撒的慌也不感興趣。”
“是啊，毫不意外。”銀塔將劍收回鞘中，但渾身的戒備之色並沒有隨之消失，“那我猜你對鎮上的事也不關心對吧。”
“呵，你關心嗎？”高傲的首星抱起雙臂，“如果我現在拉出來五個人，你能認出他們嗎？”
銀塔沉默不語。
“我也不能，有什麼問題嗎。”
“你在乎誰？”銀塔看着她，“你像是不存在一般隱居了五年，有着這般實力但卻任人驅使，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到底在為誰行動？”
阿塔艾爾微微彎下腰，和銀塔對視：“我在乎你，你信嗎？”
“不信。”
“那就對了，我根本不想在你身上浪費精力，我們只是因為命令而被迫共同工作的同事，我對你不感興趣，也不會向你透露任何關於我的信息，懂了嗎？”
銀塔咬着牙，控制着表情：“那你想幹什麼？”
“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別給我惹麻煩，你和你的人乖乖躲在後面，讓我完成工作，然後我們就分道揚鑣，互不干涉。想清楚，銀塔，消滅你是浪費我的時間，幫我個忙，別給我添事，就這麼簡單。”
兩人對視一陣，阿塔艾爾拍了拍銀塔的肩膀，轉向旁邊半跪的空冰：“看着點，空冰，如果發生什麼，我就要把你撤回十二星辰了。”
銀塔眼神中閃過一抹疑惑。
阿塔艾爾轉身離開，周圍的砂之兵也紛紛退散，幾乎凝固的空氣再次開始流動。
空冰站起身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說話。
“把你撤回十二星辰，是什麼意思？她不是指派你來監視我們的嗎？”銀塔有些煩躁，說話有些刺人。
“我沒接到這樣的命令。”空冰淡淡答道。
銀塔眼神動了動，空冰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我的命令是和你們共同行動，並定時向她彙報工作情況，但是並不包含‘監視’。”
銀塔理解，彙報情況和監視確實是兩碼事，但問題是，既然已經做到了前者，那後者……為什麼不呢？
“對不起，我剛剛有點煩……”她長舒一口氣，“我想問的是，她到底是為什麼安插——命令你加入我們呢？”
“我不知道。”空冰低着頭，像個被老師問話的孩子。
“我們都在一個鎮子里，她想知道我們在幹什麼的話直接問五星庫索爾就行了，不需要另一個人充當她的眼睛啊。第一天她就命令你和我們共同行動，然後又一直阻止我們介入一線行動，簡直就像……”銀塔摸着下巴，思索着“像是在阻止你上前線。”
空冰仍舊不說話，但是肩膀輕微地聳動了一下。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在所有的星辰中，她給你的任務格外特殊？為什麼總是挑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出現，而對其他十三部和禁衛不聞不問？”
銀塔自言自語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正在接近一個令人錯愕的事實。
“她究竟是對我特別有意見，還只是因為我正好出現在了你們倆中間？！”
空冰揪着自己的裙角，少有的有些緊張：“我……不知道。”
“那你到底有什麼特殊能力，你對她有什麼特殊價值嗎？”
“我……”
空冰抬起頭來，看着銀塔，眼神中有些迷茫和慌張。
“我和她是，孿生姐妹……”
銀塔後退一步，猛地一怔。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排除兩人截然不同的氣質，她們的容貌居然是如此相似。
